第140章 番外-决定
准备跟着星兽去寻找蓝星时,需要大量的准备,每一天都在压力下充实。
再度回归帝国,卸下了肩头重担,时星和在母舰上一样,整个人都是松弛的。
回了帝国开始处理这三个多月的积压工作。
时星和池曜都没有特别着急,一定要在短时间内全部清理干净,积压工作和眼下紧急的,每天都会摆一些在案头,状态好的时候,晚上可以加个班,不是特别想动的日子,推几件到明天,或者两个人互相帮对方处理一些,也是常有的事。
时星觉得每天井然有序,也不枯燥,体感上是放松的。
于是等积压公务彻底处理完毕,又是一个月飞驰而过。
然后,依照战后规定,两个人开始正式休假。
每天不处理公务也是不可能的,但公务的量很少,只有重大的会摆到他们案头,其余有毕周、文书处、长老会及参议院协同处理。
哦对,他们离开帝国的这三个月,毕周完全扛起了帝国的内政担子。
池曜查看过毕周所有批阅的公务,两个人一致认为,随着毕周转眼即将成年,慢慢的可以给毕周分派内政文件,换言之,也就是正式的,对毕周下放专属于他这个皇室直系的权力与责任。
池曜和时星都觉得是好事。
唯独对内政要务头大了三个月的毕周,在听到这个决定时,眼前一黑。
池曜:“迟早的事。”
毕周苦着脸,“不能正式等我成年后吗?”
池曜:“现在皇室直系人少,你习惯一下。”
意思很明确——不能。
毕周抱着自己当天的公务走了。
池曜和时星商量完重要的那几份,收拾收拾,出去玩了。
帝国很大。帝都也不小。
前后两辈子,时星也没有彻底逛完过帝都和帝国国度的知名景点。
好不容易有时间能闲下来,加上时星度过了成熟期,池曜精神海彻底恢复,两个人也不需要再带额外的随从军官,就他们两个,有安全保证的同时,也兼顾了约会的私密性。
头几次费楚也想去玩,一路跟着。
两次过后,觉得在两个人中间自己连脸都在发亮,遂不再同行。
时星还热情邀请了两次,第三次被池曜拦住了,“算了吧,或许是他不喜欢这种人少的氛围,不要强求。”
他们总是有话说,晾着费楚也不好。
时星听懂了言外之意,不再勉强。
“玩好啊~”
他们离开寝居时,费楚在沙发上躺着打游戏,对他们挥手告别。
池曜:“你不然也回回家?”
他们放假,周围随从能放的都放了。
符青回家了,长岳也回家了,许今去探望老朋友,尔雅不属于帝国,在皇宫没待两天回自己的星球去了,这几天在准备,计划去一趟蓝星原本的星域,隔三差五会和时星联系,所以他们对尔雅的动向也清楚。
费楚如临大敌,“别,表哥,我的亲表哥,你千万别劝我回去。”
“我家里给我相亲已经疯魔了,就看在我跟着你打星兽的份上,让我安生两天吧。”
池曜轻哂一声,没理费楚,和时星走了。
他们今天计划去尝试两家餐厅,然后去看看帝都西边繁荣的夜晚集市。
等到帝都的景点逛完,时星以为差不多了,结果池曜带着他继续往外走。
仍旧是不带随从,开着一辆小型母舰改成的飞船(为了不那么招摇过市),陆陆续续走了半个月。
时星看见了许多只出现在星网上的景色。
粉海上空落霞漫天,远远望去海天一色。
只存在帝国的海生生物,拥有智慧,可以和小孩互动,巨大的体型却不叫人害怕。
沙漠中的一夜木,白天蜷缩起来只到膝盖,入了夜会随着荒漠中夜风舒展,树冠巨大,树叶也在短暂的时间内吐芽生长,临近日出开花,花朵和树形相仿,日出时枯萎,花朵随风飘落,每一朵花,日后都有可能成为又一颗一夜木。
在池曜的点头下,时星搜集了一朵花,装在玻璃罐中。
雨林中的独特生态系统,罕见的,其中所有的动物都不带精神力与兽核。
还有在帝都背面,目前正值夏日的城市。
周边乡村农田发达,全机械式耕种和播种,农户只负责辅助机器,每日查看农田即可。
他们在一处吃到了刚采摘的晶果与晶米,在暂住的木头房子里,和周围好奇的小孩儿们闲聊,晚上躺在草坪里看星光虫飞舞漫天,五颜六色像是彩虹光点……
也去了北境,去了谈元帅家住了一天,和老朋友们打打招呼,另一天两个人建了个冰屋,在极光下待了一夜。
回程的最后一站是树巢。
尔雅离开帝国前已经回来过了。
时星还没有。
母树闻到了时星身上同类的气息,很高兴,池曜小时候学习的园林科目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母树的示意下,给母树修剪了一个非常……复古的造型。
看起来树冠像是一颗球。
中途母树和池曜意见还分歧过,池曜想按搜索到最流行的修剪,有些枝丫母树会拦着他,就这样一个要剪,一个时不时阻拦一下,于是最后的效果……时星觉得应该不是池曜和母树两者任何一方最早想要的。
但母树还是很高兴。
两个人在树巢住了几天,回皇宫后要复工了,池曜索性先把树巢的事物整理一遍。
这两天,时星也收到了关于婚礼的长老会新计划书。
其实之前就有准备,但是准备的用不了。
因为准备的方向是按照时星是高级医疗师来设置的,前期宣传和中间过程还有婚礼的元素布置。
但是时星的成长太快,如果现在还按照长老会最早准备的计划来的话,就很不符合时星现有的声望与之前公开的资料。
故而从他们回帝都开始,长老会推翻了原本婚礼的所有,开始从头计划。
在旅游的这段时间任彦永也常常给两人发消息,让他们提建议,问两个人的婚礼偏好,折腾这么久,终于有了方案。
“殿下,如果你和陛下通过的话,回了帝都就开始张罗,一个月就能办好。”
“婚礼后蜜月旅行长老会正在计划,如果婚礼敲定,旅行计划我们会加把劲儿的。”
不知何时,任彦永喊时星,已经把小殿下的第一个字去掉了。
当然,不止任彦永如此,像是会传染一样,所有下属近来都前后改了口。
时星回复任彦永收到了,打开了资料,却迟迟没有翻开投影内容。
眼前日光摇曳,时星意识到什么,往外看去。
窗外,能看到母树的枝丫。
检查完今天树巢的工作,收到任彦永的计划书,池曜是在树园里找到时星的。
像是没来多久,时星也不说话也不走近,就站着,静静凝视母树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池曜的到来,池曜和时星说完树巢的事,又提起长老会的婚礼计划书,刚提起,池曜抬头,发现时星走了神。
视线透过了他,在往他身后看。
蓦然意识到什么,池曜轻唤了时星一声。
时星回神,不好意思笑了笑,低头道,“我就是想到,关于蓝星回归一事,马上也要开星系会议了。”
嗯,是早就定好的,等各个星球整理好了内政,然后商定在下周开会。
届时会拿出具体方案。
想了想,池曜轻声道,“婚礼的事不急,你想到什么,都可以商量的。”
时星一愣,抬头,瞧见池曜眼底的通透和了然,不禁笑了起来。
笑自己在池曜面前藏不住事,很容易被猜透。
好在时星也没有想瞒。
踟蹰片刻,时星抬头,目光变得坚定了很多,“殿下,我想处理完蓝星,再办婚礼。”
这个提议其实有些冒昧。
因为他种族的缘故,兼顾到保护律法,婚礼已经推迟了快两年。
好不容易解决了星兽,长老会积极筹备,对此民众的讨论度也很高,星网上时星看了,多半都是期待的。
但他……
又看一眼母树,时星露出个歉意的笑容,“这个要求是不是很失礼。”
池曜:“听真话?”
时星点头。
“有点。”
这一个月,任彦永每次发来的东西,池曜都是认真看了,并且提了建议的。
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心底肯定是有期待的。
时星低下头去。
池曜上前一步,“但是我能理解。”
纤长的指节对时星伸出,时星愣了愣,伸手握住。
干燥的体温交互,在冬日带来暖意。
对视中,时星能看到池曜眼底的温柔与包容。
池曜:“就这样办吧。”
时星再次失神,继而不可置信瞪圆了眼。
还不等时星说些什么,池曜随意地抬手往伴侣额上一敲,敲得时星久违地捂头,无奈笑道,“婚礼总是得两个人都心甘情愿才办得好吧,一个专注,一个心里装着别的事,成什么样子!”
“殿下……”
“我说得不对?”
时星一哽,有眼色换话题,示弱道,“你敲得好重……”
“哪有,你把手拿开,肯定没红。”
时星耍赖,“我觉得痛。”
池曜却当了真,一下子认真起来,“把手拿开,我看看。”
时星:“……”
池曜非要看,时星不想露馅,开始躲。
胡闹一阵,到底被掰开了手,敲的地方没红,周围因为时星不放手压着的皮肤,反倒在拉扯中红了一圈。
耍赖自然有代价,池曜又敲了时星一下。
这次没留劲儿,敲得时星眼底泛起了雾气。
“小骗子。”池曜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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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某人:一些被老婆骗的回忆浮现ing
费-单身-狗语十级学者-楚:哼,臭情侣!
第141章番外-回归
一周后围绕蓝星的星系会议再度开启。
帝国星网上经过长老会的刻意引导,最初不少天天打卡催帝国大婚的民众,注意力也被转移到蓝星的后续上来。
而这一切,都是池曜经手处理的。
大婚的延后、民众注意力的转移,以及就婚礼延期一事和长老会的所有交涉,时星全程没有出面,池曜就处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想不动容都办不到。
“婚礼都好说,只是一个仪式的事,宣告本星系,走一个流程。”
“但是换寝居的事不能再拖了,长老会决定趁着婚礼推后,在推后的这段时间新建一个住所,你得在皇宫里挑挑地段,看以后想住哪里。”
目前寝居住的人太多了。
这个事第一次到皇宫的时候许今提过一嘴,之前为了安全考虑,还有各种涉及蓝星人的保密因素,皇宫里没有大兴土木为池曜新婚新建寝居,时星便也跟着他在原来的地方,住下了。
但现在过了成熟期,两个人也是正式的伴侣,考虑种种,还是得挪个位置。
到时候他们住一栋,随行的侍官、军官还有文书另住一栋建筑,对大家都好,也不用考虑隐私而天天开能量屏蔽装置。
时星:“那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池曜知道他想问什么,接道,“不会浪费的,毕周一直住的这儿,眼看着也要成年了,以后这一幢可以留给他,侍官、军官还有文职的随从都能安排下不说,供他住到结婚前都没问题。”
“哦。”
倒也是。
这样算起来,他们是住得太密了。
毕周的私人空间也太少。
答应下来,婚礼一事长老会便有眼色地没来烦过时星,两个人有空就会拿出皇宫图纸,池曜给时星讲每一块区域的历史和环境,两个人商量着挑选。
星系会议开了半个月,帝国不急,帝国有一颗母树,急的是别的星球。
都想蓝星快点恢复,本星系再度产出医疗师填补目前大范围的医疗缺口,故而,星球和星球之间争了起来,都想多出点力,卖蓝星一个好,日后蓝星恢复了,也能在医疗一事上和蓝星说得上话,谈得起条件。
闹腾半个月,终于定好了事件领导人,自然还是帝国。
原因还是因为帝国已经有一颗母树了,坐拥目前星系所有的医疗师,只有帝国主导能保证对其他所有星球相对的公平,不至于让蓝星日后的医疗资源被一颗星球所垄断。
再次踏上去往蓝星的旅途,又是小一个月。
这期间尔雅回了帝国,来帮时星,同时也想亲眼见证蓝星的回归。
时冉终于度过了成熟期,成熟期总共2年,是一个很正常的时间长度。
这一次母舰上多带了些医疗师,为了舰队能顺利进出蓝星,带的。
内政上有了毕周,池曜和时星这一次走得格外轻松。
到了外星系,曾经布满星兽的场景再也见不到,恒星闪耀,行星沉默,蓝星平静地落在能量乱流地带,宛如所有的无生命星系般,死寂是唯一的主旋律。
在蓝星上理解蓝星的文明,复刻当年蓝星移位的能量变化。
时星和池曜一待就是半年。
半年间,池曜和时星找到了蓝星上,曾经主要的教育地点,把所有蓝星的知识进行解构学习,然后打开了蓝星人留下的关键智脑。
智脑生成的人物投影出现那一刻,他们就完成了蓝星复建工作的最重要一环。
“守护者,我等你很久了。”
虚拟影响睁开眼睛,智脑对时星道。
当年的能量变动被智脑保存了下来,不过智脑是数台仪器组成的中枢智能,星兽在蓝星上横行多年,智脑的组件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智脑几台主机打开后,后续双生星系往蓝星送过两批技术人员,对智脑其他组建进行维修。
“害怕数据被破坏,所有的数据都有两份,分别保存在我不同的主机上。”
“等最后的一台主机修好,我就能运算数据,从而开始复刻蓝星移位时的能量变化。”
主脑生成的投影跟着池曜和时星在重建后的城区行走,边走边道。
“以前蓝星在的时候,就有你吗?”
池曜好奇,询问道。
主脑:“分情况。”
“蓝星正常的时候,我在后台运行就可以,无知无觉,也不会投射出虚拟影像。”
“蓝星进入特殊状态,会打开我的人格,在我身上留一些数据备着以后取用。”
“比如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以前的数据,光是从书籍和留存下来的所有,应该很难完全复刻当年大家生活的情景。”
池曜:“你说得对。”
他们一行走到了出生地。
主脑的主机们离母树群并不远,它的投影能在出生地的所有区域活动,检查母树。
母树已经醒来不再沉眠,但是还没有开始结蓝果,树丫上目前都是空果。
因为蓝星需要归位,不清楚能量的冲击会不会对母树造成影响,故而两人和主脑商议后,都不建议母树从现在开始结果,母树也理解了他们的意思,同意。
一望无际的母树林里,每一棵母树都按照她们喜欢的样子被进行了修剪。
蓝星上有专门留存着修建母树的机器。
说来亲切,他们修复修剪机时,修剪机里还保存着每棵母树的偏好数据,所有出生地的母树曾经修剪过的样式,都有留档。
主脑查看过,确认有二十余颗母树在蓝星远离星系的过程中已经枯萎死去,但是新的母树同时也在生长,填补了消失母树的空缺。
生命就是个循环,周而往复,生生不息。
半年后,能量的变化终于被计算出。
双生星系开始尝试打开虫洞。
小型虫洞在一个月后,被打开。
稳定虫洞通道花了又一个月。
但这只是开始,要想将蓝星彻底从外星系拉回来,制造与当年相仿的能量爆炸,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第一次尝试是在星系会议完成后的十个月。
没成功,但是积累了不少经验。
黛星科技的介入给他们提供了充足的算力和极大的帮助。
而这蓝星复苏的十个月间,主脑和母树都没有闲着,蓝星上的维修机器人被技术修好,利用蓝星能量充盈的环境,许多机器人于调试后,都可以在主脑的设置下自行工作,充能只用静置搜集空气中的能量就行,如非损坏,无需格外的帮助。
十个月,在AI的强大算力下,主城里主脑的另一套组件也被修好,主脑对出生地的住所进行修缮后,开始对主城的建筑进行修复。
日子一天天过,在时星和池曜短暂地通过虫洞进行往返,回了两次帝都后,大型虫洞开启的实验终于成功。
正式蓝星召回计划,在行动开始的一年后开启,是一个帝国的初春。
大家心里都没有报什么期待。
哪怕在期间,联盟又拉拢了隔壁两个星系的星球前来支援帮助,星系内科技也在交流中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但是一个星球的大小,需要极为苛刻的能量波动变化,对于其成功率,所有人都不敢怀着过高的希冀。
但恰恰是这一次,成功了。
当蓝星再一次出现在双生星系,周围能量乱流再度变化,受蓝星影响,开始加强,往百年前各个星球监测到的阈值回归时,所有人都还在现实的冲击面前,愣愣回不过神。
等时星和尔雅带着帝国与期间众星球的工作人员再度踏上蓝星的地表,时星感受到了微妙的能量变化。
是,在双生星系里时,蓝星整个星球该有的能量波动。
这一次,完完全全是时星在时间流中感觉到了的那种能量波动了。
陌生又熟悉。
却亲切。
蓝星回归后,能量场的变化,让主脑终于得以出现在蓝星的各个地方,彻底开启蓝星的重建工作。
“留下的机器人和设备都能用,我被输入了复建计划,现在可以正式启动。”
“其他星球人除了帮我维修设备,替换零件外,其他的都不需要。”
“蓝星上的母树们我会照顾好的,帝国上的母树蓝星想收回,我有主机复刻了祭司和当时蓝星领导人们的思维,后续会和帝国就此进行进一步的交涉。”
回归后,以防蓝星再度移位,破坏修改那个星系的能量场,用了一个月。
蓝星主脑复刻的人格数据和帝国谈判,花了半个月。
最终达成了,母树回归,但是合约仍旧生效,为了补偿和感谢帝国,后续一百多年里在蓝星成年的医疗师会分批次前来帝国服军役,但是婚配与否,蓝星和帝国不再进行过多干涉,全由服役蓝星人与帝国人决定。
换言之,匹配取消了。
但帝国在拥有随军医疗师的同时,也不必承受高昂的猎杀星兽代价。
是双赢的局面。
移栽母树的那天,能抽出空的医疗师都到了。
他们出生的母树被移栽到了原本的位置,再次见到了还在的老朋友们,也再次在出生的地方,得到了自然且充足的能量供养,母树每一根枝丫和树叶都舒展开来,在微风中快乐地摇晃了好久。
树巢经管员的数次申请,愿意留下的工作人员随着母树,还有树巢中仍在成长的几批蓝星人们,一起被转移到了蓝星之上。
之后管员会在蓝星上继续他在帝国的工作。
还未到成熟期的蓝星人们,也会在种族原生的环境中,得到更好的成长。
管员管理树巢百余年,心中有许多对蓝星的疑惑,同理不少树巢的工作人员,在蓝星,后续他们的困惑应该会逐一得到主脑的解答。
蓝星回归,母树需要适应能量场的变化,大部分再度选择进入了沉眠。
沉眠的过程,不少母树的枝叶进行了代谢替换。
所有枝丫上的空果在回到双星星系的第一天就自然脱落了。
夏季快要结束时,母树们一颗颗开始复苏,再次长出新的树叶和枝节。
进入秋季,于筹备婚礼的忙碌一天,池曜突然提议回蓝星看看。
时星没什么不可以的。
踏上蓝星,在重建的港口停靠,来往的机器人井然有序,有飞船将他们送去了出生地。
出生地边新建了第二个树巢。
只不过这一次,树巢里没有母树,旁边的母树群落却比树巢要大出好几倍。
和忙碌的主脑打过招呼,两个人踏入母树林,大部分母树已经复苏。
不知走到树林中多深的地方,看到什么,池曜轻轻拉了拉时星。
抬手,“星星你看。”
随着池曜手指的方向,时星看到了母树林中,不知何时结出的第一颗蓝果。
不是空果。
而是饱满且生机勃勃的,蓝果。
那一刻,时星心头思绪万千,静静凝视那果实片刻,所有的情绪又缓缓沉淀,心头变得踏实。
时星看向池曜,情不自禁对他笑。
得到一个同样的微笑回应。
“看来蓝星上很快就会有新的生命诞生了。”
靠着池曜,时星笑着道。
“是啊。”
池曜眼眉温柔:“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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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处理内政的毕周:终究还是我扛下了所有QAQ
下一章前世的番,应该只会写两章前世交代一下大家的困惑,然后没爽够的顺便再看看虐渣?hahahah~~
第142章番外-病重
安城。
树巢一处附近的小别墅忙忙碌碌。
侍女带着机器人端下一盆热水,对拿着药准备上楼到的一个护士轻轻摇了摇头。
看了一眼周围,侍女将护士拉到一旁,轻声道,“刚睡了,晚一点上去吧。”
护士:“是无针头的注射器,没什么感觉的。”
侍女又看了眼楼上,想了想,仍旧摇头,“他这几天睡眠浅,算了吧。”
顿了顿,再度放轻了声音,几不可闻道,“也没多久了,还是尽量让他舒服些。”
是的,这个房子的所有医护连同侍从都知道,他们照顾的病人没多少时间了。
蓝星人就是这样的,一旦精神海干涸,身体在两到三年内,就会自然衰竭死去。
这个医疗团队照顾过不少精神海干枯的蓝星人了,打着寻找治疗方法的名号,也是这方面最尖端的医疗,但……精神海干涸后,他们经手的蓝星人无一例外都离去了。
这像是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
一年前时星的身体功能开始衰退,最近半年,经常一睡就是一天,前几天精神好起来了一下,和侍女聊天,一聊侍女才发现,对方对时间的记忆还停留在一个月前……
沉睡太多,体感已经不能测量准确时间的流速了。
比如时星觉得陆律两三个月没来看他了,这不是一个不可以接受的期限,其实在侍女她们眼中,已经有半年时间,他前夫没来了。
最近团队又换了新的药物,虽然每次都说会起效,但事实上,从长期看,境况都是在变糟糕的。
中午时星醒了,吃过午饭,在他的要求下,打过针,吃过药,被侍女推到了院子里晒太阳。
时星很久没出门了,一到外面才发现气温已经很低了。
时星奇怪,“我是不是又记混了时间,冬天了吗?”
侍女不忍心直说,怕伤他的心,只道,“今年降温快,秋天冷得也快。”
也是句实话,不过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时星点点头,下意识往院子外看了一眼,他现在住的地方清净,寻常不会有人路过,时星想从路人服饰辨别气候的想法无法实现。
叹了口气,时星晒了会儿太阳,蓦然道:“我是不是没多少时间了?”
吓了侍女一跳,正准备找什么话圆过去,时星又问。
“陆律说他下次什么时候来了吗?”
侍女哽住。
片刻,侍女道,“我晚点的打电话问问他。”
那就是没有说过的意思。
时星心内叹了口气。
进屋前,轻声道了句,“我想走前再见他一面。”
话中不无悲凉之意,侍女把话头岔开了,但是感觉……时星心里什么都清楚。
时星确实什么都清楚,正因为知道自己问题的无解,不想陆律再折腾了。
划不来。
时星不知道为了换医疗团队,陆律答应了谭韶多少条件,但是能预料的,肯定不少。
他……既然都没有救了,时星觉得陆律也不必折腾了。
人有些时候,还是该为了自己活一活。
比如他,现在已经不想着恢复精神海,成为医学奇迹了。
他的愿望很简单,就希望在彻底长眠前,再和陆律生活一段时间,像是他们刚匹配时那样,就好。
毕竟他是个蓝星人,也没什么亲人。
除去在母树周围离世的心愿,大概就是想在熟悉的人陪伴下离开了。
时星不喜欢这栋陌生的房子,除去一直从回帝国时就照顾他的侍女,也不喜欢几个月就要换一批的医疗团队。
他想他或许真的走到自己生命的尾声,已经开始排斥一切陌生的东西。
晚上侍女给陆律去了一个通讯。
附上了时星的请求。
临了,加上了医生今天的诊断,“陆少爷,医生说时星最多还有两三个月了,您……不然回来住一段时间吧?”
通讯器那边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侍女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道。
“我知道了,正在联系联盟那边的医疗团队,下次……我会带着新的医生来。”
侍女难得的多话道,“但我觉得时星不想要这些。”
得到的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叮嘱。
“你好好照顾他。”
侍女:“您是不是不敢面对他?”
也是脑子一热,发晕了。
问完侍女就后悔了,她是陆律找来的,领着两份工资,怎么都不该说这种话。
但庆幸的又是,在她话问出来那一刻,陆律就挂断了通讯,心惊胆战时分,耳边通讯挂断的嘟嘟嘟又无言地安慰着她。
侍女一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那句话没被听到的失落多了些。
她私心里觉得陆律是不敢面对时星的。
尤其在时星情况越来越糟之后……
但是,他找的这些医护,努力的方向……侍女觉得时星并不需要。
不过这些,也不是她能管的了。
没等来陆律定下日期探望的消息,侍女反而在电视上看到了陆律婚礼的报道。
看到的那刻,侍女心头说不出来的情绪上涌。
知道亲王妃的付出都有代价,但……都离婚了,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时星马上就不在了,多等几个月,亲王府都等不了吗?
谭王妃也等不了吗?
侍女对着电视站了很久,觉得很冷。
亲王府这一家给她的感觉,太可怕了。
*
陆黎是在电视上看到结婚消息的,第一时间打了电话回家。
谭韶接的。
全程对话都极不愉快。
接着陆黎给陆律拨了个通讯。
陆律声音疲惫,“没事,星星不会知道的,哥。”
如果最后的尝试,真的都治不好,陆律已经决定,到死前也不会告诉对方。
这一点也是和谭韶还有毕舒沟通好了的。
陆黎暴脾气,“我他妈问你的是这个吗?”
吼完,陆律反问他,“那哥,你希望我怎么办呢?”
陆黎头疼。
半晌,破罐子破摔,直言道,“时星精神海不可能好了,希望到他死后,你都不要后悔这两年为了虚无希望付出的东西。”
“对了,还有……”
“你匹配过,树巢归皇室管理,再婚做好陛下亲临的准备吧。”
啪。电话挂了,决绝而暴躁。
陆律看着通讯器,嘴唇蠕动,最终还是没有回拨。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想时星再次好起来,哪怕付出所有。
值不值的……
惨然扯了扯唇角,在一次次向谭韶的妥协中,他已经不去想了。
他继承了谭韶的固执,陆光誉虽然统领第三军团,影响力却主要是集中在军团里,同理他大哥陆黎与二姐陆曼,这个家里,能有关系接触到帝都文职势力,还有最好医疗队伍,哪怕是联盟的医疗团队的,只有通过谭韶,通过谭家。
而谭韶和他一样固执,他们母子两,只能一次次交换。
一次次试探彼此的底线。
有光打照在陆律侧脸,他却觉得阴冷。
*
安城里医生又一次下了病危通知。
这一次时星不再好说话,固执要给陆律拨打通讯。
而这一天陆律已经告诉过侍女,让安城的人不要找他,他要去毕家做客。
最终,在侍女的不忍下,再婚的消息时星还是知道了。
知道的那刻,时星好久没说话。
侍女:“陆少爷其实已经私下在帮您找联盟那边的……”
解释被时星打断,“不重要。”
时星望着窗外,又过了好久,道:“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那些。”
侍女噎住。
她正是知道,所以才不忍心,才告诉时星。
当晚时星病情加重,抢救了一天体征才恢复,恢复后,再次问了再婚事宜,侍女没拗过,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讲述全程里,时星过度的平静让她心头很慌。
慌是对了的。
正式婚礼这天,时星不在了。
看着床头私藏的晶石,侍女大概知道时星去了哪里,想打电话给陆律,拿起通讯器,咬了咬牙,又放下了。
照顾了时星这么久,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侍女不想他去世前都这么委屈。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星最后的这段时间肆意一点。
*
陆律这天从早上开始心头就很不安。
说不上来的。
婚礼开始前,再次询问过谭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婚后他就去往时星的安城住址,后续等待联盟医疗团队过来,他会陪时星直到治好,抑或死去。
不管哪种结局,治疗后,他都会回到帝都,回归新的婚姻关系。
和时星,之后真的再无关系。
直到陆律看到了被时星归还的盒子。
时星来了。
这是他送给时星的礼物。
是他们确定关系时候的礼物。
陆律懵了一瞬,继而在亲王府中开始大肆搜寻。
时星受不得刺激的,已经被抢救了一次,今天到底是怎么来的?
想到这些陆律脑子就要炸了,心头慌乱得不行,死死按捺住找寻。
佣人禀报时星从侧门离开的消息,和谭韶催促陆律开始婚礼,是同时发生的。
但这一次,谭韶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
陆律就顺着佣人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带着自己的小队。
懵了一瞬,听闻消息的陆黎赶到,早有所料般,静立着不言。
谭韶:“你愣着干嘛,今天所有帝都认识的人都来了,你还不去把小律带回来,有什么婚礼之后再说!”
谭韶跳脚。
陆黎反问冰冷,“所以,妈你是想要当事人没准备,婚礼推迟的消息传出去,还是……”
“陆家内讧,长子和次子当街互殴的消息,流传出去?”
谭韶一哽,“小律不会……”
陆黎打断道,“你一直用时星威胁他,现在人要死了……”
“妈,你的筹码已经没有了,你觉得他会不会?”
谭韶失语。
一时间竟是有些不敢深想。
“但、但是陛下都……”
陆黎对管家道,“宣布婚礼推迟,陛下那边也去说一声。”
“理由?”
“不用理由。”
管家讷讷,“怎么能不要理由……”
陆黎长身而立,“陛下消息灵通,陆律这个状态出去,找到人自然会回来,找不到人,明天还指不定社会新闻上是个什么情况呢,你就不用担这个心了吧。”
意识到什么,谭韶悚然,“小律不会不回来的!”
这么多人在,还有陛下亲临,陆律不会这么不识大体的,不会这么不顾亲王府的。
陆黎对此没发表意见,不想发表。
只道:“但愿吧。”
而另一边,听闻了婚礼推迟,陆律消失的消息。
池曜长指点在扶手上,动了动脑子,缓缓道,“我记得,陆光誉的次子,之前是匹配过的对不对?”
脑中划过什么,池曜:“符青,现在去查一下刚才遇到的那个蓝星人。”
“找树巢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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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谭韶(焦灼):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陆黎:躺平等“福报”吧~
池某人:躺平等s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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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下一章让陆律和谭韶互虐,用魔法打败魔法~~哈哈哈
番外不是日更哦,下一更在7号晚,日更的时候不会说,不日更的时候会说回归日期的,大家不用担心~
if线征集下意见:双王没有早逝,蓝星没有消失,池某和星星差不多时间出生,池某去蓝星治疗的过程中,和星星竹马竹马,使劲儿开屏追老婆的故事~(夹杂一丢丢星星在正常环境下生长,看不上同来的陆律支线)
第143章番外-启案
资料回来得快,费楚趁着递送的过程中,截胡瞥了几眼。
瞳孔收缩,意识到这件事背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费楚快速收敛了眼神。
全息投影的资料集递到池曜手上时,亲王府的婚礼已经传来了正式延迟的消息,且,没给出任何延迟的相关理由。
“大家没问?”
费楚问传回消息的护卫。
护卫愣了下,“延迟一下,可能是流程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吗?”
哦,费楚懂了,亲王府只说了延迟,大概率通知也不太正式,宾客都觉得只延迟一小会儿,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就他们收到的消息,一个新人都不在了,也不能说是小事。
“亲王府今天,恐怕有的热闹了。”费楚意有所指道。
护卫听不懂,池曜却把他叫了过去,“你也来看看这些。”
丢完资料,池曜拨通了与管员的通讯。
接通前,池曜对随侍的许今道,“另一个新人是毕家的?”
这些帝都的人情关系,再没人比许今更清楚的,“是的,叫毕舒,毕家的一脉分支,家里全是文职人员。”
“你让毕周去问问。”
“是。”
管员接通通讯,不问不知道,问了,内里细微处的古怪反倒越盘越多。
池曜不解:“这个案子之前反复排查过,边境线上不是没问题吗?”
特殊法庭当年受理的一宗蓝星人意外精神海干涸案件,当事人各自的名字池曜记不住,但是案件的编号,因为调查时间久,反复了好几次,后续又出现了离婚的特殊情况,这个档案号,在他脑子里可谓是根深蒂固。
管员:“边境线上确实没什么问题……”
欲言又止。
池曜挑了挑眉。
极具压迫力的沉默下,管员再度开了口,“陆家和时星的纠缠,似乎很深。”
“比如?”
“比如,我事后猜测,也仅仅是猜测,当年时星跟随陆律去边境线一事,不像是他们所说的为了准备兽核,那么简单……”
池曜:“那个蓝星人和你说的?”
管员笑容尴尬,“怎么可能。”
事实上,时星什么都没说,甚至掩盖得很好,这点猜测,是管员从照顾时星的侍女口中得知的。
自然,也不是什么正经对话,是无意中,听见了侍女和相熟的护士聊天抱怨,觉得古怪,离开之后慢慢琢磨出来的,但那个时候案件结案已久,时星也时日无多,陆家还供着时星的医药,管员的猜测什么根据都没有,只有埋在心底。
“陛下您稍等,树巢这边有紧急通讯……”
不一会儿,管员面容沉重再度出现在投影屏前。
听到消息的那刻,池曜都有点没回过神,“什么?”
管员:“陛下,时星去世了,他的通讯器向树巢发送了无体征消息。”
池曜第一反应不是伤感,他见过太多的别离,而是想到了那双浅蓝色的眸子,莫名有点惋惜。
*
“不对的地方挺多的啊。”
“结案离婚的时候,说是感情破裂,离婚也是由蓝星人提出来的。”
“后续陆律怎么又去看他,而且请医疗团队的钱也不少,都是国内研究救治精神海枯竭蓝星人的尖端机构,一天就是上万晶币的医药费消耗,怎么看都不像感情破裂……真的怨怪到离婚的程度,怎么还会接受陆家的医疗?”
池曜插话,“倒也不是不可以用讨厌人的钱救命。”
费楚一哽,“行吧,这个地方不严谨了,如果挥霍陆家钱财报复……好吧,这个维度来说也挺合理的。”
“但是房子和侍女都是陆律找的。”
“看起来时星并不是不知情。”
话落,怕池曜记不住,多嘴道,“对了,那个蓝星人叫时星。”
看了好几份资料,池曜早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事实上,他们现在正在往安城赶去。
走到一半,亲王府传来消息,婚礼办不了了。
倒不是陆家的问题。
是毕家的。
据说毕家将毕舒领走了,一个当事人偷偷走了,另一个当面离开,这婚礼,怎么都办不成了。
而毕舒的离开,一飞船的人都清楚,必定和毕周殿下询问毕家一事,脱不了干系。
池曜示意费楚继续。
费楚:“那这就说明时星并不像是法庭上所说的,那么排斥陆律,而且陆律时不时也去探望他,感觉,不像是感情破裂的样子。”
池曜:“你觉得有人威胁了蓝星人提出离婚?”
费楚一哽。
这个“有人”太巧妙了,如果他说是,那和直接说亲王府不对有什么两样。
换个人来可能就会把这个话题含混过去。
但费楚和池曜一起长大,又有血缘关系,倒是不忌惮这个。
“也,不一定是威胁吧,或许交换了什么呢?”
威胁离婚是写入蓝星人保护法里的,追究起来可要论罪。
“交换医疗条件?”
费楚:“可能。”
池曜:“不离婚陆家就不管了?”
费楚一窒,后知后觉,池曜比自己看得透彻多了,让自己说,就是想再从头梳理一遍,这些问题,说是问题,不如说是引导他思维……
费楚反应了过来,“离婚是和陆家交换条件,时星不是和陆律有问题,是和陆家?”
池曜长指敲在扶手上,一下,两下。
悠悠道出两个字,“或许。”
费楚:“……”
费楚:“不是,表哥你看出什么了,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池曜:“就你想的那些,或许再多一些,不过我想……”看了眼飞船外,茫茫雪色漫天,池曜轻声道,“等去了安城,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
匹配前,因为陆律个人能力有限,亲王府是也是签了责任人合约的,如果……
那特殊法庭,估计要重启这个案子了。
*
婚礼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谭韶气急败坏正在发脾气。
闻希去劝过,收效甚微。
陆黎的下属从门口进入,在陆黎耳边低语几句,陆黎神色一肃。
“闻希,你回来,别去劝了,等她发脾气。”
陆黎:“你带人去毕家看看,用赔礼道歉的名义去,毕家让进你就看看毕家还有其他什么人,毕家如果不让进,依旧是带走毕舒,不能忍受陆律在婚礼当场离开的说法,你看看门口有没有其他的飞行器,记一下牌照……”
交代一通,闻希离开。
谭韶又来让陆黎派人去找陆律。
陆黎只掀眼皮看了谭韶一眼,丢下一句惊涛骇浪的消息,“毕周殿下今天召了毕家的长辈进宫,在毕家带走毕舒之前。”
谭韶一窒,“你什么意思?”
陆黎:“这恐怕是妈你需要担心的。”
说完也不去看谭韶慌张的神色,让管家去调时星在家的一些记录,未雨绸缪,提前做一些准备。
另一方面,陆律和陆家闹崩的时候他在边境线,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至今没人和他详说过,陆黎自己也想有个心理准备。
*
飞船降落,现场被保护得很好。
安城满地积雪,池曜近一年身体也不太好了,出行都坐着飞行椅,倒是不用担心在这种环境下,医护拦住不让他下地。
行到时星身边时,树巢的工作人员只确认了死亡,都在等池曜。
再见到那张熟悉的脸,见惯生死的池曜莫名想再叹口气。
这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永远都不会再睁开了。
“通知了他现在的联系人吗?”
池曜问。
管员:“还没。”
池曜没来前,管员听出来了他对当初的案情有疑惑,这种情况下,树巢自然最好听令行动。
池曜:“那现在通知吧。”
通知后,来了个女人,管员在池曜耳边道,这是照顾时星的侍女。
侍女哭了一通,请求去一边拨一个通讯,池曜蓦然出声道,“打给陆律吗?”
侍女愣住。
池曜见此了然,摆了摆手,放她去一边打电话。
陆律自然会过来。
上飞船等了一个小时不到,池曜就将陆律等到了,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通过飞行器看着周围人都在拦着陆律,继而陆律在蓝星人的身旁跪地痛哭,池曜情绪上没多大的波动,甚至还感觉有些乏味。
陆律情绪崩溃了。
自言自语里,透露了更多的,能被管员捕捉的信息,转而传到了池曜耳朵里。
比如不该听家里的结婚,比如最后的时间该陪陪时星,比如,他对不起时星……
等池曜再次下飞船,陆律行完礼,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今天你的新婚,怎么在这里?”
池曜开门见山的两个问题,陆律一个都答不上来。
陆律身后小队的军人里倒是有已经发抖起来的。
池曜扫了那人一眼,和费楚交换一个双方都懂的眼神,费楚出列,催促陆律回答。
不多有新意。
说是在婚礼上见到了时星,担心之下,一路追寻,追到了安城。
池曜:“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他为什么会去你的婚礼?”
“你又为什么追寻他?”
不疾不徐继续问。
陆律额头有些冷汗滴落,默然。
沉默长久一些,池曜抬了抬手,费楚开始清场,把跟随陆律而来的军人都赶到了一边,随从也跟着后退,等费楚回来,对话才继续,只不过这次,不是简单的问句,而是更为冷肃的质问。
“特殊法庭记录,离婚理由是感情破裂,是不是假的?”
“边境线里面搜集到的星兽围困过程,里面也有虚报的东西吗?”
陆律再次沉默,但池曜没给他这个选择,精神力悍然压下,陆律整个趴到了雪地里,胸腔内的空气都要被挤干净了。
池曜声音平稳,强势:“说话。”
费楚:“劝你早说早好,你可以守口如瓶,那个侍女,整个亲王府的佣人,挨个挨个查,不见得吧?”
陆律强撑着跪了起来,头低着看着雪面,手撑在雪上,刺骨的凉。
陆律想,时星离开的时候,感觉到的是不是也是这种滋味?
没有人回答。
也不会有人能解答。
闭目,眼泪滴落雪地,融化积雪。
陆律沙哑道,“能容我拨一个通讯吗?”
费楚:“会被我们的人监听。”
陆律点头:“可以。”
不是打给别人,是打给谭韶的,通讯一通,谭韶那边就发起脾气,问他去哪里了,问婚礼取消了他知不知道……
每一句都又快又急,陆律忽然感觉很疲惫。
“妈,时星去世了。”
陆律听见自己声音道。
谭韶愣了愣,继而皱眉冷漠回复:“那你终于可以收心了。”
“您只想说这个吗?”
陆律问。
声音透着一股凉气,听得人心头一跳。
谭韶没好气,“我这边一大摊子事,你还想我说些什么?你……”
话没说完,对面挂断了。
谭韶当即回拨,无人接听。
莫名,她心中的不安感增强,惴惴。
头一次反思,是不是话说重了,陆律接受不了。
人死不能复生,或许她这个时候态度该柔和些,将小儿子哄回来……
陆律挂了通讯,无声笑起来,直至笑出声。
状似癫狂。
费楚惊讶,不确定要不要上前查看,池曜轻轻摇了摇,两个人就这样在一旁等着。
须臾,陆律走了回来。
这一次,抬起了头,池曜也终于看见了他哭到深红的眼眶,在一片雪色中格外扎眼。
陆律声音沙哑,破碎。
“边境线被星兽围困的过程,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离婚理由,是假的。”
“陛下,我想举报,举报亲王府谭韶……”
默了默,视线缓缓看向池曜,对视中,继而更加坚定,一字一句惨然道。
“违背蓝星人保护法,胁迫蓝星人离异;违背初始的匹配责任合约书,在蓝星人成熟期,未尽到亲王府应尽的供养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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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说这章写完,没写完,下章吧。
今日更新时间终于重回阳间hhh~
陆-大孝子-律:我举报我妈
谭韶:……
池曜:带走详查
第144章番外-拨正
话落,如死寂般沉默。
须臾,池曜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律笑,自嘲的笑:“我知道。”
池曜长眉压眼:“你确定?”
这一次换陆律沉默了。
缓缓闭目,年轻的中将最终道:“我确定。”
深呼吸,池曜吐出一口浊气。
望了望天。
天地大雪,世界都变得晶莹剔透。
他又想到了那双眼睛,时星死前的那一面,池曜莫名地记忆深刻。
或许是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同样的病态。
只不过蓝星人向来体弱,池曜只简单地以为是冻着了,并没有往其他方向引申,比如和他目前一样……
无它,单纯的,这样想太过刻薄了些。
视线再度下落,看着陆律,池曜扬了扬手。
“带回去,调查。”
这场因婚礼引发的闹剧,短暂地落下了帷幕。
晚间时分,用过晚餐,关于那个蓝星人的树巢后续处理,和陆律的口供,都摆上了池曜案头。
唐觅递送资料时,毕周殿下正在书房和陛下说话。
进出时听了一耳朵,不是别的,正是资料上的事情,事关一个蓝星人的。
“毕家主家的消息就这么多,毕舒父母已经被叫到了主家,连同毕舒。”
“更多的情况还在问,应该,后天我大舅能再来一趟皇宫,告知他们了解到的……”
毕周话没说完,被池曜打断。
“明天。”池曜肃声,“明天晚餐前,我需要知道毕家能挖到的所有消息。”
毕周愣了愣,继而低头,恭敬道,“是。”
池曜忽道:“我准备明年传位于你。”
这话来得太快,把毕周都说懵了。
池曜:“差不多了,你已经成年两年,内政和军务,该磨炼你的都磨炼了,我身体情况你是知道的……最后的时间,我就不想继续绑在这个位置上,还是想出门走走看看,不想累死在皇宫里,你觉得呢?”
毕周说不出来话,但是眼眶已经红了。
“小叔,你已经……”
池曜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有什么冲到毕周头上,内里情绪翻覆,但是他控制住了面部表情。
池曜观察他,还是很满意他的反应。
欣慰点了点下颌,伸手揉了揉毕周的头,毕周红了鼻头。
等毕周情绪收敛,池曜的话才缓缓转回他想说的方向。
“等你继位,毕家会替代池家,在帝国变得炙手可热,贝尔曼的分支稀少,外家势力向来是严格控制的,毕家内政和军务都有所涉猎,所以……”
毕周懂了,这次事情出在毕家,又是这种时刻,池曜是不可能轻放的。
但到底碍着他的血缘关系,说这番话,不外乎是要他的一个态度,要他……
毕周从善如流道,“毕家我来处理吧,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毕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
大家族枝蔓横生,不可能每个子弟都优秀。
生在大家族,可以中庸,却不能糊涂。
那些内里溃烂了的枝丫,要及早剪除清理,才能不影响主干。
池曜满意毕周的态度,放他离开了。
第二天毕家这一辈的话事人带着一个长辈进了宫,对毕舒一家的决定在寥寥数语之间极快速达成了一致。
再一日,外派的文件下放了毕舒父母的通讯器,大局已定。
谭韶以及陆黎是在晚间得知的消息。
陆律这两日也不见踪影,有拍到他们飞行器进入安城的画面,但是从安城出来的,没有。
陆黎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谭韶终于感觉到了恐惧。
不过并没有恐惧太久,在联系不上毕舒一家的次日,皇室护卫队来到了亲王府,“请”陆光誉和谭韶进宫,询问情况。
费楚领的头,陆黎自请跟着他们一起。
费楚目光打量地觑着陆黎。
陆黎倒是淡然,问出猜测,“小律现在是不是在皇宫里待着?”
费楚没回话,反问:“时星在亲王府的时候,你驻守边境线最远处,按理大少爷什么都不知道吧,跟去干嘛?”
陆黎:“好歹是一家人,再不清楚,有些地方总是比外人知道得多。”
“我主动交代,不比你们查其他人快。”
有道理,费楚带上了陆黎。
上了飞船,陆律举报一事,费楚看在陆黎还好说话的份上,也为了让亲王府心中有个底,都说了。
听完谭韶几乎厥过去。
费楚看向沉默了一路的陆光誉,笑:“陆亲王没什么想说的吗?”
陆光誉沉着脸,半晌,轻声道:“家事让上将见笑了,是我约束不力。”
费楚无意为难谁,“孰是孰非,进了宫,陛下自有裁断。”
陆律的口供,毕家挖出来的消息,以及再次调查,又挖出了不少东西。
进了宫,池曜没见陆家人,而是先给他们看了资料。
谭韶心浮气躁之下,嚷嚷着要见陆律,请示过池曜,池曜同意了。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陆律不同意,拒绝见谭韶。
谭韶懵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说这些把我们都弄进宫来还不够,还……”
费楚:“王妃慎言,请您进宫并不是因着陆律说了什么,而是您做了什么……当然,这些事还在核实中,不过您可以放心,帝国律法健全,不是您的过失,绝对不会赖到您头上,但如果查出来有问题,您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谭韶失语。
谭韶要求再次见陆律。
再次得到否定的回答。
陆律是关在一处宫殿,谭韶气不过,跟着侍官,想强行过去,谭韶身份在那儿,跑得快,一时间竟然大家都没拦住,护卫看见了,认出来了是亲王妃,忐忑中又不知道能不能拦,就这样,谭韶还真到了陆律目前住处的外面。
但她还是没见到陆律。
陆律打开了屏障,死活不见她。
这个消息随后传到了池曜耳朵里,费楚担忧道,“我看谭韶不像是个脑子清醒的,要询问她吗?”
费楚:“表哥,医生说你得保持心情愉悦,最好……”
池曜倒是无所谓,“那就换个脑子清醒的来,谭家还没死绝吧?”
费楚愣了愣,继而道,“谭夫人尚且精神矍铄。”
“我记得,曾经是在最高法任职的?”
费楚:“是,大法官,上一代的。”
“那就有请二老来皇宫吧。”
“陆家那边你先过一遍,三个人,你觉得谁合适,带过来就行。”
最终只有陆黎被领到了池曜面前。
三个人进宫,这一天出宫,只剩了两个,陆黎和陆光誉,谭韶被扣在了宫殿之中。
而放他们走也不是放过的意思,最后的追查下来,除去在偏远关卡镇守的陆曼,和当时在边境线最远处的陆黎,签署了监护人议定协议的陆光誉和谭韶,是脱不了干系的。
帝国有关蓝星人的保护条例相当成熟,以合约为准,一旦出了事,凡是签过字的都不可能逃离审查。
陆律的住处,每天都会有人进出。
反倒是谭韶油盐不进,除去第一天询问过外,后续她的住处只有侍官进出。
怕谭韶在皇宫里闹出点什么惹人非议,许今还会着人关注她房间的情况,务必要让她在皇宫内的时候完完整整的。
池曜和谭夫人的谈话从清早开始,直到日落才结束。
谈话之际,所有证据已经搜集完毕,口供所有人也都签字留了指纹。
时星的事情,除去陆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外,桩桩件件都指向了谭韶。
谭夫人笔挺的背脊,在离开书房时,唐觅觉得塌了下去。
严长岳领着谭夫人去见谭韶,离开前,看见谭夫人给了谭韶一个耳光。
见此严长岳垂目,头也不回地离开。
“妈,你打我?”谭韶不可置信。
谭夫人恨铁不成钢:“糊涂啊!”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谭韶不服,见着没外人,终于说了真话,将声音压到了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大小,咬着牙道,“蓝星都消失了,和帝国只是有合约而已,但一纸空文,我不信真的能把我怎么样!”
谭夫人听完,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也确实往后倒了,外间的侍官看见,闪身进房间,在谭韶之前,扶住了谭夫人。
又是端椅子又是递水,谭夫人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看着谭韶一脸坚决的模样,头又突突地疼起来,向侍官道过谢,请求对方给她和谭韶空间交流,等脚步声走远后,谭夫人才再度开口。
“我和你爸在法院这么多年,你又是我们最小的女儿,是疏于对你的管教了。”
“你有没有想过,光誉的军功,和小律的前途,全都被你搭进去了啊!”
谭夫人摇头,重重摇头,“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爸的话,早知道,还是该把你送进军校去磨一磨性子,也比现在闹成这样强。”
谭韶不懂,但不等她开口,谭夫人给了她答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蓝星肯把母树移栽过来,你以为,他们就没准备后手吗?”
谭韶随母姓,谭家两夫妻,事实上当年也是谭夫人的职位更高,家势更大。
看着小女儿的脸,谭夫人轻声道破皇室秘辛道,“合约和皇室精神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觉得,出了事,皇室是先考虑犯事的帝国人,还是他们的精神海?”
谭韶骤然色变。
但晚了。
谭夫人:“我和陛下已经商议好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如果要判刑,那么看在谭家的面子上,会给你选个偏僻服刑的地方,等你出来,在帝都还是一样的。”
谭韶惊了,“我为什么要入狱,回来怎么可能是一样的……”
谭夫人抹了把脸,却不想理会谭韶,起身喊侍官要求离开了。
谭夫人:“你为什么会入狱,那要问你都做了些什么。”
当年反复调查了好几个月的案件,这一次推进得格外迅速。
出结论也快。
当年边境线一事没什么问题,哪怕中间有些需要反复琢磨的地方,结果却不是因为某个人某个队伍不肯出力,别有用心导致的。
但是事前事后,从陆律过早地带时星去边境线,乃至胁迫离婚,签了合约的三人,陆光誉、谭韶、陆律都负有不可脱卸的责任。
陆律降了军衔,记了处分,被帝国调去了联盟,大好前途戛然而止。
陆光誉记了处分,降了军衔,但是公布与否,长老会和参议院一直在争论,出结果恐怕需要一段时间,然而哪怕不公布,事情发生后,很多关注的人也于第一时间知道了。
谭韶在其中,情节最严重,性质最恶劣,判了刑。
但池曜会卖谭夫人一个面子,不让她在帝都服刑。
至于陆家的长子和次女,陆黎和陆曼,他们未签署过相关协议,且事情发生时,两人皆已成年,相对于亲王府是单独的个体,不在追责范围内,原则上也不对时星负有任何责任。
故而在条款清晰的法律下,两人不牵涉其中。
谭韶的处理出来后,一直没归家的陆曼发来了请求,说她驻守处偏僻,可以把谭韶放过去服刑,她也能看着,谭夫人和陆光誉都觉得不错,谭韶却是崩溃的。
但让谭韶更崩溃的,是她直到离开帝都前,陆律也没有答应见她一面。
谭韶不安,觉得自己好似永远地失去了这个孩子。
她的感觉没错,事实上,她出狱之后,陆律也再没有回过帝国,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一切在池曜盖章时,尘埃落定。
处理完这件他脑中记了太久的案子,池曜关上文件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出现在自己眼前太久的案件号,将它交给了文书长。
以后这个编号再也不会出现在他视线内了。
“双星出来了。”看着窗外盛大的日光,池曜道。
在许今的询问下,池曜同意出去逛逛。
到了院子里,池曜发现,雪停了。
冬天要过去了。
*
时星翻了个身,揉着眼睛坐起来,睡得太沉,日光晒了屁股他都没醒。
但关键是……
“殿下你又不让人叫醒我吗?”
被时星叫回了房间,池曜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嘟囔。
“又没什么事,想睡就睡呗,怎么了?”
时星:“我下午还说要处理长老会的事物,您这样,任会长会念叨的。”
池曜无所畏惧:“让他说,反正也快退休了,许觅柔上来了就好了。”
时星:“……”
时星:“您别让任会长听到,多寒人心。”
池曜有理有据,“所以我当着你的面说,而不是他的。”
“起来洗漱?”
“睡过头了,没力气。”时星声音也是软趴趴的。
最终被池曜一把抱了起来,往浴室带,路上头耷拉靠在池曜肩膀,时星打哈欠。
“怎么看你没睡好的样子?”池曜奇怪。
“做了一个梦,不是美梦。”
“梦见了什么?”
把时星放到洗漱台上坐着,池曜放水,给时星拧毛巾。
“梦见……你说要传位给毕周……”
池曜轻笑一声,“内政都处理起来都要死不活的,真把担子丢给他,那毕周不得哭天抢地,把寝居给哭崩了?”
时星被逗笑。
池曜:“抬头。”
见时星还是睡不醒的模样,要给时星擦脸。
感受着热毛巾在脸上滚过的舒适,时星闭着眼道,“是啊,哭了。”
池曜:“我就知道。”
时星笑容扩大,剩下的不愉快部分不准备再讲了。
阳光很好,他的生活也很好,今天无风无浪,又是平静安宁,享受了殿下伺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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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某人:过几年任彦永退休了就好了
池某人:真传给毕周,他得把寝居哭崩
任彦永/毕周: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
写完觉得太悲伤,加了最后一段,就是对老会长和小侄子不太好哈哈哈哈!
明天终于可以开始甜甜番外了~呼~~
第145章番外-传统
蓝星回归,各个星球支援到位,帝国忙活完分内分外的事,池曜与时星的婚礼正式被提上日程,郑重对待。
“嗯?”
池曜扬眉,示意任彦永再说一遍。
清了清嗓子,老会长扶了扶金丝框老花镜(最近特意新配的),复述道:“新的寝居已经建成,各项检测指标已经达到居住标准,婚礼目前各项筹备都已完成,就等待日期到了举行典礼,虽然陛下和殿下结婚得早,但是并没有办过典礼,所以这次还是得根据传统,在婚前半个月分开一下,到典礼后再见面,入住新的寝居。”
任彦永言笑晏晏。
池曜嘴角的笑容在不经意间小小垮塌。
不过任彦永看不出来,碍着礼仪,尚且还撑着一个十分牵强的弧度。
“有这么个传统吗?”池曜问道。
任彦永:“这是皇室婚礼的老传统了,进入本星历前就存在了的,陛下您不应该不知道啊……”
话是这么说,但被猛的反问,任彦永仍旧心里打鼓。
自从有了时星之后,池曜是越来越不耐烦不干实事,条条框框整治规章制度的内政工作了——换言之,池曜很久没有和长老会对接过了,今年伊始,任彦永都是和时星交接工作的。
这么一想,对于池曜还记不记得皇室繁琐的婚姻流程,任彦永心头真打起了问号。
池曜……不记得是不可能的。
仔细一回想就记起来了。
记起来,更想垮脸了。
因为竟然是真的。
这到底是什么老掉牙的传统,一直没被废除?
办个典礼不就是想跟着对象一起乐呵吗?
这个规矩倒好,乐呵是乐呵的,对象没了。
问这么一句主要是想让任彦永接话,池曜借机思考下有没有什么借口可以把这个规矩给绕过,结婚这么久了,他和时星还是不要搞这些表面花俏,内里本质为分居这种不利于伴侣感情的事了吧。
“哦,想起来了。”
就在任彦永科普快到最后一句,池曜才悠悠出口。
想了想,坐端正了些,正经道:“如果分开,那这段时间时星怎么住呢?”
任彦永显然计划得很好:“帝都已经安排了住所,树巢那边也可以暂住,全看殿下的意思,长老会这边建议是住在树巢,从办公角度考虑,自然住在帝都最好,当然,还是那句话,全看殿下的意思。”
“……”
得,还整出选项来了。
池曜长指敲了敲桌面,换了个角度,“自从结婚以来,我们一直没分开过,时星也习惯了有侍官在……”
没说完,被任彦永截胡道,“这个和许侍官商量好了,严侍官最近跟着殿下,照顾殿下起居,许侍官跟着陛下您,照顾您的起居。”
看着任彦永满面笑容的脸,池曜难得哽了下。
僵持片刻,气氛干巴到极致。
不得已丢出最后一句,“我倒是还好,毕竟传统在那里,但是时星到底年龄还小,分开这么久,恐怕会不习惯吧?不如干脆……”
被任彦永热情洋溢地再次接过话去。
“陛下您没问题就没什么问题了。”
池曜:“?”
任彦永搓手,高兴道,“时星殿下那边长老会已经做好思想工作了,既然您也觉得没什么问题,那就太好了。”
池曜:“???”
任彦永兴高采烈地走了。
甚至不等池曜回过神阻拦。
原因简单,再完成这一项,大婚典礼之前,长老会的所有准备工作就都完成了,再等到忙活婚礼现场布置诸项事宜,得临近前一周再说了。
准备这么久,他们终于可以缓口气歇歇了。
看着空荡荡的书房,池曜:“……”
池曜:“…………”
虽然任彦永马上就要退休了,但是……如果老眼昏花不然现在就退了吧!
把事情捋顺,池曜深呼吸,拨通文书处通讯,问时星今天的行程。
得到查看军务的回答,池曜准备等中午的时候,和时星讨论这个所谓的“传统”。
然而古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池曜算盘打得好。
奈何,时星不回来了。
许今汇报,长老会晨间单方面和他“商量”好了之后,任彦永已经将时星带去了帝国另一处住所,拨打时星的通讯,对面出现的是任彦永那张老脸,又给他背了一遍所谓传统的规则,千叮万嘱不能见面,不然不吉利。
池曜:“……”
“那之后的公务呢,总是有要交接的时候吧?”
强忍着不耐,池曜咬牙找理由道。
奈何不是面对面,通过电波的柔和,任会长并没有听出这句话真实的语气。
十分体贴道,“陛下您给我就好了,该殿下批阅的,我会转达的。”
“哦,陛下您一定担心殿下住所的规格,稍后长老会将住所情况发到您的通讯器,是按照寝居的规格布置的,您放心,殿下不会不习惯的。”
池曜:“…………”
很好,任彦永已经无师自通学会抢答了。
通讯结束,池曜放下了筷子。
费楚诧异:“表哥你怎么走了?”
午饭才开始呀,都没动几筷子呢!
得到让人费解的回答,“饱了。”
气饱了!
午休时没有时星。
晚餐也没有时星。
晚餐后更过分的是,遵循传统,任彦永务必要让他们体验到正常新婚的感觉——让机器人把所有时星的东西,都打包带走了。
池曜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机器人收拾。
随着时间拉长,池曜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骇人。
许今瞧着苗头不对,问了句,得到让人瞪眼的回答。
池曜看着机器人,面无表情,“没什么,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语气,这一句还挺正常的。
然而,也就只有这一句是正常的。
许今:“什么事情?”
池曜:“我寻思,我这是头婚吧?”
许今:“!”
池曜棒读道,“不都是说二婚的时候,怕新人多想,才会收拾前任的东西吗?我这头婚,也没离呢,人不让见也就算了,东西都要给搜□□净?”
“呵,长老会……真周到啊。”
许今彻底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句听着,不太像夸奖呢……
帝国新时代的生活科技真的智能,长期在寝居服役的机器人,不仅把时星的东西搜罗走了,似是嘲笑他失去了伴侣一般,将床头柜里各色水剂也一并搜罗一空,堪称个一网打尽。
池曜深呼吸,按捺了好久,才忍住没用精神力打倒机器人。
哪怕这样做只需要轻轻的一挥手。
哪怕他可以不动声色怪机器人不懂事。
哪怕……
池曜怕待下去控制不住,头次晚饭后,出了皇宫溜达。
皇宫外,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帝国和蓝星的旗帜,昭示着一场划时代联姻到来的同时,也烘托起了他们大婚的热烈气氛。
走过街道,不仅路人,连小孩儿嘴里都在讨论他和时星的婚礼。
但池曜走了一圈,脑子里只想到一句不知道什么时代的古话——
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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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某人表面:我都可以/我怕时星不习惯/不然算了?
池某人os: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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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彦永:陛下,坚持传统,心诚则灵!
池曜(面无表情):奖励提前退休大礼包
任彦永:?
晚饭吃太多了,写了一半撑得受不了去沙发上消食,然后,就写晚了,嗝~
第146章番外-偷摸
走到一半,池曜悟了,规矩都是定给想遵守的人的,如果他没这个心,那么再健全的规矩,都可以从其中找到漏洞。
就像是整个帝国的规章制度,长老会天天都在修订,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永远不会有十全十美的那一天。
对啊,就连法律都在修订,这么个破传统,他理它干嘛!
想通这点,池曜怒气冲冲的步伐又慢了下来。
嗯,他得好好想想,谋划谋划。
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
晚一些时候,池曜回了皇宫,面上波澜不惊,无人留意的角落,伸出两颗脑袋打量着从正门进入陛下本人。
“长官您说,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符青小声嘀咕。
费楚:“看不出来。”
池曜的死人脸一贯没什么表情,能看出来才是见鬼。
费楚:“不过凭借多年亲戚关系,和本能判断,应该是不高兴的。”
符青迟疑。
费楚:“你什么时候见他晚上想起来出去散过步的?”
这点确实,符青点头。
要不是今天池曜的行为有点怪怪的,他们也不会缩在这里,这么小心翼翼观察了。
符青:“所以,陛下这是不高兴长老会,还是不高兴见不到星星了?”
费楚仔细想了想,感觉一把已经躲开了的狗粮被下属强行塞进了自己嘴里,瞪了符青一眼,在符青莫名其妙的表情中,恶狠狠道,“说不定都有!”
这话乍听没什么问题,细想之下,完美地诠释了两人之间的表亲兄弟情——就盼不得对方一点好!
蓦然背后一声轻咳,吓了符青和费楚一跳。
转头看是许今,又纷纷松了口气。
两个人站在这儿也不为别的,是机器人收拾好了时星的东西,他们准备去看时星,顺便给时星带一些日用品。
怕池曜知道了有情绪,当然,是背着他偷偷摸摸决定的。
“许叔,东西拿好了?”
许今点头,“星星平时用的,列了清单的我都带上了。”
许今:“飞行器备好了吗?”
符青:“好了,可不敢停在寝居外,让护卫在宫外帮我启动好了,我们过去就能走。”
偷偷摸摸的,声音压得特别低。
许今受他们影响,声音也跟着轻了起来,“那我们走吧。”
和做贼也没什么区别了。
上了飞船,费楚终于喘了口大气,开始大声说话,“你们说任彦永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搞得这么急吗,长岳早上就带走了,中午星星也不回来,怎么,开始倒计时了?见一面婚姻就得破裂是吧?”
许今训斥道:“坐正,叫会长,别没大没小的。”
“知道了许叔,这不没人的地方叫叫吗!”
许今不想理费楚。
但是费楚的话却不假,许今想了想,公正道:“是太快了些。”
许今都感觉池曜有些情绪了。
怎么都得给人点儿心理准备时间吧。
到了时星暂住的地方,通过严长岳的口,许今才知道任彦永的考虑。
和池曜最开始说的一个意思,怕时星年龄还小,不习惯。
不过两个人的方法天差地别,一个的意思是算了,另一个直接把人先领出来再说。
许今听后感:“……”
沉默,唯有沉默。
思考片刻,艰难从中挖出还可以询问的点:“所以,星星还习惯吗?”
严长岳如实道:“没什么不习惯的,星星年纪小,去过的地方少,这里长老会也是下了功夫研究星星的喜好,新奇的同时,我看他挺喜欢的。”
许今再度缄默后,追问,“那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情绪吗?”
严长岳也再次摇头。
这次不等他开口,便听到时星的声音欢快道,“许叔,长岳你们在这儿啊,我和费上将还有符青说这边的陈设呢,你们也来看看,看以后是不是可以在新的寝居搞一套……”
“我带你们过去。”
许今:“……”
也不用严长岳说了。
瞧着时星双眼放光的模样,说不习惯许今也不信。
不仅没有不习惯,还对这里,挺满意的。
好吧。
许今默默心内道。
池曜和时星两个,总算没有两个都不对劲,只有一个需要关注,他还是应该庆幸的?
随后这点庆幸在再次踏入寝居的客厅时,烟消云散。
无他,池曜穿着家居服端坐在空无一人的沙发上,等着他们回去。
符青打开灯就吓了一跳。
费楚扒拉自己下属,“干嘛,别往我身后躲。”
符青:“……”
不是,长官,那你能不能上前一点呢,别把他放在最前面啊!
池曜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随着灯亮,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于沉默中挨个扫视了三人一遍,最后视线落在了费楚身上。
费楚:“……”
池曜:“去看时星了?”
费楚干笑,“哈,哈哈哈,是啊,不准你们见面,又不是不准我们见面,对吧?”
说完被许今胳膊肘撞了下。
赶紧补充道,“又不是我们和他结婚,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新人嘛!呵,呵呵!!”
池曜眼皮子凉凉地掀了掀,觑得费楚难得的心慌。
接下来,许今问严长岳的话,在池曜的嘴里重现了。
“星星住那边还习惯吗?”
“有想回来的意思吗?”
该回答的时候不回答,不该回答的时候,费楚又一根筋了。
费楚:“挺习惯的啊!”
“临走还让我们给你带话呢!”
池曜愣了愣。
许今也是一噎。
池曜脸色缓和了些:“什么话?”
作为侍官长,想到那句话是什么,许今头一次产生了想回避的冲动。
给费楚打眼色,然而费楚并没有看到许今的暗示,一股脑道。
“说他在那边挺好的,没什么不习惯,半个月一晃就过去了,保证会好好待着,让你放心的。”
池曜:“……”
池曜:“…………”
许今缓缓闭目。
没救了。带走吧。
“呵。”
果不其然,得到池曜的一声冷笑,“你记忆力挺好的呀。”
费楚挠头,困惑,“这不才见了面吗,什么记性能忘了啊。”
“行,刚好最近四军团的报表递上来了,你处理下。”
“啊?!!”
想到数字叠数字的军务报表,费楚脑子都白了。
池曜不等费楚哭嚎,拉下脸起身,嘟囔一句,上楼了。
锅从天上来,费楚痛苦面具之际,仍不忘询问,“对了,他上去的时候说什么了?”
慈爱看着费楚,许今语重心长,“让你别光长年龄,也长点心。”
费楚:“?”
符青见苗头不对,怕祸及池鱼,迅速回了房间。
许今说的自然是假的。
池曜是说了一句话,但是太私密了,也不是对他们说的,不方便公布。
嘟囔的是——
“小没良心的。”
说时星的。
*
在被洗劫一空的房间里坐了会儿。
池曜度过了在皇宫内,第一个和时星分居的夜晚,且时星还不在隔壁房间。
第二天照常处理公务,满脸亲切叫来费楚。
在费楚战战兢兢的不安下,表示昨天是他冲动了一点,语气祥和地询问他们昨天见时星的情况,越听心头越堵,面上笑容却始终如一。
等费楚离开,在问来的消息中,准确输入两个连锁店的名称,打开帝都地图的投影,看了一圈,定位了时星目前的住处。
池曜轻轻出了口气。
傻表弟虽然添堵,但还是有点用处,比如,诈话找人。
晚饭后,池曜依旧出门闲逛。
经历了昨晚的一幕,今天大家见怪不怪。
于是也没有人知道,帝国的陛下出了门,走过两条街区,熟练地叫了一艘飞行器,在夜色掩映下,奔着时星住处而去。
中途想给时星发条消息。
通讯器内刚发送,跳出被对方屏蔽的提醒。
池曜:“……”
不是拉黑,而是屏蔽,时星应该还不会这种鸡肋选项的操作。
脑子一转,就知道是谁干的了,任彦永。
池曜真的会谢。
算了,反正马上就见到了,池曜决定不去想扫兴的某位(在他心中的已)退休人士。
用随身带的晶币付了款,池曜进了周围的一家便利店,和店主聊了几句后,确定了时星的具体住处——昨天长老会那么大阵仗把人送来,想做到不惹人注目都难。
拿了颗牛奶棒棒糖结账出门,随手揣兜里,池曜在正确的门牌不远处,停步。
他在想,见了面之后是该打时星屁股,还是该打时星屁股。
好在选项只有一个,无需纠结。
正要跨步而上,通讯器响了。
严长岳发来的信息,但是打开,显然不是长岳的口吻。
没别的,开头称呼就不是严长岳在帝都里会叫的,【殿下】
是时星发的。
眼珠一转,想到什么,池曜又故作正经回复道,【怎么了长岳?】
那边倒是坦诚,【殿下,我不是长岳,我是时星】
【星星】
池曜慢慢悠悠回了个字,【哦~】
尾巴的那个波折号很好的对应了他此刻耐人寻味的口吻。
时星:【我借用了长岳的通讯器,殿下,屏蔽该怎么解除啊,我找不到设置的地方,昨天你拨打通讯的时候任会长在边上,他把我通讯器还回来之后,我给你发消息就一直没人回了,今天问长岳,长岳说是可能开启了屏蔽】
【这个功能不常用,我也没在星网里搜到,怎么关啊?】
何止不常用,只有少数的通讯器才会内置这个软件功能,比如官员们,比如皇室们。
池曜盯着那句“他把我通讯器还回来之后,我给你发消息就一直没人回了”看了会儿。
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心情好了,捉弄却越发恶劣,【不用关吧,反正最近按传统习俗也不能见面,费楚和许今都说你在新环境里挺适应的,就这样到半个月后吧,免得任彦永天天念叨】
得到时星惨兮兮的一个字回答:【啊?!!】
给孩子整不会了。
池曜终于笑了起来。
也不急着敲门了,在街道边长椅坐下,促狭地给时星回了个懂装不懂的:【?】
时星:【那个,殿下……】
池曜:【哪个?】
【那个,那什么,只说没见面,没说不能发讯息吧?】
池曜挑眉,笑容扩大,打出来的字却不像是三十多度的手操作的,冷冰冰:【确实没说,但都不准见面了,不发讯息也没什么吧】
时星真的懵了:【啊?!!!】
【殿下您……这样想的吗?】
池曜笑出声来,依旧不接茬儿,【哪样想?】
【就,不见面不发讯息也没什么吗?】
池曜:【你昨天让许今给我带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时星:【……】
时星:【只是当着大家的面那样说啦】
【总不能……很不懂事闹着要回皇宫吧】
怎么说内政都熟悉了,威信也建立起来了,时星已经失去了任性的资格。
不待池曜再捉弄,时星开门见山道。
【讯息还是可以发的吧】
【我想发一点】
【我……】
须臾,信息跃上池曜通讯器。
【我想你了,殿下】
池曜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久,放下通讯器,长出了口浊气。
这两天被任彦永还有费楚气出来的难受,终于随着这口气的吐出,散了。
时星:【你……不想我吗?】
池曜还端着,不过脑子在输入框里打下“不想”两个字,要发出时,到底手停了停。
捉弄也要讲究个分寸。
时星好久没等到回复,内心忐忑,都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黏糊,还没两天,发的讯息内容有点过了的时候,投影屏亮了。
两个字。
【想的】
另一条消息接踵而至,【开窗】
--------------------
作者有话要说:
费楚:不准你见星星,又不是不准我们见他!
池曜:……
池曜:记忆力这么好,加亿点工作吧:)
费楚:?!
*
池某人的选项:见了面之后是该打时星屁股,还是该打时星屁股?
时崽:?
第147章番外-悄悄
时星看到的第一眼人都愣了。
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他可是在二楼呢!
不,不会吧……
懵了有两秒,才想到自己的精神力可以探查,没感觉到窗外有人,时星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殿下那么着重礼仪的人,他想什么觉得对方会爬窗啊,太奇怪了。
摸了摸脸,时星不想承认是因为他太想池曜的缘故。
明明才两天不见。
明明,也答应了长老会,不会太过想念殿下的。
行为上却……
时星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身推开了窗。
确实没人。
【楼下,长椅】
信息跟着响起。
时星看到了池曜。
或者说,池曜的背影。
时星惊讶:【殿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没感觉到池曜用精神力搜索帝都啊。
池曜却道,【把你通讯器拿起来,我先教你解除屏蔽?】
十分钟不到,时星通讯器终于收到了来自池曜的信息。
出门归还了严长岳的通讯器,再回屋,趴在窗沿边上,时星后知后觉,【不是说不能见面吗?】
池曜有理有据,【严格来说你现在只看到了我的背影,不算破坏传统】
时星懵了一瞬。
还,还可以这样算的吗?
池曜仿佛能听见时星内心活动一般,接着打字道,【当然可以这样算】
时星:“……”
好吧。
不知道池曜怎么找过来的,既然来了,时星也不想扫兴,开始和池曜说起这两天的经历来。
其实整个事情,从头到尾,时星也是稀里糊涂的。
早上在第一军团检视军队,经过成熟期,后续又有王兽和蓝星一系列事,时星在军团中的威信早就树立了起来,但是目前管理的军团还仅限于第一军团,刚好有结婚典礼,池曜和长老会的意思都是婚后再进行军权的再划分。
怕自己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时星最近处理的军团事宜多,想提前适应下。
早上被任彦永找到,中午以吃饭的名义领出去,然后一路到了这里……
再然后,看到严长岳……就再没有然后了。
那个时候时星才知道,任彦永的意思是他不用回皇宫了。
之前在任彦永极力说服中,对于不见面这个事,时星答应得好好的。
哪怕任彦永先斩后奏,时星也不好发作。
当然,任会长为帝国鞠躬尽瘁,眼看着马上要退休了,论资历论辈分,时星也不可能发作,于是……就这样了。
时星说完事情的过程,池曜心中的不快彻底散了。
池曜:“不然还是让任彦永早日退休吧?”
继“发消息不算见面”“看见背影不算见面”后,池曜又提出“语音通讯也不算见面”的新概念不见面联络,硬是和时星拨通了常规通讯。
时星:“啊?不太好吧,我看任会长对工作还挺热情的。”
“热情有什么用,人瞎了就该认。”
“?”时星不懂。
池曜也不多说,实际上两个人都知道,以任彦永的资历,肯定得按照正常流程来,他不想早退休,他们两个作为君主也是不能赶的。
太伤感情,别的文职官员瞧了也寒心。
这么讲,池曜纯粹是过过嘴瘾。
时星说完他这两天,池曜也把自己这两天的情况说了。
说到机器人那段,时星想笑,不敢笑,憋了好久,被池曜戳破,最终笑出了声。
“没事啦殿下,典礼之后就见到了嘛。”
池曜轻嗤,不满道,“敢情我大晚上跑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给你看个背的?”
时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池曜又道:“你知道这个传统的由来吗?”
时星自然知道,任彦永和他讲过好几次了,就怕他年纪小忍不住。
但显然,作为皇室直系,从亲长那里听来的版本,和任彦永公式化的版本自然又不一样,池曜的版本从最早讲起,是皇室图书馆习俗上有记载的。
不见面主要是认为新人身上带喜气,见了面会冲撞,冲喜。
不过最早的习俗,可比现在好多了,比如……
池曜字正腔圆,一字一句道,“最开始就要求婚前一天不见面而已,后面传着传着就变味了,开始增加天数,到了现在的考虑到皇室婚礼的筹备困难,改成了十五天……不知道是谁改的,从某种程度上,我真想认识一下。”
“没记录吗?”
“这个没有,大概是怕留下了名字,后人不给他们定期擦墓吧。”
这话可太损了,时星一时没接上。
池曜也不在意,图穷匕见道:“所以,既然最开始只有最后一天不能见面,小殿下考虑遵循最原始的传统,今天出来和我见见吗?”
又口吻莫名道,“我已经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冷风了。”
时星默了一瞬,小声道,“我去和长岳说一声睡了。”
说完挂断了通讯。
而反应过来其中深意,池曜翘起了唇角。
悠悠起身,在二层楼的建筑下,干这辈子都没做过的事,翻墙,私会爱人。
好在身手够好,院子里的围栏也没有设置多高,池曜轻松几跳就进去了。
就是跳完之后,池曜莫名想到了自己的格斗指导老师,不知道他老人家看到自己当年引以为豪的技术被自己这样用,会是何想法?
嗯……是个发人深思的问题。
池曜选择不去思考。
时星再度回到窗子边,池曜让他直接跳下来。
时星跳了,被池曜伸手接住,两个人面面相觑,池曜蓦然道:“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开始拥吻,会不会很像是偷摸见面,急不可耐的情人?”
说完,两个人同一时间笑了起来。
实在是场面太过滑稽。
池曜轻松领着时星出了住处。
再次翻越围栏的时候,路过一个大爷,看着跳下来的时星直了眼,又看了看池曜,欲言又止。
池曜可不管那些,被注视久了,离开前还有礼貌地询问道,“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大爷:“……”
大爷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那什么,出去玩还是早点回家,小心父母担心。”
这一句是对着时星说的。
池曜大言不惭,“当然,我保证半夜前把他送回来,不信到时候您来看看?”
大爷:“…………”
大爷表示管不了现在的小年轻,为了自己的心脏和身体健康,转头离开了,边走边摇头,感慨虽然时代在进步,但是年轻人热衷于翻墙一事,看起来是永恒不变的。
被看到违规动作,时星不好意思说话。
走远了,时星才再度开口,问池曜要带自己去哪里。
得到地下格斗场的答案,是时星没想到的。
池曜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今晚两人的出格行为莫名刺激,他不介意将这种感觉放到最大,而且时星现在度过了成熟期,以前不带时星去还有一重安全考量,现在么,自然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叫地下格斗场,却并不是什么违法经营。
是合规的。
晚上开放,赋税重,不赌命。
要了一间包厢,投影技术是从黛星引入的新科技,打开后两个人仿佛就坐在台前,能看到两个人所有的小动作。
格斗从体术到精神力对决,再到机甲对决,应有尽有。
时星第一次来,立刻被吸引了。
“殿下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选观看场次时,时星惊讶。
池曜平静,“来过。”
“啊?”
池曜笑:“很惊讶?”
“不惊讶才奇怪吧。”
捏了捏时星的脸颊,池曜这才讲起始末。
不是他主动来的,是老师带他来的,格斗场可以匿名,掩去了池曜的皇室身份,是好是坏,一目了然,对手可不会让着池曜,能最大程度地训练他。
时星在“还能这样“的惊讶里,开启了自己的格斗场之旅。
一晚上时间一晃而过。
从格斗场离开,时星激动的情绪久久不退。
两个人走路回时星的住处,一路上聊天,时星眉飞色舞的,暖黄路灯下蓝色的眼睛明亮依旧,池曜从没有从这个视角看过时星,竟然觉得这样也不赖。
无人知晓的地方,两个人像是偷偷摸摸的在约会谈恋爱,还……挺别致的。
本来有些埋怨任彦永的池曜,这一夜发现了这种传统的妙处。
到时星窗下,时星准备回去了,池曜一把拦住自己伴侣,不要脸道,“没点好处?”
时星:“?”
池曜:“我以为这种氛围,总是会有些情不自禁的触碰,小殿下觉得呢?”
时星反应过来,耳根有点热。
黑暗里,池曜长指捏了捏时星耳根,然后往下。
从领子钻入,最终被时星一把按住作祟的手。
于无人处两个人拥吻起来。
时星喘气的声音越来越重。
到后面眼神里的焦点也模糊了,借着屋内透出的灯光,感觉时星还在往自己身上蹭,池曜又把人往下拉了拉。
轻轻亲了下时星颊面,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时星说的。
“差不多了,再过火真搞成偷`情了,你觉得呢?”
时星脸埋入池曜脖颈,嘟囔,“你起头的。”
池曜叹气:“我现在也在后悔这点。”
尤其皇宫里的水剂还全被机器人搜罗一空。
这种东西,肯定不可能再给时星送来的。
换言之,两个人就算去了时星房间也无济于事,没工具。
时星在池曜脖颈上咬了一口。
这晚回房间后,洗漱时,镜子里脸是红的。
而池曜深夜大摇大摆地回了寝居。
从这一天起,池曜日日晚餐后都去散步。
而时星在严长岳眼里,作息规律,天天早睡。
楼下的大爷从第一天的震惊,到第二天的震撼,再到第三天看到他们翻墙的麻木,以及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大家熟了,司空见惯的大爷终于在底下友善提醒,“慢点,别摔了。”
第七天他们帮助大爷提了好多东西回家。
第八天两人不知道去哪儿约会,在大爷的热情邀请下,加入了社区的一种古老游戏——棋牌。
大爷不搓麻,但是下棋,池曜是皇宫里训练出来的技术,大爷很喜欢。
第九天三个人并肩坐成一排,消食,大爷好奇:“是父母管得太严了还是不想做作业,怎么每天都往外面跑?一天都不让你出来玩吗?”
时星面嫩,问的是时星。
时星没想好怎么回答,池曜如实道:“不让见面,偷偷摸摸谈恋爱在。”
大爷震撼。
看了看时星,又看了看池曜。
再看看时星,再看看池曜。
池曜点破:“他成年了,就是面嫩,看着小。”
大爷迟疑:“有、有25吗?”
池曜缄默一瞬,“没有。”
大爷和池曜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大爷:“那他父母这么做,也,不能说是没有道理。”
池曜:“……”
大爷:“当然,当然,年轻人你也是很优秀的,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池曜:“继承家产,涉及范围比较广,什么都有所涉猎一点吧。”
“哦哦,那他父母肯定更不放心了。”
池曜:“?”
大爷分析道:“你看啊,你是个N代,你们年龄上又有一定差距,他还那么小,家里……”回头看了一眼时星的住处,大爷用自己的身家衡量了下时星,道,“就算是个中产吧,肯定没有你家势力大,你想想,要你是他父母,怎么说也得考验下你这个追求者,对吧?”
池曜点头:“嗯,不让我们见面,不过期限快到了。”
大爷奇怪:“什么期限?”
池曜:“熬过去就可以结婚的期限。”
大爷:“?!”
大爷:“……”
大爷语窒片刻,再看看池曜不凡的气度,悟了——
这世界上还有一种能力,叫钞能力,大半辈子活过去,是他想法天真了。
时星终于找到了岔话的点,“我们婚礼您要来吗?”
大爷自是欣然同意。
怎么说都是他亲眼见证的小情侣。
池曜点头,“行,明天我给您传一份请柬。”
已经默认了明天他们翻墙,还是会和大爷美好的不期而遇!
晚上回皇宫,池曜路过许今后,在没人的角落,侍官长叹了口气。
数了数日子,庆幸只剩下六天就举办典礼了。
作为一个侍官,每天都能闻到陛下身上,沾染着星星衣服上使用的特殊香氛,不能说也不能问,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装聋作哑的日子,许今觉得实在是太难了。
算了算了,每任侍官都要经历的不是。
他师父经历过的。
以后长岳也会经历的。
这样想着,许今心理又平衡了不少。
--------------------
作者有话要说:
池某人:他面嫩,其实不小
大爷:满25了吗?
池某人:……
*
大爷:什么?你们都要结婚了?!!
大爷(缓缓peace):哦,钞能力~
大爷:是我天真了
许今:为了这个家我承受了太多
*
池某人双标进化史——
发信息不算见面>看见背影不算见面>语音通讯不算见面>最初的传统是balabala>去他喵的传统,老子就要见老婆!>不仅要见,还要……
第148章番外-典礼
天天偷摸着约会,时间晃晃悠悠,来到了典礼前夕。
各星球参与帝国大婚的政要代表皆已进入帝国,飞船汇入了与帝都最邻近的港口。
准备工作开始,长老会再度忙碌起来。
两个新人,池曜和时星也进入了婚礼的最终准备。
从礼服、场地、各流程时间,到各个星球政要是否有资格进入内场,抑或统一安排于礼堂外场,及至帝国内部邀请名单,婚礼餐点清单等等等,都需要时星和池曜一一过目。
事情太多,总归要商量。
虽然明面上见不到面,但是两个人的通讯权利,倒是在长老会众人面前拿了回来。
就是任彦永总觉得他们对话的时候,有些地方不大对。
比如——
池曜:“这个颜色好看吗,我更喜欢这个蓝,浅一号的。”
时星:“看着更明亮吗?”
明亮的颜色看着轻快活泼,心情也会好一些。
池曜:“不,像是路灯下你眼睛的颜色,看着喜欢。”
“哦哦。”
Emmm……
路灯下眼睛的颜色,记得这么清楚的吗?
直觉是狗粮的同时,老会长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又比如,
“两款胸针,戴一样的还是不一样的呢?”时星问池曜。
池曜:“我倾向于佩戴图一,前段时间你巡军晒黑了点儿,这段时间又捂回来了,戴对比度大的这款吧,好看。”
“可以。”
啊这,最近没见面,陛下怎么知道星星变白了些呢?
转头认真打量时星片刻,任彦永眼睛确实觉察出了色差,是比他领着时星住到这边来的时候,时星的肤色浅一些了,不过……抬头看向严长岳,任彦永心中疑惑。
皇宫里出来的侍官这么尽责的吗,连殿下的肤色变化都会汇报?
再比如:
时星:“这个就算了吧,你最近对这个花粉有点过敏,就不用这种花束了吧。”
看着十天前气象局才宣布会陆续开放的行道树上花朵,任彦永终于知道了哪里不对劲,你们是不是对对方最近的状态太了解些了啊?!
这不像是半个月没见了吧!!
任彦永深深怀疑,但是没有证据。
两个人商量完,时星这边是任彦永带着许觅柔在记录,池曜那边则是副会长何妆带着金峻在记录。
通讯完毕,任彦永还没开口询问,时星率先看向他,问道,“明天过了就可以见面了是吧?”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分外可怜。
任彦永又心软了。
问不出口。
时星才几岁,在帝国的蓝星人又没有家庭概念,他怎么能怀疑星星的行为呢,人孩子都答应自己,并且保证得好好的了,反而是他,有这种疑惑实在是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肯定是因为太思念陛下,所以大事小事都要询问侍官,才会什么都知道。
有时候人的思路一旦走偏,就再也回不来。
任彦永满眼慈爱点头,“是的,后天就见到了,后天举办典礼了殿下。”
时星:“嗯,我好久没看清殿下了。”
任彦永更加惭愧,他就说吧,时星既然答应了,肯定不会破坏约定的。
而时星的意思则是,池曜天天晚上来找他,路灯下是真的瞧不太清楚脸啊。
好的是,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
典礼紧锣密鼓地布置。
这天晚上池曜因为和时星一起过流程,没来成。
不过他们的请柬倒是如期发到了时星同小区大爷家里。
严长岳带人去发的,大爷家儿子媳妇有点懵,大爷心脏不太好,暂时没告知大爷口中小情侣们的真实身份,但是承诺严长岳,会如期将大爷送上皇宫接人的飞行器,参与典礼。
大爷觉得他们挺会挑日子,和陛下的大婚同一天办。
这并不罕见。
事实上,帝都近来好多办婚礼的人家,只要不是职位高的文职军官,都喜欢选在这一天,从另一种维度上来说,也是双喜临门。
大爷遗憾:“去了你们的婚礼就不能去皇宫外看表演了。”
不待池曜说些什么,大爷又保证道,“不过表演不算什么,错过了陛下的,还有小殿下的嘛,以后看一样的,那天还是得去你们的婚礼。”
池曜默默将自己要给大爷选个好位置的话,又咽了下去。
但是转头吩咐了许今,让许今叮嘱侍官好好接待大爷,记得表演给他留个前排座位,别冷冰冰的吓着人家。
许今笑着应了。
典礼前一天,准确来说是前半天,两个人手头的,乃至长老会所有的准备工作,都一一落实,就等着婚礼举办了。
两个人都有时间。
池曜却终于决定顺着任彦永一次,今天不见时星。
通讯中,时星笑道:“我还以为你今天还会来呢。”
池曜唬道:“天天都是我跑着去找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小殿下您就不能来找我一次?”
现在文职和军官,大部分都改了口,称呼时星时,已经将“小殿下”里的“小”字去掉,变成了纯粹的“殿下”。
这样皇宫里三位皇室直系的称呼,也顺势区别了开来。
但池曜喜欢这个称呼,尤其两个人私下说话时,戏谑起来,泰半会加一句小殿下。
似是打趣,又像是情`趣。
床上也叫过,不过那个时候特殊。
从池曜嘴里叫出来,时星会有种身份颠倒的感觉,仿佛对方不再是刚认识时,自己仰望的那位陛下,而是自己的身份比对方高,在理所当然地享受一些对方提供的……咳,当然,也都是一些伴侣间的乐趣。
时星捏了捏耳朵,掩盖过自己对着三字称呼别的反应,小声道:“总不能去皇宫找你吧,皇宫里监控太好了……不然,我去第一军团,找个地方等你?”
池曜唇角上翘,笑起来。
满足的笑。
“逗你的,听不出来?”
时星:“听出来了,但我还是可以去找你。”
池曜戏谑:“这么喜欢,一天不见都不行啊?”
时星不说话了,脖颈有点发热。
知道时星面薄,池曜也不过多发挥,反而沉下了声音,正色道:“传统就是今天不见面,虽然前面那么多天都没有遵守,但是正统的日子,还是意思意思下吧。”
“你以为我没放心上?”
时星真这么觉得。
却不好如此回答。
池曜也没有让时星回答的意思,接着道,“婚礼嘛,张灯结彩的隆重,要的就是个氛围,整出这么多条条框框来,也是为了让人有敬畏感……”
“虽然我不太相信这些,不过还是可以遵守下的。”
池曜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虽然政务上我讨厌他们阿谀奉承,但是婚礼上,我还挺喜欢那些不走心的吉利话,什么白头到老大吉大利的,俗气是真的俗气,但听着也真的高兴。”
谁不喜欢奉承呢。
只不过作为君主要克制,婚礼上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时星心里有暖意流淌,明白这些话背后的意思,池曜由衷地希望他们的婚姻如祝福般,一路美满。
时星轻声:“我也挺喜欢的。”
戳破本质,“希望这些话都成真。”
池曜心动,这种时候又有些后悔不能见时星了,如果当面听到这种话,怎么说都可以亲亲自己的伴侣,不像现在,心痒难耐。
但陛下一贯有自己的办法。
“这话好,等婚礼完了之后你再讲讲。”
死不要脸,“新婚夜听,应该别有一番滋味。”
意识到池曜的脑回路转到了哪方面去,时星:“……”
时星把通讯挂了。
*
真到了婚礼这天,帝国上下一片欢庆,时星下楼时,只感觉人山人海包围了自己,大家脸上都带着笑,都是善意。
时星也想笑,控制不住的。
池曜说得对。
婚礼最重要的,大抵就是这种盛大的仪式感,接受来自所有人的祝福。
到了皇宫两个人终于在日光下见上了面。
两个人都被侍官收拾得一丝不苟,身上贵气逼人。
仪式不繁琐,甚至相对皇室其他的正式仪式,是简约的。
内场一半来自树巢的人,一小半和池曜有亲缘关系的,还有一小半就是看着池曜长大,抑或是陪伴他多年的下属。
他们最终没有选择放任何别的星球代表进入内场仪式。
他们只想在最亲近的亲人朋友陪伴下,完成仪式。
大爷也来了,坐在中间,终于知道了池曜和时星的身份,有点生硬无措地向他们问好。
池曜对他点头,回了句日安。
时星跟着问好,并且叮嘱侍官好好招待大爷。
走红毯,宣誓,见证人管员发言。
交换婚戒。
两个人的仪式上,较之寻常婚礼还多了一项,互戴冠冕。
表示在以后的日子里,帝国皇室政权一分为二,由他们两人共同承担。
冠冕并不大,也不浮夸,但上面有帝国成立时,最早的数顶冠冕上流传下来的宝石。
代代相传,每一任君主继位时会制作一顶。
成婚时,是执政生涯唯一一次可以替换冠冕宝石和形制的时候。
有的君主选择沿用自己继位时的那一顶,更多的君主会和伴侣选择另外的相同制式。
池曜替换了。
将原本的红晶宝石,替换成了与时星眼睛颜色一致的蓝色宝石。
时星的冠冕上也用了与池曜眸色一致的宝石。
并且将池曜第一顶冠冕的宝石也加了上去,颜色在明亮和沉稳间跳跃,让冠冕显得大气端庄。
池曜给时星戴上了他的,继而低头。
时星被池曜称呼“小殿下”时的感觉又来了。
那种,在平等中,偶尔可以凌驾于对方的感觉。
并不讨厌。
甚至因为这种可以越线的体验,反而让平等更加深刻,因为不止他可以越线,池曜也可以,他们是一体的,又是独立平等的。
时星给池曜佩戴上了他的冠冕。
在拥抱中仪式结束。
接下来拿着手杖,两人会乘坐飞行器巡游帝都一圈,将婚礼的喜悦分享给民众,接受来自民众的祝福。
巡游飞行器是开放式的。
他们见到了不少穿着礼服婚纱的新人,选择和他们在同一天举办婚礼,在巡游人群中对他们挥手。
无数由军队发放的花束允许被抛洒。
走了半程,池曜和时星的身上全是花香。
不知道哪位军人臂力惊人,还是微风的魔力,一大朵花撞到了池曜的冠冕上,微微撞歪了点。
池曜让时星帮自己整理,时星扶了扶。
两个人凑得近,时星严肃。
看着伴侣近在咫尺的脸庞,池曜心中却有更多的情愫翻涌。
就在时星确认无误,坐下之际,池曜凑上前,在伴侣脸颊轻吻了一下。
画面被高速相机捕捉,永恒定格。
这动作有点大胆,时星愣了下,脸跟着发热起来。
“都、都看着呢,殿下。”
明显感觉身边民众的起哄声于瞬间大了起来,时星道。
池曜却不甚在意,笑,“看,让他们看。”
时星极小声道,“不怕丢脸吗,殿下?”
池曜笑容扩大,打趣道,“那刚好,丢我的脸,不是小殿下的。”
烟灰色的眸子难得外放地蕴着融融暖意,瞧得时星迷糊。
鬼使神差的,时星凑近也亲了池曜一下。
池曜愣了愣。
周围也是安静一瞬,继而欢呼声震天,鼎沸得时星脸都热了。
“我们一起。”时星道。
四目相对,池曜缓缓再度笑起来。
时星红着脖颈,须臾,也绽开了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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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婚礼番外完。下一更在15号晚。
场外采访:婚礼上作为唯一一个非亲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爷:但凡我们小区的围栏再高一点,我恐怕都来不了
第149章番外-天真
池曜一直喜欢用尔雅开费楚玩笑,这个时星知道。
但是围观池曜和费楚还有尔雅三人的相处模式……时星一直觉得只是个玩笑。
当新婚蜜月,他们要回蓝星,近段时间以坚决不吃狗粮为由,避了他们快两个月的费上将,突然间就决定恪守职责,回了时星麾下,主动送他们回蓝星不说,在尔雅邀请池曜时星去她的星球看看,费楚也没有提出离开时,时星终于咂摸出了点隐晦的苗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池曜并不是在开玩笑?
顺着这个疑惑想下去,还真被时星发现了些自己忽略的。
生活中,除了两个人相处时开开自己玩笑,池曜也喜欢拿费楚开玩笑,但是对不太亲近的人,是坚决不会这样做的。
比如,尔雅。
这件事涉及尔雅,尔雅又不再隶属于帝国。
但凡不是真的,以池曜的分寸,都不该回回拿这个说事。
哪怕每次都说得很隐晦,点到为止。
时星去问池曜,得到带笑的调侃,“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时星震惊,“也、也不是那么笃定。”
但是池曜这回复,让他确定了。
有了猜测,再到被肯定,时星仍旧惊讶。
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费楚和尔雅是两个世界的人。
怎么说呢。
尔雅身上存在很多极端的地方,五官姣好,是帝国母树诞下的,长相看过去还是温和挂的,但是浑身的气质不是,小麦的肤色就让她区别于帝国蓝星人,第一眼见时星恐怕不能准确描述,相处这么久了,时星想,大概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性格偏冷,带着强硬,和她温柔长相形成鲜明对比,是一种矛盾感充足的气质。
扩充到尔雅整个人的经历背景,这种矛盾感也是处处都存在的。
让尔雅变得鲜明,变得浓墨重彩,任是谁想起来,都与温和一词沾不上边。
但尔雅确乎也有温柔的时候。
是蓝星人的自带能力。
治疗的时候,他们总是温和的。
也只有这种时候,时星会记起尔雅的种族。
费楚给时星的感觉,就要平易近人多了,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
相处起来也没什么架子,出身好,但是从来都不端着,所有人都会喜欢的一个朋友。
这两种人,时星实在是凑不到一起。
但是……
往外看了一眼,所有人都在客厅。
他们现在在蓝星,这是蓝星主脑为时星特意搭建的一幢住宅,方便他和池曜每年过来小住一段时间,规格和皇宫中的寝居相差不大,能容纳下所有他们带的随从。
此刻四张沙发上,符青占一张,费楚和尔雅共坐在另一张长沙发。
时星又记起了点别的,只要在寝居,费楚也常常会坐在尔雅身边,不注意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两个人之间距离还有那么大呢,也不特别亲密。
但是注意起来,这种概率问题,总不能次次都用凑巧带过。
总是有一方是主动选择了另一个身边座位的。
“瞧出来了?总是往人家身边凑,我还以为只有我看得出来。”
在一楼说话不方便,时星指了指楼上,池曜点头。
不多时,两个人分先后顺序上了楼。
一见到他们离开,尔雅从自己通讯器投影面前抬起了头,收拾东西。
费楚视线看向尔雅。
尔雅指了指楼上,打了个手势,“我先去隔壁了,不打扰蜜月期的贵国陛下。”
人离开了。
不多时,费楚也收拾了下,起身跟着走了。
等他们都走了,符青才从投影后探出脑袋,头上是一对,外面虽然不是一对,但是气氛比一对还古怪,左思右想,符青留了下来。
比起当电灯泡,当个不知道什么的存在,更难受,他还是晚点回隔壁房间吧。
*
“所以,费上将真的喜欢尔雅姐?”
时星现在称呼费楚还是费上将,不是因为生疏,而是实在找不到什么亲昵的称呼,碍着池曜和费楚的关系,怎么称呼都别扭。
叫费楚吧,他比费楚小了好多,不太礼貌。
叫费哥吧,费楚又是池曜表弟,关系上就乱套了。
叫昵称,大费大楚什么的……更怪了。
所以这么久了,时星还是习惯称呼费楚为费上将,池曜纠正了几遍让他直接叫名字都没纠正过来,费上将叫着也中规中矩,索性不管了。
池曜思索片刻,给出准确回答,“观察起来是这样。”
“观察起来?”
池曜:“他没正面承认过,所以用这个说法吧。”
时星:“?”
“别不信,费楚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自己的事有分寸主见的,他不想说的,谁也撬不开嘴,所以,大概就是这样,我们都觉得应该是。”
时星震撼:“‘我们’又包括谁?”
“寝居里常住的都知道吧,许叔,长岳,符青,这几个肯定知道,唐觅跟着我们的时间短,不好说知道不知道。”
时星语窒。
这不就约等于除他之外的所有成年人了吗!
池曜瞧着时星呆愣的样子失笑,“不用这样,费楚不想说的事情一贯遮掩得不错,你不知道很正常。”
“我们也是慢慢瞧出来的。”
“不过就我是费楚的表哥,喜欢提这件事吧。”
但在时星眼中,池曜提得也并不多,哪怕作为身边人,时星现在才留意到。
并不会叫人尴尬的一个度。
时星:“那……他们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池曜倒是清楚一些由头,“尔雅的前夫,或者说亡夫比较确切,是费楚上军校的同学,同班,两个人成绩不相上下那种,认识,很熟。”
“是通过他认识的?”
池曜摇头。
“费楚毕业后,我小姨不是很愿意让他去前线,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与其说是通过前夫认识的,不如说是通过她前夫的死亡认识的吧。”
“尔雅当时能活着回来,情况太特别了,特殊法庭在调查外,我自然也会派人去了解情况,又有她前夫的关系,派去的是费楚。”
后续尔雅上诉,觉得中间有猫腻等等。
费楚都帮过忙,虽然没让池曜知道,也没有找过池曜的关系。
但是费楚的一举一动,哪怕他不说,通过符青,池曜也是清楚的。
可能一开始是打算帮助朋友吧,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等尔雅住在皇宫调查的那段时间,开始所有人还只是觉得费楚对尔雅比寻常人好上一些……
“你知道的,那段时间,尔雅的求生意志其实很低。”池曜回忆道。
时星点头,他听说过。
“她……想过自杀的,是费楚找到阻止了。”
“包括放她离开帝国,也是费楚最先提出来的,那段时间……尔雅的情况真的很糟。”
“费楚是对的,换了个环境,换了颗星球,慢慢尔雅又好了,只不过……”
时星:“只不过?”
池曜默了默,有些惋惜道,“经历了这种事,和以前比起来,尔雅性格变了很多。”
“以前尔雅姐的性格是什么样?”
“我见到她的时候,内向,还有点腼腆。”
时星愣了愣,脑子组装了好几次,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种尔雅。
*
另一幢建筑内。
“以后你留在蓝星还是在自己星球继续住呢?”
也不知安静了多久,费楚开口问道。
尔雅长指飞速拨着投影界面,一边整理自己的患者资料,衡量报酬,一边不走心回答道。
“都行吧,看自己喜欢。”
“蓝星确实很需要人,我也很喜欢这个环境,但是主脑很警惕来自帝国的蓝星人,害怕蓝星被帝国渗透,以后不够独立,变成帝国的附庸。”
费楚:“它考虑得没问题。”
“我知道呀。”耸了耸肩,尔雅笑道,“所以说再看呗。”
“双生星系这么大,我还有好多星球都没去过呢,前几年被星星还有蓝星的回归拖着,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给人治疗过了,现在得开始清理一下我积压的患者们,总不好拿了钱一直不办事。”
“这样。”费楚只回了两个字。
尔雅并不意外。
私下独处的时候,费楚总是和在众人面前的性格不太一样,面对她总是……会沉闷些。
她当然也清楚这种由来的原因。
但是并不想改变。
她不知道怎么改变。
费楚另起了个话头,“还会来帝国吗?”
“会吧,星星还在帝国嘛,我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总是会过来逞逞师父的威风。”
“不久居?”
尔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了吧。”
这两句说完,两人之间再没有别的话说,尔雅也不再想聊,起身回自己房间了。
费楚没追她,仍旧一个人留在楼下看自己的通讯器,刷星网。
可能是因为人太少了,又或者侍官们因为母舰问题没来这边,尔雅晚上难得失眠,本想忍住,在床上翻来滚去几遭,到底没抗住,下楼摸到了酒柜边上。
她嗜酒。
知道的人不多。
这些年已经控制得很好了。
但仍旧有发作的时候。
尔雅猜测是费楚问她的那几句话,让她想到了不该想的人,想到了不该想的事,再衍生到后续一系列繁杂的微妙关系……简言之,她今天需要点酒精。
费楚作息跟着军队,严苛且固定。
今天洗漱得有些晚了,换了衣服想睡的时候,高精神力让他嗅到了一丝酒味,内心纠结须臾,费楚掀开被子,起身下了楼。
脚步声轻微,尔雅精神力高,仍旧感觉到了。
费楚在调酒吧台下找到躲藏的尔雅时,格外无奈。
“不是已经戒了吗?”
尔雅满脸潮红,意识已经有点恍惚了,看到费楚,下意识露出个笑容。
不像是现在尔雅平时会做的表情。
笑完总觉得哪里不对,感觉费楚似乎沉默了不少。
尔雅再度微笑,“只喝了一点点。”
费楚把尔雅调的酒找出来,“一瓶两瓶,三瓶,还调了有联盟最新款的鸡尾酒……”
话没说透,但意思清楚,尔雅喝的可不止一点点。
“今年第一次喝的。”
莫名尾音拖起了些柔软腔调,听得费楚动作一滞。
转身蹲下,尔雅以为费楚要抢她酒,咕噜噜先给一口气喝完了,像是她生病的时候那样。
借着这个动作,费楚确定,尔雅确乎喝醉了。
对尔雅伸手。
尔雅:“我喝完了。”
“看到了,杯子给我,别摔碎了。”
尔雅意识到什么,低头,她没穿鞋。
这一幕似曾相识,但是尔雅怎么就是记不起来了,摇了摇头,见费楚好说话,把杯子递给了他。
费楚把尔雅调过酒与喝过的杯子一齐丢到水槽里,打算第二天让机器人统一清洁。
处理好杯子,蹲下身平视尔雅,还没想好怎么让对方起来。
尔雅却伸出了手,亲昵揽住了费楚脖颈。
“喝完了,抱我上楼睡觉吧。”
费楚身形僵了僵,难得生硬道,“尔雅,我不是机器人。”
得到柔软的腔调回答。
“我知道啊,费上将嘛。”
“但你昨天和前天不是抱我回去过吗?”
尔雅微微歪头,醉后混淆了时间。
想到什么,又极不确定道,“我们,不是更亲密的事情都有过吗?”
似是陈述,又似是抱怨他的不动作,眸中蕴着残忍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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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对比较成人,没do过,但是其他的……咳,下一章我们继续揭秘
(果然每次说只写一章就会写多_(:з」∠)_
第150章番外-拉锯
尔雅醒了。
喝得太多,宿醉让她有些头疼。
不过她是医疗师,可以用精神力缓解,虽然自己的精神力对治疗自己效果不大,但是仗着等级高,稍稍缓解还是可以的,然而释放精神力前,她似乎记起了什么,往边上偏了一下头。
这么一偏,事情就再也回不到初始的简单了。
费楚睡她身边。
尔雅有那么一刻,久违地心慌。
面无表情摆正头,维持住镇定,尔雅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把,睡衣,破案了。
肯定是昨天喝断片,缠着人抱回来了。
至于自己最初要找的是机器人还是费楚……尔雅小小闭眼,觉得不太重要了。
已经这样了。
不是么。
那既然已经这样了……
尔雅转身,抱住了费楚,人的温度是一种特别的存在。
忘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把费楚纠缠狠了,这个点人也没醒,她往对方怀里凑,费楚就照单全收,下意识揽住了她。
炙热的温度相贴,尔雅舒适得微微眯起了眼。
思绪一下子放空,沉沉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太久独居寂寞导致的,还是因为对费楚的一切都太熟悉,太放心。
再次醒来,尔雅对昨晚发生的才有了个轮廓,应该是她纠缠得太狠,她都睡两觉了,从费楚怀里挣开爬起来时,对方拧着眉,才有要醒的苗头。
睡饱了,尔雅神清气爽,洗漱的时候甚至想放首歌,但碍着外面费楚还在的某些原因,哪怕脸皮已经够厚了,尔雅还是收敛了些。
费楚公认的好说话。
但不是对她。
又或者说曾经也对她挺好说话的。
只不过一步步阴差阳错就成了这样。
两个人初见的时候,大概谁也没想到能睡到一张床上去。
亲密的事情做过,最后的一丝底线又偏偏没有越过……
眼神一闪,尔雅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牙印,想着应该是外面那人的泄愤之作。
看到后反而松了口气,挺好的,这样谁也不欠谁,这个念头一起,尔雅真的让家政机器人放了首音乐,轻哼起曲子,开始晨间护肤。
尔雅觉得自己有些可恶,但放肆的感觉真好。
可能是因为心底某处知道费楚不会真的和她计较?
尔雅不愿意再深想。
音乐声打断了思绪,把绵密的泡沫涂上脸,软绵绵的,尔雅喜欢。
洗漱好回主卧,尔雅身上还是那身轻薄的睡衣,甚至连昨晚外穿的睡袍都脱了,就这样大大咧咧走了回去。
费楚果然醒了,坐在床上撑着头,瞧着尔雅进来,一言不发将她看着。
视线紧随尔雅的走动而挪动。
“不去洗漱吗?”
费楚没什么赖床的习惯。
随着尔雅的走近,费楚眸色渐沉,起起伏伏包裹着很多复杂的情愫,对视会让人感觉恐怖的程度,会……像是要被吸进去一样。
尔雅选择不去看,又道,“带了咖啡机的,还是给你打帝国的豆子吗?我手上一批联盟的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费楚仍旧没说话,闭目一瞬,掀开被子去洗漱了。
尔雅的目光这才敢往费楚身上落。
男人身上的睡衣全部皱了。
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睡的,睡不成这种样子。
尔雅知道是谁的杰作,她的。
应该是她又死扒着费楚不放手了。
捏了捏眉心,深呼吸,吐出,不慌。
除了没乱搞关系,他们也不差什么了,没什么好慌的。
这样想着,在费楚进浴室前,尔雅又瞄了他一眼。
军人的身形真不错。
尤其是帝国的军人。
机器人骨碌碌出门,去费楚房间拿衣服,尔雅在自己房间挑拣,夏日,能穿的好看衣服有很多,可惜肩膀上有牙印,今天注定和露肩裙子无缘……等等,尔雅手放到一件宽肩带的裙子上,露出笑意,也不是所有裙子都背叛了她。
费楚一直在浴室里没出来,尔雅端着打好的咖啡站在门口,机器人顶着托盘盛着费楚那杯,尔雅端着自己的浅斟慢酌。
已经换完了裤子,费楚正在换衣服。
肯定是感觉到了尔雅的到来,但是动作一点都没慢,等尔雅在对方后背看到自己的挠痕时,饶是心理素质再强大,也不禁有那么一两刻羞愧,酒鬼要不得,早知道该回了家再发疯。
“干嘛?”
费楚总是能在她心思最浮动的时候出声,推波助澜。
尔雅习惯了。
啜了口咖啡,想了想,缓缓道:“昨晚不好意思呀~”
口吻中可没听出来半点羞愧。
费楚:“不用说场面话。”
尔雅嬉笑,也不介意,视线到底从费楚身上挪开了,看着门框,听着浴室内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也不问对方是个什么心情,悠悠如聊天道,“你家安排的相亲,你相中谁了吗?”
费楚系衬衣扣子的指节一顿。
动作又继续,声音听不出个深浅,“问这个干嘛?”
“问问嘛。”尔雅笑,并不真诚,笑意浮在脸上,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费楚还真回答了她。
“我妈找的还行,我爸那边的不可以。”
尔雅挑眉,“还有几个?”
费楚也笑,皮笑肉不笑,“三个,要听名字吗?”
尔雅:“我又不认识。”
“你问了不就是想知道吗?”
尔雅没否认,低头喝咖啡。
换好衣服的费楚迈长腿几步到面前,口吻恢复了寻常,带起几分不辨真假的打趣,从机器人上拿过咖啡,径直站在尔雅对面也喝起来。
尔雅眼观鼻鼻观心,只专心于咖啡,费楚视线则全然凝在她脸上。
气氛又变得局促起来。
接着便听费楚在最短的时间报了三位帝国姑娘的信息,长相性格特长,寥寥数字,尔雅便记住了……
费楚说完,尔雅长睫抬起,这次笑意真诚,问他,“怎么都说家人的喜好,你最喜欢哪个,总得有个偏好吧?”
费楚分辨了片刻这笑意,找不出破绽:“你有觉得谁合适我吗?”
仿佛真是来问意见的一样。
尔雅认真思考后,如实道,“我的观点,第一个姑娘吧,爱笑,也没什么心眼,适合你。”
“不过最漂亮的那个也行,反正三个都挺好的,感情是培养的嘛。”
仰着头,女人棕色的眼底一片平静,不起波澜。
费楚蓦然道,“我不是蓝星人。”
蓝星人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众所周知。
因为在接触的过程中,会吸收伴侣的精神力,这个过程,会让两个人本能地想靠近接触,他们仿佛天生可以为了伴侣改变一样。
尔雅不恼,“我经历得少,只能用自己的经验建议,不适合你也很正常。”
“一大早的,别生气。”
太过正常的一句话,在此刻显得格外不正常。
费楚笑意淡去。
尔雅感觉到了暴风雨前的平静,心头的弦慢慢上了劲儿,紧绷,但她姿态不变。
费楚:“你问我这个话茬,不就是想让我生气,赶我走么。”
陈述句。
被看破。
尔雅:“不全是,还是有些好奇在的。”
也不藏着掖着,变相承认了。
“好奇什么?”
声音已经低了下去,危险。
看着那双藏着波涛的黑色眼睛,尔雅其实并不害怕,如实道。
“好奇哪家的小姐配得上我们优秀的费上将。”
“过誉。”
“这句话是真的,你真挺好的,各方面,当然,最主要是性格好。”
如果费楚能像是对正常人一样再对待自己,最后这句话也没有错。
不过希望不大。
费楚靠近了尔雅一步,逼仄的空间,呼吸都要缠绕到一处。
沉下脸的费楚能瞧出和池曜的血缘关系了,拉着脸气势都很压人,可惜尔雅看过太多,并不足以威慑她,反而她还能对费楚扬起个笑,也是真诚的笑容。
费楚:“你笑得我想掐死你。”
尔雅:“要是能换你高兴我不反抗?反正也没想过活很久。”
费楚这下是真想掐死尔雅了。
手放到了女人纤弱的锁骨上,尔雅顺从,还往后拨了拨头发,动作中,如闲聊般道:“训练量还是那么大,一手的茧子。”
费楚不接话茬,终于说到重点,“你承诺过离我远远的。”
“哎呀,这个……”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尔雅赖皮道,“你确定要和醉鬼讲道理?”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我后面说的话。”
费楚:“下次我会履行。”
尔雅怔愣。
费楚微微低头,看起来像是要吻她。
有几个瞬间,尔雅记起来了很多个意乱情迷的吻,在黑暗中,和费楚。
有什么被扯动,尔雅这才发现费楚在她身上的手,只帮她理了理肩带。
动作间宽肩带露出了齿痕,费楚帮她拨正了盖住。
再起身,接着大踏步离开。
近距离的接触缓慢,骤然的拉远却迅速,直到费楚都走了,尔雅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长、长官?你……”
尔雅接着听到了符青的声音。
该是正好和出她门的费楚撞见。
继而听到费楚的声音笑道:“怎么了?去吃饭吗,一起啊。”
“不是,你……”
“找尔雅问问蓝星情况,你不会今天还想当池某人的电灯泡吧?不在蓝星其他好玩的地方去逛逛?!”
“哦哦哦。”
费楚像是不懂般反问,“刚你那么惊讶干嘛?”
符青声音一下子卡壳了,“没、没什么,我以为尔雅姐不会起那么早,哈,哈哈。”
“是啊,我敲门把她敲起来的。”
符青:“……”
费楚声音大大咧咧道,“总不能今天还让我跟着那对吧,活罪也不是这个受法。”
符青彻底缄默。
随着关门的声音,尔雅极轻地笑了下,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咖啡撒到了手上。
想了想,费楚曾经说过的话没记起来。
但看了看肩膀咬出血的牙印,尔雅心想,屁的不懂。
费楚他什么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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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对是HE。
也是表兄弟,话很下流。
池某人:表兄弟是用在这个地方的吗?
ps,给心急的宝子们喂定心丸,不存在谁渣谁,两个人半斤八两,更多是阴差阳错,下一章尔雅回忆大家就知道了
第151章番外-在意
双星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今天池曜和时星去已经重建好的主城游玩,费楚符青跟着同行,尔雅没去。
她想她需要一点时间调整下心情。
哪怕她看起来很淡定,但那只是看起来。
可没有费楚那种心理素质。
不过,如果不是出身那种阶层,又和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正常人也应该达不到。
说不想陪池曜和时星,费楚一天还是跟着他们的动线在走,只是不靠近,远远地缀着,符青在挺早的时候就脱队了,费楚跟着一起脱的队,却不知道怎么又绕了回来。
时星被蓝星五光十色的机器人集市所吸引,池曜偶尔回头,费楚像是在出神,又像是放空了脑子,就跟着他们,保持着一个恰当的距离。
一次视线交错,费楚愣了下,扯出个笑容来。
下次池曜再往后看,费楚又退了几百米开外,是一个肉眼看不到的距离。
但是双方的精神力能互相感应到彼此。
啧。
耐人寻味扬了扬眉,池曜转头继续和时星看蓝星的东西。
蓝星上现在人不多,但也算不上少,帝国来了不少人,联盟和其余星球也支援了不少劳动力,主脑都照单全收,但是教育和母树林那一块,严格监控,别的星球都是插不上手的。
因此夜晚,蓝星的酒吧里人也不少。
严长岳和许今在下午终于搞好了母舰上的事,与他们会和,晚上来蓝星度假的时冉也同他们会和了,好友好久不见,两人单独在一处聊着。
池曜精神力扫了一遍全场,端着酒杯挪步到了费楚面前。
费楚身前,赤橙黄绿青蓝紫,摆满了一排鸡尾酒,有些里面还加了发光的冰块,瞧着美轮美奂。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喝酒了。”池曜道。
费楚混不吝嬉笑道,“试试呗,看看蓝星上的特色有没有比帝国的更好。”
视线在表弟脸上转了一圈,“笑得这么勉强,建议你别笑了。”
费楚:“亲,我吃着你的狗粮不远万里从帝国跑来蓝星,你对我说话是不是该带着些人文主义关怀,比如关爱幼小?!”
“你确定?”池曜真没关心费楚的打算,但话茬递到这儿了,反让他坐了下来。
开口炸场道,“尔雅有病,你又没有,喝了也不会清楚她是怎么想的。”
一句话直戳本质。
费楚不笑了。
但也没有赶人走。
须臾,淡淡道,“你这样很烦。”
池曜:“觉得对方很碍眼,不是我们从小到大的共识?”
这话倒也没错。
他们从小就属于互相揭发的兄弟情,生怕对方死得不够快那种。
费楚难得为自己辩驳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
引来池曜长久的注视,费楚被看得不自在:“干嘛,你又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池曜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不会聊尔雅的。”
费楚扯了扯唇角,不甘示弱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匹配呢!”
听着像是一回事,不过……
“你确定要和我比?”
费楚:“别他妈再说反问句了行不行,我被你带得就想杠!”
池曜笑了起来。
*
“然后?”
尔雅手中也是一杯酒,不过不同的是,是自己调的。
池曜:“然后不耐烦我,去搭讪酒吧的美女们了。”
尔雅:“好事。”
见尔雅神色不变,池曜:“开玩笑,然后一口气把酒吧的特色酒给点完了,现在还在喝着,没回来。”
尔雅点了点头。
像是费楚会做的事。
“你来是想问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的?”
尔雅说完也不看池曜,喝了口度数低得不行的果酒,径直道,“不是很复杂,就是回来之后我不是生病了吗,那段时间对医疗的需求大,他又负责调查,商议后我住在了他视线范围内的区域……”
“嗜酒又不认人,他照顾了我一段时间……”
开头特别简单,和昨晚一样,尔雅把费楚当机器人,要“机器人”抱着她回房间睡。
这么一长串说得快,池曜开口的时候,尔雅都快说完了。
池曜:“不想。”
尔雅:“……”
缄默一瞬,破罐子破摔,尔雅还是把最后几句接上了。
“肢体上的一些接触,会让他有点误会吧。”
池曜垂了垂眼,只道,“你的病我知道,这个事儿也不能怪你。”
从战场上下来,跟着的小分队全体死亡,伴侣也死了,尔雅有一段时间是不太正常的,精神方面的疾病,全名太长尔雅已经不记得了,发作的时候她知道,表现为不记事。
她会忘记她的伴侣和从属小队,让自身从巨大变故痛苦中解脱,得以短暂地喘息。
医生说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行为。
但是记不得,恐惧仍旧会缠绕尔雅……简言之,她变得很需要人。
养成了很多不好的习惯。
比如,喜欢贴着人睡,要人陪,嗜酒。
开始不愿意吃药,反抗激烈,和医生商量后,树巢也没有勉强她,试图让她慢慢接受一切,后续情况却没有好转,越来越糟,直到把费楚认成了自己伴侣……
药最后还是吃了,费楚捏着她嘴强灌的。
她想,费楚当时或许也很煎熬。
尔雅长睫垂覆,莫名道,“我不想耽误他的。”
池曜敏锐,“我以为你对他没有这种情绪。”
“?”
池曜:“愧疚。”
他从尔雅口吻中听了出来。
尔雅缄默。
按理尔雅确实也不用愧疚,占便宜的是费楚。
但是……
池曜:“我不在意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找你是想说别的。”
尔雅抬头,难得脸上神情带着一丝迷惘。
池曜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准备往前走了吗?”
说的是尔雅伴侣的事情。
是啊,过去很久了,人也离开很久了。
尔雅张了张嘴,声音很轻,“我不知道。”
“他的遗言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池曜亲自经手的案子,对细节仍记忆犹新。
尔雅笑,笑容苦涩,“是啊。”
池曜:“人能重新开始的机会不多,你眼前就有一个。”
指的是费楚。
“我看着他长大的,人品心性方面肯定没问题,关键还在你。”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只是想说一声,对费楚的婚姻问题,我小姨很急,等再回帝都,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不愿意,我就会默认你的答案是否定的,也不会再给费楚当不去相亲的挡箭牌了。”
看似冰冷,细微处,却带着家人的温情关怀。
尔雅点了点头。
之后他们还会去她的星球游玩,池曜给出的期限应该就是离开她的星球后。
池曜留下最后一句话。
“如果不是无动于衷,我希望你能考虑下,放过自己,给自己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
池曜走了。
尔雅端着酒杯上了房顶,坐着,看星空。
脑子里很满,又很空。
她记起了她离开帝都的时候。
那个时候比现在混乱多了。
她发病的时候总是很需要费楚,一旦清醒,情绪又会很抵触自己这种行为。
费楚不是没有挽留过。
尔雅拒绝了。
她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至少在当时没有办法。
现在……池曜说得对,她确实是有一些愧疚在,愧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侵入了费楚的生活,但又无法给他一个痛快的交代。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欲言又止,到结束也是如此。
没有表白也没有过任何剖析心意的话。
但人的行为能体现很多东西。
费楚从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顺着她,到哄着她。
再到心有介怀,守着最后的底线。
病好后尔雅的两个自我间记忆慢慢融合了,一个还困在伴侣死亡的阴影中,一个却已经熟悉了每天另一个人的关怀陪伴,那段时间尔雅快疯了,被自己逼疯,但是合并的一个人再也分不成两个。
她喜欢费楚吗?她不知道。
她不喜欢费楚吗?未必。
更多记忆扑面而来,过往的温情和现实的冷风交织,尔雅说不出一个人在星空下,是一种浪漫,还是一种寥落。
她前天不该喝酒的。
如果信守离开时的承诺,再也不招惹费楚,哪怕费楚总是会跟着她,也不会再主动挑破那根线的。
真是……都什么事儿啊!
扶额,尔雅头疼。
然而头疼不过一刻,符青回来了,扶着费楚。
尔雅看他们走路的姿态,奇怪,“怎么了?”
陡然有人出声,符青吓了一跳,抬头见到尔雅在屋顶,符青:“……”
符青:“长官好像喝醉了。”
尔雅:“……”
尔雅叹了口气。
帮着符青扶人进屋,尔雅还来不及撒手,符青先跑了。
醉鬼不止一个,严长岳酒量浅,也喝醉了,这边有了尔雅,他便过去帮许今照看严长岳。
符青一走,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还好人已经放回房间了。
纠结片刻,尔雅决定从心行事,给费楚倒了杯水,丢了颗水溶解酒糖。
混合均匀,又放了片星柠进去,好入口。
再进门,费楚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视线又直勾勾地跟随尔雅移动。
“解酒的,呐。”
尔雅把杯子递到了费楚眼前。
说完又有点尴尬,害怕费楚不接。
手在空中悬了会儿,到底被接了过去,中间的停顿仿佛是对方在分辨水杯的位置。
果然是喝多了。
“喝了多少啊?”
看着费楚手都有些不稳,尔雅问。
“招牌的调酒都试了试。”
“都?”尔雅眉毛挑得高高。
就差没骂费楚有病了。
大概是被池曜问候过,费楚现在还处于一种杠精的状态,自然而然道,“你那么喜欢,想看看这些玩意儿有什么魔力。”
尔雅闭嘴了。
半晌,尔雅低声道,“我只是用来麻痹自己的。”
“这个效果你又知道我不想试试了?”
一句比一句杠,真是的。
意识到自己话茬不对,费楚有那么一瞬间想闭嘴,奈何现实没给他机会。
尔雅轻出口气,“试过了,感觉如何?”
费楚默了默,“更清醒了。”
就很直接。
尔雅反倒笑了起来,“挺好,下次你就不会喝了。”
笑完发现费楚在看自己,扬了扬眉。
费楚:“我听出了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尔雅:“没错,就是这样啊。”
费楚:“……”
尔雅眼尾弯弯。
费楚很想继续板着脸,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没忍住,受气氛所染,也跟着露出个笑容来。
氛围一瞬间变得融洽。
是太久没有过的和谐。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感觉到了熟悉和放松。
“喝完了。”费楚把杯子往外递。
尔雅明知是什么意思,却故意道,“拿出去啊。”
费楚:“眼前晃的,走不稳。”
尔雅:“那你求我。”
“求求你了,尔雅姐姐。”
嗓音是柔和的,带着些无赖,学时星日常的称呼。
爽快得尔雅懵了。
不禁看向费楚,神色平静,视线交缠,察觉沉默中有什么无形地在改变着,变得粘稠纠葛,尔雅又极快撇开了对视,拿过杯子,说到做到,帮费楚拿出去了。
再回去,尔雅:“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费楚伸手,死皮赖脸道,“有,好人做到底,扶我去床上吧。”
尔雅知道醉酒的人的状态,费楚开口她就帮了。
费楚问她,“这次不需要求你了?”
尔雅总觉得太亲昵了,心头被挠了挠,轻咳一声,如常道:“不是求过了吗,管两次,还不好?”
努力想说得轻快些,但就是做不到,反而显得这话口吻有些别扭。
费楚:“不用强装。”
倒是被对方看得透彻。
尔雅抿唇,又沉默了。
走动间,窸窸窣窣只剩下衣料摩擦的声响。
费楚沾着床就倒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尔雅欲言又止。
到底没看过去,问他,“你不会就准备这样睡一晚上吧?”
费楚:“太晕了,不想动,明天起来再说。”
尔雅:“……”
尔雅:“不然你睡正?”
不脱衣服就算了,睡床面也行,但是身体在床上,脚踩着地的躺着又是几个意思,哪怕整个人摊床上呢?
费楚笑:“你心疼啊?”
费楚:“那你来呗。”
总之死活不动了。
尔雅数次在放任这个崽种就这样躺着,和用脚把他整个踹上床去之间犹豫后,选择了后者。
没踹中,刚要碰着,被常年当兵的人一把抓住了小腿。
然后,再一把子拽上了床,栽到了对方身上。
铺天盖地的酒气袭来。
费楚说得没错,就这么一下,尔雅闻到的酒味,就不止一种了。
三四种酒味被自己闻出来时,尔雅是失语的。
也喝得太多了吧。
费楚眼睛都没睁开:“别欺负我。”
尔雅心被什么刺了下。
眼神恍惚。
再回神,不知什么时候费楚已经把她看着了,四目相对,尔雅意识到双方距离过近的时候,一切都不对了。
酒味席卷,滑过费楚舌尖的酒在深吻中被共享。
尔雅缺氧。
滚烫的身躯贴来,尔雅微微眯眼,喜欢人的体温。
又或者说,喜欢熟悉的人的体温。
从这片刻的沉迷回过神来,费楚双手撑在她脸侧,她被禁锢在一个方寸之间。
比较窘迫的,大概是身下还是床这件事了。
这个地方属实不好。
尔雅想起身,被费楚一把按着锁骨压实了。
带着酒气的话,在昏暗灯光,脸颊的阴影,还有熟悉的气息里,杂糅着被说出。
“记起来了我早上的提醒吗?”
分明是记不起来的。
但就着这个氛围,费楚一提,记起来了。
恶狠狠的一句下`流话。
——下次再靠近我就弄你。
哪个弄字不言而喻。
尔雅心脏一抽,乱了神,第一反应就是要跑,跑……不了。
被男人的手再次压制下了所有挣扎。
尔雅急眼:“你不是说不想当替代品吗!”
费楚莞尔,“可你现在分明认得清人啊。”
尔雅心头一凉。
哦对,之前没进行到最后,都是她生病的时候。
靠北啊!
接下来是一段混乱的荒唐。
两个人打了起来。
嗯,字面意思的打了起来。
尔雅踹了费楚一脚,顶了对方醉酒后的不太舒服的胃,又给了他脸上一拳。
但哪怕这样,尔雅还是被费楚得寸进尺地亲吻了脖颈,咬了肩膀,揉软了整个人。
尔雅骂了句脏话,费楚回了她一句。
从纯粹的拳脚对打,到尔雅动用精神力,费楚一点不带退缩的,铁了心。
吸干费楚精神力的那刻,尔雅简直要疯。
帝国人不是能量体的本源,就算是她今天吸干了费楚精神海,他不想停手,光凭着种族体质的优势,力量上也是碾压性的优势。
再一次被炙热的怀抱搅得意乱情迷后,尔雅咬牙,下最后的通牒:“你再动我抽你的精神海了!”
男人游离的精神力真是半分都不剩了。
费楚解领扣,毫不在意,“你来。”
真是要履行那句告诫了。
尔雅:“。”
被捏着下颌,嘴角有推拒的晶亮,又一个带着强迫性质的吻落下,尔雅炸了。
气炸了。
蓝星人的精神力危险涌动……
精神海也翻起波浪。
深吻绵长又窒息,从开始到最后,费楚什么事都没有。
尔雅的精神力到底收了回去。
精神海哪里是能随便枯竭的,尔雅做不到。
再分开唇,尔雅眼眶都红了,气红的,恨恨瞪着费楚。
四目相对,费楚却笑了。
久违的张扬肆意道,“你他妈这不还是在意我的么!”
没笑完,一耳光啪一声糊到脸上,清脆又响亮,煽红了半边脸颊。
费楚被打得歪了头。
再正过脸,尔雅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的事实,凶狠道:“宰了你!”
费楚舔了舔被抽破的唇角,一丝血腥味染上舌尖。
笑意不减,愉悦道:
“姐姐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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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没发出来,当二合一吧这个字数,下一章写完他们两个。
费楚就是想看尔雅会怎么反应,不会那么过分的,所以说尔雅反应过来被诈了。
第152章番外-落棋
因为这句话,费楚被尔雅一脚踹下了床。
没反抗。
没想到能这么轻易的得手,人跌下去的时候尔雅脑子白了。
快速坐起来,尔雅急促,“你……”
却看到费楚已经爬起来坐着了,又咧着嘴对她笑。
尔雅后知后觉,自己大概是傻了。
帝国ss级军人的体质,开什么玩笑,就算是从二楼摔下去,都不一定有什么事,遑论区区一张床的高度了。
——“你他妈这不还是在意我的么!”
费楚的话又响在耳际,没由来的。
难道,真是关心则乱?
尔雅不知道,想不明白,思维也被搅乱了。
面上却只抿起了唇,让人看不出个深浅,仿佛还在生气。
“没事。”费楚倒是实诚,“这么点高度,不会把帝国人怎么的。”
“现在又肯说老实话了?”
着恼的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
费楚笑容不减,神色颇有点得逞后的沾沾自喜,讨打道:“总不能一直惹你生气,毕竟我还不想被丢出去不是。”
这种时候倒是又乖觉了起来。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已经打了费楚一耳光和踹对方下了床,心中怒火再烈也熄了些下去。
尔雅扶额,寂静中,只余如乱麻的思绪还纠扯。
“还揍吗?”须臾,费楚问她。
问得尔雅语窒。
“你要是揍够了,我就去洗漱了。”
尔雅:“刚不是说不想动吗?”
费楚:“打清醒了。”
尔雅:“……”
费楚去洗漱了。
尔雅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洗漱。
站在淋浴头下,水哗啦啦往下,人冲干净了,思绪却没有。
还在想费楚。
又抑或说,今天晚上的费楚。
有那么一两刻,像是回到了过去,心无芥蒂的时候。
费楚性格其实挺开朗的,不过帝国一别后,这一面就不怎么对尔雅再展露,人前维持着如朋友的距离,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又让尔雅心知肚明,他们不可能是朋友,永远不可能。
头疼。她不想想了。
躺上床后,却又翻来覆去睡不着,尔雅记起来昨晚喝酒的原因,她睡不着。
难道今晚也要如此?
实际却并没有走上昨晚的老路,尔雅房门被打开了。
愣了一瞬,从脚步声听出来是费楚。
房间里没开灯。
走到床头,抱臂站在她床边,却又不靠近了。
黑夜中只剩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
“干嘛?”
尔雅没耐住,先开了口。
张了嘴,索性不吐不快,“洗漱完还不睡,我的巴掌彻底让你酒醒了?”
费楚的声音也轻,带着点儿飘,“没有。”
泛着哑,一听就很倦。
“那你……”
“听你翻来覆去的,在想你还会不会下楼去喝酒。”
尔雅:“……”
别说,她刚才心里也在嘀咕着,要不要在楼下拿瓶酒回房间,反锁自己后助眠。
费楚:“不说话,那就是有这个打算。”
尔雅:“…………”
倒也不用如此熟稔,洞悉她心思。
尔雅睁开装睡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岔开话题,“你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不。”
费楚:“惹你生气了,需要我陪`睡`赔罪吗?”
哑然片刻,尔雅气笑了,“还能脸皮再厚一点吗?!”
“不行呢,再厚你得真生气了,不划算。”
死皮赖脸的。
尔雅又缄默。
无他,分寸拿捏得太好。
久久无人出声。
“嗯?”费楚发出了个模糊的音节,听起来很困。
尔雅不知道怎么的,耳根有些痒,又有些热,转过了身去,只道,“随你。”
没拒绝,就是默认。
说完却没听到费楚动作的声音,尔雅心里擂鼓般,不知道他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又在憋着什么坏水,试探她……
想到这儿,费楚动了,但是动作很迟缓。
等人走到床边了,尔雅才意识到,是醉得困成这样的。
尔雅:“……”
膝盖撞击床沿的声音响起,尔雅行动比她想得迅速,转头起身,刚好和跌倒的费楚撞个满怀,用双手接住了对方下跌的趋势。
抱住的那刻,尔雅身体僵了僵。
回过神刚要放手骂两句,却被费楚全然地揽入了怀中,抱得严严实实。
酒味儿已经散了,鼻息间只剩下干净的沐浴香氛气息。
草木味道,会散得很快。
熟悉,因为这么多年费楚就没换过。
男人脸埋入尔雅肩颈,哪怕隔着一层睡衣,但相贴的地方,哪哪儿都是烫的,炙热,灼人。
呼吸喷洒,尔雅真的觉得自己被这温度烧着了。
费楚笑,带着困顿的睡意,缓慢又笃定道,“你看,你还是在意我的。”
尔雅这次没有反驳。
她也发现了。
事实不须辩驳。
*
费楚又睡在了尔雅房间。
尔雅又滚到了对方温暖的怀中。
从这一天起,到他们离开蓝星去尔雅的星球,每一天,两个人都是一起睡的。
纯睡觉。
也不怎么聊天。
尔雅白天没什么变化,费楚的嚣张劲儿一天一天的死灰复燃。
从开始早早离开,怕人误会。
到离开前一天,又被符青撞着,混不吝对下属嬉笑,开诚布公道,“都撞着三四回了,心照不宣,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符青:“……”
符青哀怨道,“那你之前还用那么多借口敷衍我!”
费楚摊手:“谁让你都信了呢。”
从那灿烂笑容中,符青看出来他长官皮这一下很开心。
符青:“…………”
符青不想住这边了,当晚收拾行囊,跑去了严长岳许今他们住的二层小楼。
符青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有狗粮追着人跑的情况,不应该!
符青知道了,这一天所有人也都知道了。
没人敢问尔雅。
但费楚也太开心了点。
池曜:“能把傻笑收收吗?”
费楚来了劲儿,“刚好,我想问你个问题。”
池曜:“不会是伴侣之间的问题吧?但我觉得我的答案可能不对你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池曜扎心道,“毕竟我和时星是被法律承认的关系,不然你先等自己被另一位承认了,再拿这种问题来找我?”
费楚:“。”
费楚扯出个笑,假笑,“没有被承认都这样,我怎么觉得自己还不错?”
池曜:“那区别还是有的,承认了叫光明正大,不承认……叫二次白嫖。”
费楚:“?!”
三十多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人言否?!!
费楚伸手给池曜比了个大拇指,皮笑肉不笑。
论气死人,他还是差上一点。
*
晚上费楚就把这个话转达了尔雅,一字不差。
费楚:“你不会真要二次白嫖我吧?”
尔雅已经闭了眼睛,费楚暗戳戳的讲述没听到多少,只发出了个询问的鼻音。
这一下仿佛踩到了什么猫尾巴,费楚炸了毛,愣是把尔雅从床上挖起来,把池某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一字一句再次详细转述。
揉着眼睛,尔雅脑袋已经一点一点了,困。
想了想,尔雅问:“我第一次白嫖你在什么时候?”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抱着你睡一晚上吧?”
“还有……”
困得不行,思维倒是严丝合缝,一点没错漏的。
确实,如果不是费楚有心,第一次也不会变成最后的那个样子。
费楚立马换了个问法,“那这次你不是准备打算白嫖我吧?”
尔雅困得要死,凝着费楚看了半晌。
这段时间,费楚像是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在她面前话又多了,也开朗了不少,尔雅并不想让费楚又变回低气压的闷嘴葫芦。
这个答案就比较关键了。
答不好,怕是明天晚上就没有陪`睡的人了。
尔雅想了想,在费楚一定要个说法的眼神中,凑上了双唇。
距离上一次尔雅主动,时隔多年,费楚受宠若惊,继而变得情`热。
尔雅感觉肺里空气都被抽干了,这个吻才结束。
把费楚按到床上,尔雅趴对方身上,关了灯。
枕着费楚剧烈的心跳声,尔雅疲惫沙哑道:“好了,报酬付了,不是白嫖,睡觉。”
费楚:“?”
费楚:“???”
等心跳平复,尔雅已经睡沉了,就在他胸口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没想到这个死亡题目还能有这种拆解方法,费楚无语凝噎。
*
去了尔雅的星球,大家住得就比较分散了。
但总有些是不变的。
比如池曜和时星住一处,随从们住一处,费楚住进了尔雅的主卧。
费楚也没有问尔雅要他们关系的答案,但开始旁敲侧击了。
尔雅脑子其实还不太清楚。
一天下午拨通了一个女性好友的通讯,寻求了外援。
在一连串问题中,尔雅回答如下。
“性格挺好的,开朗,大事看着糙,其实粗中有细,不然这个年纪也当不上上将。”
“长相……满意的吧,帝国的军人,没什么好挑的。”
“我,我不知道。”
“不抗拒接触,什么都做过了基本上,只是他出身好,可能不甘心当人替身,当初我怎么殷勤,都坚持要等我能认清人之后再……”
话没说完,朋友终于发现奇点:“什么都做过了?”
尔雅:“我告诉过你的,离开帝国的时候,我有过一段混乱的关系。”
朋友失语。
是告诉过。
但是没有告诉她什么都差不多做过了哇!
朋友:“所以,不仅身体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了,你心里也没有什么抵抗?”
尔雅想了想,迟疑地点了点头。
朋友:“……”
朋友:“我觉得这一场对话可以换一个主题,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帮我分析分析’变成‘我有一包狗粮想塞你嘴里,不吃也得给我硬撑’,你觉得呢?”
尔雅:“……”
尔雅:“这么明显吗?”
朋友唬道:“你听听你的问话,如果不明显你会问这句,难道你不该问我怎么看待你们的关系吗?”
能跳过怎么看待的问题,只说明,尔雅一点都不糊涂,她清醒得很。
她分明知道外人听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尔雅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朋友嫌弃,“去吧去吧,别浪费青春,还没满百岁呢,别憋出病来。”
尔雅:“你说我?”
朋友人间真实,“我说你们两个!”
通讯挂断了。
朋友说得对,对这段关系,尔雅心里门清儿。
会找个人问,也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费楚的旁敲侧击让尔雅心慌。
害怕像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白嫖”问题一样,一个不小心就引爆了潜藏的暗雷,又让关系生硬了。
尔雅长出一口气,虽然她很不想,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
她原来这么害怕费楚在她面前再变回去。
变回生分不怎么搭话的军官。
光是想到费楚意味莫名,随着她走动而移动的视线,她都有些忍受不了,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费楚说得对。
她在意他。
程度还不轻。
没有对比可能还发现不了,有了对比,就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尤其是在对方再次主动的前提下。
这晚尔雅回去得晚。
“费楚。”
晚上灯都熄了,尔雅叫了声。
“嗯?”
以为尔雅有什么事,已经生出些困意的费楚睁开了眼。
尔雅坐起来,又叫了一声他名字。
“在。”费楚回道。
正准备坐起开灯,想看是什么事,尔雅的吻跟了上来,费楚身上生出几分躁动。
睡裙被揉皱,丝缎面料松松垮垮堆叠腰间。
这一晚上没有再次停下。
黑暗仿佛是什么尔雅藏身的地带,剥去了她一身棱角,乖顺得不可思议。
像是一个梦。
早上醒来,费楚第一反应去摸身边,没人,心凉了半截。
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看清楚床上的痕迹,又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费楚愣愣,心头难安,换了身衣服,疾步去寻尔雅。
问家政机器人,没什么失踪戏码,在她房子外的秋千上,轻而易举找到了人。
尔雅换了身睡衣,但仍旧穿得很轻薄,是只供卧房出现的装束。
见到费楚,尔雅对他笑了笑。
笑得费楚心惊胆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
“费楚。”
两个人同时出声。
又同时静默。
费楚先回神,“你说。”
尔雅:“没叫错人吧?”
费楚眼神微动,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昨天晚上,尔雅也是先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尔雅在秋千上晃了晃,平静却坦然道,“费上将,我们试试吧。”
心脏被巨大的情绪淹没,一时间无从分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星球上舒缓的晨风拂过费楚,他才缓缓咂摸出那是什么滋味。
是一种,在事与愿违太久,久到他都快要认命了之际,陡然的峰回路转……
得偿所愿。
又一阵风拂过,费楚神色放松下来,缓缓,也露出了个笑容。
“好啊,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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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人的故事就到这里了。下面是if线。
不确定是22号再更还是23号,有了大家就看吧,笔芯~
池某人:我们不一样,不一样,正宫怎么能和py相提并论
费楚:……
第153章番外-殿下
伴随着又一栋大楼的无声湮灭,时星的精神力略微失控,还好收手及时,并没有造成额外的损失。
时星喘着气,满头的冷汗,有些脱力。
“还是不能很好的掌握能力吗,星星。”
主脑的全息投影出现,看着划定的训练区域情况,问道。
时星深呼吸,声音发飘:“一定要选密度这么大的物体练习能力吗?”
主脑耸了耸肩,分外现实,“这边刚好要拆了,动工动土都没有湮灭能力好使,刚好你也需要练习……你懂的吧,祭司也是这个意思。”
时星嗷一声,抓了一把头发,烦躁的原地坐下了。
作为兽潮过去之后,蓝星这颗星球上孕育的首个新生代守护者,平时时星还是很要点面子的,但这一圈已经被祭司划定成了他个人的训练场,四下无人的情况下,在祭司和主脑面前,时星也不想讲究。
主要实在是累。
主脑也感觉有些棘手。
没料到多年后母树孕育出来的守护者比他和祭司想象中的更为强大,到了成熟期,能力增幅迅速,训练中精神力屡屡呈现脱控的状态,虽然这对蓝星来说是个好消息,但对时星个人却未必。
守护者精神力独特的湮灭能力太过霸道,他们害怕时星的能力伤害自己,抑或造成不可预估的破坏。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时星讲了。
作为守护者,他从小就接受了蓝星最严苛的训练,对此自然心里有数,多说只是徒增心理压力罢了。
“你今天还想再训练吗,如果实在是累,放松下,提前去迎接帝国贵客吧……”
主脑话没说完,时星又站了起来,倔强道,“我再试试吧。”
“刚好,能拆一点是一点。”
“行,离帝国的贵客抵达还有一段时间,我到时候让时冉来叫你。”
主脑微笑。
时星比了个ok的手势,又开始训练起自己对精神力的控制能力。
见着守护者这样乖觉,主脑放心。
不过时星从小到大都挺让他和祭司放心的。
半个小时后,飞行机器人进入训练场叫时星,时冉已经开着飞行器在外围等他了。
时星一上飞行器,时冉便递给他一套换的礼服,喊了句,“哥。”
时星点点头。
他们是一颗母树同一枝上结出的蓝果,是兄弟。
时星:“这次帝国来的是谁啊,还是军团元帅的家属?”
不怪时星这样问,前段时间第三军团就送了个和他与时冉年龄相仿的少年来,意外被星兽攻击过,精神海的情况有些不大好,送到蓝星来求医。
时星见过对方几面,印象还不错,觉得对方挺健谈的,叫陆律来着吧,也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不是。”时冉否定。
“是帝国皇室送他们的殿下来。”
时星穿衣服的手一滞,有些懵,“啊?”
“皇室精神海有什么问题吗?”
帝国皇室贝尔曼因为世代与高精神力伴侣联姻,优秀的基因堆叠,精神力等级已经是双生星系可以碾压等级制度的存在,星系评判标准里最高的3s级别,在帝国皇室里,差不多就垫个底吧。
故而时星如此惊讶,不相信皇室的精神海会受到攻击影响。
时冉:“也不是什么问题吧,好像是他们殿下快分级了,目前精神力也处于一个迅速增长的时期,之前遇到只3s级星兽,斩杀之后精神海就不太稳定了,保险起见,帝国和蓝星商量,双王就直接把他们继承人送这儿来了。”
时星:“继承人?”
蓝星和帝国关系密切,帝国的政治体系和联盟六大星球的具体情况,时星都进行过深入的学习。
目前帝国双王膝下就一个儿子,和时星时冉年龄相当。
时冉肯定道,“对,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那位皇子,叫……”手指飞快在通讯器资料页寻找,须臾,报出两个字道,“池曜。”
“正式名呢?”
帝国皇室普遍有两个姓名一事,时星和时冉都知道。
皇室贝尔曼姓氏冗长,背了几次,时星现在还没全背下来,时冉也背过,至于还记不记得,想到那么一长串的文字,时星就失去了探知兴趣。
他弟弟显然知道他的性格,只报了简称:“曜·~·贝尔曼。”
*
特殊标识的飞行器载着时星时冉在空中缓行,途径母树林区域,感觉到两人的路过,母树散发出平和的精神力和他们打招呼,得到时冉的精神力回应。
时星最近精神力不稳定,实在不敢随意释放。
时冉也觉察到了时星的收敛,问他,得到了在稳定前不轻易使用精神力的回复。
“也是,蓝星下一个守护者的蓝果还要两三年才会成熟,抵御战之后蓝星损失严重,哥你可得好好的,不能有什么闪失。”
话讲得老气横秋的,逗笑时星了,他不禁伸手拍了拍时冉的头。
双生星系两百年前遭遇过大规模的星兽侵袭,是有组织的同群落兽潮,由一头王兽率领。
兽群和双生星系的抵御战就此拉开帷幕,一打就是一百五十多年。
最终以帝国双王重创王兽,王兽潜逃至蓝星企图寻求治疗,走到了抵御战的最后一战。
当时蓝星的祭司在王兽突袭来临前,于最后的时刻,在时间流中推算出了王兽来袭的具体时间,不过推算出的时候,离王兽来临也没几天了,蓝星向来封闭,在此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但经过商议,祭司和蓝星领导人们还是决定拼死一搏,向联盟和帝国发送了求救信号。
星球距离使然,帝国是第一批前来蓝星支援的军团。
后续联盟的军团以及其他星球的军团陆续抵达,双生星系的各个星球在蓝星之上,终于联合将王兽杀死,为这一场持续百年的抵御战画下了完美句号。
作为战役场地,蓝星在这一战中损失惨重,但因为各个星球们的及时支援,蓝星还不至于彻底被毁灭。
在后续的重建过程中,经过多番商议,蓝星选择开放了本星球真实情况,开始积极外交,不再对外保持神秘的状态。
这一过程中,自然,蓝星与及时来援的帝国关系是最好的。
近年来为了锻炼蓝星人的能力,蓝星还和帝国军团签署了一系列互帮互助的协议,其中就有蓝星人可以选择性的去帝国军团服役,帝国军团为医疗师开出相当优渥的报酬等等协议。
据回来的医疗师们说,帝国军事化程度高,服役期间能力能得到一个系统的、高强度的训练。
蓝星报告显示,去过帝国服役的医疗师普遍拥有更优越的精神海,和更游刃有余的精神力控制能力。
时星看着自己的手,想到最近困扰自己的精神力问题,心思微动。
不过很快又被自己按了下去。
他是守护者,身份到底还是不一样,轻易不能离开蓝星的。
*
飞行器落地,经过家政机器人的一番收拾,时星和时冉都换上了正装,形容一丝不苟来到了蓝星对外港口。
祭司、主脑投影,还有外交部的官员们已经在港口等待着贵客来临了。
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时星带着时冉站到了祭司身边。
祭司将一面投影屏递到时星面前,时星接过,看到了此次贵客的尊容,还有附带的一系列资料。
“送人的是飞船吗?”时星随口问道。
“不,是帝国最新的母舰,一共六艘。”
时星抬头,祭司道:“殿下有一艘船,一艘是帝国提供的报酬,剩余四艘,都是他的下属军队,随行保护他。”
时星微讶:“好大的阵仗。”
祭司还想说点什么,有人过来和时星打招呼,不是别人,正是先一步抵达蓝星治疗的第三军团陆律。
哦,也是帝国人,按理也要来迎接他们的皇室。
时星浅淡的和陆律交涉了两句,知道祭司还有话说,告罪一声打发了陆律。
“你们关系好吗?”祭司看到这一幕,问时星。
“一般般。”时星可有可无道。
祭司有些无奈,“我和主脑还是希望你多交一些同龄的朋友。”
时星身份使然,从小就是被拎出来单独教育的,其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长辈在一起,身边长期接触的同龄人只有一个时冉,还是他的弟弟。
作为守护者,虽然这样,年纪轻轻便将周身气势养了起来,但与此同时,也少了十八九岁小孩儿应有的一些中二活泼,祭司和主脑回回聊到这个问题,都有些头疼,他们并不想剥夺时星的青少年时光。
时星照例无所谓,“知道了。”
不露痕迹转移话题道,“对了,关于这位殿下,你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吗……”
祭司想起要叮嘱的,又抓紧和时星讲起池曜的身份由来。
讲完,时星有了个大概印象,这位殿下不仅来访阵仗大,背景也深厚。
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就拥有了三个军团分队了。
想到这里,时星又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不知道帝国的军团,是不是真如外界传言那样,有一套优越的训练方法……
思绪很快被帝国皇室的迟到打断。
“怎么不入港?”
感受到母舰悬浮在空中,祭司问港口员工,得到母舰上有些事需要处理的回答。
而具体是什么事情,没有明说。
就这样,入港磨磨蹭蹭就耽误了半个小时。
等母舰落地,帝国的那位殿下下母舰,又耽误了近半个小时,且帝国仍旧没有给出明确的因由。
哪怕知道内里可能有些不好公开的原因,时星第一反应仍旧不太舒服。
这点不舒服压抑着,再等对方领着一众军官浩浩汤汤抵达港口,与蓝星祭司还有外交官握手见面时,达到了顶峰。
因为极高的精神力级别,在池曜身周,时星感知到了过分饱和的水汽。
换言之,池曜下母舰前洗过澡。
时星:“……”
时星感受到了冒犯。
“这位是?”
不知何时,那位殿下看向了自己,时星保持着一个礼貌的微笑,和他握手,然后依礼退开一步,站到了祭司身后。
实际上他的身份站前排也没什么不妥。
但时星不想让自己的反感情绪破坏两颗星球的关系。
他不知道的是,池曜的视线跟着他往后退了一步,直至祭司上前。
“您是觉得他太年轻了是吧?”
祭司一眼看穿池曜疑惑的根本。
并且为之解惑道。
“他是蓝星新一代的守护者,时星。”
池曜了然,那双烟灰色的眸子微动,想再看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一眼。
奈何时星选的站位太好,脸庞完全陷入阴影,被蓝星的祭司挡了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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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某人:接近分级,突然精神力失控,搞得很狼狈,洗个澡再见老婆
池某人:老婆我来了~
时崽:讨厌不守时还臭美的:(
池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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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灭能力的运用:蓝星守护者日常之——无尘拆迁
ps,最后这几章更新时间不会固定,大家有就看,下个月头肯定会搞完,鞠躬
第154章番外-误导
后续接人顺利。
在港口见过后,很快由主脑祭司以及外交部官员主持,将帝国来的贵客往蓝星上领。
打过一个招呼,一路上时星都隐在了祭司身后,和帝国来客并无太多交集。
用餐前,先带他们去了为他们准备好的住所。
是蓝星上专门为帝国皇室辟出来的一块招待区域,建筑群是以前双王来时住过的。
帝国的侍官放出机器人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和蓝星方交涉两句后,他们先收拾住处,随后大家在蓝星接待贵宾的餐厅相见。
告别前时星再度上前,混在蓝星主要接待成员中,和大家一起告别。
互相行礼时感觉有道视线从面上扫过,时星抬头起来,又消失不见。
从出生起便肩负不一样的使命,时星已经很习惯各式各样的探寻目光,也不觉得有什么。
等星球双方人员分开了,祭司转头才问时星,“今天不高兴?”
问得时星愣了愣。
祭司一语中的,“不然会面过程中,你往后躲什么?开始我和你说过的吧,池曜殿下就比你大一岁,让你主持见面来着?”
确实是说过这话,时星下意识忽略了。
来之前说的,说是池曜和他年龄相仿,两个人身份也相当,应该会有更多的话题,让时星主动一点承担起会面的主要引导人一职。
没成想时星答应得好好的,握了手之后就躲得不见人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祭司也不好单独将他往前拎,于是祭司和主脑还有外交官员,便接鼓传花式的,依次主导了这次会面。
时星默了默。
祭司:“是还想着能力控制问题忘了?”
“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心里抵触帝国的这位殿下了?”
时星:“……”
看着时星长大,不得不说,祭司还是很了解时星的。
时星巧妙道,“湮灭能力还是不能很好地使用,在面对精细的操作时,总是控制不好能力的量度。”
能力增长问题近来一直困扰着时星,他都这样说了,祭司不疑有他,顺着时星的话头往下,细细询问他今天训练的情况。
哪怕时星没说是因为能力问题忘了,但是祭司已经这样认为了。
与祭司交流完,不一会儿,主脑又问了时星同样的问题。
时星便知道自己接下来不能再继续划水了。
中午用餐看来得增加下自己的存在感,好好招待帝国的贵客们。
压下细微的个人偏好,心中默念几遍自己的职责,时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星星,刚才……”
不知何时,在港口被自己打发走了的陆律又找了回来,时星扬起一个官方的笑容。
“你看见了帝国的皇室成员吗,感觉如何,池曜殿下精神力等级也很高……”
心念电转,时星接话道,“是吗,你之前见过这位殿下吗?”
这一下打开了陆律的话匣子,时星也在他的滔滔不绝中,默默提炼自己需要的信息。
*
中午用餐前再见面,时星自认已经不是晨间的自己了。
至少他心里对池曜的了解,已经多了很多。
为表歉意,时星主动提出由他与时冉乘飞船去接帝国贵客,祭司和主脑都同意了。
时冉有点紧张,一路上问了不少问题。
时星还好,可能主要也是因为没什么好印象,公事公办。
临到了想到什么,才问时冉,“对了,他们殿下长什么样来着的?”
在时冉惊诧的目光下,时星面不改色直言道:“早上太匆忙了,没记住。”
时冉给的答案很虚幻,“最显眼那个。”
等一群人走出来,时星方才理解了这句话的真义。
自己弟弟压根就是看脸,还最显眼,直接说最好看最有气势的那个不就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确实很打眼。
大概和帝国皇室的优秀基因密不可分。
“殿下,日安,此行由我与时冉带领各位前往用餐处。”
时冉跟着道,“殿下,日安。”
没想到是时星两人来接他们,池曜再次对时星伸出手,和在港口一触即分的交握比起来,这次蓝星的守护者不但礼仪周全,过程中还双眼直视他,回了他一个得体的浅笑,池曜也终于得以看清对方的长相。
五官带着莫名的亲和力,眼眸明亮。
是谁都讨厌不起来的乖巧长相。
不像是传说中的守护者,更像是一位朝气蓬勃的医疗师。
池曜打量时星的空隙,同样的,时星也在打量池曜。
高鼻深目,五官立体,但比起富有冲击力的长相,更让人不能忽略的是池曜那一身在皇室养出来的贵气,一举一动都像是用尺子丈量过,赏心悦目的同时,又给人以距离感,带着上位者的淡漠疏离。
嗯,他相信这位是帝国的继承人了。
有了对比,时星自然更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一路客套到飞船上,听得费楚都觉得耳朵累,池曜才打住道,“也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池曜就行。”
时星笑了起来,笑容狡黠。
“那不行,您是蓝星的贵客,这样叫不成样子了。”
时星主要怕祭司和主脑又训他。
尤其在有了池曜这个模板对比之后,可想他们对他的礼仪标准,要求会再上一个台阶。
“池曜殿下或者殿下吧,您选一个?”
池曜想了下,“叫殿下也行。”
周围人都这样称呼,池曜听惯了。
时星点头。
池曜有来有回,“那蓝星的守护者有什么敬称吗?”
得到时星一早准备好的答案,“不好意思,没有呢~”
尾音小小上翘。
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从那眼尾的两分灵动笑意里,池曜总觉得对方是故意的。
不等池曜再问,时星把时冉推了出来,后续话题就绕在了时冉身上。
时星微笑着聆听,很认真的样子。
莫名的,池曜总觉得对方的心神并不在此处。
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又说不出来。
*
用餐全程愉快。
在祭司和主脑与帝国一行人的交流中,时星也明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与停留时间。
池曜精神海不太稳定,需要蓝星上高阶的医疗师看一看,稳妥起见,会待到精神力彻底完成分级之后再离开。
此次来到蓝星,双王不放心池曜一个人,他不止带了属于自己的军队,皇宫里的侍官长还跟来了,负责池曜的衣食起居。
听到的时候时星全程面部带笑。
心里想的却还是那句话。
——啧,排场真大。
午后茶时光,祭司与主脑在场,与侍官长许今敲定了池曜居住的不少细节问题。
这种环节时星理所当然的镶边,喝着茶饮,思绪一路从能力控制到奔腾到母树最新造型上,在听到“学习”两个字时,才堪堪回神。
万幸回了神,祭司和主脑下一刻双双看了过来,不等两人出声,时星先发制人:“蓝星有统一的学校,其中不乏其他星球的患者在其中,贵国殿下考虑入读蓝星的公立学校吗?”
想到什么,时星又添道,“对了,贵国第三军团元帅的幼子目前也在一所学校中就读,殿下和他年龄相仿,又都来自帝国,想来相处不会没有话题。”
许今刚想说池曜的教育是单独的,便被池曜抢了话,问道:“你现在也上学?”
时星:“在上的。”
池曜:“那试试也可以。”
意识到什么,许今闭了嘴,再开口,话头一转,和祭司商量起池曜入学一事。
祭司和主脑本来建议的不是这个,但见池曜拿定了主意,也不好多说,便顺着许今的话头往下聊。
这一天结束,主客尽欢。
*
池曜在蓝星住下了。
也本着多交几个朋友的念头入读了蓝星的公立学校。
蓝星人口本身不多,在最后的战役中,当年已经快要成熟的蓝果被星兽们啃食了一大半,蓝星上的人口年龄便出现了明显的断层,母树的繁育恢复,也就是最近十多年的事,故而目前蓝星的学校大部分都是闲置的,一个班级里学生并不多。
再加上池曜身份上的特殊,他和自己表弟费楚最后去到的班级,人就更少了。
加上陆律在内的三个帝国人,两个联盟高官的子女,还有三个蓝星人。
时冉一个,另外两个都是等级预测能达到2s的医疗师。
是的,没有时星。
开始池曜以为时星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没来,结果一天这样,两天这样,第三天终于没忍住,拉住时冉询问。
得到出乎意料的回答。
“哦,这个啊,我哥平时是来的,不过他最近情况特殊,祭司和主脑已经和学校商定,得等他能力完全稳定之后,才能回到学校。”
池曜:“能力完全稳定?”
时冉认真点头,“嗯,独属于守护者的湮灭天赋,最近增长迅速,经常失控。”
池曜:“……”
费楚:“那是挺危险的。”
湮灭能力是怎么一回事,在场所有人都知道。
但知道危险是一回事,得知时星不会出现,心里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接下来半天,池曜没再说一句话。
隔天没去学校,在居住点学习,母舰带了池曜的老师来,不过池曜之前的意思是想体验蓝星生活,老师们也觉得作为继承人,让池曜多看看,多了解别的星球不是一件坏事,便没有阻止。
晚上大大咧咧的费楚忽而咂摸出来点什么,“哥,你去上学,是不是想和他们守护者一起啊?”
熟料池曜面不改色心不跳回道,“有什么问题吗?”
费楚:“在帝国没见你对谁有好脸色啊,对他印象不错?”
池曜只答,“身份相当,来之前父母也交代了帝国要和蓝星搞好关系,一举两得罢了。”
“哦哦。”
时刻以帝国的利益为上,是池曜会说出来的话,对此费楚听了也一点不奇怪。
池曜却知道,他所说的并不是他心中真实所想。
至于他怎么想的……他也说不大清楚。
总觉得时星身上还有什么他想见,却没见到的。
但具体是什么,总是朦朦胧胧的,分辨不清,挠着心,又落不到实际。
晚上回忆了下时星对学校的那一番介绍,池曜咂摸出来点儿别的意思,时星是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想让他去公立学校,好避开他?
按理不应该,但第六感强烈。
池曜不喜欢冤枉人,没有证据,又放下了。
就这样一转眼半个月过去,再次见到时星时,池曜终于了然了一些他想不通的东西。
那天是时冉要去找时星,放学后陆律叫住了时冉,要和他一起。
池曜安静听着,听到母树林的时候,插话要同去。
时冉以为池曜想观赏母树,询问过祭司后,同意了。
时星这一天在给母树修剪枝丫,做造型。
身为守护者,时星和母树的关系都很好,母树们也都宝贝他,一旦出现一颗对当季修剪造型要求高的母树,祭司和主脑就会派出时星。
哪怕剪坏了,撒撒娇耍耍赖,也就过去了。
不像是机器人,会把母树剪到自闭。
池曜看见时星时,时星正被树枝揽着,衣服翘了起来,露出一截儿柔软的腰肢,大刀阔斧地给母树修剪着造型。
几剪刀下去,拍了拍树干,笑容灿烂道:“好了呀~”
浅蓝色的眼眸晶亮,笑容盛大。
池曜看见这个笑,终于知道自己在这张脸上期待着什么了。
这张脸就该这样笑,一点阴霾都没有,才是对的。
池曜的心情似乎都因为这个笑容而明朗了不少。
不过下一刻,他反应了过来其他的。
那些第一次见面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如果时星日常都是这样笑的,那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他感觉到不对的地方是……时星嘴角都是礼节性的浅笑。
或者换个说法——
都是假笑。
池曜:“……”
“小冉,陆少爷,你们来了。”
瞧见时冉和陆律,时星笑容不改和他们打招呼,眼尾弯弯。
再一抬眼,触到池曜,时星愣了愣神,似是没想到会在此见到他,嘴角一下子就落了下去,但反应迅速,快速又扬起个细微的弧度,眼尾不动,标准化浅笑道,“殿下也来了啊,日安。”
将一切看入眼里的池曜:“…………”
他现在终于肯定那天对方建议学校的时候,是在故意误导他了。
瞧,这笑容不就是证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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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某人:老婆对我笑了~
池某人:哦,是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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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和主脑最初的意思是,让时崽陪池某人上学,心知肚明的时崽:我不!
第155章番外-拉拢
然而假笑这个念头在池曜心里过了一下,即刻那种不舒服又消失无踪。
事情不能这样算,他自己社交的时候也惯常使用标准笑容,如果要把这种笑容都归为“假笑”,那不止他和时星,皇室成员,还有各种需要社交的官员,每个人的笑容都不无辜,都被贴上了不真诚的标签。
真诚……
再觑时星一眼。
这个笑确实不够真心,但真诚与否,池曜辨别不出来。
他都不怎么了解时星,更遑论评判一个陌生人的细微神情了。
“日安。”
脑子里想了那么多,落到现实中也不过短短一瞬,池曜回了时星一个礼貌微笑,也是怎么都挑不出错来那种。
如果只有陆律过来,时星是不会下来的,但是池曜来了,介于对方身份,拍了拍母树的枝丫,精神力传导出信息,母树便恋恋不舍将时星放了下去。
落了地,时星第一时间整理仪容,衣角都被他拉得平平的,反复确认过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才上前几步,以守护者的身份与池曜交流。
“殿下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些时间足够池曜打量时星以及周围环境。
池曜:“没什么事,听说你在这边修剪母树,想过来看看。”
顿了顿,池曜轻声加了句,“你忙自己的,不需要特别关照我什么。”
时星愣了愣,又笑,不过这个笑容就灵动多了,很狡黠。
接着池曜就知道了为什么。
“既然殿下这样说,那我就继续修剪母树了。”
竟是一点不推诿,顺着自己话头就往上爬了。
池曜噎了下,有些好笑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时星恐怕心里真没多待见他,但当着对方的面,最终也只点了点头。
说出去的话不可能收回来。
还有就是,被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睛觑着,大概任谁都会给对方一些特权的。
池曜也不例外。
话是池曜自己说的,又点明了不需要特别的关照,时星自然乐意之至。
于是池曜便就这样干看了半个小时的母树护理与修剪。
时冉怕他和陆律无聊,还会招呼他们几句,介绍下母树的特性之类的,至于时星,时星在半空中,蓝星上的母树又不能说完全是植物,每一棵长到能结果,据说都要小五百年,在五百年的树下,树冠一挡,想要找到时星,那绝对不止是对视力的考验。
而且母树林的情况特殊,池曜还不能随意铺开精神力。
每一棵母树都有自己的精神力波动,感知到陌生的精神力,不知道会对他干嘛。
这点在来之前,蓝星的祭司就提醒过池曜了。
等时星再修剪好一棵母树,距离池曜欣赏重复的树枝风景,又过了一个小时。
陆律也还在,但陆律已经感觉很枯燥了,池曜自然也觉得枯燥,但是他仪态好,想遮掩自己心思的时候,面上便不会显露出来分毫。
等时星再次下来聊几句,池曜发现点儿别的。
时星不止对自己那样笑,对陆律的笑容也没好到哪儿去。
莫名的,这个认知让池曜舒坦了些。
陆律过来是想找时星的,但说不了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干等着,人就待不住,这个意愿一旦流露,时星也瞧了出来,顺水推舟让他离开,多劝上两句,陆律便也点了头。
话头又给到一起来的池曜,池曜想了想:“这儿环境挺好的,时冉和我讲的母树结构还没说完呢,我还想再听听。”
时星诧异,但想到池曜的身份,以为对方此行带着些观察蓝星的目的,确认过不走,就没有再赶,只叫主脑开辆飞行器过来接陆律。
池曜在边上瞧着,时星只在陆律离开后,笑容是最真诚的。
觉得有意思,池曜翘了翘唇角。
陆律一走,本就空旷的母树林里更安静了,池曜也不是烦人的性格,时冉有讲的,他就听着,时不时问两句关于母树的问题,也会给时冉休息时间,并不一味的要时冉讲解解闷儿。
修剪完第三棵母树,时星从树枝上下来,见池曜仍旧神色平和,冷了人家这么长的时间,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喝了口水,心头想着恐怕今天不能再剪一棵了,抱着遗憾的心思拍了拍母树,对池曜开口道。
“等了这么久,很无聊吧?”
脸上仍旧带着笑,比起客套,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池曜:“还好。”
“时冉会给我讲一些关于母树的知识,而且在这一片地带,整个人都处于母树的精神力范围内,人感觉很平和,很舒适。”
没想到池曜会这样说,时星一滞,继而再度笑起来。
不过这个笑容,就真实多了。
在池曜的眼里至少是这样的。
“是,母树的精神力也有很强大的安抚精神海功效,大家遇到烦心事,都喜欢往这一片跑,待一会儿情绪就好了。”
池曜抬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枝节问道,“每个月都要修剪吗?”
时星:“每个月会修一下树枝,但是修剪造型,一个季度才会有一次。”
“大部分母树都是机器人修的,有些挑剔的,才会上人工。”
池曜弯了弯眼尾,“你修剪的是挑剔的母树吗?”
呃……
时星悄悄瞧了母树一眼,这点小动作没逃过池曜的眼睛。
“母树听得懂我们说话?”池曜问。
时星声音小极了,就差贴着池曜说道,“蓝星人的可以。”
他们从小习惯运用精神力传递消息,在蓝星上,只要是说话,都会带有精神力的波动,习惯成自然,如果刻意屏蔽,反而不自在。
时星这句就没带精神力,刚说完,母树的枝节就开始扒拉他。
时星:“……”
池曜:“?”
时星窘迫道,“她问我悄悄和你说什么呢。”
枝节又rua了一把时星的头,在头顶留下两片树叶,在其他星球来宾前注意形象,时星手忙脚乱:“头发乱了呀!”
看着这样的时星,池曜没忍住,噗嗤笑了。
这棵母树也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星不想说,就一直缠着时星,不一会儿,头发不仅乱了,衣服上也挂上树叶,偏在池曜面前时星又想保持仪态的端正,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一时间慌张得没个主次,池曜笑得肚子疼。
但分寸还是有的,在时星留意前收敛了嘴角,池曜对时星道:“你告诉她这个造型很好看,我夸她,你在谦让。”
既然听得懂对话,那么人情世故,多多少少也会明白些吧。
时星半信半疑转达了,母树枝叶都晃动起来,很满意这个回复,矜持的用枝节碰了碰池曜。
池曜不懂是什么意思,看向时星,时星缓过一口气,翻译道:“她觉得你不错。”
池曜笑起来。
母树又rua了一把时星的头,池曜的目光没挪开,时星还是忍着情绪翻译了,“让我下次也跟着夸她,不能说不好看之类的。”
“哈哈哈哈哈。”
池曜笑出了声。
时星好不容易从母树的纠缠中脱身出来,跑到池曜身边,本来情绪有些别扭,但池曜笑得太开心,受其感染,没忍住也露出了个笑容。
“她们就是都有自己的性格,让殿下您见笑了。”
时星找补了一句。
池曜:“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们好可爱。”
“可能也是我见识少了,帝国的植物里没见过这样的。”
刚还嫌弃母树,听池曜夸起来,时星又伸手摸了摸树干枝节,自豪道,“当然,她们可不是普通的树木。”
说完便得到母树的附和,枝节摩擦,沙沙作响。
笑过,池曜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天色,道:“还有些时间,要一直站在这儿吗,不去修理下一棵吗?”
刚被池曜从母树的枝节中解救出来,池曜这样说属实让时星惊讶了。
刚好去飞船上拿饮品的时冉回来,时冉道:“殿下看了好几棵母树修剪,不枯燥吗,不然剩下的时间聊会天吧。”
一直跟着时星出席各种场合,基本的礼仪时冉还是懂,替时星说出了心中计较。
时星轻咳一声,点头,“对啊,不然聊会儿天?”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可以……”
被池曜打断,“你今天的工作不是修剪母树吗?”
“呃,是。”
池曜帮时冉把时星的工具提了起来,爽快道,“那继续吧,我看她们都挺着急的,肯定今天还有下一棵想要新造型的母树。”
话落,母树听懂了时星的话,也开始摇摇晃晃,不想他休息,下一棵排队想剪造型啦~
时星:“……”
真是一点不配合。
时星纠结,池曜却已经抬脚往里面走了,时星到底跟了上去。
怎么说,没想到帝国这位殿下,人还挺实在的。
说什么是什么,不虚伪。
最后一棵母树选造型选了一段时间,时星有点不好意思,修建前问池曜道,“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不然回飞船休息,我剪快一点?”
池曜看了看母树,陆律在的时候没提,陆律走了,时星一问,他便道,“可以跟着你看一下修剪的具体过程吗?”
时星挠头,“可以倒是可以,就是……”
时星不由看了母树一眼。
他没什么,但母树不一定愿意用枝节托着池曜,她们和池曜又不熟。
这一眼也让池曜懂了,直白:“不用母树带我,我的天赋是对风的运用,可以靠风压站在半空的。”
时星瞪大了眼。
可能这个表情太可爱,池曜没忍住,往前走了两步,这两步是踏在空中的,再次站稳,池曜稳稳当当站在离地半米高处。
时星眼睛瞪得更大了。
池曜翘起唇角,“这样可以吗?不需要母树帮忙。”
“可,可以的。”
说完,时星伸手在他脚下划拉了一下,确认,真不是靠的精神力,也没别的东西,但池曜就是站稳了!
“帝国皇室的天赋能力能运用到这么极致吗?还有别的用法吗?”
时星眨巴眨巴眼,好奇。
“有,修剪完我们再说?”
“好的~”
时星面上扬起一个笑,拿起花剪,开始干活。
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池曜暗暗满意,终于不是和对着陆律一样的礼貌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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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某人:对我笑得比对陆律真就行
陆律:?
母树:夸我,不准说我不好~
母树:计较点怎么了,一个季度才剪一个造型,你们一天就换一身衣服~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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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文案修了下,核心梗不变,再放一下~戳专栏可见~
《我的精神体超凶的》BY七夕是大头喵
第一军校王牌院系作战系,历来只招收最优秀的学生,各个血脉天赋强悍,对外号称以一敌十,今年却来了个特招异类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体质奇差也就算了,在一群精神体都是豺狼虎豹的生猛同学间,闻晓的精神体居然是一只毫无攻击性的雪白猫猫!
是的,喊它一嗓子能喵两句萌死人的那种喵(^ω^)~
其他院系都觉得闻晓是个吉祥物,直到新生交流赛,闻晓的猫一口气控制了试图围攻他的数十人,帮作战系无痛代打,轻松取得了团体赛胜利
其他院系:……
其他院系:凸(艹皿艹)优不优秀另说,你们作战系的招生标准其实只是一个打十个吧?!!
*
闻晓总说自己精神体很凶,不让别人碰
可猫猫是控制系精神体,见谁都爱打呼翻肚皮,怎么可能凶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家都默认这是闻晓婉拒撸猫的一种说辞,直到一次模拟战他们眼睁睁看着白猫化身第二形态饕餮,一口气暴风吸入所有星兽,并打了个饱嗝儿~
白猫:嗝~
其他院系:?
作战系:咳,其实我们特招标准是一个打一百个哦~
闻晓血脉返祖,精神体拥有罕见的两重形态
第一形态白猫:控制
第二形态饕餮:控制不住就给老子去si——
*
作战系今年特招的新生还有一位,出身联盟百年世家,精神力评级sss的陆倾燃
实力强劲,交流赛碾压式斩获个人第一,进校便广受关注
众所周知陆家和闻家一直不对付,同学们从第一天起便纷纷激情下注,赌这两个人什么时候会打起来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闻晓不让碰的白猫其实有两个主人,而陆倾燃,就是另一个
第156章番外-改观
“每棵母树冠幅都这么大吗?”
“我这样站着,她们会不会觉得我在树冠上面很失礼?”
池曜如履平地绕着待修剪的母树走了一圈,回来问时星。
时星按着程序设定好的,专注一剪刀下去,也不忘回答池曜。
“分树,有些喜欢自己冠幅大,觉得漂亮,有些就觉得占养分,想把好的都给蓝果,就会剪掉一些枝节,当然,还有的纯粹觉得招虫,如果头一年受过虫害,次年普遍就会把枝节剪得干净些。”
池曜:“母树还会遇到虫害?”
“有的,蓝星上有很多以母树为生的昆虫,有益虫,也有害虫。”又一剪刀下去,拍了拍母树,让她带自己挪挪位置,修剪另一边的枝节,“益虫能维持整个蓝星生态,害虫的话,会挑没有蓝果的枝节霍霍,母树的小枝节精神力流动很低,发现的时候,一般只有剪除了。”
“当然,机器人日常都会巡逻查看,但母树这么多,机器人是有限的,很多时候,枝节月头的时候看还是好的,机器人一走,趁着检查的空档,害虫就闹起来了,我们检查得越频繁,它们繁殖的速度也会越快。”
想了想,时星抓了把头发,也有些苦恼道,“算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过程吧。”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落才想到池曜还有个问题,时星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帝国的殿下在半空中背着手,背脊挺直,如履平地。
时星偷偷又拽了拽自己被母树枝节带起来的衣角,盖住腰,哪怕是着装整洁赶不上池曜,也让自己尽量得体。
守护者也是要面子的嘛。
除非是自己一个人练习的时候,可以适当放松。
挺了挺胸膛,时星这才回答,“不会的,无人机天天都要在头顶飞着检视树冠,她们不反感,可能……就是有点好奇你。”
池曜走动的时候,母树的枝节也跟着在底下小幅度晃动,时星看到了。
话刚说完,母树的一条纤细树枝就绕着池曜围了两圈。
因为不熟,倒是没有冒失地直接缠在人身上,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足够将意图表达清楚。
时星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翻译道:“她奇怪你怎么站稳的,想碰你一下,看看精神力的流动。”
“这样吗?”
池曜十分配合伸出了一只手,指节修长,时星多看了一眼。
“嗯,她自己会碰你的。”
说完,低头又看了眼自己的手。
唔,等他有池曜那么高的时候,应该手也有对方那么长了。
不急不急,他还在长身体。
这个念头一起,趁着母树和池曜互动的空档,时星忍不住又觑了对方好几次,肩宽腰窄,身体不算是格外强健的类型(主要他也没有透视眼,看不见衣服底下的情形),但……瞧着也还行吧,似乎比他有力量感些。
时星:“……”
低头握了握拳,看着自己并不震撼人的拳头,时星缄默。
一定是帝国人的人种优势。
这是种族差距!
偷窥的过程冷不丁和池曜对上眼神,时星顿时不敢再乱看,怕失礼,又埋头专注修剪枝节,只和池曜时不时搭着说话。
母树对池曜的天赋好奇,绕了池曜一圈,不知道对周围的树说了什么,周围的树也伸展枝节过来动手动脚,时星解释得满头大汗,觉得不太好,但是母树又不懂星系社会礼尚往来那一套,她们是知道一些人情世故,但是不多。
平时在蓝星上大家都哄着她们,眼下对帝国的殿下动手动脚,时星拦了……可没什么效果,池曜不排斥,这些母树就越发肆无忌惮的去感受对方天赋。
看着快被母树枝节缠绕起来的池曜,时星连连阻止。
“好了,好了,你们别这样。”
“吓到人家了。”
再过一阵,还喊不听,觉得接触得再久就不礼貌,时星不得不动起手来。
扒拉母树们不听话的枝节。
扒了两下,绕着时星的母树还不高兴,往外拽了拽他,时星本身为了驱赶树枝就靠池曜近,这么一下,整个人失了重心,眼看着要倒。
母树一惊,赶紧又支援了树枝。
时星没倒下去,不是因为补救的树枝来得快,而是在他倒前,被一只手扶住了。
是的,就是他留意的那只骨节匀称的手。
池曜的手。
时星抓着人手臂,刚定住重心,母树的树枝也到了。
池曜本想收回手,将时星交给母树,熟料时星一下子拨开了来接人的树枝,着恼道,“说好了给你们修剪你们托好我的,放我下去,不剪了。”
池曜一怔,去瞧时星,只瞧见一双晶亮的眼睛,和紧皱的眉头。
豁,生气了。
母树带着些讨好意味,枝节往前,想缠绕时星。
可时星不仅将多的树枝都拨开了,还将那些绕在池曜身边的,通通不留情面赶了个干净。
“说了别人是客人,客人,你们就装听不见对吧!!”
骂着,母树们的枝节也有些心虚地往后缩。
“走走走,都走,放我下去,今天也不剪了。”
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情绪鲜明,哪怕是生气也不惹人讨厌,倒是……反而让池曜的视线忍不住黏在他的脸上。
性格太过鲜活,表情也格外灵动,池曜没见过这种,竟是有些稀罕。
在时星的再三强调下,母树到底理亏,把时星放了下去。
落了地,时星皱着眉毛和池曜致歉几句,还主动伸手帮他摘身上的叶片。
本想说不用,但见着时星气得脸颊鼓鼓的样子,池曜又觉得挺可爱,推辞的话咽了下去。
拉着时冉,等确认池曜身上一片树叶一根树枝都没有后,时星才收了手。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她们就是这样的,一棵树闹起来,周围总是能找到一样想闹腾的,仗着树多,喊不听。”
“不会伤害人,也没什么坏心,就是烦。”
“您别往心里去。”
池曜盯着时星微恼的神色,摇头,正儿八经道:“不会。”
池曜:“其实没什么,反正我看着你修剪也没事,她们就是好奇。”
池曜也看出来母树们的性格了。
估计因为是树,在一个地方不容易挪动,见了什么都和小孩子似的,玩心重。
时星把一段试图求和的枝节拍开,生气道:“就是仗着你好说话才肆无忌惮。”
说完又转头过去,质问,“别的树怎么不这样,人家怎么就能安安静静等待修剪呢?”
身后母树的枝节可怜巴巴再次去拽时星。
没挨到,池曜便听到时星道:“不剪了,明天再来。”
“我现在生气着呢,你再纠缠,等会儿剪坏了我不负责的。”
这样一说,那些压低的枝节反而不敢靠近了。
一个季度才搞一次,母树们都很爱美,看重自己的新造型。
剪坏了谁受得了,母树们都不乐意。
池曜想帮母树说几句话,但看着时星气得眼睛都圆了,想着时星是为他出头,到底把一些胳膊肘往外拐的言辞压了下去。
时冉:“真不剪了吗?”
“不剪了,你要劝明天你来。”
时冉没剪过几次,不像时星是熟手,他敢剪,母树也不放心。
时冉还没回话,时星背后的枝节就疯狂摇晃,像是害怕时冉会答应一样。
时冉摸了摸母树安抚,这才道,“我剪不好的,就是问你一句。”
“那不剪了我们回去?”
时星已经低头收拾东西了,三下五除二把工具都收到一个桶里,盖好直接放到了母树旁边,拍了拍衣服点头,“嗯,走吧。”
对池曜心中有几分歉疚在,说话也不那么生硬了,询问他道:“殿下您和我们一起走,还是单独给您叫一辆飞行器来,送您回住处。”
“能跟你们走,再看看吗?”
时星看了眼时间,提议道,“不然晚上一起用餐?”
“可以。”
出了母树林,到飞行器停靠的地方,时星还是气呼呼的。
问池曜怎么看出来的?简单,时星气着了,眼睛都要比平时圆几分,一双浅蓝瞳色本就清亮,再睁大点,让人的视线从他脸上腾挪不开,死死吸引着注意力。
当然,这点念头也只在心里过过,当面一直看太不礼貌,池曜不会这般放纵。
出了母树林,开到半程,主脑投影出现在了飞行器上。
“今天修剪得如何?”
看到池曜,有些惊讶,对他点了点头,互相交换了个见面礼。
这么一句打开了话匣子,时星倒豆子似的把状告了一通。
主脑摸了摸鼻子,只得赔笑,“你知道的,这种时候她们就是有点人来疯。”
时星嘀咕,“知道,不然你们怎么会派我过去。”
主脑投影轻咳几嗓子,也有点不好意思,“修剪完休息几天吧。”
时星坐地起价,“一周!”
主脑:“……”
主脑:“你要那么多时间干嘛?”
时星:“走走看看啊,最近蓝星不是来了好多外星球人吗,哦,对了,帝国还来了军队,我想去……”话头一顿,转向池曜,“殿下,可以去看你们军队训练吗?”
眼神中罕见的充满期待。
池曜矜持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时星又想到什么,问了下池曜精神海情况。
主脑:“尔雅看过了,应该就是增长带来的不稳定,其他没什么,动用精神力的时候要小心注意些。”
主脑:“和你现在的情况倒是有点像。”
时星有自知之明,“没我这么危险吧?”
主脑点头,“当然,谁能和你天赋的破坏力比。”
时星:“。”
时星抓了把头发,想到什么,又有些懊丧,“那我还能去参观吗,最近还是不太稳定。”
池曜出声:“我精神力也不弱。”
主脑掂量了下,只说明天去找池曜看看他精神海情况,如果池曜能制住时星,那时星就可以放心去。
说完又聊了两句,告知他们祭司进入了时间流,晚上聚餐来不了。
主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他用不着吃饭,也就不去餐厅做样子,只让时星好好招待池曜。
池曜表示理解,投影闪了闪,主脑离开了。
晚餐还是在第一次接待池曜的地方,池曜远远瞧见建筑,就知道他目前和时星还是生疏,当然,把自己往这边领,可能还有点赔礼道歉的意思。
池曜面上也不提。
只找着一些日常的话题和时星时冉聊,多是和蓝星有关。
帝国和蓝星关系密切,池曜不可能一点蓝星与其他星球的不同都没学过,学过反而更知道蓝星的不同之处,提出的话茬能更好打开话题。
等餐的过程中,从母树聊到蓝星的能量层,时星滔滔不绝。
“蓝星人去世之后,身体会腐败,能量体会溃散成游离能力,重新回归这颗星球。”
“你看见主脑了吗,其实他就是蓝星的能量驱使的。”
“性格不是特意设置或者调出来的,是,蓝星周围星球的能量所赋予的。”
时星:“是不是讲得有些复杂?”
池曜:“倒还好,因为能量的不同,所以造成了主脑性格的不同,主脑一定程度上反映的是蓝星的性格?”
时星:“对,就是这个意思,你真聪明。”
池曜笑了起来。
笑得时星意识到自己夸得太肤浅了。
一个星球的殿下,还是继承人,怎么会这点都不知道,他这个夸奖真是,宛如鸡肋。
池曜脸上却没半分不耐,谦让道,“你讲得细,好理解。”
时冉不知道哪里好理解,但这些都是他从小就学习的知识,由池曜讲出来,他作为蓝星本土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用完餐,时星主动提议送池曜回住处。
时冉还有老师布置的作业,得先回家。
到了池曜住处外,池曜骤然邀请道:“想进去坐坐吗?”
“你带我吃了蓝星的美食,帝国的食物我们也带了些过来,我让侍官给你压一杯晶果汁尝尝?”
时星本来只打算送池曜到门口,听到晶果汁脚步一滞。
眼睛亮亮的望着池曜,“是我们晚餐上说的那种晶果吗?”
池曜点头:“嗯,帝国植物学家培养的果实,带微弱的精神力,试试吗?”
时星:“呃,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侍官本身工作就是做这些的,只是举手之劳。”
看出了时星的倾向,不等他再客气推诿,池曜按响了门铃。
许今一早就在等着池曜,门铃响后,快速来开了门。
“殿下,回来了。”
“还带了同学来吗,诶,这是蓝星的守护者吧,快进快进。”
许今热情,招呼着时星入内,时星又对晶果的滋味好奇得厉害,喉头滑了滑,到底不再过分推辞,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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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今:就算故事线不一样了,这个家还是不能没有我~
母树(拽时崽):你留下剪造型嘛~
母树(惊恐):会剪坏?
母树(摆手):算了算了,还是明天来吧!
第157章番外-熟悉
进了门,互相礼貌问候了一番,池曜对时星态度亲昵,但时星身份到底不同,不能只当是池曜的同学一般招待,许今言谈间多带了几分正式,闹得时星不得不跟着严肃了些,神态也渐渐从来时的放松,转而变得客套疏离。
视线中时星的背越挺越直,池曜直觉这变化好玩。
等许今再说几句,池曜试探性道:“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和时星本该一起上课,今天就是来窜个门,许叔你把他当我同学就是?”
话尾带着几分不确定,池曜看向时星。
是在询问时星的意思,如果时星想端着,那这话就不作数。
好在池曜没想岔,端了一天的时星已经有些端不动了,思考不过几秒,火速顺着台阶跑下,“对的,许侍官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
进来喝一杯晶果汁这话也不太像样,说出来之前急停,时星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在母树林待了一天,聊得投缘,就是进来和我说几句话的。”
池曜悠悠接话,神态自然,仿佛招呼时星进门吃东西的不是他。
这话熟稔又恰到好处,时星在反应过来前,已经跟着点头,认可了。
许今视线在池曜和时星身上转了两圈,心头纳罕,面上却不显,只笑着答好,十分热情。
池曜:“今天时星他们招待了我蓝星上的食物,我记得我们母舰上带了新一季的晶果,榨成汁招待下时同学吧。”
许今:“哦哦,好,稍等。”
“刚好我再去给你们准备点儿甜点,干说话也口渴。”
虽是晚餐后,但离睡还有一段时间,略略吃一些东西也不会积食。
叫上严长岳到厨房,许今从冷藏柜中找出晶果,加热到常温,他榨晶果汁,让严长岳准备点帝国带来的甜点水果。
刚用机器削了皮,想到什么,许今:“诶,殿下喜欢吃的小莓果还有吗?”
严长岳:“有一些。”
“那装一盘吧,费楚喜欢的那种水果也装一盘出去。”
许今笑道:“我瞧着殿下很喜欢蓝星这位守护者,往常可不见他带什么人回住处。”
许今说的是在帝都的时候,池曜的教育日常在皇宫中,但也在学校挂了名,每个月教授的课还是会去几节,他们那个班上的学生都是选过的,不全是出身好的,格外优秀和出身好优秀的,都在里面,删选过,性格没有特别极端的。
许今每次去,瞧着个个都好,但池曜对所有人都是淡淡的。
哪怕池家的表弟,他们关系不错,却也不符合常规“关系好”的定义。
池曜和费楚,更像是一个家里互相嫌弃但又甩不掉的亲戚,熟自然是熟的,但见了面就爱互相怼几句,和谐友爱那是半分看不见。
对时星,倒有点罕见的朋友感觉。
严长岳在边上一语中的,“大概是蓝星的守护者不错吧,眼睛亮亮的,瞧着总觉得朝气蓬勃,这种朋友谁不喜欢呢?”
许今愣了愣,莫名觉得严长岳说中了关键。
从相貌性格上来说,时星确实讨喜。
许今和严长岳准备好甜点拿出去,池曜已经在客厅拿出了一套模型,是模拟作战的,没有完全展开,客厅放不下,得在室外才可以。
这一套是陛下送的,池曜喜欢,不怎么拿出来的。
诧异不过一瞬,许今看向了时星。
时星:“哇哦~”
小孩儿蹲在全息投影前,赞叹,眼眸果然如严长岳说的一样,亮晶晶的,气质带着蓝星人强大的亲和力,只是看这么一眼,许今也觉得心头欢喜。
晶果汁被递到时星手上时,时星已经被池曜拿出来的模型迷了眼。
故而再等池曜提议去他房间看其他的东西,时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抱着晶果汁,猛吸了一口,眼睛都眯起来,好喝的。
想放下的时候,见池曜拿上了自己的杯子,时星手一滞,便没有放下手中的鲜榨,厚着脸皮跟着一道拿着去池曜的卧室了。
和时星感受到的不太一样,池曜的卧室虽然东西还是好(有很多时星觉得在哪儿见过,但是临时叫不出来的摆设),但是,整体风格是简约的。
来的时候排场那么大,规矩又多。
没想到生活中倒不像是个摆谱的人。
“看什么?喜欢这个顶石吗?”
时星在一块发光的石头前顿步,池曜问他。
时星连忙摇头,“就是觉得风格和蓝星上的装潢不一样,好奇。”
池曜神态松弛,“哦,如果你想问,我还不一定答得出来,这个屋子里的摆设都是现成的,是我父母的品味了。”
时星奇怪,“你来了没有收拾吗?”
想象中,池曜走在后面,前面一应侍官和机器人会从母舰掏出一大堆东西摆好,美其名曰是他们生活中喜欢的,离不开巴拉巴拉的。
这个场景古板又好笑,不等池曜问,时星率先把自己想笑了。
笑容很浅,用手势遮挡过了。
池曜:“让收了点东西走,太繁复了,不习惯。”
“喜欢简单的?”
池曜也不避嫌,直言道,“家里长辈送的东西多,如果都要摆在房间里,那估计连我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一律收的仓库。”
哦,从小端水端惯了。
时星想到什么,点头附和,“是的,挂一样东西,下次别人就会问怎么没挂另一样。”
显然也遭遇过同样的苦恼,深有体会。
说完气氛静默一霎,须臾,四目相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端水的苦恼,大家都有啊。
笑罢,池曜又道,“最近我精神力不太稳定,东西摆多了也会造成隐患。”
被精神力震碎还好,小东西被震飞了,那和一个凶器也没什么区别。
熟料这句时星还能搭上话。
不过维度不太一样。
“我精神力也不太稳定,东西也收了些起来,怕失控了心疼。”
守护者的天赋是湮灭。
时星的精神力不会把东西震飞,但是能让东西毛都不剩。
这些年祭司和蓝星上的长辈们很是给了他不少好东西,他舍不得的,都已经放仓库了。
池曜反应了两秒才懂话里的深意。
一下子笑开了来。
时星本想正常点,但池曜笑得开心,没忍住,也跟着一道弯起了嘴唇。
也不知道两个人笑得是自己,还是对方,又抑或兼而有之。
这一晚上,池曜的东西看花了时星眼睛,池曜送时星回住处时,时星已经完全将什么守护者、帝国殿下的一系列身份抛之脑后,只顾着和对方聊天。
回了屋子还不忘和池曜约定下一次见面时间。
盼着池曜带他去看没看完的训练方式和机甲。
回程的路上蓝星也没有失礼。
晕乎乎的时星进了屋子,主脑在半空中浮现,代为送池曜再回住处。
主脑:“星星一定玩得很开心,殿下送了他什么吗,少见他这样。”
一般有外宾在,时星的礼仪都是刻在脑子里的,这还是第一次出疏漏。
池曜:“送了他一个机甲模型,回了家他能展开。”
没说的是,送的是最新型号的,只有帝国有。
“难怪。”
飞船走了一段,池曜突道:“我还以为您会责怪他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主脑笑了起来,并不遮掩道:“本来是想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原本也有这个意思。”
原本有,那就是路上改了主意。
池曜本想替时星找补,看来不用了,只默默等待主脑的下句。
主脑见池曜要问,还是说了,“最近他因为精神力失控问题一直很苦恼,有段时间没见他笑这么开心了。”
见时星这么开怀,主脑反而不愿意去破坏他心情了。
主脑:“这孩子挺有分寸的,训练也刻苦,我就不愿意再当个恶人。”
池曜:“你们对他都很好。”
像是宠孩子一样。
主脑笑了起来,仿佛算法中窥见了池曜什么心事一般,若有所指道,“我们守护者很讨喜,谁见了都会喜欢的,殿下觉得呢?”
池曜:“……”
垂目一霎,池曜脸上荡开个笑容,点头认可,“谁说不是呢。”
主脑也笑。
至于到底在笑什么,那就只有AI自己知道了。
一个模型奠定了两人友谊的基础。
从一开始的不愿意见池曜,到发现对方和自己想得不一样,有所改观后,时星很快和池曜熟了起来。
陆律往往几天都找不到和时星说话的空档,一周后却常常看见时星出现在课堂外。
都是踩着放学的时间来。
有正事的时候,领了池曜就走,比如一次修剪母树造型,要池曜帮忙。
没有正事的时候,会在后门对池曜打手势,示意他提前跟自己走人。
做得隐蔽,往往使用精神力叫人,时星和池曜的精神力等级都高,陆律又和池曜坐得远,只看到过一次,叫住了人。
这一次还让陆律挺郁闷的。
陆律:“你们是要去哪儿?”
总觉得无形中,时星和池曜的关系快速拉近了,变得不为人知的好。
池曜在收拾,闻言只觑了陆律一眼,时星在后门本来想暗戳戳招呼人走,陆律这一句,他不得不站直了身子,轻咳一声,“去蓝星的峡谷,带殿下去参观。”
陆律:“生态峡谷吗,我也没……”
话还没说完,吓得时星连连摆手,“不不不,你不行,你不能跟去。”
“里面全是3s级的动植物,我保护不了你的。”
陆律:“?”
这是说他精神力低,不能自保?
时星也觉得自己说错了,池曜收拾好,替他圆场道,“是我主动要求要去的,最近星星和我的精神力都有不同程度的失控,自保没问题,带人就比较麻烦,说不定我们会变成危险源。”
“啊对对对,是这样。”
时星拍了拍池曜肩膀,“你们殿下精神力主脑看过了,过去没问题,打过申请的。”
“你和时冉都需要人带,进去走失就太危险了。”
说完不等陆律再辩驳,一把拽着池曜袖子,“快快快,主脑在等着呢,要送我们过去。”
池曜还来不及和同学道别,便被拽着往外跑了。
过了会儿,只远远听到走廊传来一声“再见”的道别,是时星发现自己忘了,补了一句。
陆律:“……”
陆律:“…………”
好吧,他精神力现在只有s级,陆律郁闷又坐下了。
不对,陆律想到什么,眉头一拧。
星星?
殿下什么时候和时星关系这么好了,已经开始叫叠字了?!
*
池曜和时星很是凑一起了好几天,越是聊着,越是发现有不少共同话题。
池曜和时星最初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很谦逊,没什么架子。
在又一次常规封闭训练,时星拆完半个城的废弃建筑,得到自由后,第一时间给池曜发了一起去玩的邀请,却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被秒回。
回了屋子收拾一番,稍后在主脑处得到了池曜的近况。
“对了,你最近别去找帝国那位殿下了,他精神力接近分级,失控了,通讯器都佩戴不上。”
时星:“啊?”
“很严重吗?”
主脑点头:“他最近也单独住一幢建筑了,有帝国的护卫守着,他们的人也不敢靠近他。”
时星若有所思。
等了两天,池曜精神力还是没稳定下来,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据负责池曜的医疗师,尔雅姐说,池曜这次隔离恐怕会持续到分级结束,才算完。
时星:“那他一个人不闷吗?”
精神力失控会干扰设备,通讯器都不能佩戴,那现代文明基本上和池曜说再见了。
尔雅没预料到这个问话角度,想了想,“应该会吧。”
“但是比起闷,身体不舒服会占主导?”
“啊?身体不舒服??”时星精神力失控的时候,不影响身体。
尔雅点头:“毕竟和蓝星人天生承受精神力的身体不一样,帝国人他们身体强悍,精神力越高越会影响到身体,不过我瞧他挺能忍的,感觉问题不大。”
又说了几句,回头却发现时星走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两天,池曜还是没露面,时星没忍住。
入夜,池曜翻着一本纸质书,蓦然窗户被敲响了。
池曜听见的时候愣了愣,抬头看去,窗户下鬼鬼祟祟钻出个脑袋,“殿下,是我,星星。”
池曜:“?”
从池曜震惊的神情中,时星意识到不对,小声分辨道:“我来看看你。”
读懂了池曜的表情,但没读对。
池曜不禁闭目一瞬。
来看他没什么,但是,这里是二楼啊!
他完全想象不出时星身体在外面,光滑的墙壁上,是以一个什么姿势保持着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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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崽:我来看看你,朋友~
池曜(急):!你进来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