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受

作者:玉师师

第105章 后记

第105章 1904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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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黑风高。

一袭乌篷沿江漂下,飘摇渔火悬在蓬顶,一个高大的船工立于船尾,缓慢地撑动船篙,哗啦的浮水声中,乌篷向着下游漂荡而去。

布帘突然掀开,一个锦衣少年走出,手里拿着一块银锭子,脆声道,“船工,我家公子说了,天亮之前赶到笙梓镇,这块银锭子就是你的了。”

老船工接了银锭子,在口中狠咬一口,沙哑地笑了,“叫你家公子把心放进肚子里,交给小老儿了。”

说罢,手中船篙猛地用力,乌篷哗啦一声前进数丈。

少年脸色一变,尚未来及制止,只听船舱内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连续的呕吐声,少年狠狠瞪了船工一眼,厉声,“行稳了!伤着我家公子的贵体,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快步掀帘进舱,小声道,“公子,公子,你怎么样?”

舱内没有床榻,阴湿的木板上堆积着干稻草,铺了一件白狐大氅,沈闲就俯卧在上面,闻言虚弱地应道,“无碍,小皮,此刻已行到何地?”

皮卡轻声,“还有五十里的水路,公子,你再歇几个时辰吧,”说着端过一杯淡水,让他漱了口,才扶着在大氅上重新躺好。

沈闲嗯了一声,疲倦地闭上眼睛。

皮卡将地上盛了水的黄铜盆端出去清洗,飘摇的渔火映照下,看到他只吐出几口苦水,掺杂着深绿色的胆汁,实则是腹中早已吐空。

他叹一口气,将洗后的铜盆送入舱中,边披着黑裘斗篷,坐在舱外,静静地看着两岸黑黢黢的山峰。

夜色渐渐褪去,淡薄的晨雾中,小镇码头在江水尽头若隐若现,船工沙哑着嗓子笑道,“里边那位公子,前方就是笙梓镇了,小老儿不算辱没了使命吧?”

“你这老儿,怎恁多话?”皮卡低声骂,“吵醒了我家公子,你担待得起?”

“小皮,不得无礼,”船舱内传出一声低斥,接着轻声道,“有劳老伯彻夜行船了,待靠岸后,劳烦再为我们租一架马车……”

声音戛然而止,突然寂静的晨雾中传来一声哀嚎,一只巨大的夜枭猛地从篷顶掠过,船工刚要咒骂,忽见皮卡倏地站起,疾窜入船舱。

数枝小箭暴雨一般钉上乌篷,船工未及转身,已被一箭封喉。

“公子!!!”皮卡一声厉叫,船篷随即破碎,一个影子倏地腾起,如鹞子般直扑岸边而去。

江中,数条急行船从晨雾中显出身形,船沿一排弩手,紧扣机括,无声无息地对准那影子一通劲射。

沈闲携着皮卡,在江面上蜻蜓点水一般飞掠几下,猛地一顿,重重跌入江中。

清晨的小镇码头上洋溢着腥臭的市井气息,晨雾笼罩的江水中,浮出两个人影,慢慢向江边游来,片刻之后,两人相互搀扶着从水中爬起,抖落一身寒气,踉跄着奔上岸边。

正在买卖渔鲜的人们不禁一片喧哗,只见那两人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其中一人身形清瘦,腹部却高高隆起,将全身重量皆压在另一人身上,原来竟是一对夜奔的小夫妻么?

皮卡搀扶着沈闲爬上岸,惊慌失措地回头,只见那一路追来的小船在江水中调转船头,渐渐消失在晨雾之中。

“公子,他们已经离开了,”皮卡轻声道,“我们假装中箭落水,有没有骗过他们?”

沈闲喘着粗气,十一月的江水让他通体冰冷,不停地颤抖着,倚在皮卡身上虚弱地说,“骗得过他们,骗不过黄良娣,小皮,先去客栈,笙梓镇是路国公封地,黄良娣不敢造次。”

皮卡武功低微,背负不动沈闲,只得搀扶着向镇内走去。走了不过几十步,前方突然尘土飞扬,几骠飞骑疾奔而来,皮卡忙抬袖,为沈闲挡住飞扬的尘土。

骏马打着响鼻在面前停下,当头一个神采飞扬的锦衣公子哥跳下马,快步走来,大声叫道,“闲哥哥!”

沈闲用斗篷堪堪挡住高耸的腹部,对那人淡然一笑,“珏儿,别来无恙?”

“废话少说,”毛珏走上来,拉住沈闲的衣袖,上下打量一番,“昨夜接到杰王妃飞鸽传书,三哥便遣我来迎接哥哥,怎落得这步田地?”

“市井中人多嘴杂、耳目众多,先去你府上吧。”沈闲抬眼扫视毛珏带来的随从,一愣,“没带马车?”

毛珏疑惑地看他一眼,奇怪地问,“哥哥进宫三年,连骑术都没了么?”

沈闲脸上浮起一层红晕,皮卡忙小声对毛珏道,“我家公子身体不适,暂时无法骑马,还请路夫人安排一架马车。”

“哪要这般费事?”毛珏嚷嚷,翻身上马,俯身抓着沈闲的手臂用力一提,便将人提到了马上,牢牢抱在怀中。

沈闲突然腹中一阵绞痛,揪住马骢虚弱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没有吐出,他这些日仓皇奔逃,已经数日吃不下东西,早已是腹内空空。

毛珏大惊,“哥哥,你怎么了?”

“无、无碍,”沈闲从袖中摸出帕子捂住口,肩膀剧烈颤抖,过了片刻,低声道,“珏儿,走罢。”

毛珏的手摸到他先前掩饰住的腹部,心下暗惊,对随从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领会,抢先一步御马离开,回府禀报路三爷去了。

毛珏的爱马乃是大宛名驹爪黄飞电,通体雪白,唯有四爪为黄色,颇通灵性,此时知道背上所负之人体弱撑不住颠簸,便信步缓行,令沈闲偎在毛珏胸前不至痛苦难忍。

到了路府门口,早有下人迎出来,扶了二人下马,毛珏将马缰一甩,扶着沈闲,柔声问,“哥哥,还撑得住吗?”

沈闲之前在船篷被射碎前一刻强行催动内力携皮卡用轻功逃出,又落水,此刻腹中绞痛难忍,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咬牙道,“珏儿,快去请大夫,我这腹中疼得厉害,怕是孩子又闹我了。”

毛珏倒吸一口冷气,“孩孩孩孩孩孩……孩子?”

“快去!”

突然府内一阵疾走的脚步声,路豪高冠博带,甩开衣袖大步迎出门来,大声道,“阿甲,速速拿了我的名帖去甜蜜楼请殷先生过来!”

“是,”一名下人领命而去。

路豪大步走过来,抓住沈闲的肩膀,低声道,“太子妃失礼了。”说着猛地用力,将人抱入怀中,转身疾步走入府中。

进入房中,路豪府中事务缠身,很快就抽身离去,毛珏大声命令下人去将去年宫中赏赐的千年老参熬了,沈闲忙制止他,“珏儿,人参阴虚火旺,我并不能多喝。”

毛珏跺脚道,“那怎么办?你看你,脸都白得跟纸一样!”

皮卡从包袱中拿出一只百宝嵌漆盒,打开,取出一枚莹白药丸,送入沈闲口中,沈闲含了药丸,腹中疼痛减轻,便缓缓闭上眼睛,专心化服丹药。

毛珏皱眉,“那是什么?”

皮卡轻声道,“太子殿下遍访名医为公子特制的保胎丸,可保父子平安。”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给他用,非要我哥哥挨这苦头?”毛珏大声嚷嚷,“不对,哥哥,你不是男儿身么?怎会有孕?”

沈闲化完丹药,绵长地舒出一口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寻常人家尚且要延续血脉,更何况是太子?我有幸得神医点化,服用仙丹后逆天承孕,定要为太子留下一丝血脉,以延续我幻空国的皇室血脉,只是太子出征前留下的保胎丸多数已被黄良娣派人销毁,只有这一盒被小皮藏在别处才躲过一劫,往后还有三个月的胎期,这些药丸,怕是也不够的。”

“那没什么,你那儿可还有药方?我派人立即去配,”毛珏说罢,突然神情无比忸怩,扯着床边的金刚结绦子,小声道,“哥哥还有仙丹不?”

沈闲静静地看他片刻,浅笑起来,“珏儿想为路三爷生儿育女?”

“嗯!”毛珏双手握拳,神情亢奋道,“我一定要给三哥生个孩子!”

“老神医给我三枚仙丹,我服一枚,峥王爷讨去一枚,这最后一枚,就给你罢,”沈闲对皮卡挥手,“小皮,将仙丹给路三夫人,珏儿,切记,此丹药服下后一个时辰之内须和男子交合,否则便会五内俱焚而死。”

“是。”

毛珏得了仙丹,连同玉瓶一起藏于袖中,扯着沈闲的衣袖撒娇,越发显得天真可爱,正在说话间,下人通报殷先生已到。

沈闲疑惑道,“殷先生?”

“哥哥你久居深宫有所不知,”毛珏道,“殷先生乃甜蜜楼主,江湖十大神秘高手之一,歧黄之术更是鬼神不及。”

沈闲脸上不禁浮上喜色,“甜蜜楼主?可是江湖人称帐里白条青小鸟的青鸟殷勤?传言此人不止精通歧黄之术,更擅机关术与房中术,坊间誉为上下五千年房中术之集大成者?”

“不才,正是在下。”人未到,声先至。

众人抬头,见路府的下人打起帘子,一个锦袍玉冠的贵公子信步走来,此人长眉美目,顾盼生辉,掌中一把纸扇猛地打开,上书四个大草:九浅一深。

沈闲欠了欠身,“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神俊逸、不可直视。”

“天下第一公子沈闲?”殷勤眯起眼睛看了片刻,瞬间便认了出来。

沈闲微笑颔首,“直呼本宫名讳,殷先生果然洒脱。”

“殷某化外之民,不懂礼数,”殷勤撩起衣摆坐下,随手抓过沈闲的手腕,二指搭脉,片刻之后,笑道,“公子当真好功夫,身怀六甲尚能强行催动内力?唔……貌似还落水了……这般境遇尚能维持腹内胎象稳定,公子的万受无疆真经想必已经练到九重,只是我观你脉象,似有重创,如果殷某没有猜错,应该是练功中途被强行打断所致。”

沈闲收回手腕,俨如阔袖之下,神情淡然道,“勉强算是。”

皮卡端上茶水,殷勤拿起茶杯,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思索片刻,“天下男男交合者不计其数,却只有公子一人受孕,殷某适才用本门导引之术为公子调理内息,发现公子体内有一股纯正祥和之气护体,想必这就是得以逆天承运的缘由了罢?”

沈闲颔首,“青鸟殷勤,果然名不虚传。”

“罢了,废话少说,”殷勤挑眉,“听闻当朝太子曾在民间落难,受一奇女子援助得以逃过一劫,事后带了那奇女子的弟弟回宫,册封为太子良娣,这黄良娣容貌清丽,十分受宠,得以在东宫与太子妃分庭抗礼,可有此事?”

沈闲但笑不语。

皮卡忍不住插嘴道,“那黄良娣算什么东西,也能和我们公子平起平坐?东宫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宠幸过黄良娣!所以他才会不择手段想要除掉我们公子!”

“多嘴!”沈闲沉下声音,“小皮,退下!”

皮卡撅着嘴退到后面,一脸的不甘心。

毛珏依偎在沈闲身上,乐颠颠地仰脸道,“三哥也说了,闲哥哥在东宫是专宠多年,那些小骚蹄子们都眼红着呢。”

沈闲脸颊绯红,抓过一个桃子送到他的嘴边,“快些堵上你的嘴!”说着转脸看向殷勤,“上月的月圆之夜,本是我练功最凶险的时候,不料被黄良娣偷袭,险些一尸两命,所以才与小皮连夜逃出宫中。”

殷勤点头,一拂衣袖,站起来道,“宫闱之间阴谋倾轧、动辄得咎,让我一介草民想来就觉可怕,公子的情况殷某已知大概,待我回楼中斟酌几日,再为公子送上保胎之法。”

“大恩不言谢,”沈闲缓缓从榻上起身,缓步走到殷勤面前,深施一礼,“日后先生但有所需,沈某必倾全力。”

殷勤哈哈大笑,“能让当朝太子妃欠我一个人情,值了!在下告辞!”

毛珏对立在门边侍候的下人一使眼色,立刻有人跟上去,送殷勤回甜蜜楼,顺便送上金银若干。

沈闲在路国府住下,北方边境动乱,太子亲帅大军已鏖战数月,眼见已至寒冬,尚未有捷报传来,女帝亲自在报国寺吃斋念佛、手抄佛经,以为太子祈福,是以黄良娣才敢祸乱后宫、暗害沈太子妃。

腊月初八,七宝五味粥的香气在寂静的笙梓镇弥漫,沈闲歪坐在贵妃榻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皮卡喂过来的腊八粥,听毛珏在旁边嘻嘻哈哈讲着这些年来宫外的趣事。

突然门外一阵马蹄震响,毛珏撇嘴嗔笑,“三哥又骑马进内院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话音未落,厚厚的门帘被掀开,带来一阵凉气,果然是路豪,他大步走进来,英俊的脸上隐藏不住的慌乱,沈闲心下一惊。

“三哥,怎么了?”毛珏站起来。

路豪搂过毛珏,额头在他额头上亲昵地蹭了蹭,放开他,走到沈闲榻前,弯腰低声道,“前线战报,太子殿下在晓散岭与敌方短兵相接,身受重伤,失踪了。”

皮卡一声尖叫,只见沈闲猛地咬住下唇,手指紧紧抓住路豪的手臂,抽搐着晕了过去。

府内一阵慌乱,殷勤再次被请来,数只金针扎进穴位之中,沈闲缓缓醒来,哇地吐出一口暗红的血水。

毛珏惊得魂飞魄散,路豪搂他在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珏儿不怕,有三哥在,不怕,太子妃郁血沉积,才致晕厥,殷先生催他吐出那口郁血,是好事。”

“闲哥哥!”毛珏扑到榻前,双臂抱住沈闲仿佛瞬间消瘦的身体,凄厉地哭叫。

沈闲接过皮卡送过的保胎丸放入口中,面容凄惶地抚摸着毛珏的头发,双眼紧闭,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殷勤拔出金针,慢腾腾地收拾,哼道,“太子死了么?”

沈闲一怔,双眼猛地睁开,刹那间神采万千,他扭头看向路豪,沉声道,“去准备马车与干粮,本宫亲赴前线,一振国威!”

众人震惊,“不可,太子妃身娇体贵,怎可到那苦寒之地?再者太子妃还有两月即将临盆,要时刻以小皇孙为重啊!”

沈闲扶着皮卡的手臂缓缓站起来,他身材高挑,神态倨傲,目光扫过一众人等,冷笑一声,“我沈闲师承耽美神教,一剑之利,恐怕普天之下难有敌手,他洞察国扰我边境、犯我国法、辱我国威,还有……伤我夫婿,此仇不抱,我公子闲没那脸面再当什么身娇体贵的太子妃!”

路豪精神一震,双手抱拳,以江湖之礼敬之,“真男儿也!”

因太子失踪,女帝震怒,令峥王率百万大军开赴战场,势将血洗洞察国,大军辎重颇多,行进迟缓,沈闲轻车快马,抄近路,不足半月,以至边疆。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沈闲撩开车窗上的布帘,车外极寒的风雪瞬间卷入车中。

马车在山坡停住,一名将军随侍左右,大声道,“太子妃,当日太子就是在此处跌入崖下,失去踪迹的。”

皮卡利落地跳下车来,小心搀扶沈闲下车,狂风怒吼,沈闲一下车就打了个寒战。

“我们已细细打探过,这个山谷只有一个入口,在洞察国境内,为重军把守,我们的人努力了几次,都未能混进去。”

沈闲点头,他裹紧大氅,面无表情地走到山崖边,崖下一片山岚缭绕,整个山上弥漫着不肯散去的血腥味,耳边只有狂风凄厉的吼声。

突然皮卡大吼一声,疾蹿上前,却只抓住一把空气,眼睁睁看着沈闲一跃而下,如一只白色的飞鸟直扑崖下而去。

“公子!!!”

“太子妃!!!!”

却见崖底那抹白色的身影猛地一拧,竟然能牢牢抓住崖上的枯树,接连攀援跳跃,身怀六甲的身体如同一只矫健的轻猿一般,在陡直的悬崖上攀爬而下。

那随从而来的将军目瞪口呆,“久闻太子妃艺色双绝,如此功力,果然不同寻常!”

皮卡紧握双拳,突然觉得袖中有什么异物,抬袖一看,竟是一封书信,不知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封面为沈闲那苍劲有力的字体,信中寥寥数语,嘱咐皮卡随将军回营地,不须劳人寻找自己,此番若是能找到太子,则发耽美神教的焰火为号,彼时再来救援。

话说那沈闲利落地跃至崖底,后背抵在陡峭山石上大口喘息,北地苦寒,让他腹中胎儿十分不稳,适才竟狠踢他一脚,让他痛得差点坠落崖下。

手掌轻轻抚摸腹部,沈闲喘着粗气笑道,“不孝子,你若是再乱来,父亲怕是就要和你同赴黄泉了。”

待胎儿安静下来,沈闲环顾四周,在枯林之中运起内力,一声长啸从喉间而出,他内力雄厚,啸声悠远悲凉,若是石磊在此,必能听到啸声。

他停在原地,等了半柱香时间,寂静的山谷只有积雪被震落的簌簌声,没有任何回应。

不禁心底一凉,难道……难道……

他不信!

沈闲猛地一跃而起,笨重的身子轻如飞鹞,脚尖不时落在枯枝树梢,轻巧而迅疾地往前奔去,习武之人目光如炬,他瞪大眼睛,拼命扫过山谷每一处角落,都没有石磊的痕迹。

灭顶的悲凉铺天盖地袭来,沈闲落在一棵枯树之下,闭上了眼睛,“石郎,你在哪里……”

突然他身体往旁边一闪,一枝长羽箭带着响哨而来,他倏地跳起,直扑崖上而去,前方山谷一阵马蹄杂响,一队洞察骑兵疾驰而来,箭阵暴风骤雨般落下,他腰肌一动,长剑自行跳出,他一把握紧长剑,反手一剑,剑势如虹,仿佛有万树梨花在剑尖绽开,射来的长箭全部被打落。

他抓紧崖上一个枯枝,刚要拧腰离开,突然一个阴柔的男声惊喜大叫,“这剑法……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是万受无疆剑!沈闲,是你?”

沈闲提身一纵,落在一块巨石上,横剑护于腹前,回身望去,不禁愣住,“喜鹊皇子?”

“阿闲,是我!”喜鹊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副将,纵身一跃,灵活地攀住崖边枯树,黑色的身影如夜鸦一般纵上悬崖,飞快地到了沈闲脚下不远处,喜上眉梢,“阿闲,我终于又见到你了,阿闲,我太高兴了!”

“止步!”沈闲低喝,防备地看着他,漠然道,“喜鹊皇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喜鹊的目光落在他突起的腹部,皱起眉头,“阿闲,你怎么了?受伤了?还是生了怪病?难道是蛊?”

沈闲一阵尴尬,他下意识用大氅遮住腹部,没有去看喜鹊,目光扫过崖下整装肃立的骑兵,冷哼一声,“此番鏖战,洞察竟是喜鹊皇子领兵?当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可笑!”

喜鹊痴迷地看着不远处的沈闲,“阿闲,你到底身患何病?先放下芥蒂,随我回大营,我军中有洞察最好的名医随军,定能医好你的身体!”

“哈哈哈,患病?”沈闲大笑,不屑地扫他一眼,傲然立于山石之上,朗声道,“本宫是幻空皇太子妃,腹中自然是皇太子的麟儿,我朝皇室血脉。”

“什么???”喜鹊顿时如遭雷击,看向他的眼神倏地怨毒起来,他死死地盯着他的腹部,轻声道,“阿闲,你疯了?你是男人!”

“那又怎样?”沈闲嘲笑,“我是男人,但我还是石磊太子的正妻!”

“可你首先是我洞察国人!!!”喜鹊怒吼,他神情痛苦地看着他,“我明明比他早的!我明明比他早的!!!阿闲……我已经将他踩到脚下,我已经杀了他!阿闲,你跟我回去……”

沈闲倨傲地看着他,如同看一只卑贱的蝼蚁,他冷冷道,“若太子告薨,本宫诞下皇孙便自殉太子灵前,若太子尚有一线生机,本宫上天入地,亦要保其性命!”他茫然地看向一片枯败的天地,握紧掌中长剑,低声吟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相伴不相负!”

喜鹊目光极阴寒地扫他一眼,缓缓移过眼去,咬牙道,“阿闲,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周围空气仿佛都已凝滞,一只琉雀扑棱翅膀滑过树梢,沈闲缓缓横剑挡在身前,对方人数太多,但他万受无疆真经已练至第九重,虽千万人亦如无人之境!

突然一声尖锐的剑鸣,喜鹊腰间宝剑倏然出鞘,黑色的身影如电般疾驰而来,沈闲仗剑迎了上去,他的剑法饱含风流妩媚之姿,犹如杀人于无形的温柔乡,缠上喜鹊的宝剑,一股淫魅真气直逼而去。

喜鹊猛地一跃而起,攀于崖上,只见适才所在之地,巨大的山石被击出一道苍痕,深不见底。

他不禁一阵后怕,对崖下士兵一个手势,立刻有几十人腾空而起,扬起长枪直刺而来。

“本王要活的!”

沈闲长眉一挑,灿若桃花的美目眯成一条缝,危险地看向喜鹊,有他这一言,自己便多了一线生机,若真到山穷水尽之地,还可以自己这条性命要挟。

他纵身跳跃,白衣身影在山崖上轻巧刁钻地躲避,攀至半山腰,猛地回头,运足内力挥出一剑,剑气所到,漫天雪光,只见对面哀叫连连,无数士兵受伤掉落山崖。

沈闲一击即退,纵身沿山崖攀爬而上,突然身后一声哨响,一支响箭破空而来,他正要躲避,却忽觉腹中一阵抽疼,眼前一黑,接着肩头一疼,若非抓着崖上枯树,必会坠落山崖而死。

“蠢才!!!”喜鹊怒吼,猛地转身,直扑射箭之人,扬起宝剑迎头劈下,“你敢伤他!你竟敢伤他!!!”

沈闲捂住腹部,咬牙忍受那阵疼痛,低声道,“孽子,这种时候你捣什么乱,且忍一忍,待父亲打退了奸人,再陪你玩,好吗?”

那腹里的孩子却毫不讲理,仿佛哭闹般接二连三踢向他的肚皮,沈闲只觉痛彻心扉,肩上箭伤亦带来阵阵寒气,令他不由得哆嗦起来,拼命握紧长剑,扫向那慢慢逼近的喜鹊等人。

眼见着喜鹊脸上挂起得意的笑容,沈闲闭了闭眼,咬牙道,“喜鹊皇子,太子于本宫而言,一日为夫,生生世世为夫,你再苦苦相逼,是定要我死才算完?”

“阿闲,我已倾慕你多年,为什么你从来都看不见我,之前有毛家那小贱人,只有又有什么太子……我机关算尽说服皇上下令出兵,只为夺回你,你为什么始终不懂?”

两人已是不到三尺距离,喜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嚣张,沈闲猛地一扭腰,白色的身影如同一朵翩然盛开的白莲花般飘摇坠下。

“阿闲!!!”

崖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嘶吼,沈闲握着长剑,放在唇边轻吻,一滴泪水从眼角流出,“石郎,他年水泛含龙日,与君共寝……到天明……”

突然旁边一阵破风声,一个身影从旁边纵出,一把抱住沈闲的身体,猛地转身,脚尖点在一树枯枝,身体猛地改变方向往上一纵,落在山腰一处巨石之上。

沈闲本已抱了必死的决心,没想到竟会遇救,惊愕地看过去,猛地瞪大了眼睛,眼泪顿时潸然而下,“……石郎……”

“闲闲……你真傻……”石磊一声叹息,倏地一顿,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更是白得如纸一般。

沈闲揪住他残破的衣领,“石郎,你的伤怎么样?”

石磊擦去嘴边血迹,警惕地对悬崖上看了看,低声道,“此处不宜就留,你跟我来,”说着扶着峭壁站了起来,用力推开一堆枯枝,露出后方半人高的洞口。

两人前后钻入洞中,沈闲不忘回身,用枯枝将洞口掩饰好,和石磊相互搀扶着往里走去,弯腰趋行几十步,前方豁然开朗,一个石室出现在眼前,室中温暖如春,一树桃花开得妖冶,一溪清流蜿蜒而过,树下有石桌石凳。

沈闲目光落在树下一块光滑的玉璧上,倒吸一口冷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暖玉床!”

石磊脚下一个踉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沈闲忙扶他到暖玉床上,只见残破的衣服中,大片血迹染了出来,他心下一沉,三下两下撕开他的衣服,只见露出的小麦色身体上,数道血痕惨不忍睹。

沈闲为他清洗了伤口,取出金疮药敷上去,从自己衣服上撕下布条为他扎紧,轻声唤着,“石郎……石郎……”

石磊勉强睁开眼睛,手掌握住沈闲的手,喘息着道,“适才救你,我创伤迸裂,闲闲,让我歇息片刻。”

沈闲不停地亲吻他的额头,垂泪点头。

桃树枝杈间嵌着数枚夜明珠,柔光投射在暖玉床上,愈发显得石磊伤势惨重、脸色苍白。

他在洞中巡视一圈,发现此处当真是一片洞天福地,深处生长着一片药草,想必石磊在洞中就是靠这些药草果腹。

大约三个时辰后,石磊方才醒来,睁开眼睛,感觉到一股绵长柔媚之气缓缓在经脉中流转,知道是沈闲在为自己调理内息。

遂闭目凝神,吐纳呼吸,运起真气与他相互呼应,沈闲所练万受无疆真经的内力十分柔和,最适合疗伤,并且与他的功德无量真气彼此融合,相成相生,石磊能感到内伤在以极快的速度痊愈,不禁心头微颤,天地之大,能与自己如此契合之人,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一个了。

一个时辰后,体内柔媚的真气渐渐退去,石磊缓缓吐息,忽觉一股温热气息贴在自己背后上,两条未着寸缕的手臂环住自己肩膀,他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轻声笑道,“闲闲想我了?”

“……嗯,”沈闲低泣一声,从背后抱住他的身体,如蛇一般扭动到他怀中,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绯红着脸嗫嚅,“石郎,你看我的身体,是不是变得很丑?”

石磊搂住他,手掌轻轻抚过他高耸的腹部,爱惜地吻去泪水,柔声道,“闲闲永远是天下第一美人。”

“你又哄我,”沈闲嗔笑,笑中带泪地看着自己腹部,低声道,“我们一家三口总算团圆,便是死在这洞中,我也无憾了。”

石磊搂着他慢慢躺倒在床,“这洞府只有一个出口,离洞察国太近,我不敢轻举妄动,之前听到你的啸声,便知定会引来洞察国探马,本以为你会被那喜鹊掳去,没想到你竟傻傻的坠了崖。”

沈闲温柔地捧着他的脸亲吻,“我沈闲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此生与你相伴,定不相负。”

“此生相伴……不相负,”石磊轻声念着,手掌沿着他的腹部滑入腿间,发现沈闲已经有了感觉,坏心地一笑,“闲闲的小孽根竖起来了。”

“……嗯……石郎……”沈闲被摸地一声嘤咛,红着脸捶他,“你坏!!!”

“还有一个多月就临盆了吧,”石磊坏笑着,手指狡猾地抚摸那处小口,“为夫为你通通产道。”

“啊……嗯嗯啊……”沈闲身体敏感至极,立即仰脸低吟起来,看到石磊得意的笑容,羞得用力扭过头去,不知如何是好。

石磊早已一柱擎天,抱起他,让他侧身躺下,张开双腿,缓缓插了进去,两人俱是一声爽极的长吟,多日未交合,身体骤然腾起一种久旱逢甘霖的蒸腾快感。

“娘子,感觉怎样?”石磊轻声调笑,缓慢而有力地浅弄深插,手指捏住他胸前茱萸玩弄,细碎的亲吻落在他的脖颈上。

“相、相公……再深一点……嗯……啊……”沈闲身体早已化作一池春水,忍不住连连淫叫。

洞中不见日月,俩个人插插停停,玩了半个多时辰,沈闲已经泄出数次,身体瘫软无力,手指摸着二人交合之处,哀声求饶,“歇一歇……石郎……呜……相公……歇一歇……”

石磊额头落下汗水,停住骤雨般的冲刺,吻住沈闲的嘴唇,两舌交缠,绵绵情意充斥口腔。

他伸手在桃枝上运起内力一震,掌中握着一枝脱去树皮的细小木枝,枝头俏生生绽开一朵艳丽桃花。

沈闲朦胧中间他拿着桃花靠近,惊觉他是想做什么,立刻颤抖着推开,“别……”

“娘子,你泄精太多,我怕你守不住精关,亏了元阳……”石磊缠绵地亲吻着,一手托起他的阳物,另一只手将小枝轻轻插了进去,堵住不断流出阳精的小口。

沈闲呜咽一声,茎身却更硬了,顶端一朵桃花颤巍巍地俏丽着,美不胜收。

身后的插弄渐渐又快了起来,他身体轻颤,脑中灵台却渐渐明朗,当日在路国府中殷勤说过的话浮上心头,“长生之道,约有四法,神仙、医经、经方,与房中,自古知玄素之术者,则曰唯房中术可以度世……”

他深吸一口气,按住石磊急插的腰身,与他变换位置,二人相对而坐,俱是满面柔情,沈闲与他四掌相对,运起万受无疆真经,一股绵长柔媚之气缓缓注入石磊经脉。

石磊福至心灵,两人面对面地动着,相互缠吻,内息从口中缓缓交换。

真气绵绵不绝地自掌心注入体内,缠绵地纠缠着,仿佛也在享受着房中术的极致欢愉。

如此交合,竟比平时更加得趣。

如此动了几十下,猛地石磊狠狠顶了进去,沈闲只觉浑身一颤,挺立的硬物抖动片刻,桃枝倏地顶飞出去,一股阳精泄了出来,娇艳的桃花染了白浊,在暖玉床上楚楚动人。

沈闲哭叫着抱住石磊的肩膀,菊花中被灌满热流,身体餍足地颤抖着,两股真气在体内也攀上了巅峰,令人崩溃的快感传至四肢百骸。

二人就着插入的姿势闭目凝神运起内力,经脉中仿佛有无尽的力量在蹿动,猛然爆发开来。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雨忽起,整个山峰都剧烈晃动开来,嗤啦一声裂响,一道明亮的惊雷自乌云间劈下,几乎撕裂着昏暗的天空。

沈闲猛地睁开眼睛,与石磊相视而笑。

两人不约而同一跃而起,各自抬掌击向洞顶,只听山石断裂的脆响,两人已击开一个洞口,跃出山峰。

神功大成!

远处杀声震天,二人望去,原来是喜鹊皇子遍寻沈闲不得,一气之下发动夜袭,亲率精兵直扑幻空大营而来。

“石郎,是我为幻空带来如此灾难,”沈闲低声道。

石磊用大氅裹住二人,柔声道,“若无此事,女帝也会攻打洞察,四海之内皆以臣服我幻空,唯有洞察仰仗八百万骑兵,与幻空分庭抗礼,如此强敌在侧,女帝寝食难安,并非全因你才貌倾城而至祸。”

幻空军猝不及防,惨遭屠戮,沈闲脸色一沉,冷声道,“石郎,如今你我神功大成,正是双剑合璧大显身手的时候。”

石磊点头,二人隔空取物,捡起长剑,纵身而起,在山崖之上提纵跳跃,不消片刻已跃至幻空大营,二人对视一眼,一同跃起,身体裹在大氅中,从天而降,落于战圈之内。

沈闲一剑挥出,一个巨大的“受”字出现在天空,剑气逼退数个洞察士兵,石磊抱着沈闲飞快蹿中中军大帐之中。

帐中正在议事的将军们吃了一惊,待看清二人相貌时,连忙跪倒,“恭迎太子、太子妃!”

“免礼!”石磊抱着沈闲大步走到帐中床上。

众人见二人姿势,立刻浮想联翩,纷纷面红耳赤地告退,命皮卡进帐伺候。

“公子!!!”皮卡哭着奔进大帐,跪倒在床前,“您终于找到太子了……”

“罢了,”沈闲伏在石磊胸前,用上三分内力方才压下脸上的羞红,耳廓却泛着诱人的绯色,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羞愤道,“还傻跪着干什么?快去取太子和本宫的换洗衣裳!”

皮卡一抹眼泪,告喏离去。

石磊为免浪费时间,急召众将军进帐中议事,自己怀抱沈闲坐于上首,大氅虽大,包裹二人仍有不足,众将军不留神抬眼间,便见两只白皙纤细的赤足露了出来,骨肉匀称、美不胜收,顿时一股热流急冲下腹,忙默念一声阿弥陀佛,低下头去,心想这太子妃果然不愧祸水之称,只一双美足便能叫人为他去死也甘愿了。

皮卡抱着衣服奔进来,沈闲从大氅中伸出一只玉手,抓过衣服猛地一抽,帐内忽然一阵狂风刮过,众人眼前一晕,待定睛时,却见沈闲已穿戴整齐,一头乌黑长发瀑布般披在肩上,唇似点朱、美目含春,脸上却有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之气。

他坐在石磊下首,沉声道,“李将军言之有理,但那喜鹊皇子擅长使诈,不得不防。”

石磊亦穿好衣服,看向他,“太子妃有何妙计?”

沈闲欠了欠身,“臣妾认为应兵分两路,一路为饵,引喜鹊入此山谷,彼时太子与臣妾联手可撼动山峰,山石滚落,洞察军必欲改道而行,我军另一路埋伏于其必经之路,里应外合,方能拿下此战。”

“撼动山峰?”一个将军惊呼,“难道……”

“不错,”石磊点头道,“孤与太子妃合体双修,神功已成,夫夫联手,想必世间已难逢敌手。”

沈闲柔声道,“但双拳难敌四手,峥王援军未到,敌我兵力悬殊,还应谨慎行事。”

石磊揽住他,另一只手摸向他高耸的腹部,爽朗大笑道,“正是,太子妃温柔娴淑、深明大义,实乃孤之贤内助!”

沈闲轻轻推他,低声嗔道,“殿下……”

石磊公然亲亲他的脸颊,哈哈笑道,“爱妃不必害羞,军中风气奔放,无需顾忌礼节。”

沈闲嗔怪地瞥他一眼,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怀中。

众将军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认真研究地图。订好策略之后,众人领兵而去,沈闲和石磊携手握剑跃出大帐,远方战场乱中有序,计策已然发动。

二人飞身攀上山崖,静候片刻,远远见尘土飞扬,作为诱饵的一队人马已奔至山谷,沈闲和石磊迎风傲立于崖上,相视一眼,石磊用力双掌推出,山崖陡然震动,乱石滚落下山谷,沈闲运足内力双掌按于其背上天宗穴,磅礴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

只听石磊一声狂吼,山崖猛地炸裂,炸出来的乱石直逼洞察军而去,战势陡然逆转,洞察军仓皇撤退,前方杀声震天,沈闲与石磊一齐纵身,往战圈中掠去。

双剑合璧,毁天灭地,攻德无量,万受无疆!

沈闲转身,一剑劈飞一人,倏地浑身一颤,长剑用力插入地中,一声痛哼溢了出来。

“闲闲,你怎么了?”石磊用剑气逼退敌兵,转身拦住沈闲,却见他脸色煞白,一手握剑,一手捂住腹部,痛苦地叫了出来。

石磊急问,“是谁伤了你?是谁伤了你?”

“是孩子……石郎,是我们的孩子……”沈闲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在石磊怀中,痛叫,“怕是我强行催动内力,胎息不稳,石郎……孩子……孩子要早产了!”

众将士围城一圈,将二人护于身后,圈外是残酷的杀伐,圈内是痛苦的哀叫,石磊连忙脱下大氅铺于地下,扶沈闲躺下,手指颤抖着脱下他的裤子,摸进去,发觉那个几个时辰前还带给自己无限欢愉的地方仍然可怜的肿着,那里平时总是太干,如今却液体流出来,不知是肠液还是鲜血。

他从未接生过,此时不禁慌了神,不停地吻着沈闲额头汗珠,柔声道,“别怕,闲闲,相信我,我们可以的,来,双腿打开,用力……”

沈闲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双腿张开,仰脸痛叫,腹部到肠道如同撕裂一般,疼痛一阵阵袭来,让人崩溃,他用力甩着头发,哀声大叫,“石郎……我疼……疼啊……”

天地仿佛都变了颜色,茫茫夜空波诡云谲,黑压压的乌云笼了上来,似乎预示着令人无法承受的噩运。

石磊手足无措,见沈闲疼得满头大汗,额头青筋暴起,汗湿的头发沾在脸上,憔悴至极,不禁心如刀绞。

“军医!!!”石磊大吼,“军医何在???”

两名军医背着药箱仓皇奔来,一见这情况,便跪倒在地汗如雨下,“殿下饶命……草民……草民从未给人接生过,更何况……男人……”

“孤不管!!!今日若我爱妃有任何闪失,孤灭你们九族!!!”

军医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匍匐到沈闲身边,一见他身下的白色大氅已被染成红色,吓得几乎都要晕过去。

沈闲已经几乎崩溃,如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石磊,哀叫,“石郎……救我……救我……”

“闲闲不怕,来,用力,生出来就好了,生出来就不疼了,”石磊恨得浑身颤抖,当日得悉沈闲有孕,他曾召集天下名医共议生产大事,可……可那些老白菜帮子他妈的全在宫里!!!

正在焦急之间,突然一个清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勿急,太子可点他璇玑、华盖、乳中、曲骨四穴,以掌覆于其腹上,轻轻推送。”

石磊一惊,此为传音入密之法,能于此杀声震天之间令自己听清,可想功力必不寻常,遂急切地扫视四周,惊道,“何妨神圣?请速现身,如能救内子一命,石磊必有重报!”

“石郎……是殷勤,是青鸟殷勤……”沈闲也听到他的声音,抓着石磊的手臂,“听他的!”

殷勤悠闲的声音传来,“战场上杀伐太重,为我门派所远避,你只需依我所言,公子闲父子二人定可安然无恙。”

石磊决定信他一回,连点四处穴脉,手掌覆在沈闲的腹上,小心翼翼地推送,沈闲立即大叫一声,汗如雨下。

“闲闲,别怕,相信我,用力……”石磊喘息着,一边亲吻沈闲,一边推送他腹中骨肉,感觉仿佛一个物体随着自己的推送正缓缓往外移出。

沈闲崩溃地甩着头发,疼得死去活来,感觉腹中的东西也在竭力想要挣脱出来,肠道仿佛被胀裂一般,寸寸钻心。

石磊一只手在他伸进他的菊花中,努力扩张,想减轻些许痛楚,突然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心里一喜,“闲闲,我已经摸到了,我已经摸到了,再用力,用力……”

沈闲死死咬住牙关,用力往外排出,突然一道惊雷划破夜空,灭顶的痛楚袭来,肠道仿佛已丝丝断裂。

“啊……”沈闲发出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一个花纹繁复的金蛋排了出来,带着温热的温度稳稳落在石磊手中。

“龙!!!是龙!!!”周围一阵惊呼,石磊抬头望去,只见九天之上,一条鹿角凤爪之长虫带着七彩祥云撕裂乌云,从天而降。

“闲闲,”石磊忍不住带上了哭腔,“天降祥瑞,闲闲……天降祥瑞……”

沈闲已经痛得晕了过去,石磊一手搂住沈闲,一手捧着金蛋,仰天大吼,“神龙现世,天佑我幻空!三军将士听令,杀!!!”

刹那间,原野之上杀气凌然,神龙在沈闲头顶盘旋片刻,猛地飞起,直冲洞察军而去。

远处战场上杀声顿起,众人惊望,只见茫茫夜色中,黑压压的身影浮现出来,马蹄声踏破夜色,一只信号箭带着尖鸣射向天空,伴随大吼,“峥王援军已到,出击!!!”

此后的战场已然成为一场屠杀,石磊新得麟儿,不欲杀孽太重,众将士纷纷手下留情,一夜过后,俘虏者成千上万,喜鹊皇子率残部仓皇北逃。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浩瀚无疆的原野,晨风吹散硝烟,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幻空大营中一片紧张欣喜的气氛。

一辆马车轻快地驶进营地,峥王接到消息,忙带人快步迎了出来,亲自上前掀起帘子,小心翼翼地扶车中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下来。

锦袍男子面容沉静,轻轻推开峥王,由一名小童扶着下车,屈膝道,“妾身见过王爷。”

“免礼免礼,美路路你跟我客气什么,”峥王大咧咧一笑,推开那小童,亲自扶住杰王妃,手指贱兮兮地在他腹部摸了摸,嬉皮笑脸地叫道,“哎哟哟,可千万别累着我的宝贝儿子哟。”

王妃面无表情地斥道,“王爷,切勿阵前失仪,贻笑三军。”

“哎呀,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峥王当着众人,搂住王妃就是吧唧一口,得意道,“咱们在家事啥样儿,这会儿还是啥样儿,走,看看我那嫂嫂去,跟你讲哦,昨晚可惊险了,咱嫂嫂在阵前生了个大金蛋,我太子哥哥脸都白了!”

王妃挺着大肚子,被峥王搂着往中军大帐走去,正好皮卡端着一盆水掀帘出来,见到二人忙行礼,“见过峥王爷与杰王妃!”

“我嫂嫂怎样了?”峥王问。

皮卡眉眼含笑,“公子刚刚醒来,殷先生诊断过,说没有大碍了。”

“峥弟,是你在外面?”石磊的声音传出来。

“太子哥哥,我带美路路来探望一下嫂嫂,”窦峥搂着路杰进帐,大步走到床前,“哎哟嫂嫂你眼睛瞪这么大干啥?”

沈闲身体还很虚弱,躺在被窝中孵着那枚金蛋,笑盈盈地瞥向路杰,“美路现在几个月了?”

“八个月,”窦峥伸脚勾过来一个方凳,扶路杰坐下,“嫂嫂你跟美路路讲一下生产的感觉呗,让我们做到心里有数,我看他都产前抑郁了。”

“这个要问殷先生了,”沈闲笑道。

众人扭过头去,只见角落的灯下坐着一个华服男子,高冠博带,手握书卷,俨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闻言回过头来,目光在路杰腹上扫了一圈,“峥王府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王妃?”

路杰脸一黑,面无表情,“正是。”

殷勤伸手,“过来,让殷某为你把个脉。”

路杰:“不用,我……”

“哎呀,美路路你别扭什么,”窦峥立刻乐颠颠地推路杰过来,从怀中掏出帕子垫在路杰手底,“一切听殷先生的。”

殷勤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他,“峥王知道我是谁?”

窦峥哈哈一笑,“帐里白条青小鸟,天下谁人不识君?”

“哈,荒唐,殷某本想做一名闲云野鹤,没想到竟个了,哈哈,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殷勤笑一声,凝神为路杰切脉,片刻之后,点头道,“王妃的脉象强劲有力,王爷请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只要休养得当,定不会如太子妃般经历阵前产子的难堪。”

窦峥还是不放心,缠着殷勤细细分析了生产的步骤方才罢休。

此战得胜,有在洞察国的细作回报,那喜鹊皇子吃了败仗回去之后被大臣们连番弹劾,奏章堆积如山,洞察大帝只得将喜鹊削去兵权,软禁于南宫冷院,终生不得参政,并派使者赶赴幻空帝都,献城池三座,金银无数并美男百人,以求结盟。

三个月之后,盟约传至边疆,洞察与幻空签订攻受条约,结为攻受之国,幻空为攻,洞察为受,洞察每年向幻空进贡金银锦帛、马匹粮草、美男若干,两国友好邦交,三十年内不起战事。

朝中派来镇边将军,石磊与窦峥班师回朝,路杰亦诞出金蛋一枚,与窦峥开始漫长的孵蛋之旅。

马车稳稳地前进,石磊依靠车壁坐着,将沈闲抱在怀中,“闲闲,我们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

沈闲抚摸着怀里的金蛋,眉角充满了母性的笑意,“这小子是你的第一个孩子,该是由女帝赐名,我们都做不得主的。”

“我已修书回宫,恳求女帝赐我们取名的权力,不日就能收到回复。”

沈闲往后倚了倚,窝进他的怀里,“我想啊,如果是皇孙,就叫童童,如果是郡主,就叫冰冰,怎样?”

石磊大声赞道,“好名字!闲闲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

沈闲立刻红了脸,“讨厌!”

回到帝都,女帝亲自率百官出宫迎接,时已至夏初,百花盛开,紫气东来,石磊等人早已换好冕服翟衣,行至女帝阶前,跪倒行礼。

两名儿媳皆怀抱金蛋,女帝大喜,当场册封沈闲金蛋为皇太孙,路杰金蛋为话唠王,不分男女,只待孵出后立即举行册封大典。

帝国血脉有了传承,百官集体跪倒,山呼万岁。

是夜,御花园中大摆筵席群宴百官,凉风习习花香扑面, 石磊人逢喜事精神爽,忍不住开怀畅饮,待散席时已脚步踉跄。

沈闲与他乘女帝赐下的步辇回到东宫,李黄早已率众人跪地恭迎,石磊令众人起身,揽着沈闲走进堂中,李黄巧笑着领了一个丫头迎上来,“殿下,妾身已熬好醒酒汤,给殿下解解乏?”

“黄良娣辛苦了,”石磊笑笑,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半,剩下的递给沈闲,“今日舟车劳顿又应酬这么久,太子妃累了罢。”

沈闲双手接过汤瓯,颔首一笑,“回太子,臣妾根基不错,倒没觉得太累,只是乘车久了,腿脚有些酸痛。”

李黄立刻跪在脚踏上为沈闲捶腿,笑道,“闲哥哥为我幻空生了皇太孙,这功劳可大了呢。”

沈闲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笑得瑞气万千,“太子身强体壮,以后只会有更多的皇孙、郡主,东宫中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侍奉太子确实冷清了些,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意,也是时候为太子广纳美女充斥东宫了。”

石磊知他绝没有这般宽宏大度,说这话想必内心已恨得牙根痒痒,不禁又气又笑,叹息道,“太子妃多虑了。”

“啊,”沈闲做懊恼状,“太子该是在责备臣妾考虑不周,倒忘了太子向来只爱男色的,”他扭头看向李黄,含笑道,“听说洞察国进贡了百名美男,明日本宫便去奏请女帝,赐几个来同我兄弟一同侍奉太子,如何?”

李黄掩唇笑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妾身担心,如此这般,则东宫中将是洞察国人占了多半,恐怕又有不妥了。”

沈闲眼中一抹冷色滑过,他本是洞察人,出阁前曾漫游列国,以好酒任侠而天下闻名,技击之术更是独步江湖,因而与石磊相识相知,他天性刚烈,为与石磊相守,不惜与曾经的好友喜鹊皇子决裂,进而得罪抛家弃国,以女子之礼嫁入幻空。

如今李黄打算拿他洞察国人的身份来攻击他么?

他淡淡一笑,“以弟弟之见,该如何是好?”

李黄起身,跪倒在石磊面前,“太子是储君,即日后的天子,子嗣稀少,是国之不幸啊,妾身已为太子挑选美女十人,还望太子以天下为己任,雨露均沾,开枝散叶。”

“荒唐!”石磊一把将桌上茶杯掷在地上,怒而起身,看着他,“孤此生只爱太子妃一人,若你再有这等祸心,孤立刻请奏女帝,将你废为庶人!”

说完,狠狠拂袖离去。

李黄伏在地上,眼泪落了下来。

沈闲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悠然道,“黄良娣,你可听到了?念在令姊曾救太子一命的份上,本宫不计较你苦苦追杀之罪,但你要明白,任何胆敢挡在本宫与太子之间的人,定不会有好下场!”

说完,招过皮卡,扶着他的手臂缓缓走了出去,他身穿翟衣,头戴凤冠,此凤冠在册封之前由女帝特别授意制成男冠,但亦有九?四凤,在灯下光华流转、艳丽非凡。

李黄狠狠地看着他的背影,用力咬住牙根:他机关算尽,就不信拉不下这个妖言惑众的贱人!

当夜,石磊在书房处理了几件事情,他饮了不少酒,虽及时喝了醒酒汤,却难免酒意上头,扶着额头疲惫地坐于椅中。

房门无声无息地推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石磊抬起头来,见沈闲俏生生立于面前,脸上带着倩丽的巧笑,柔声道,“殿下,夜深了,妾身伺候您歇息吧。”

“嗯,”石磊顺从地让他扶起自己,疼惜地摸着他的脸颊,“闲闲啊,你不是向来不屑于争宠的么?”

当初他力压众人,夺得公子芳心,自然每日将沈闲捧在手心里宠爱,只有自己去沈闲房中求爱,还从来没有过沈闲屈尊纡贵来主动伺候他的前例,即使自己被迫娶了李黄,那人也从未有过争宠之意。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沈闲低声吟道,似是十分伤心,一滴清泪滑下皎如白萼般的脸庞。

石磊吻去他的泪珠,柔声道,“别哭,闲闲,你无需争春,我只爱你一人。”

沈闲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不再多话,将石磊扶到卧房之中,柔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伸手去解他衣扣,“殿下,春宵苦短……”

石磊哈哈大笑,搂住他伸手解了他的衣服,却发现他竟只穿了外袍,里面空空如也,雪白肌肤在灯下犹如白玉一般娇俏优美,摸着他的腰身,调笑道,“爱妃真顽皮……”

“殿下……”沈闲嘤咛一声,身体含羞带怯地缠在他的身上。

石磊满心欢喜,压住怀里的温香软玉正要行欢,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惊呼,“太子妃!太子妃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请太医……”

石磊猛地惊醒,定睛一看,怀中玉体半裸美目含春的,竟是李黄,而窗外已然乱成一团,他顾不得细想究竟怎么回事,甩开李黄,披上里衣大步走出门外,“何事喧哗?”

皮卡痛哭着扑过来,跪倒在阶下,“殿下,公子晕倒了!”

“什么?”石磊一惊,大步往太子妃的房中走去,大声道,“赶紧去请太医,太子妃为何晕倒?”

皮卡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咬牙道,“公子方才在院中赏月,见殿下和黄良娣进了卧房,灯影下的样子,竟是要交欢,一时痛彻心扉,方才吐血晕倒。”

石磊脚步一顿,捂住胸口,一口甜腥含在喉间,噗地吐了出来,抓住门框眼前黑了黑,低声道,“是我负了他……”

太医赶来,沈闲很快就转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守在床边眼睛发红的石磊,眼中一抹痛苦滑过,甩开他的手,看向皮卡,“小皮,我儿何在?”

皮卡小心翼翼地将金蛋抱来,放进他的被窝,沈闲蜷曲身体,将金蛋抱入怀中,不言不发,仿佛被全天下遗弃,唯余怀中金蛋的样子。

石磊心如刀绞,“闲闲,我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把黄良娣看成了你,才……”

“太子不必解释了,”沈闲轻声道,“臣妾早知有这一日……太子是天下人的太子,却早已不是我的石郎……”

石磊泪如雨下,“闲闲,我是你的石郎,相信我……”

一阵药香飘过,太医端着汤药走来,低声道,“殿下,太子妃的药煎好了。”

石磊接过药碗,要喂沈闲喝药,沈闲扭过头去,“臣妾病中污秽,太子千金之躯,还要远避才好,如今黄良娣温婉贤良,请太子切记雷霆恩泽,雨露均沾,莫让臣妾无故担一个善妒的罪名,将来九泉之下,无颜见列祖列宗。”

“闲闲……”石磊一声唤出,五脏六腑似已碎成齑粉。

“殿下,”太医低声道,“请让老奴为殿下切脉,殿下的脸色异于寻常,怕是郁血攻心,有伤身体啊。”

石磊烦躁地伸出手去,“孤无碍!”

太医跪在床边,细细把脉,突然脸色一变,“殿下之前可有服过助兴之药?此药甚是虎狼,扰人心智,殿下要以幻空江山为重,御男有度啊!”

“什么???”沈闲倏地回过头来,惊愕地瞪向石磊。

石磊亦是惊愕,“孤从不曾以药助兴,怎会服下虎狼之药?难道是……”他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大胆黄良娣!竟敢给孤下药骗精!”

此番李黄是触了逆鳞,被迅速拿下,软禁于偏殿之中,他是受过女帝册封的太子良娣,不能随便废黜。

真相大白后,在沈闲的卧房中,石磊与他裸裎相待,握住他的手,“闲闲,我是被他下药,产生幻觉,我以为他是你,我还……还在想,闲闲如今也肯争宠了,我还窃喜……是我太糊涂了……”

“不,”沈闲和他四手相握,眼中满含泪水,“石郎,是我太任性。”

石磊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轻声道,“你若流泪,我会心疼。”

沈闲睫毛颤抖着闭上眼睛,仰脸承受着他的亲吻,喃喃道,“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爱你爱得深沉……”

床帏落下,颠鸾倒凤,红烛垂泪,一夜到天明。

沈闲激动地骑在石磊腰上,两人拥吻着律动,灭顶的快感传至四肢百骸,令他浑身颤抖。

石磊扭头看向床上的金蛋,深情道,“娘子,我们一家三口……我们才是一家三口……我爱你……”

“啊……”沈闲一声尖叫,阳精喷了出来,一股热流同时喷入菊花之中。

他软软地躺入石磊怀里,轻轻啜泣,“相公,我不许你再纳妾……每次看到黄良娣,我心口就疼……”

“不纳了,”石磊摸着他细腻的肌肤,“绝不纳妾,我只疼你一个人,只要你一个善妒的小娘子。”

沈闲脸颊绯红,“相公又取笑奴家了……”

石磊托过那枚金蛋,突然发现上面被沈闲喷上一缕阳精,立即笑起来,刮着沈闲的鼻尖,“娘子真是年富力强得很,这一下射得飞流直下三千尺,从此纯洁是路人,看来努力努力,再为我添几个小皇孙小郡主也不在话下了。”

沈闲羞得满面通红,连忙扑过去用手擦金蛋上的阳精,却见那抹白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金蛋吸收,刹那间,表面干干净净。

惊得二人都怔住了,沈闲颤声道,“石郎,这蛋……是否有古怪?”

“噤声,”石磊轻声道,示意沈闲和他一样将耳朵贴在金蛋上,只听里面传来嘎嘎的响声,两人俱是满面惊恐,不知如何是好。

嘎嘎声越来越大,仿佛在将蛋壳撑碎一般,片刻之后,蛋壳上竟真的出现一道裂缝,二人屏住呼吸,死死地瞪着那道裂缝。

忽听咔嚓一声脆响,蛋壳彻底碎成两半,一声响亮的哭声炸了开来,蛋壳里面对面坐着两个粉雕玉琢的男婴,正张开大嘴,哇哇大哭。

“双黄蛋!!!”

太子妃竟然生了个双黄蛋,朝野中顿时一片欢腾,女帝大悦,立刻举行册封大典,封长子为皇太孙,赐名沈冰,次子为唧唧王,赐名石童。

另,太子良娣李氏,处心弗端且善妒,屡次意图加害太子妃沈氏,太子承女帝之命废之,念其姊于太子有恩,免其死罪,降为庶人,逐出东宫。

三年之后,女帝退位,太子石磊登基为帝,册封太子妃沈氏为万受无疆皇后,居粉穴宫,帝后二人伉俪情深,传为佳话。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自此民间搅基之风愈盛,基之恋,缠绵悱恻、你侬我侬、情深意切,然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众基迫于压力挥泪成婚,更有甚者,了尔一生花烛事,转脸共赴黄泉,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晴天一声霹雳,搅基救星横空出世,甜蜜楼主炼出生子灵丹,由皇后亲自代言,无需骗婚,无需代孕,只要一粒,圆你生子梦想,如此灵丹妙药竟只卖999文,真可谓童叟无欺良心价,一时之间,甜蜜楼里人声鼎沸,楼主殷勤趁机推出个人专辑《帐里白条的精与泪》,借一段虐身虐心的凄美爱情故事,详细描述房中之术,于是搅基之家竞相传写,一时帝都为之纸贵。

幻空王朝此时国家统一、经济繁荣、政治开明、文化发达,帝后二人共治天下,盛世永享太平!

【本番外完】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生子番外,而是一个集武侠、军队、玄幻、宫斗于一体的生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