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家有仙夫

作者:颂尔

第60章 受伤

第60章 306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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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榛,看着我……”

祁僮手忙脚乱地给赫榛输送着灵力,双手碰到对方的衣襟后瞬间沾上了血迹,可那伤口却不见愈合。

大脑嗡嗡作响,震得他眼前发白。他没想要伤到赫榛,更不知道天渊造成的贯穿伤会对这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自从冥王将天渊给他,他所攻击过的厉鬼没一个能安然无恙,可他不知道从不知道天渊伤了神会怎么样,他害怕会是同样的结果。

“少主!”

祁僮抱着人抬起头,见掌生死簿判官匆匆朝他跑来,脚踝上挂着一根断掉的锁链,身后还跟着两个鬼差。

判官之前因为陆洋他爸的事,自行请求到瞑疆领罚,今天突然被通知可以恢复原职,一出地牢就发现浑身是血的祁僮和赫榛,正想再开口问一句怎么回事,祁僮眼眶血红,对着她身后的鬼差,哽着嗓子低吼道:“马上回幽都。”

鬼差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我们……马……马上送您出去!”

“放船!这条河连着忘川,没看到有人受伤了吗!”祁僮的神经已经崩成一根弦,再耗几分钟估计会直接断掉。

“可......可是......”

鬼差还想挣扎,可他们旁边那条河里突然凭空出现一条船只。

祁僮立即抱起赫榛跑去,他跑得太急,赫榛被颠得难受,猛地拽紧了对方的领角。他困难的呼吸声听得祁僮鼻头又是一酸,只好放慢了脚步将人稳稳带上了船。

判官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船,检查了一下赫榛的伤后脸色一白,睁大了眼睛看向祁僮,“怎么伤成这样?”

“走!”祁僮抱着人,将脸颊埋在赫榛的颈侧,随时感受着这人的脉搏心跳,手下不遗余力地输送着灵力,可效果依旧微乎其微。

判官知道不能再耽搁,回身正准备拿起浆,却突然想起他们要走的这条路及其凶险。

这里是地牢,要回幽都的话,不仅水流湍急,甚至还要逆天从下往上走一条瀑布。

她担忧地看了眼赫榛,她不一定能掌控好这条船,而赫榛,还能坚持到幽都吗?

正当她决定放手一博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你们两个,带少主回幽都。”

判官一愣,傻站在河边的两个鬼差反应更大,像是没想到这个人会说话,但又恭敬地忙不迭应着,熟练地翻上了船。

*

“祁僮……”

赫榛疼得厉害,强撑着精神看了祁僮一眼,却见这人脸色恐怕比他还要苍白,一双眼睛通红。

他浑身都冷,只看了这一眼,视线便又模糊下去。突然两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额头和脸颊上。

赫榛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又心疼又好笑。他慢慢摩挲到了祁僮的手,想张嘴说话,却发现已经提不起说话的力气,只好极慢地蹭了蹭祁僮的手指骨节。

他的动作很慢,如果不是浑身浸透了血,这本应该十分缱绻。祁僮咬了一下嘴唇,忍着眼泪蹭着他的脖子,“我在,你不要怕,会没事的。”

赫榛勾了勾嘴角,虽然弧度近乎看不见,但还是听到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船身猛地晃了一下,祁僮连忙把人拥得更紧。

“呃......”

赫榛痛得哼了一声,控制不住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祁僮怕他挤压到伤口,只能一边哄着一边死死抱着他,还要防着碰到他腹部的伤口。

“乖,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祁僮无措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满额的冷汗和怀里人越来越冷的身体都让他心惊胆战。

赫榛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手脚像灌了铅一样往下沉。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一千多年前永宁山下那个院子里,三支长·枪没入后心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疼。

“赫榛......赫榛别睡!”

谁在叫他?

“赫榛,看着我,别睡......”

是祁僮?他看不清身边的人,熟悉的怀抱却让他像是又回到了那几年,每晚做噩梦的时候祁僮会哄他入睡的时候。

“祁僮......”

船只逆行瀑布的时候晃得太厉害,赫榛伤口上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在那一撞之后又开始渗出来。

祁僮觉得自己快疯了,亲着搂着哄着半天这人的意识好像才慢慢回笼,赫榛嘴巴张了张,发不出声音,但祁僮感觉是在叫他。

他慌乱地低下头小声应着,怕稍微大点声都会弄疼这人,“我在,我在……怎么了?”

“我好累,好疼......”

祁僮突然就搂着他哭了,赫榛已经疼得分不清自己在哪,从前用千机网再疼也不吭一声,现在迷迷糊糊间,才愿意撒个娇喊疼。

*

冥王赶到医馆的时候就见祁僮垂着脑袋坐在医疗室门外的地上,身前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手上还蜿蜒着一片血红。

他眼皮一跳,“祁僮!”

冥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祁僮跟前扶上他的肩膀,“你伤哪了?”

祁僮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被他晃着,一声不吭,看得冥王又不住地心慌。

“少主没事。”

判官站在一旁小声说了一句,祁僮没事,可里面那个人,就不一定了。

她心里叹了一大口气,想到赫榛在半路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祁僮整个人看上去三魂七魄都丢了大半。抱着人赶到医馆的时候,拽着医官的手急得眼眶发红,话都快说不出来。

上来好几个人把他拽开后,见赫榛被推进去,祁僮似乎也撑到极限了,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门口的地上。

“爸。”半晌,祁僮突然喊了眼前的人一声,声音沙哑得如同被沙子磨过,“他会没事吗?”

他抬头时露出一双血红的双眼,发颤的声音让旁人听了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抓住一丝安全感。

可冥王心却提了起来,祁僮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质问。

祁僮说这句话时,昭成王和酆都鬼王恰好同时赶到,见冥王愣在原地,连忙挥手赶走了挤在这里的闲杂人等。

判官莫名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下好奇,想着他们现在估计也没心情计较,便没忍住悄悄打了个符,隐去了身形气息,在转角偷偷听了几句。

“没事的。”冥王看着祁僮的眼睛,肯定地说道。

祁僮松了一口气,酸意后知后觉地冲上眼眶和鼻腔,他胡乱地点了点头,又低下头抹了一把,“爸,我真的……”

他说着哽咽了一下,“我真的特别喜欢他,谁欺负他也不行,哪怕是你,哪怕你是为了我,也不行!”

转角偷听的判官震惊地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意思?赫榛的伤,是冥王的锅?

冥王抿着唇看他,祁僮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半晌,冥王淡淡道:“我知道了。”

酆都鬼王见气氛僵硬,忙笑着凑上来打圆场,“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祁僮你也别怪你爸,虽然是商量好的,但你爸不也舍不得你受伤嘛。”

判官蹲在墙角,顺着他们的话捋了捋。

也就是说,这次的攻击是这几个人策划好的,估计是想钓出什么人?

本来想让祁僮受点伤,谁知冥王舍不得儿子,没跟祁僮打好招呼就改了主意,让赫榛挡了一刀?

冥王:“但是我必须说一句,我没想过会让他受这么重的伤。”

等等,既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难道是赫榛故意的?挑拨丈夫和公公关系?

判官唾弃了一下自己这个想法,赫榛在祁僮面前乖得跟个兔子似的,平时也很温和,不可能是这种人。

干站在一边的昭成王突然发话了,问道祁僮:“你是不是本来想把自己弄得狼狈点,再顺便钓出那个传闻永世不得出暝疆的人?”

判官想到了那道声音,他在地牢两个月,从没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可那两个鬼差好像对他很熟悉,还很恭敬。

她在脑海里锊了一下:

冥王和祁僮商量好在暝疆做着一出戏,估计是想钓出什么人。

而她突然在今天被通知官复原职,出了地牢还恰好看见了祁僮,估计也是冥王安排的,这样有人质疑祁僮到暝疆的动机,就可以解释是去接她出狱。

祁僮原本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再满足一下自己多年的好奇心,故意让自己伤得重一些,引出那个他一直在找的,被天界和冥界一同决定永久困在暝疆的人。

可谁知冥王爱子心切没按计划来,让赫榛挡了这一刀。同时冥王也没想到祁僮打算玩个大的,导致自己送出去的赫榛伤得那么重。

但是赫榛会不会是故意挡着一刀的?她觉得应该不会。

她越想越恐惧,这群人真的是可怕,她一个长生死簿的判官,居然就被当成了工具人。

起身浑浑噩噩地晃了出去,判官心里长叹了一声:少主夫人真不好当,希望赫榛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