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为死而生
赤井秀一走进树林, 穿过那条明显被开辟过的小路，没多久就看见了矗立在悬崖下的小别墅。
他没看见井上和雪莉，然而这座无人岛上除了这里就没看见别的建筑, 也必须进去看一看。
因为是跟踪潜入, 他并没有带上狙击枪, 除了背上的轻背包，只拿出了一把手枪，悄悄摸了进去。
别墅里没有开灯，但借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 可以发现很干净，至少不久前才打扫过。也说明了, 这里是有人的, 只是一路没有看见监控摄像头。
很快, 他就搜索了一遍别墅——没人。
这不可能。赤井秀一皱紧了眉头，拿出手机。
定位仪的范围没法特别精确, 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范围，但是可以确定, 黑川凛就算不在别墅里, 也应该在非常近的地方。是有什么暗室没注意到？比如……地下室。
他迅速返回一楼，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了往下的入口。
缓缓顺着楼梯往下, 确定了没有人之后，他放下枪，又被眼前那一排电脑震惊了。
走到一台电脑前, 握住鼠标，打开邮箱——就像当年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黑川凛做的那样。
“这是……boss的邮箱。”赤井眼底闪过一丝狂喜。
这里的邮件足以说明，一直以来, 组织的boss就藏身在这座无人岛上，通过电脑发布命令。然后现在的问题是，boss在哪儿？黑川凛和雪莉，又被带去了哪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或者是因为，这是个13号的星期五？
忽然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居然是电话！
赤井秀一立刻拿出手机，来电显示：雪莉。
10分钟前，宫野志保跟着井上走进山道。
“boss和日本威士忌大人都在实验室。”井上在前面带路，语气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得意洋洋。
boss，日本威士忌，雪莉，都是组织里的大人物，如今自己也能参与其中，果然是一步登天。被琴酒大哥选中执行这个任务真是太幸运了！
然而，实验室大门一开，冲眼的场景让他猛地震住，后面的话都被塞回了喉咙口：“这、这……”
“怎么了？”宫野志保不耐烦地推开他，随即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打斗过的痕迹，几具尸体横七竖八躺着，死状凄惨。作为生化学家，她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人徒手和锋利的小刀片残杀的。大片血迹被不明液体稀释，流淌得到处都是。
“凛哥？”宫野志保忍不住叫了一声，目光迅速在实验室里搜寻。
“……咳咳。”好一会儿，才听到被实验台挡住的地方传来一阵咳嗽。
“日本威士忌大人。”井上有些慌乱地跑过去。
这是……他去接雪莉的时间里，总部被敌人入侵了吗？
宫野志保跟在后面，小心绕过地上的尸体和血渍。
刚绕过实验台，只听前面的井上“啊”的一声惨叫，捂着喉咙一阵抽搐，倒了下去。
宫野志保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却见他脖子上插了一枚极薄的刀片，直接切断了颈动脉，血还在往外飚，显然是活不了了。
然而，顺着前面看过去——
黑川凛慢慢地放下手，大口喘气。
他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单薄的衬衣只是凌乱地扣上两个扣子，已经被水渍洇透，大片的红色，是血液被稀释后的痕迹。
宫野志保从未见过黑川凛如此狼狈，着急便要跑过去。
“别碰我。”黑川凛喝道。
“凛哥？”宫野志保猛地停住。
“我身上的液体成分不明，千万不要用皮肤直接接触，所以，别碰我。”黑川凛缓了口气，解释道。
“但是、但是……这是怎么回事？”宫野志保茫然问道。
“雪莉。”隔了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宫野志保惊慌地回头，却没看见人影，忍不住喝道，“谁在那里？”
“是我。”面对着她的屏幕闪烁了一下，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宫野志保愣了一下，迟疑道：“boss？”
“雪莉，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屏幕里的boss没理她，直接说道，“把营养罐里的导线拉出来，接在凛身上，然后按下旁边的红色按钮。密码是******，快！”
“可、可是……”宫野志保看看仿佛没有反应的黑川凛，又看看电脑，结结巴巴地说道，“可这是什么实验？那些溶液的成分我需要分析，还有各种可能出现的反应，我……”
“你不用管这么多，现在照我的话去做！”boss厉声打断。
宫野志保又去看黑川凛，没得到任何示意，一咬牙，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摸到拨号键，狠狠按了下去。
“喂？”赤井秀一直觉不太好。雪莉居然直接给他打电话而不是暗中发短信，这是情况危急到她已经连掩饰都来不及做了吗？
寂然无声，但也没有被挂断。
赤井秀一没有着急追问，反而沉下心来，小心秉着呼吸，仔细听话筒中传来的声响。
“boss，我是研究员，您必须告诉我这是个什么实验，否则……”
“来不及了，现在立刻照做，等实验完成，你自然就知道了。”
“boss，这实验室建造在山腹中，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雪莉，听话！”
赤井秀一精神一振，他知道这是雪莉在悄悄给他透露消息求救，脑子里立刻急速运转。
山腹中？山腹……别墅后面的悬崖！正好，黑川凛的定位也在这个范围内。
想到这里，他顾不上想办法拷贝电脑里的资料，赶紧转身，绕过别墅。
没跑多远就能看见光滑的石壁。
不用他寻找开关，石壁上醒目地用红笔画了一个圈，不过那个香味，可能是口红。
“聪明的姑娘。”赤井秀一露出一个笑容，把手枪插回腰上，一边走，一边取下背上的包。
“雪莉，你要背叛我吗？别忘了你的姐姐。”boss显然有了怒意。
“我、可是……”宫野志保被击中了软肋，挣扎着走近破损的营养罐，记住黑川凛的话，先戴上橡胶手套，这才抓住了那些带着电极片的导线。
“快！”boss催促。
宫野志保脸上一片挣扎，慢慢挪动着脚步。
“志保。”一直垂着头像是昏迷的黑川凛忽然动了动，低声说道，“别怕，他不过是一段数据，boss……早就死了。”
“哎？”宫野志保愣住。
同时愣住的还有刚刚靠近实验室门，准备突入的赤井秀一。
“你胡说！我不会死！我是永生不死的！”boss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死了，尸体都化成灰了。”黑川凛抬起头，眼神一片接近冷酷的冷静，“你只是一段记忆，一组数据，一个思维——所以你才想要身体。20多年前，你夺取琴酒的身体，实验失败。所以你才把主意打到了这世上唯一和你拥有同样血脉的我身上。你想复活。”
“你是我的血脉，为我而死就是你的宿命！你……本来就是为此而生！”boss的声音震撼了门内外两个人。
一片死寂中，好一会儿，宫野志保失控地喊道：“才不是！从来没有什么为死而生的人！凛哥他才不是！”
“轰！”她的话音未落，旁边的显示器猛地爆裂开来。
“啊~”宫野志保一声惊叫，抱住了头抵挡那些飞溅的碎片。
“住手！”黑川凛惊怒地喊道，“该死的，莱伊！你还没来吗？”
“来了哦。”实验室门口出现了一个长发的身影，一手插在兜里，一手端着一把枪，开火。
“轰！”boss的身影随着电脑一起灰飞烟灭，实验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黑川凛扯出一个笑容，暗自吐槽。
原作上的单手开霰弹枪敢情还真是存在的？承受得住XM104的后坐力，赤井秀一你手臂的骨头是钢铁做的假肢吗！
可是，现场看，果然是有点帅。
宫野志保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都听见了。”黑川凛抬头看着天花板。
惨白的白炽灯因为爆炸的关系，闪烁了几下。
“呵呵呵……“突然间，另一台电脑亮了起来，屏幕上重新出现boss黑漆漆的身影。
“这是？”宫野志保失声道，“你不是说boss只是一段数据？那他为什么……”
“我会永生不死。”boss阴恻恻的声音通过整个实验室的广播设备一起响起，飘飘忽忽，仿佛鬼魅，“网络所及之处，我永远存在……哈哈哈……”
“噗噗噗！”回答他的是赤井秀一一口气打空子弹的霰弹枪。
实验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他、他死了吗？”宫野志保惊魂未定地问道。
“恐怕没有。”赤井秀一沉声道。
把自己的记忆或者说思维脱离肉体储存在电脑里，这种技术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可眼前的一切完全超越了他的常识，实在没有第二个解释了。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 ，剩下的那个，无论有多难以置信，那就是真相。
“网络所及之处，永远存在么……这可难办了啊。”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莱伊，把我的包拿过来。”黑川凛说道。
赤井秀一一怔，转头看到放在实验台上的背包——居然奇迹得在这个一片狼藉的实验室里完整保存下来了。
“别碰到我。”黑川凛提醒。
“我带了手套。”宫野志保抢着接过包，拿出里面的笔记本。
“接上网线。”黑川凛指导。
宫野志保赶紧照做，然后把笔记本递过去。
“呵。”黑川凛打开笔记本，目光专注，嘲讽道，“他是不是忘记了，我才是那个网络所及之处，无所不知的黑客。”
赤井秀一刚检查完营养罐附近的战斗现场，闻言问道：“你能杀死他吗？”
“我现在状况不太好，这里的设备也不行——”黑川凛的双手在键盘上敲击，速度快得几乎能看见残影，一边回答，“虽然我杀不了他，但是可以暂时把他关在一段IP区间内，让互联网防火墙构成一座牢笼。网络，那可是我的地盘，怎么能让一个外行在里面来去自如？”
赤井秀一震撼地看着他。
这是人可以做到的吗？不，既然boss都可以藏身网络了，那么，把一段数据限制起来这种说法显然更能用理论知识来解释。
前阵子还听说美国有家IT公司研究出了人工智能，组织这些年一直在拉拢软件和医药方面的专家，进度或许更快吧。
就在这时，地底隐隐传来一阵震动。
“地震？还是海啸？”宫野志保脱口而出。
“是炸药。”赤井秀一咬牙道。
“哎？”宫野志保失色，“这里不会坍塌吧？我们要马上离开！”
“保护好自己。”赤井秀一匆匆说了一句，跑过去要拉起黑川凛。
“别碰我。”黑川凛喝道，“我的事还没完成，你带志保先走。”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赤井秀一脸色严肃，厉声道，“这个山洞撑不住太久，先跟我走！”
“我不会死。”黑川凛抬头，很平静地说了一句。
“……”赤井秀一猛地一滞，随即暴怒，“你不会死，难道我就能把你扔在这里吗？万一这次死了呢？已经第二次了，黑川凛，你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黑川凛眨眨眼睛，茫然看他，随即慢慢笑了起来。
你的心情……难道当年，你竟然为我悲伤过吗？我是组织的人，你可是fbi。
赤井秀一，你入戏了，也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