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流放

作者:河汉

第六十七章

第132章 2182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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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你所不知道的事

这是个专门讲述“真相”的番外。

是一个装逼的标题党。

讲的都是那些二货们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许会有几件值得在意的事……

谁知道呢。

Act 1

一连长期受到纪策的压迫,如果没有适当地放松,他们可能早就被逼疯了。

人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有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娱乐活动——

打麻将。

那天梁上君去一连找纪策的时候,正好撞见几个人围坐着搓麻将。

一小伙子去厕所干大事去了,这会儿刚好三缺一。

看见梁上君,大家愣了愣,随即说:“梁连,来一圈?”

*******

Act 2

梁上君兴冲冲地就上桌了。

说真的他好久没摸过麻将牌了,以前跟达尔奇经常招呼宿舍弟兄们一起打麻将。

当年哗啦啦的声音大半夜的分外响亮。

在持续了两周之后,宿舍管理员忍无可忍告到了他们班主任那。

班主任果断没收了他们的麻将牌。

校方所不知道的是,从那以后他们有空就去班主任的家里搓麻将。

*******

Act 3

梁上君上桌之后,摸了一手烂牌。

想听什么牌就没什么牌,急得他抓心挠肝。

这下他不求赢钱,只求保本。

他们赌得不大,也就每人一百块钱的本钱。但梁上君觉得事关面子问题,他不能死在一连这群白眼狼手底下。

“弹头你衣服掉地上了。”梁上君说。

“哦。”弹头扭头去捡衣服。

趁此机会梁上君身子一歪就看到了弹头的牌——听六九万!

另外两家对梁上君这种行为目瞪口呆,不过瞄了瞄他的肩章,很自觉地什么也没说。

弹头捡完衣服,继续摸牌打牌。

之后这张牌桌上越来越猖狂。

什么故意碰掉别人的牌,偷偷换一张牌,诈和……

不仅仅是梁上君,其他人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出老千。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纪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趁着别人喝水的功夫,梁上君准备把那人扣着的牌掀起来偷看。

纪策终于忍不住了,冷笑了一声:“哟,挺热闹的啊。”

梁上君瞬间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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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4

纪策狠狠骂了几个一连士兵一顿,并且没收了麻将牌。

他的中心思想是:“怎么可以把一连的公款输给七连的人!”

士兵们辩解说:这是我们自己的津贴。

纪策阴恻恻地笑:从现在起,它们就是公款了。

然后梁上君被纪策轰出一连寝室。

“孩子他娘,你就不能教他们学点好的?”

“我这是在告诉他们做人的道理。”

“什么道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道理。”

“道理是没错。但是,你在我的地盘上耍手段,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当天他们为这件事搏斗了一番,第二天两人都挂了彩。

团长听完了事情的始末,前来慰问。

局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团长是特地来跟他们搓一局麻将的。

叫上政委,刚好四个人。

纪策和梁上君联手……

把一连刚进账的公款输个精光。

*******

Act 5

糙子的收藏经常被没收,比如那两本《现代汉语词典》和《古汉语大辞典》,纪策没事就收过来玩玩。

但是糙子从来没有真的寻死觅活,为什么呢?

因为纪策所不知道的是——

他还有一本《牛津词典》。

这本词典他藏在了尤禹的床板底下。

于是尤禹被他暗地里称为“睡在我青春之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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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6

糙子所不知道的是,尤禹早就发现他在他床板底下藏了东西。

而且尤禹大义凛然地交公了,现在那本词典就在梁连的柜子里放着。

纪策还看见过一次,虽然很奇怪,但当时也没多想。

直到有一天,他研究一张外国地图时看到几个不熟悉的地名,就翻出那本词典查阅……

这个故事的关键词是:

自作聪明、画蛇添足、乐极生悲、物竞天择、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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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7

接下来说点野史和艳史。

可能你看了会说“这不科学!”

也可能你看了会说“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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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8

穆斯塔法喜欢梁上君,但那不是所谓的爱情。

如果硬要说,只能称之为比较深刻的友情。

作为半个恐怖分子,随时可能被全球追杀,他其实只是想找个能依赖的人。

让他陪在自己身边。

*******

Act 9

穆斯塔法是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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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10

特此声明:

Act 8和Act 9没有任何承接、因果或转折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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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11

穆斯塔法遇到那个人,是在中国之行的三年后。

那是他的病症第二次严重发作。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有过第一次的经历,他不再那么恐慌,翻开枕边放着的两本记事本,快速阅读了一遍各种人物和事件的记录,他心里大概有了点数。

最后一条上写着:

明早九点,36楼会议室,会见阿斯曼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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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12

关于人的那本记录本上有着阿斯曼首领的介绍。

应该是他自己昨晚收集整理的。

照片上的男人年约五旬,包着白色的头巾,蓄着虬髯,典型的阿富汗男人的模样。

卡尔扎伊。

据说这位首领性格有点猥琐,但作风绝对称得上铁腕。

当年一起震惊北美的“七月赌宴袭击案”,生生端掉了纽约最大的地下赌场,得罪了温彻斯特家族,就在大家猜测是谁这么胆大妄为的时候,卡尔扎伊声称对此事件负责。

而且他的小儿子也死在了那场袭击中。

他还放话说:想要报复,尽管来吧。

对于这样一个男人,穆斯塔法丝毫不敢怠慢。

*******

Act 13

然而他在会议室中恭候来的,却不是记录本上的那位卡尔扎伊。

而是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

没有白头巾,没有虬髯,没有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居民的任何特征……

他有着模特的身材与长相,穿着随意而修身的西装,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权谋家,倒更像是什么影视大明星。

最离奇的是,他是个白人。

穆斯塔法当时就震惊了。

他转头问自己的助理:“我们是不是走错会议室了?”

助理摇头:“并没有。”

此时那人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你好,我是阿斯曼的新任首领,我叫理查德。”

“怎么是你?卡尔扎伊呢?”顾不得礼节,穆斯塔法问道。

“那老家伙退休了,现在由我来掌管阿斯曼,怎么,你有什么问题?”

穆斯塔法皱眉:“我对你不信任。”

理查德道:“你对我不信任?意思是你信任卡尔扎伊那老头吗?”

说着他坐到穆斯塔法身边。这不是他该坐的位置,他应该坐在谈判桌的另一端,但他好像是来喝早茶一样,一派轻松,无拘无束。

穆斯塔法说:“至少我不会信任你这样轻浮的人。”尤其是在大脑刚被清空的时候。

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理查德笑得浑身打颤:“哈哈哈,要不是我这个轻浮的人接替卡尔扎伊的位子,你以为那个老顽固会同意阿斯曼与逊奈合作吗?别忘了,我们的生意团跟你们可是交锋过好几回了。”

穆斯塔法抿唇不语。

理查德好不容易端正了笑歪的身体,敲着桌子说:“好了,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我们来谈谈这批武器的分配吧。”

*******

Act 14

穆斯塔法事先强背了一些关于这笔合作生意的资料,但毕竟时间仓促,他无法把细节全都记清楚。

原本觉得这个绣花枕头一样的理查德应该不怎么难对付,谁知道这货吹毛求疵的本事比他还厉害,一句话能给他挑出三个不合理的地方,就连助词也不放过。

到后来穆斯塔法就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理查德也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妥:“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你就用这样敷衍的态度吗?弹药的数量我可以不跟你较真,但枪支的性能你这么不了解,让我很不满意。”

穆斯塔法沉默了几秒,说道:“对不起,可以改天再谈吗?”

理查德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好?是没吃早饭吗?”

“不。”穆斯塔法的脸色发白,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时间你定,但不要在今天。”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你这样的行为是在逃跑。”理查德在后面喊。

穆斯塔法脚步微顿,又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得太过狼狈,撞上了路过门口的人都忘了道歉。

被撞的那人倒也没在意,推开会议室的门,他朝新任的自家老板笑骂道:“能把逊奈的首领吓得落荒而逃,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好吗?”

“我觉得他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嘛……”理查德手指点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不太一样?”

“挺天真可爱的。Bland,你觉得呢?”

“不好意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在我眼里是天真可爱的。”陆修说。

“你太无趣了。”理查德评价。

*******

Act 15

两个小时后,理查德从穆斯塔法的私人医生那里骗到了重要情报。

“哦,我亲爱的Bilker,你真是无往不利呀。”

面对新老板的调戏,秦术熟视无睹。

陆修直接一脚踹飞了理查德的旋转椅。

理查德眼睛盯着医疗报告,利落地闪开陆修的攻击。

原来如此。

看完这份报告,理查德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他的竞争对手与合作伙伴竟然有着这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什么比一个大脑随时罢工,却又能逞强到这个地步的人更值得赏玩呢?

“Bland、Bilker,有个任务给你们。”

“什么?”

“把穆斯塔法请到我们阿斯曼去。无论用什么方法,就算绑,也要给我绑回去。”理查德严肃地说,“阿斯曼侵吞掉逊奈的那一天,不远了。”

陆修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拉着秦术就出去了。

他悄悄对秦术说:“咱现在这个老板比卡尔扎伊更猥琐,以后你离他远点。”

秦术点头:“我知道。”

他们说,理查德恐怕是全世界最无聊也最寂寞的人了。

这位老板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人活活玩死。

很不幸,看来这位穆斯塔法先生要苦逼了。

*******

Act 16

所以,穆斯塔法是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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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17

最后说一下大家的愿望吧。

纪策:

活着,梁上君也活着。

如果可以的话,再也不跟梁上君在同一个小组里执行任务——心脏受不了。

梁上君:

活着,继续跟纪策合法有一腿直到真的合法有一腿。

如果可以的话,再也不带上糙子这衰神附体的家伙一起执行任务——太悲怆了。

糙子:

如果可以的话,买到杜蕾斯的新品,得到杜蕾斯官方微博的“最粉丝”称号,并得到Love-Box小铁盒礼物。

尤禹:

是时候找个媳妇儿了。

团长:

伽蓝的战斗力突破天际!

王斌:

到底还有几幅画,都给我不行么,死纪轲你是有多闷骚!

卢薇:

哼,我要结婚,生个儿子玩玩,说我没女人味的都给我跪下。

穆斯塔法:

愿望什么的,都不记得了。还有,我在什么地方?

屈平:

请让我每天多睡五分钟,五分钟就好。

丛建鹏:

再也不迷路!

朱大:

我要一个妹子,两个也行!(无聊)

吴二:

同上!(傻逼)

张三:

能复活吗?不能的话死一个妹子给我好吗?(猥琐)

陈功:

我要进伽蓝!

于小北:

我要跟着陈功进伽蓝!

卢校长:

伽蓝的人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掀桌)

河汉:

愿你们每个人、每一天,诸事安妥。

*******

【第二季-绝对零度-全文完】

番外2016 向死而生

Act 1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纪策接起来:“哪位?”

那边传来一声调侃:“纪师弟什么时候到啊?我们可都恭候多时了。”

纪策冷笑:“厉师兄急什么,洗干净等着。”

钢笔尖在纸上点了点,厉锋悠然道:“我可是你首长,敢这么跟我说话?”

纪策丝毫不收敛:“比政治手腕,我比不过你,可这次我们玩的是战术体能,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敢把你们整个军校操翻你信不信。”

“呵,你有种,你有种就去操翻航母。”

“真把LN舰弄来了?看来这次挺上规模的么。”(注)

“别瞎鸡巴扯,问你呢,你们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就差你一个,怎么回事?”

“没事,我就是做个交接,晚两天买的火车票。”纪策抹开车窗上的雾气,看看前面一溜长龙,一脚蹬在前座驾驶员的椅背上,不耐道,“然后你们这儿又他妈堵车!”

驾驶员:“……”怪我咯?

厉锋签完了文件,套上光滑锃亮的笔套:“没事就好,这次联合军演和登陆演习上头都很重视,海军那边有赵伟忠大校盯着,我们这边也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要是搞砸了……”

“搞砸了也是你担着,谁让你是首长呢。”

“……”厉锋终于听出问题来了,“我说纪策,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你吃炸药了?说话这么冲。”

又一个急刹,纪策被这糟糕的路况弄得更加烦躁:“啧,谁他妈分手了心情能好?老子现在就想开个坦克把这条路都给碾平了!有事快说没事挂了!”

“分手?你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跟你闹?”厉锋顿时来劲了,“别挂!女孩子嘛,哄哄不就是了,哄不好就给她买买买,再不行就请她吃吃吃啊。”

“我倒是想给他买买买请他吃吃吃呢,我有这个机会么?”

“说的也是,马上就要军演,你又见不到她……”

“不,我能见到他,我本该在一个小时前就逮着他的,但是……”

“嗯?”厉锋犹未反应过来。

纪策顿了下,冷不丁丢下一颗原子弹:“他撂下一句分手就撒丫子跑到你军校,而我刚给他收拾了烂摊子,却被堵在这什么倒霉路上一个多小时,厉师兄,我这心情能好?”

“她……你……哎?”

(注)LN舰:原型辽宁舰,航空母舰。

Act 2

厉锋的办公室在五楼,从窗口俯视那边的操场,距离还是挺远的,而且操场上的人都穿得大差不差,想认人着实有点难度。

但挡不住这两人的视力都是神级的。

厉锋伸着脖子看:“哪个?”

纪策凝神望着,抬了抬下巴:“那个,伽蓝那一队,第一排左起第一个。”

厉锋很快找到人,因为角度问题只看清个侧脸,但也足够发表评价了:“啧,挺帅,师弟你眼光不错。”

“我这是瞎了眼了。”纪策冷哼一声,盯着梁上君的目光像是在盯着战场上的敌人。

梁上君猛地抬头,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望过来,那眼神凌厉得如同一支箭矢。

“哟,这么机敏?”厉锋矜持地缩回脑袋。

纪策没动,依旧注视着那边。

梁上君收回了视线,帽檐的阴影重新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不是急着找他的么,怎么不直接去那边见他?”厉锋花半小时消化了纪策的“小男友”在跟他闹分手的事实,开始咸吃萝卜淡操心。

“会打起来,”纪策说,“影响不好。”

“……”厉锋咂摸了下,“你俩挺有情趣的啊。”

Act 3

人已经近在咫尺,纪策反倒不着急了。

他坐在厉锋的办公桌对面,看他手里把玩着那支钢笔,说了句:“还留着呢。”

厉锋动作微顿:“……嗯,好歹是个念想,习惯了。”

纪策没再提这事,转而道:“这次我们伽蓝来的这拨人里头,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313出身的。”

“我知道,两个小师弟,叫陈功和于小北吧,我看过他们的资料,不错,都是人才。”厉锋笑说,“能从313撬到人,看来伽蓝近几年越发得宠啊。你当了副团长之后,伽蓝也完全蜕变成了两栖作战部队,啧,不简单哪。”

“还是比不得你们技术类军校。”

“哎,话说回来,你在伽蓝也待了挺长时间了吧,这都到中校了,没想过调岗?”

纪策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指磨着下唇没说话。

厉锋立刻有所洞察:“怎么,真有动静了?”

纪策摆摆手:“没有。”

厉锋见他不欲多说,也没再追问。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联合军演前期训练的相关安排,厉锋抬手看了眼时间:“下去看看?”

纪策起身整了整军装:“走。”

Act 4

此时的操场上,形成了两个格格不入的阵营。

伽蓝和J军校的两队人被安排在一块儿训练,但他们显然没有朝着和睦共处的方向发展,反倒互相看不上眼,老远就能闻到那片区域浓烈的火药味。

按照上级的指示,在这次中巴联合军演之前,伽蓝和J军校要进行磨合训练。在这个组合里,伽蓝作为两栖作战部队,提供部分战术支持,并协助J军校完成海上通信检测任务,J军校作为技术类军校,提供部分技术支持,并协助伽蓝完成各项作战任务。之后还有一次登陆演习,但目前相关信息是保密的。

这两次演习,纪策和厉锋分别是伽蓝和J军校的负责人。说实话,他们没指望两边能快速地磨合到一起去,但他们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的……剑拔弩张。

由于纪策迟了三天才到,厉锋又不肯亲自上场,所以按照级别来排,现在带这两个团队体能训练的教官是J军校的一名中校。

这下可把伽蓝那帮人憋屈坏了。

在他们看来,这教官布置的训练任务连热身都算不上,只适合军校那群弱鸡小打小闹,无论他们完成得多快多好,教官都会归结于“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强项,有什么好嘚瑟的”,然而到学习技术理论的时候,教官却由着那帮军校生嘲讽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这口气他们憋了三天,今天终于把“大家长”纪策盼来了,顿时有了底气,强烈的表现欲和好胜心也都冒了出来。

纪策往他们面前一站:“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蔫不拉几的,伽蓝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人家还以为我们那儿全是阳痿。”

伽蓝众人:“……”

军校生那边传来几声窃笑,纪策斜睨了一眼,那一眼中无形的冷厉和蔑视,让那几个人瞬间噤了声。

糙子昂起头喊道:“报告纪团!我们是想你想的!”

“想我想成了阳痿?”

“……”糙子被噎了下,羞涩道,“报告纪团,我们主要是想让您来操练我们。”

“以前也没见你们这么惦记我,出来几天知道我的好了?”纪策目光扫过伽蓝的21人,最后定在前排首位那个人身上,“真的所有人都想我么?”

除了梁上君,其余20人齐声道:“想!”

纪策哼了一声:“梁上君!”

“到!”

“出列!”

梁上君站出来,身形笔直,表情漠然。

“跨立!”

纪策一声令下,梁上君左脚向左跨出,两臂背到身后,动作干净利落。

踱步到他的侧前方,纪策看到落日给他的轮廓勾出一层柔光,看到他微敛双目,刻意回避自己的直视。

纪策说:“怎么,你不想我么?”

*******

Act 5

梁上君保持沉默。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两人之间的气氛让伽蓝众人感到莫名紧张。

怎么回事?梁营跟纪团闹矛盾了?

几个一七连的兵在纳闷之余,不由得想起当初这两人天天较劲的盛况,居然有那么一点怀念,毕竟这种场面如今已经不多见了。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连跟梁上君最为亲近的尤禹和糙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只知道梁营原本是在伽蓝本部负责登陆演习那部分的,这次合训的名单上刚开始也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临出发前又把他加进来了。

几秒的时间像是被拖了一个世纪,纪策终于结束了这场僵持。

他没再理会梁上君,转身跟厉锋说了几句,从那名J军校的教官手里接过体能训练教官一职后,便让其他人去吃晚饭。

只留了梁上君一个人在操场上,保持跨立的姿势,一直到半夜。

Act 6

时间是晚上11点半,军校已经熄灯了。

“知道为什么不是让你站军姿,而是让你跨立么?”

“……”

“我怕你累。”

“……”

“好吧,其实是因为你这样我看着最赏心悦目,而且你的腿分开……”纪策绕到他身后,手指顺着他笔直的背脊往下滑,“我想摸哪儿都能摸到。”

下一秒,梁上君反手扣住那只禄山之爪,纪策早有准备,一手拎住他后腰的武装带,一手抓上那块熟悉的、有弹性的软肉。

梁上君恼羞成怒:“放开!”

纪策狠狠甩了一巴掌在他屁股上:“有胆子你再把那天的话说一遍?”

梁上君手肘向后重击,迫得纪策松手,同时侧身斜跨,与他拉开距离。

他看着纪策黑沉的脸,深吸一口气:“我胆子有多大你不知道么?我说,咱俩分手!”

纪策最后一丝理智消失殆尽,冲上去抬腿就是一记猛踹:“你他妈说话过脑子了吗!啊?你敢再说一遍!”

梁上君抬手格挡,但还是被踹得倒退两步:“你什么事都敢做,我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眼看纪策又要踹上来,梁上君不退反进,欺近他身前。

他揪着他衣领,一字一顿地说:“纪策,你听清楚了,我说,咱俩分手!分手!”

纪策盯着他,眯了眯眼,盛怒之下,反倒平静了。

他压着声音说:“梁上君,你的心让狗吃了。”

Act 7

第二天集训的时候,尤禹看见他家梁营嘴角带着瘀伤。他下意识地去看纪策,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但那股既颓又渣的低气压他已经感受到了。

糙子的声音微微发抖:“鱿鱼,我、我觉得今天情况不太对……”

连糙子都发现不对劲了,看来事情真的有点严重。

纪策下了负重跑30圈的命令,完全不理会军校生那边不敢置信的抗议。

有跑不动的,直接上去拿脚踹,有不听话的,当场撕了那人参加演习的资格鉴定表,让他滚去厉首长那边伸冤去。

第20圈的时候,一个高大胖的军校生累趴在地,纪策走上去,军靴踩在他肚子上。他眼里都是红血丝,嘴上叼着烟,一副“老子超不爽的,谁来给我解解闷”的模样,那位高大胖从下往上仰视着他,只觉得身上的虚汗又出了一层。

纪策问:“叫什么名字?”

高大胖颤声回答:“孙、孙明宝。”

军靴在那肚子上揉了两下:“还能起来么?”

孙明宝刚刚见识了同学被撕鉴定表那一幕,猛点头:“能起来!”

他刚要坐起来,纪策又把他踩了下去:“你体能这么差,给我个要你的理由。”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啊,妈妈救命!

孙明宝同学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别、别看我这样,我专业素质很好哒!”

“登舰后负责干什么的?”

“我、我、我负责战场气象环境数字化采集……”

“什么鬼!”纪策吐了口烟,一脸烦躁,不过他对于有用的人还是尊重的,拿开了脚,踢了踢他,“起来,接着跑!”

被精神和肉体上折磨了一遍后,孙明宝同学顿时动若脱兔,颠着一身的肉跑起来,跟后面有子弹追他一样。

等他跑远了,纪策趁着没人注意,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昨天梁上君也没留情,在他后腰落了几个肘击,那块已是青了一大片,好在脸上没有什么伤,要不就太丢面子了。

Act 8

跑完步后,纪策按照训练表的安排,让他们练习投掷手榴弹,训练用的是国产82-2式无柄手榴弹,当然是不会爆的,登陆演习的时候,也只是用空包弹。

扔手榴弹的时候,孙明宝同学再度成了拖后腿的那个。

纪策看着他那个最短的距离且最偏的位置,冷笑道:“你是敌军派来的卧底吧。”

孙明宝同学涨红了脸:“对不起教官!”

纪策以标准姿势给他做了个示范,只见那手榴弹奔着目标点位就去了,一砸一个准。他继续打击孙明宝同学:“我鸡巴扔得都比你远。”

孙明宝同学下意识地扫了眼他的下身。

“嘁。”

一声嗤笑成功引起了纪人渣的注意。

他准确地看向发出声音的人:“梁上君,你什么意思?”

梁上君报告说:“教官,我不信你鸡巴能扔得比他远,请你掏出来给我们做个示范。”

伽蓝众人:“……”卧槽卧槽!梁营挑衅纪人渣,这种针锋相对,这种故意找茬!久违了啊!让人热血沸腾啊有没有!

军校众人:“……”哎?怎么回事?这是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呵。”

纪策轻笑了下。

他走到梁上君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伸进他的作训服上衣下摆,随后大家清楚地听见梁上君裤子拉链被拉下来的声音。

纪策说:“在伽蓝,向来是我来说目标,你来做示范,梁营长忘了?”

伽蓝众人:“……”我的妈啊纪渣渣再次突破下限了!

军校众人:“……”他们伽蓝每天都在玩这种重口味的训练吗!!

梁上君咬牙切齿地拉上拉链:“报告教官,我做不到,有种你就罚我。”

纪策道:“行,那你就再去负重跑30圈吧。”

梁上君干脆利落地丢给他一个背影。

Act 9

孙明宝同学如释重负。

因为所有人都忘了是他出了丑。

Act 10

合训在纪策到来之后,慢慢步入了正轨。

除了他与梁上君明里暗里的较劲之外,一切都还算顺利,厉锋表示十分满意。

现在合训小组中,大家都以孙明宝同学的训练完成度作为衡量单位。例如俯卧撑,他们不说自己做了一百还是两百个,他们只说“今天我做了两宝”;或者跑步,“今天我跑完全程用了三分之一宝的时间”;或者投掷手榴弹,“今天我扔了四宝的距离”。

孙明宝同学感到有一点点忧伤。

之后几天的下午是专业课时间,他们要做本次军演内网系统的培训。

给他们上课的是J军校的方教授,虽然方教授五十多岁了,但依然保留着年轻人一般的热血,他的课上不允许任何人走神,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坐不端正。

方教授讲的一些理论性很强的内容,军校生能听懂,但伽蓝的人未必能听懂,于是有时候会有人听得打瞌睡。按常理来说,一般老师会用粉笔砸或者点名的方式叫醒学生,然而方教授不这么做。

有一次糙子实在撑不住了,趴桌上打起了呼噜。

方教授停下了授课,从自己装讲义的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走到糙子桌旁,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那东西抵着糙子的后脑勺。

糙子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实战经历过死亡的人,本能令他立即警醒,但下一秒他就僵住了。因为他听见脑袋后面枪支打开保险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偏头看向教授,糙子的眼中闪着泪花:“教授,我错了,再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军校众人:“……”方教授的课也敢睡觉,真的是活腻了!虽然那个只是仿真枪,但里面真的是有小钢珠的啊!

伽蓝众人:“……”第一次见到这么上课的老师,吓尿了啊!!

合训小组夜间住在一栋宿舍楼里,在被共同虐待了半个月之后,终于产生了较为深厚的革命情谊,快熄灯的时候,大家会一起歌唱: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操场奔跑

直到我们跑得累得受不了

回到宿舍

洗个澡澡

一起睡觉觉……

Act 11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今天他们就要登舰训练。

这天凌晨,合训小组的所有人接到了两条来自方教授的短信。

纪策点开来看了。

——男人,生来就有两样本性:掠夺和守护。

——我们要做的,便是摒弃一切无聊的、肤浅的执着,披荆斩棘,向死而生!

他放下手机,去窗边拉开了窗帘。

夜幕仍然沉沉笼罩着四野,太阳还在遥远的地平线以下,前路茫茫。

披荆斩棘,向死而生。

曾经他们都有这样的魄力,任何艰难险阻都不放在眼里,然而现在……

究竟是他退缩了,还是那个呆贼退缩了。

Act 12

方教授是高精尖人才,同时又是师级干部,伽蓝的人看到这两条短信后,都受到了来自首长的极大鼓舞。

不过军校生中有知情人表示:

教授中二病又犯啦!

一定又被师母赶去阳台睡觉了,每次在那里看日出的时候教授都会有感而发。

厉锋完全没收到消息,因为他早就把方教授这个号码拉入了短信黑名单。

Act 13

昆仑号护卫舰。

就算接受过相关训练,上了船之后还是有人有晕船症状,好在年轻人适应力都不错,强力抗晕药的药效也不错,经过两天时间的调整,大家逐渐适应了海上的环境。合训小组的情谊在互吐对方一脸之后,变得更加亲密无间了。

之后他们在舰上又训练了十三天,熟悉了各项操作技能。

毕竟是两栖作战部队,伽蓝的人对护卫舰的掌控已经十分熟稔,只是在繁重的训练和演习准备中,梁上君与纪策总共说不到十句话,两人将“冷战”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在大家把神经绷到最紧的时候,中国与巴基斯坦的海上联合军演,正式开始了。

这次演习的总指挥官是赵伟忠大校,厉锋是昆仑舰的舰长。

昆仑舰的一系列任务中,J军校主要是完成海上通信检测任务,而在此期间,伽蓝的成员要与其他海军舰艇一起,与巴方共同展开跨昼夜、快节奏的鏖战,按照计划演练联合护航、临检拿捕和实际使用武器等10个课目。

黎明时分,中巴舰艇起航。昆仑舰与巴基斯坦的纳斯尔号补给舰,组成第一水面舰艇编队,巴基斯坦的沙姆谢尔号指挥舰与中方秦岭舰组成第二水面舰艇编队。

孙明宝同学终于找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演习期间全程的气象监测数据都是由他来分析处理的,指挥官下达通信指令之前,都需要参考他提供的气象数据。

编队通信课目完成之后,有一段待命期,纪策从孙明宝同学身后路过,见他脸上的肉还绷得紧紧的,轻拍了他后脑勺一下:“不错啊,挺有能耐的。”

孙明宝同学放松下来,咧嘴傻笑:“多谢教官夸奖!”

“哎,那边那个是谁?”纪策趁机问了一个从刚才起他就很在意的问题。

“哪个?”孙明宝同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跟梁营说话的那个?”

“嗯,我看他袖标,好像是你们学校的?”

“是啊,是我们学校的,他叫祁多。”

“怎么没在合训小组见过他?”

“因为多多没参加合训啊,他是方教授的得力门生,一早就登舰做系统调试了,我们现在用的演习系统就是他来维护的……”孙明宝同学问道,“教官你找他有事吗?”

“哦,没事。”

小伙子人缘不错么,还“多多”,还方教授的得力门生,啧啧,年轻帅气的小鲜肉啊,你这是有几个胆子,敢当着我纪策的面撬墙脚。

纪策拍拍孙明宝的肩,装作不经意地溜达过去。

于是他听到了以下对话——

祁多激动地说:“果然你就是‘你大爷突然’大大吧!”

梁上君:“哎?你是?”

“我也在伽蓝殿服务器,我的游戏ID叫‘奇多粟米棒’!”

“ 哦,我有印象了,好像跟你组过队。”

“对对对,你还记得我吗?天哪我居然见到真人了!大大你是我偶像!上次你带着我们去跟那个‘偷梁换柱’的队伍打战场,虽然最后是平局,但过程真的太热血太帅了!”

梁上君被这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啊,谢谢,其实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处理好。”

“在我看来咱们的战术已经非常完美了,连BUG都被你利用上了,根本没人能想到吧!如果不是那个‘偷梁换柱’太奸诈,居然给我们来了个釜底抽薪,炸了我们的军备库,我们早就在规定时间内取胜了!”

“呃,那什么,主要是‘偷梁换柱’比较了解我的习惯……”梁上君看到纪策阴着脸过来,赶紧打断了这个话题,“马上就要开始第二轮演习了,咱们等演习结束再聊吧。”

“好啊好啊,到时候您给我签个名吧!”

“好。”

祁多兴高采烈地走了,留下梁上君和纪策尴尬相对。

梁上君主动开了口:“纪团有什么事吗?”

纪策皮笑肉不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的新欢。”

“……”梁上君要被气到无语了,“你是来找我打架的是吧?”

此时演习警报声响了,纪策看了眼手表,伸出食指点了他两下,意思是“你等着”。

梁上君甩下一句“神经病”,转头回到自己岗位上。

Act 14

两艘“海盗船”一左一右,快速向纳斯尔号驶去,这是联合护航演练。

赵伟忠大校一声令下:“一级反海盗部署!”

厉锋指挥处于单纵队航行状态的编队迅速变换阵型,昆仑舰移动至纳斯尔号前方,沙姆谢尔号护卫舰与秦岭舰分列其左右,形成环形警戒。

纪策取下望远镜:“火力支援组就位!”

昆仑舰和沙姆谢尔号立即做出响应,飞行甲板全力运作,试车、解除系留,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两架新型直升机从各自战舰升空,担负编队空中警戒任务。

虽说国际联合演习很多时候都是做个样子,但这个样子要做得好看也不容易,中巴两方的海空立体打击十分壮观,就算没有真实炮火,“海盗船”仓惶逃窜的时候,所有人心中也升起一股自豪感。

之后是反潜战。这是由厉锋全权指挥的,纪策没有插手,不过他在这时候接到了关于登陆演习的任务指示。

登陆演习是独立于这次联合军演之外的,也就是说,在巴基斯坦方完成演习并撤离之后,他们要继续面对“蓝军”。

之前他们只知道有这么一个演习,但完全没有获得任何相关细节,直到现在才收到关于登陆岛屿的地图。

纪策扶额,妈蛋,这又是要往死里玩他们了。

那边的反潜战进行到了最后阶段。

“引导沙姆谢尔号搜索!”厉锋连续发出命令,海面上两道白色航迹骤起,多型反潜装备做好抗击准备。

“右舷鱼雷——发射!”

演习进入白热化。

在最后中巴两方互为对手的环节,巴基斯坦编队的总指挥官纳西尔准将发来慰问电,强调了巴方维护和平的信念,以及对中方的友善,并期望这次演习圆满成功。赵伟忠大校自然回以礼貌的问候,感谢巴方的参与和配合,然后宣布:“开战!”

两支编队随即摆开架势,充分利用主被动探测器材展开自主搜索。

纪策在昆仑舰的搜索屏幕上看到许多亮点,说明干扰的船舶很多,首先要准确识别对战目标:“通信组!分析所有雷达信号!”

耳机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发现可疑雷达信号,编号EX6。”

纪策愣了一下,这显然是那个祁多的声音。

他撇了撇嘴,啧,现在的小鲜肉竞争力很强嘛。

纪策向总指挥官申请:“昆仑舰已判明EX6为巴方护卫舰,是否发起导弹攻击?”

赵伟忠大校下令:“发射导弹!”

咻咻咻一轮导弹出去了。

刚炸完,防空警报尖锐响起,同时,两架“飞豹”战斗轰炸机模拟对方战机来袭。

厉锋道:“即刻实施防空机动!”

接着各种抗击武器悉数上阵。

梁上君这边也在紧张地执行着命令:“右舷20度,发现低空快速目标!”

那两架“飞豹”超低空进入,模拟反舰导弹攻击。

纪策的声音在他耳机中响起:“发什么呆!梁呆贼,分火抗击,拦截导弹!”

梁上君心里一阵不爽,顺口就在公共频道骂了出来:“瞎逼逼什么,谁他妈发呆了!成功拦截导弹!”

厉锋:“……”

纪策:“……”

赵伟忠大校:“……”

Act 15

跨越一昼夜的联合军演总算进入了尾声,巴基斯坦方的舰队有序撤离中,我方的舰队也鸣金收兵,海军兄弟们可以稍稍缓口气了,他们之后去执行海上常规任务。

然而整个昆仑舰仍然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因为赵伟忠大校宣布:“出来跑一趟不容易,所以总参谋部紧接着给大家策划了一出年度大戏。你们有两天休整时间,两天之后,昆仑舰参加登陆演习。”

大校说完这番话,捶着老腰翩然离去。

昆仑舰上的战友们被虐得泪流满面。

厉锋安慰大家:“也不是一点甜头都没有的。”

于小北忍不住问:“有什么甜头?”

厉锋说:“演习结束后大家可以去参观LN舰。”

此言一出,大家多少有点动力了,航空母舰呀!第一次上航空母舰呢!

厉锋接着说:“然后你们的纪团要给大家表演如何操翻航母。”

纪策:“……”

Act 16

海上生明月。

此时风平浪静,昆仑舰的晃动幅度很小,如同一首和缓的慢摇,带给人精神上的安详,以及梦一般的夜晚。

就在这个诗情画意的时间和地点——

昆仑舰的船头,糙子正在撺掇陈功和于小北摆出泰坦尼克号的造型。

于小北跳来跳去不肯听话,于是陈功咯吱他。

尤禹一脸不忍直视地给他们做动作指导。

阿藏以狙击手的视角,在给他们寻找最好的拍照角度。

梁上君散步到这边,假装不认识他们,调头往回走,正撞上打开舱门出来的纪策。

两人对视了几秒,纪策说:“去谈谈。”

梁上君说:“好。”

然后纪策就往船头走,梁上君拉住他:“别,那边有一群熊孩子。”

纪策不用看就知道是哪些人:“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

梁上君抿了抿唇,没理他,率先往船尾走去。

尴尬的沉默又延续了很久,梁上君说:“谈什么?”

纪策点了根烟:“当然是谈你为什么提分手的事。”

梁上君抢了他一根,叼在嘴里,用手护着打火机的火,啪的一声点燃。

“我以为你想通了,要跟我谈别的事。”他冷笑着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说,“我为什么提分手,很重要么?”

“不重要么?梁上君,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你说分就分……呵,说分就分,还给我甩脸子,丢给我一堆烂摊子,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你都已经做出分手的行动了,我顺势提出分手,有什么问题?”

纪策皱眉,压抑的怒气再收敛不住:“我什么时候做出行动了?我只是为你早作打算!梁上君,你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

梁上君气急反笑。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烟头猛地一亮,又猛地一灭,然后他把还剩一半的烟头戳在纪策军装的心口处,彻底熄灭了它。

他说:“你的打算就是把我丢得远远的,让我自生自灭?我谢谢你啊纪策,我谢谢你全家!你用你父母的面子,用国安部王局长的面子来把我换去北京,我有说过我要你帮我么,嗯?我有说过我想离开伽蓝么?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未来,我告诉你,我就想自己一步步地走,走到哪儿算哪儿,你他妈非要多管闲事么?”

“去中央你才有更多的机会!这就是你自己走出来的路,我不过是推你一把!你想留在伽蓝,能留一辈子么?错过这个机会,你知道要等多少年吗?你什么都没想过!”

“是,我都没想过,全靠你帮我规划未来了。你把我的未来规划好了,一个离你十万八千里的未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走了,你留在伽蓝,还要待几年,你自己想过没有?这不是分手是什么?”

纪策没有说话。

他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梁上君用自己的手掌抓灭那颗伶仃的火星,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灼烫。

他轻声质问:“纪策,你厉害,你费尽心思给我铺路,把我送上中央,你怎么不把我直接送上西天呢?”

他说:“你要亲手掐断我们之间的路了,我知道。”

Act 17

昆仑舰依旧在唱着那首和缓的慢摇。

不同于船尾的冷寂,船头那边已是闹成了一团。

几个J军校的学生在和伽蓝的人热烈讨论着“战拟”游戏。这个游戏从当年的单机版发展成局域网内测版,现在变成了全军网联机版,几乎成了军队里最受欢迎的网游。

祁多是说得最激动的一个:“我也在伽蓝殿服务器啊!你们ID叫什么?”

尤禹:“……鱿鱼不油。”

糙子:“……糙子不操。”

祁多跟见到亲人一般,兴奋得不行:“原来是你们啊,咱们那个服务器最火了,每次一打大战场就爆满,还要排队才能进去。”

糙子打断他:“等等,你先说清楚,你是大爷党还是梁柱党。”

伽蓝殿服务器有两大战队,一个是以“你大爷突然”为首的“大爷战队”,一个是以“偷梁换柱”为首的“梁柱战队”,两个战队的人互为仇敌,经常在战场上死磕,分别自称大爷党和梁柱党。

祁多十分自来熟地跟他们勾肩搭背:“我当然是大爷党了,‘你大爷突然’就是你们梁营吧,他是我偶像,啧,太帅了,真的太帅了!哼哼,我跟梁柱党势不两立!他们都是一群奸诈狡猾臭不要脸的渣渣!”

他这话一说完,大家顿时陷入了沉默。

意识到气氛变化,祁多纳闷地问:“怎么了?”

尤禹拍拍他的肩,指着对面的陈功、于小北和阿藏说:“呐,他们三个都是梁柱党,‘偷梁换柱’的门下走狗。”

陈功原本斜靠着船舷,此时站直了,掰了掰手指骨节说:“骂谁呢?”

祁多有点懵:“啥?”

于小北看到祁多身后的人,乖巧道:“纪团好。”

梁上君先回船舱了,纪策叼着刚点的烟,一脸不耐烦地说:“吵什么,精神很好是吧,不用休息了是吧,告诉你们,谁要在登陆演习里掉链子,我直接把他丢海里喂鲨鱼。”

看到祁多回头傻愣愣地望着自己,纪策脸色更差了:“你就是梁上君的那个小粉丝吧,你对我有意见?要不咱俩PK一下?”

祁多知道这人军衔比自己高,不敢胡乱接话,暗地里扯扯尤禹的胳膊。

尤禹适时为他解惑:“这位是我们伽蓝的副团长,同时也是伽蓝殿服务器‘梁柱战队’的队长,偷梁换柱。”

宿敌!而且是宿敌中的大BOSS!

祁多给吓成了一只鹌鹑。

Act 18

隔日,LN舰来到了这片海域。

虽说早就对这艘航母的雄伟有所耳闻,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了。昆仑舰上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航母,兴奋与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人是站在队列里,心却早就飞过去了。

太帅了……

于小北激动得脸都红了,偷偷靠近陈功耳边嘀咕:“让我上去逛一圈,就算再虐我十场演习我都愿意呀。”

陈功撇撇嘴:“总参就是知道我们会这么想,才如此有恃无恐地折腾我们的,啧,那群老狐狸……”

LN舰的飞行甲板上停了十二架歼-15,阳光在机翼上的反光令他们目眩神迷。

大家觉得很是欣慰,不管怎么说,好歹给他们准备了最强的装备啊——航母!歼-15!舰载航空兵部队的支援!这场演习绝对值了!

然而纪策首先发现了不对劲。

他哼笑了一声,跟厉锋交换了个眼神:“老家伙们真会玩。”

待刺目的阳光被遮住,梁上君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他皱着眉头说:“八架红军的,四架蓝军的?”

他这一提醒,大家也都回过味来了。

操,十二架歼-15,一部分贴着红标,一部分贴着蓝标,可不就是派八架来支援他们,再派四架来殴打他们么!

得知真相的大家满头黑线。

一艘航母两边都用!军委可真会省钱啊!

除了航母以外,还有两艘登陆舰。

与登陆舰同时出现的,是一支威名远播的陆军两栖作战部队,一支让昆仑舰完全沸腾起来的部队。

糙子鬼吼了一句:“我好像看见肉蛋他们了!”

尤禹一巴掌呼他后脑勺:“看见个鬼!”

离得那么远,能看见真是见鬼了。

不过正如他们所想,这两艘登陆舰上载的,就是伽蓝的主力。

与此同时,厉锋和纪策接到了本次演习的任务信息——

在18小时内,突破蓝军防线,成功登陆岛屿ST09。

并夺取坐标(29.38 N ,124.89 E)处的敌军军报一份。

登陆演习正式开始。

他们有LN舰作为坚强的后盾,有伽蓝的主力军组成默契的团队,还有J军校的战友们提供全程通信支持。

即将登上两栖登陆坦克的昆仑舰众人心想,这次的任务也不是很难嘛,他们完全可以开着坦克唱着歌,轰隆隆碾压过去啊。

Act 19

夜幕已经降临。

又腥又冷的海风把迷彩服吹得板硬,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风干的盐霜,他们躲避在岩石后面、分散在海岸周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登岛。

掸落身上粗砺的沙子,糙子愤怒地啐了一口:“妈蛋,海陆这帮孙子!太不要脸!”

在被“飞豹”连番轰炸了几轮之后,他们可以肯定,蓝军是海军陆战队。

原本以为能开着坦克唱着歌、轰隆隆碾压过去的局面,在他们刚下水5分钟的时候,就被无情地打破了。

他们总共两艘登陆舰,大约有300人准备登陆,昆仑舰的人出发较早,纪策和梁上君等人乘坐的是两栖坦克,在他们驶出几十米后,突然听到尖锐的警报声,随后便接到了噩耗。

两艘登陆舰被蓝军的鱼雷炸了。

就这么……炸了。

还在舰上没有出发的战士们,全部“阵亡”。只有4辆坦克幸免于难,还有一些已出发的气垫登陆艇上载了人,也就是说,他们的参战人数瞬间从300人锐减为100人不到。

不仅如此,当他们试图接近海岸时,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紧接着是两排带着蓝军标志的“飞豹”轰炸机前来“欢迎”他们。

连续三轮轰炸。

一辆坦克被击沉。

三个气垫艇被掀翻。

厉锋怒道:“歼-15在干什么呢!舰载航空兵都他妈在睡觉吗?!”

耳机里传来祁多的声音:“五分钟前已请求支援,但是……”

但是对方也有歼-15的支援。

好不容易有己方的歼击机过来帮忙了,就见岛屿方向两颗炮弹上了天。

纪策啧了一声:“对空防御,他们还有高射炮。”

这下梁上君也要抓狂了:“这还玩个毛钱啊!太偏心了吧军委!”

于小北扁着嘴难过地说:“我们一定不是亲生的……”

“飞豹”就在海岸上空持续地盘旋着。

他们有三辆坦克上了岸,但被重重炮火困住了无法前进,他们只能暂弃坦克另寻出路。幸存的登陆艇带来了大约60人的战力,所有人都被压制在了海岸边缘,而且被打散了,零星分布在各处。

万幸的是,他们的通信没有受到影响。

梁上君咽不下这口气,他决定再带一次突围。

Act 20

第一次正面突围,失败。

第二次,梁上君带着一队人从岛屿南面绕行,被逼退回来,又损失了几名战友。

第三次,梁上君想趁着歼-15对抗“飞豹”的时候,急速穿过海岸,潜入密林中。但是对方显然提前做了防范,密林中有狙击手。

第四次,纪策把他拦下了。

梁上君气急:“总不能在这里等死!我们只有18小时,这都过去4个多小时了,我们连岸都没上,后面的任务怎么完成?!”

纪策道:“你冒冒失失往里冲,就不是浪费时间了?我们的人数本来就不多,不能再这么不管不顾地拼命了!”

梁上君也不是不听劝的人,无奈之下也只好停手:“那你说怎么办?”

纪策端着枪,瞄了几个岸上的点,沉吟道:“这种时候玩不了个人英雄主义了,故意卡得我们只剩这么点人,还要以少胜多……”

此时梁上君也冷静下来了,头顶上轰隆隆飞过两架“飞豹”,他忽然笑了下,对周围闷不吭声的战友们说:“哎,这时候我特别想念咱们伽蓝图书馆的一本书。”

“什么书?”有人问。

“书名叫《教你怎样打飞机》。”

噗,噗,噗。

礁石后的众人一个个都绷不住笑了,糙子表态:“是个男人都会嘛!还用教吗!”

梁上君道:“对啊,是个男人都会,所以我们怕什么?”

大家都是一怔。

梁上君抬起头,用手指比了个枪的形状:“BiuBiuBiu!它们阻了我们的路,碍了我们的事,我们就把它们打下来好了。”

纪策回过头来,就看见他那副自信又蔫坏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捏了把他的脸。

梁上君冷眼瞪他。

纪策舔了下手指,勾唇一笑:“好咸。”

梁上君臊他:“那是因为你舔的是咸猪手。”

纪策笑着凑近他:“就喜欢你这么呛我。”

任是梁上君老脸皮厚也有点扛不住了,他们在冷战好吗!有点闹分手的自觉性好吗!

他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搭理他。

其他人都在留心着“飞豹”,没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倒是经过梁上君的一番话,原本低落的士气重新振作起来。

纪策用他那欠揍的,但就是莫名能令人安心的语气说:“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同志们。”

同志们表示并不想知道。

纪策兀自说:“我在想方教授。”

同志们作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五十岁的老男人你都不放过!果然是个重口味的人渣!

纪策蓦地提高声音,吓了所有人一大跳:“装备拼不过他们又如何?人数比不过他们又如何?我们已经破釜沉舟了,前方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不过是打飞机,你们谁不会!不过是干翻他们的高射炮!你们谁不敢!

“方教授说的话你们都忘了吗?

“男人!生来就有两样本性!掠夺和守护!

“我们要做的,便是摒弃一切无聊的、肤浅的执着,披荆斩棘,向死而生!”

一时间,群情激奋。

他们跟着怒吼:“披荆斩棘,向死而生!”

没错,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要守护的是荣誉和胜利,没有装备,他们就去掠夺!去破坏!

去披荆斩棘,向死而生!

热血在身体里沸腾,大家都做好了准备。

Act 21

厉锋在耳机里一头雾水地说:“哎?你们在说什么?方教授又犯中二病了?”

纪策打断他:“去,叫你的学生对蓝军实施信号干扰。”

厉锋扶额:“你以为信号干扰那么简单啊,他们肯定有反干扰……”

“我管你那么多!我要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就够了!你给我想办法!”纪策迅速做了部署,“三分钟抢滩,尤禹和糙子,你们两个带队,抢下他们的高射炮,给我打飞机!把这几只轰来轰去的大苍蝇都给我干掉!”

“是!纪团懂我!我最喜欢打飞机了!”糙子高兴地说。

“陈功、于小北,你们带两队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找到他们的指挥部!该做什么你们知道!”

“是!”陈功应下,暗杀,313的必修科目。

“阿藏,带三个狙击手,把那几个点的狙击手都给我端了!”

“是!”

刚刚梁上君三次突围,敌方有几个狙击点已经暴露,纪策先前瞄的那几个点都是,身为狙击手,阿藏自然也注意到了。

“梁上君,我们带一队人去找坐标。”

Act 22

坐标(29.38 N ,124.89 E)是岛上一个废弃的研究所。

岛上各处都战得惨烈,厉锋给他们争取到了3分12秒的时间,据说是祁多情急之下上了超强信号干扰器,令岛上的通信全面瘫痪,不仅仅是蓝军的,红军的信号也都中断了。

趁此机会,伽蓝的队员快速抢滩。由于他们人员相对分散,对方指挥部又因为失去信号而调度不及,终于抢到一丝机会。

进入密林之后,拼的就是士兵们的作战能力了。

阿藏率先搞定了两个关键的狙击点,跟在他身边的一个两年兵也是狙击好手,有时候给他当观察员,有时候自己上去挑掉一个点。

对方的狙击手似乎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不得已开始更换位置,这就给了阿藏他们更清晰的目标。可是即便如此,由于岛屿面积很大,蓝军对地形也较为熟悉,端掉全部五个狙击点花费了他们三个多小时。他们一路上也有所折损,但总算是给自己人开辟了一条通路,规避了防不胜防的冷枪。

指挥部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首先要找到对方的指挥部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功和于小北有自己的方法,他们就算暗杀不成,也不会让对方安生,纪策对他们还是很信任的。

糙子平时不靠谱,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打飞机是他的强项。

他和尤禹拿下高射炮之后,对着蓝军的“飞豹”射了个酣畅淋漓,虽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轰炸,但那种心理上的快感十分强烈。“飞豹”的飞行员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自己家的炮火轰死的。

在最后一架“飞豹”阵亡之后,蓝军的总指挥官气得骂娘:“早知道伽蓝这帮孙子不是什么好鸟,可这也太无耻了!小周!研究所那边有人接近了吗?有任何动静立即给我放倒!火力压制!全部放倒!我就不信他们本事通了天了!”

经过一夜的躲藏和鏖战,18小时的时限还剩下4个小时。

蓝军的总指挥官于第二天上午接到噩耗——红军的本事真的通了天了。

研究所被占领。

其实纪策和梁上君也没跟他们玩什么花招,就是叫来一架歼-15,先把试图压制他们的蓝军火力给压制了,然后以一队人跟守卫研究所的蓝军硬碰硬,接着两人分别带人从研究所的东面和西面突入。

这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掠夺,侵占,他们依从本能,一步步杀入战场中心。

“18、19……20。”梁上君冲着耳机里说,“比你多一个,我赢了。”

“好,你赢了。”纪策与他隔着一面玻璃窗遥遥相望,“但是我先找到了秘密军报。”

“……干。”梁上君对他竖了个中指。

他们的装备中配给了U盘,显然就是为了拷贝军报用的。

梁上君打开玻璃窗,翻进这间屋子:“你就先拷贝吧,我可以等你拷贝完了,来个窝里反,把U盘从你手上抢过……”

“梁上君。”纪策忽然叫住他。

“嗯?”

纪策维持着按下主机启动按钮的姿势,笑着对他说:“我中奖了。”

梁上君面色一沉:“炸弹?”

纪策点头:“我一松手就爆炸,你去找军报吧,一定是纸质的军报,U盘和电脑都是坑我们的。”

“我先救你。”梁上君说着就往他那边走。

“停。”纪策道,“去找军报,这是命令。”

“我把主机机箱拆掉看看,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别动。”

“梁上君,我们时间不够了。你现在救我,我们有80%的概率会被炸死,就算侥幸没出问题,还有70%的概率会来不及完成任务。去找军报,听话。”

梁上君看了眼时间:“我去找军报,找到后交给咱们的人,然后我来救你,你别动。”

“……行。”

翻翻找找了一会儿,梁上君果然在一个损坏的保险箱里找到了“军报”,牛皮纸袋里是一段代码,要带回去给J军校的通信科破译之后,才算最终完成任务。

纪策道:“一定要安全送回去,路上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梁上君不耐烦道:“先给咱们自己人保管,我把你救出去,然后你来掩护,我来立功,就这么定了。”

“好,你立功,我掩护,那你不要跟我闹分手了。”

“两码事。”梁上君哼哼着说,“他们来了,你别动啊,我马上就回来。”

“去吧。”

梁上君刚踏出这间屋子,就听到身后一阵爆破的模拟音。

耳机里传来“研究所被毁”的提示。

他猛地回头:“纪!人!渣!谁准你死了!”

纪策身上冒着烟雾就出来了:“哎,不过是场演习罢了。”

梁上君气得手抖:“你就这么死了?就这么丢下我了?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了我们肯定会有办法的!”

纪策看着他,那眼里是笑意,也是深情:“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不管。”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在说炸弹的事。

纪策说:“只是我们总有一个人,要先迈出那一步。不是为了分开而分开,也不是那么无私的‘为你好’,我不是刽子手,也不是圣人。

“我不能让这段感情成为我们的束缚,不能让它消磨我们的勇气,不能让我们因为彼此而止步不前。

“梁上君,我们明明更强大了,可是为什么变得畏缩了?”

梁上君怔在那里,只觉得鼻腔有些发酸。

他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恨纪策把那个机会捧到了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他恨这一刻来得这么快,他甚至没有做好准备,来不及做一个帅气的告别。

刚刚纪策还“死”在了他的面前,连最后一个英雄救“渣”的机会都不给他。

梁上君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

他对纪策说:“你已经死了,死人不要说话。”

接着转身召集队友,小跑着离去:“我会完成任务的。”

Act 23

红军获胜。

陈功和于小北的暗杀没有成功,不过对方指挥部被搅得一团乱,比被“炸”的研究所还要惨不忍睹。

海军陆战队的兄弟们很不服气,嚷嚷着下次再比过,伽蓝自然接下了约战,同时给他们起了个绰号,叫“抖M海陆”。

大家终于如愿以偿,获准登上LN舰。

登舰前,伽蓝团长唐兆国给他们发来贺电,并特意跟梁上君聊了一会儿:“小梁啊,别生气啦,不是小纪不跟你商量,这个机会本来就非你莫属呀。在我退休之前能把你送去中央,我也是很高兴的嘛。”

“我知道了团长。”梁上君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放心。

唐兆国这两年退居二线,虽然还挂着团长的头衔,却已经不怎么参与伽蓝的管理了,几乎完全放手给了纪策,他自己军衔升为了大校,准备以正师级干部的身份退休了。

早先上面给了他一个名额,让他推荐一个人去中央,他第一反应就是梁上君。跟纪策商量了之后,纪策也是赞同的,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却把梁上君这熊孩子吓得撒腿就跑。

梁上君钻了个空子跑来J军校合训,害得调令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连国安部的王斌都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了,纪策为这事弄得是焦头烂额,两边不是人。

好在现在似乎是风平浪静了,唐兆国心情很好,哼着“苏三起解”挂了通信。

在登上LN舰的那一刻,梁上君决定接受调令了。

纪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什么能给梁上君的了,只是对他许诺:“两年,给我两年的时间。”

梁上君说:“好。”

他们终将面临这样的抉择,而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男人,生来就有两样本性:掠夺和守护。

他们要做的,便是摒弃一切无聊的、肤浅的执着,披荆斩棘,向死而生。

Act 24

梁上君生无可恋地看着纪策:“我给你十块钱,不准告诉别人,我在航母上迷路了。”

纪策点头:“可以,我还可以领你回去。”

梁上君挑了挑眉:“条件是?”他太了解这个人了,不可能给他免费的午餐。

纪策道:“航母震,不来一发么?”

梁上君:“……”

LN舰实在太大了,飞行甲板以下有十余层,进入到第三层,就感觉像迷宫一样,到处都是通道、舱室,整个航母内部的通道加起来总长度有数十公里,有3000多个舱室,可想而知航母内部构造是多么复杂。

他们这群人上去之后就是各种迷路,中午休息时间,糙子出来找人打牌,从自己的舱室出来后挨个喊。

“打牌咯!一缺三,一缺三……肉蛋你来不?好了,二缺二,二缺二……打牌,来不来?不来别挡路……”这几间找完了没凑齐,他穿过一条通道去找,中间拐了几道:“三缺一三缺一了!打牌!快快快,就差一个了!你来?好了,齐活儿!”

找齐了人,糙子一转身,傻了:“哎?我房间在哪儿来着?”

Act 25

航母上的生活条件比其他舰艇要好得多,有现代化餐厅、垃圾处理站、超市,还有邮局、洗衣房、健身房,绝对当得起“海上城市”之称。

对于被虐了将近三个月的战士们来说,这就像是在度假一般。

左边的船舷上,有两个人在争吵。

祁多一个劲地嚷着要去找他的“你大爷突然”大大,厉锋叫他别去。

祁多问为什么。

厉锋说:“你家大大正在跟‘偷梁换柱’探讨人生哲学,你瞎掺和什么。”

祁多义愤填膺:“那我更要去看看了!谁知道那个‘偷梁换柱’要耍什么心眼!”

厉锋见拦不住他,一时兴起,残忍地告诉他,“你大爷突然”和“偷梁换柱”是情侣。

祁多先是不信,被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之后,那表情……

像是整个世界都幻灭了。

与此同时。

右边船舷的拐角,极不起眼的阴影里,有两个人短暂地接了个吻。

纪策闲适地靠在外舱壁上,长腿微微弯曲撑在地面。

梁上君主动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

他说了句话,纪策笑起来。

尽管前方看不见地平线,只有壮阔的、无止境的茫茫未来,但是他们足够挺拔、强韧,而且从不退缩。

他们在乘风破浪。

Act 26

世界对着它的爱人

把它浩翰的面具揭下了

它变小了

小如一首歌

小如一枚永恒的吻

——泰戈尔《飞鸟集》

Act 27

梁上君说的是:“航母震,不来一发么?”

END

2016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