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

得到国王宣召的时候, 桑若正在家低调地享受着, 一天天爆炸式增长的噩梦能量。

短短几天时间，桑若原先只是虚影的灵魂心脏, 已经长出了小半颗，甚至在渐渐吞噬那颗替代的外来心脏补充自己, 桑若也没有想到。

以原来灵魂心脏的长势，桑若本以为在巫师统招开始前, 能长出小半颗就不错了, 怎知不过是弄死了一个公主而已，竟然会有这等意外之喜。

人生观不怎么阳光的桑若, 在得到甜头后, 还认真地想过要不要再大张旗鼓多弄死几个仇人？

国王的宣召让桑若冷静了一下。

国王若想见他，早就来了，现在过去那么多天了才派人来, 桑若知道，应该是国师大人从巫师大陆回来了。

国王近侍战战兢兢地站在兰西尔宅门口，怎么也不愿意踏进大门，和他同来的一群王国骑士们, 浑身紧绷着, 仿佛他们正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执行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

桑若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一凛，绷直身体，整齐地列队在两侧。

这阵仗, 让踏出家门的桑若恍惚以为，自己是个正在检阅士兵演习的元帅。

桑若问在一旁的近侍：“国王陛下要见我？是不是国师回来了？”

“是是，国师大人回来了。”近侍唯唯诺诺地快速回答着，生怕答慢一点桑若会不高兴一样。

“走吧。”猜测得到肯定，桑若也没有为难这些人，直接在近侍的邀请下，走上了马车。

桑若一背过身去，刚刚还笔直得和松柏一样目不斜视的骑士们，纷纷目光闪烁地往桑若背后和脑袋上瞅，似乎是想要找找桑若的恶魔尖角、怪物尾巴，以及头发后的另一个头颅什么的。

感觉到有不少人在看自己，桑若回头。

瞬间，所有骑士闪电般收回了自己发散的目光，笔直正经得和没有动过的标杆一样。

桑若收回视线进了车厢。

骑士们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严肃正经地开始护卫着马车朝皇宫进发。

·

桑若的马车一路来到皇宫，透过车窗桑若都能感到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让桑若进一步了解了自己现在在灰鸽的知名度。

怪不得噩梦世界的力量会增长的那么快。

一路在侍者们战战兢兢和护卫们严肃警惕的注视下，桑若被国王近侍带领着进入了国王的宫殿。

一进入大殿，桑若就看到了主座高位上的两人。

风尘仆仆的国师大人正坐在灰鸽国王旁边，似乎在听国王讲述最近发生的事。

“报告国王陛下！桑若·兰西尔到。”

灰鸽国王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下意识地靠近了国师一下，才道：“进来吧。”

国师也在看着桑若，他的态度倒是看不出是好是坏。

直到桑若走上来后，打量了桑若好几眼的国师，终于开口问道：“听闻灰鸽帝都的灵异事件和你有关？你怎么说？”

桑若：“营销。”

国师呆了一下，一脸问号地看着桑若。

桑若：“穷，营销灵异事件好卖书。”

国师：“……”

灰鸽国王：“……”

差点就信了你得邪。

国师有些无奈，一副知道你不会说实话的表情，恐吓道：“你知不知道，巫师大陆禁止巫师在凡人世界乱来，一旦有发现，会被羁押回巫师大陆问罪。上一个在凡人世界研究亡灵毒剂的黑巫师，已经被吊在地狱之火上烧了17年。”

桑若看了恐吓自己的国师一眼：“国师大人，我记得你曾说过，我只是一个灵魂破损的残废，注定不能成为巫师。巫师大陆禁止巫师在凡人世界乱来，可我并不是巫师吧。”

见桑若始终不慌不忙，还是当初那个得知自己不能成为巫师时，也依然冷静理智的少年，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国师大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灰鸽国王被国师笑得一脸懵逼。

“好了不吓你了。”国师大人止住笑后，态度颇为亲切地对桑若道，“桑若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甚至能够在梦中，进入别人的梦境？”

桑若也猜测过，噩梦生物这种古怪的东西，作为此世界顶尖力量的巫师们，不可能对此没有一点了解和研究。

如今听到国师这样说，也算是侧面证明了他的猜测，物以稀为贵，但噩梦生物显然不是什么特别稀少珍贵的东西，只要不暴露他的领主身份，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桑若点了点头：“是。”

“竟然还有这种古怪的本领吗？”灰鸽国王有些震惊，又有些恍然，看向国师问道，“国师阁下，这也是巫师的本领吗？我怎么以前从未听你说起过。”

国师大人捋了捋自己长长的白胡子，“这是巫师大陆那边比较神秘的一脉，我也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只是听过他们的传言。据说曾经一位传说级的圣魂巫师大人，在灵魂海游历时，发现了噩梦世界的存在。圣魂巫师大人极为惊喜，他花了很长时间以及很大的努力，终于打通了巫师世界和噩梦世界的壁障，并将噩梦世界和巫师世界束缚在一起，从此，大陆上就慢慢出现了一派比较神秘的噩梦巫师流派。”

噩梦巫师？

桑若在心中复述了一遍这个名词。

灰鸽国王似乎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时间懵懵地坐在自己的王位上，没有了继续参与他们谈话的兴趣。

国师看向了桑若，说道：“桑若，你极有可能，身具噩梦巫师的血脉。我一开始很想不通，你的灵魂为何会破损的如此厉害，直到听了近期的传言后，想到了噩梦巫师这个分支，才有些恍然大悟，所以来之前，我还特地去翻了噩梦巫师的相关资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噩梦世界并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你如果曾以凡人的精神状态，进入过噩梦生物的世界，无疑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很容易受到攻击。我想你曾经做过不少被噩梦生物攻击的梦，所以灵魂才会受损得那么严重。”

桑若闻言不语，算是默认了国师的说法。

国师又道：“噩梦巫师比较神秘，精通于灵魂诅咒和猎杀。整个噩梦巫师流派，在巫师大陆上都是不怎么讨喜的，因为他们经常为了制造自己的恐怖传说，干一些令人不齿的血腥屠戮之事，很多屠城剥皮的残忍血腥之事，都是他们干出来的，噩梦巫师也经常会上巫师大陆的通缉榜。”

桑若：“……”

没想到，刚找到一个组织，竟是个声名如此恶劣的。

说到这里，国师大人突然充满兴味地看着桑若：“现在看来，那些噩梦巫师的手段真是太粗糙太无脑了。直白的屠戮杀人，只会让普通人有距离感。反倒是你，制造的这种市井传说，却正好深入了群众生活，更能引起普通人的恐惧，并在恐惧的同时为你制造力量。

最近各种灵异传说闹腾得那么大，看来你的灵魂受损应该已经不是大问题了吧？我可是听说过，噩梦巫师在灵魂一道很是擅长的。”

桑若嗯了一声，坦诚道：“恢复了一些。”

国师大人拍着自己的大腿叫好道：“好好！看来这趟回去后，我得向议会提交一份，关于噩梦巫师发展可行性的报告。论题就叫，想要成为一个好的噩梦巫师，不是要多么会血腥屠城，也不是要多么会用恐怖的手段杀人，而是要有那么一个，善于写恐怖小说的大作家，愿意为他出本书，哦呵呵呵呵呵。”

说着说着，国师捋着自己的白胡子一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完全get不到他笑点的桑若和国王在旁站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强笑着想要附和，却不知道要怎么附和。

“呃，不好笑吗？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话题了。”国师摆摆手，站起身来，微笑着对桑若道，“总之，桑若，恭喜你，看来你的巫师之路并没有完全断绝，我会在巫师大陆等着你的。”

桑若看了国师一眼，除了祝福，完全没有从国师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

桑若真心地道了谢：“国师大人，我会努力的。”

灰鸽国王却有些尴尬了，坐立不安。

当初桑若父亲出了事，灰鸽国王还想着让伊南代他去探望一下的，没想到伊南那小子一直拖着没去，后来又传出桑若根本不能成为巫师的事，他也没想着再派别人，就那么搁置不管了。

如今又听国师说桑若成为巫师的可能极大，现在再要去拉关系，似乎……有点不太好看的样子。

灰鸽的国师马上就要卸任了，巫师大陆那边会派来新的巫师坐镇，原则上是优先选择本国有乡土情的巫师过来，但是万一哪个国家比较凄惨，硬是几十年没出过一个本土巫师，那过来的巫师就是别国的了，虽然巫师们一般不会干涉国家事务，但有个别国的巫师压在头上，滋味可不太好受。

灰鸽国王心中想着一些补救地办法，正要站起来一起恭喜桑若，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报告声：“国王陛下，棕熊帝国的使团使者们，前来辞行。”

灰鸽国王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但还是让人进来了。

国师似乎有些关于噩梦生物的事情要问桑若，和国王道了别后，就要带着桑若去自己的庄园回去探讨探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正好棕熊帝国的使者们从外进来。

南内特一脸忐忑，他和使团这些天在大使馆待着，受尽了冷眼。

前段时间有多嚣张，这段时间就有多落魄。

南内特这几天战战兢兢，不停地想着自己做过的那个梦，在棕熊出事公主昏迷之前，南内特就有了深刻的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甚至提议过立刻回国。

但是那时候情况还好，这番提议显得特别没有智商的样子，南内特就按捺了下来。

然而转眼间，大公主突然出事的消息传来，情况急转直下，整个使团仿佛被人遗忘的小可怜一样，上下都没了主意。

左右犹豫地多日，使团终于还是下定决定告辞离开。

虽然使团是接受了公主的指派，来灰鸽兴风作浪，但是除了南内特，其他人并没有怎么和公主接触过，所以要说到担心被清算的话，主要还是南内特这个带队之人。

南内特惴惴不安，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很危险，曾经和公主往来较为密切的他，回国后极有可能会被盯上，但是留在灰鸽对他却更加不利！因为当初在灰鸽跳得最厉害的就是他了。

灰鸽国王估计比任何人都想要绞死他，棕熊那边一出事，灰鸽的卫兵立刻将使团住所包围，紧密看管，南内特知道，只要国内传来抛弃他的消息，他的小命立刻就保不住了。

所以走，必须得走，走还有一线生机。

南内特心中惶惶着，带着两个其他的使团成员进入大殿，就在这时，南内特看到了前方迎面而来的桑若。

南内特忽然愣住了，不禁多看了桑若两眼。

越看越眼熟，眼熟后就是惊恐！

怪物……

这就是他噩梦中的那个怪物！

噩梦成为现实了！！

心中一直绷着的弦蓦地断裂，南内特仿佛发了疯般，忽然指着桑若就是一番歇斯底里的大叫：“是你，竟然是你！你就是那个眼球怪身后的魔鬼，啊——！啊——！！”

南内特的尖叫声，把宫殿附近的侍者和侍卫们都吓了老大一跳，包括送国师出来的灰鸽国王，也很是一阵惊慌，面色难看地瞪着棕熊帝国的几人。

话没说完，似乎被吓得失去神志的南内特，就飞一般地跑掉了。

留在原地的两个使者一头雾水，又被南内特弄得非常恐惧。

看着灰鸽国王难看的脸色，再看看周围众人古怪的目光，两人只能不停地道歉，态度谦卑地说着失礼了、南内特疯了之类的话，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两人行动间却不忘小心翼翼地绕开桑若。

这些看在众人眼中，无疑是更加提升了桑若的威名和神秘感。

·

兰西尔宅

书房里，奥里趴在红木大桌上打了个哈欠，揪着自己的恐龙玩偶提了提神，第7次看向窗外，出门的哥哥还没有回来。

奥里歪了歪头，用羽毛笔在稿纸上一字一字地写着：

{白胡子的巫师

夸赞了

恶魔的长角

挥舞翅膀的国王

在权杖上

为恶魔欢叫

森林里的熊

恐惧地

走远

荒野的狐狼

惊疑地

躲闪

飞禽走兽

四野哗喧

恶魔踏着绒毯

戴上了他的王冠}

第2卷·龙与登船者 第36章 绵羊蒸汽列车

三个月后。

通往月神港的道路上, 伴随着嘟嘟的鸣笛声和蒸汽排放的声音, 看起来像是废铁堆积而成的车厢，哐当哐当地在铁轨上快速滚动。

这蒸汽火车虽然看起来不太安全的样子, 但是车票却不算便宜，以往能坐上车的不是贵族就是有钱人, 但是近期为了巫师的统招测验，大陆各国各地的青少年们都凑了钱挤上车, 使得车厢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喧闹拥挤。

幸好火车经过炼金行会的特殊加固, 不会有半途散架之忧。

“让让让让啦。”

“借过一下。”

……

火车刚刚离开了灰鸽境内抵达白狼，到达完全陌生的地方, 车窗外看到的都是一群完全陌生的, 头发眼珠子都和灰鸽大有迥异的外国人，奥里心中不禁有些小忐忑。

从灰鸽前往月神港的道路上，要途径白狼和蓝兔两个国家, 之后还需要转一次车。

在到了白狼王国的国都车站停了半个小时，不少白狼的人上车，车厢之间的通道中，不时有背着大包小包的拥挤着过去, 一边拥挤, 一边还有些活泼的少年少女们好奇地四处观望，对车窗外的风景，车厢内的各个包间，甚至是每一个座位，似乎都充满了兴趣, 不时发出轻哗惊喜之声。

“每三年就要和这么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挤一下，真是烦躁。”

“什么时候国家经费能省些出来，为这些乡土贫民造一个差一点的车列，将他们分流出去就好了。”

两个手持宝石手杖，一身华丽的蕾丝衬衫燕尾服的贵族，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了桑若和奥里对面的车厢。

从没出过远门的奥里·乡巴佬·兰西尔，有些心虚地看了那两个贵族骄傲的背影一样，心想着这两人不是在说自己吧。

奥里不安地回头看了眼身边哥哥桑若，就见哥哥淡定地头也没抬地继续看自己的书，一副尔等辣鸡都不在我眼中的模样，奥里顿时肃然起敬，觉得自家哥哥真是浑身都是超然脱俗的古典贵族气质，他不能给哥哥丢脸。

奥里也挺直背脊坐直身体，小手摸了出去，抓到了一颗橘子，剥了起来。

剥好后，用小手绢擦擦自己的胖手，才拉了拉桑若，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将剥好的橘子递给桑若：“哥哥吃橘子。”

桑若将视线从书中抬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奥里的脑袋：“你自己吃。”

奥里兴奋不已：“我继续剥！哥哥你吃，我超级会剥橘子！”

桑若见他莫名其妙地斗志昂扬起来，索性随他去。

本来桑若是想一个人上路前来参加考验的，但是奥里嚎啕大哭好像桑若不要他了一样，桑若最终还是将他带上了。

桑若觉得以奥里的天赋，应该很有成为巫师的希望，虽然年纪是小了点，也可以先带他来见见世面。

为了照顾奥里，桑若不得不多带了管家特雷德和女仆一起上路，万一那边不收奥里这么小的，也可以让管家和女仆带奥里回灰鸽。

幸好最近兰西尔家有钱了，不然光是路费就是个大问题。

桑若将视线收回到自己手中的书籍上，三个月前，国师接桑若去了他的庄园，在和桑若探讨噩梦世界的同时，作为交换，也骄傲地对桑若开放了自己的书馆，甚至大方地让桑若可以随意去看。

不过只给了桑若两天时间。

因为国师只会在灰鸽待两天，就会回去巫师大陆的，巫师都有些自己的怪癖，国师也不喜欢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人随意出入自己的主宅，除了一些被他控制的仆人，一般他离开的时候会将国师府的各种防御都做到极限，想要偷偷溜进来的，基本都成了院子里那些古怪动植物的肥料。

不过国师大概想不到，桑若有个娱乐芯片，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将国师的书籍都用芯片扫描了下来。

如果知道的话，国师大概会对自己的一时大方感到肉疼，虽然他给桑若看得不是他的那些珍本，都是巫师世界的一些常识类书籍，但是当初他搜集的时候，也没少花钱。

现在桑若手里的书，只是他随便找的一本看起来比较艰涩的书籍作为遮掩，其实他一直在翻着脑子里芯片扫描下来的巫师世界相关内容，外在意识比较迟钝。

给哥哥剥好橘子的奥里，又喜滋滋地剥起自己的橘子来，然后一边啃着橘子，一边打开自己的童话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蒸汽火车的噪音比较大，但是兄弟二人这里却显得很是静谧，管家和女仆在他们隔壁的车厢，时不时过来看一眼两个小主人是否有什么需要。

又过了很久，一直精神奕奕地奥里，渐渐开始有点吃不消了。

随着火车的颠簸，奥里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地要靠在哥哥胳膊上，似乎随时会坐着睡着的样子，却又不愿意躺倒床铺上去。

“听说，这次的统招测试，那个灰鸽王国的灵异恶魔也会来。”

忽然听到有人好像在说自家哥哥，困顿的奥里猛地坐直，耳朵警觉地微微竖了起来。

搜索了片刻，奥里确定了声音是从前方隔了两个包间的地方传来。

那个包间大概有三五个少年，还有隔壁车间的同伴开了门和他们一起聊天，这些少年看起来像是也要去参加巫师统招的样子。

“吓！他不是怪物么，为什么能来参加巫师统招？”

“不是吧，我听人说他极有可能是觉醒了什么古怪的血脉，具体就不清楚了。”

“好厉害啊，不知道他是什么血脉，听说他光精神力就是常人的23倍，真可怕。”

“跟我们这些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听到这些人说哥哥厉害，假装自己并没有在意地偷听的奥里，嘴角悄咪咪地翘了起来，乐滋滋的，小手又无意识地去摸了个橘子。

听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几个人又去聊别的天才少年了，奥里才意犹未尽地将剥完的橘子塞进肚子里，又吃了个橘子，奥里觉得自己完全清醒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冒出来，打断了那边包厢的少年。

说话的人是个白狼王国的少年，一头银发张扬显眼，他似乎是嫌灰鸽的一群人太过吵闹，又听他们讨论的都是灰鸽的什么没听说过的天才，顿时拆台一般地恶意贬低道：

“呵，蠢货们就喜欢大惊小怪，一点小事也能传得那么夸张，什么怪物什么灵异传说，估计是你们灰鸽自己吹出来的吧？听说灰鸽这几年弱的厉害，每每在统招上被吊打，人数垫底，成绩垫底，再不闹出点动静，我都替你们没脸了。”

那边包间的少年们闻言立刻跳脚怒道：“白狼的，你什么意思！”

“啊——！”出声质问的少年忽然遭到了白光攻击，一下子被击中撞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一个包厢的门上，哐地一声将包厢门都砸坏了，然后还没落地，就在白光的环绕下，变成了一只小绵羊。

奥里瞪大眼睛看着那只绵羊，然后看着那边已经开始互殴的两群人，有些紧张地抓着哥哥的手，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好吓人呀。

不过听那个白狼的外国人说哥哥骗人，奥里又好气。

虽然，虽然哥哥那些故事确实都是他编的，但是哥哥没有骗人呀，要骗也是他骗的嘛！

“你！”灰鸽的少年们立刻聚了上去，怒目瞪向骇然出手的那名白狼少年。

那边白狼帝国丝毫不怂，一脚踩住被他攻击后变成的那只绵羊，在绵羊‘咩咩’的惊恐叫声中，继续得意地叫嚣道：“没听懂吗？你们这群灰鸽王国的乡巴佬，告诉你们，我们白狼王国今年才是能人辈出！我都没说炫耀什么，就听到你们一直在那哔哔，有什么好哔哔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而已。我一个人能打你们一群，我有给谁炫耀过吗？”

众灰鸽少年一脸日了狗的样子，心说你特么现在不就正在跟我们炫耀吗？

“兄弟们揍他！是灰鸽的都给我出手！”一个领头的少年嗷嗷大叫了起来，领着七八个灰鸽的同伴就要一起和白狼的少年打起来。

奥里被他那句是灰鸽的给挑动，差点就要握着小拳头上去帮忙，被桑若拉住了。

奥里回头：“哥哥？”

桑若扫了奥里一眼：“……打架不是好孩子。”

奥里立刻端正坐好，一脸严肃，仿佛瞬间和外头那些坏孩子划清了界限一样。

外头嗷嗷地乱成一团，那些灰鸽少年们虽然有着勇气和人数，但是显然都不是那一名白狼少年的对手，白狼的那名少年估计精神力很高，手中还有着昂贵古怪的附魔武器，朝他冲过来的灰鸽少年们没有附魔武器，都被他一只一只地变成了绵羊。

不一会儿，车厢内就成了“咩咩咩”的海洋。

白狼的少年用小手指扫了扫耳朵，嫌弃地站在羊群中，那些绵羊有的还在不服气地撞他。

白狼少年一脸的百无聊赖：“真吵，本以为跑到这边灰鸽的车厢，没人认识我了会安静一点，没想到反而被迫听了一耳朵灰鸽乡巴佬的传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我们白狼的车厢，听我自己的传说。”

“咩！”

“咩咩！”

羊群组成了海洋，还在愤怒地冲撞着白狼少年。

“行了，普通人半小时就能变过来了。不过警告你们最好给我安静，不然半小时后我还让你们变成羊。”白狼少年恶狠狠地威胁着一群绵羊，横扫了车厢内的灰鸽少年后，他踢着脚下跳来跳去的羊群们往前走，似乎准备再找一个安静地车厢待着。

然后，白狼少年就看到桑若和奥里。

白狼少年咦了声，看了桑若的样子后道：“你也是灰鸽的？躲在这里不动，莫不是个没有群体荣誉感的懦夫？”

被忽略的奥里气坏了：“你才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