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

作者:白衣若雪

第63章 风水已破

第64章 1021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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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玄没有接, 沈卓用竹竿撑地,把水也给他拧开,陆玄嘴角抽了下, 把水接过去了。说沈老板是狗腿的话绝对形容的不对,沈老板聪明的很,微笑着看你的时候, 跟只狐狸似的,你都怕他算计你什么。

但从目前来看,这个人还没有算计过他什么,再说了,就算是算计他也得他有这个本领是吧?陆玄便坦然的把水接过去, 一气喝完了, 又把瓶子还给沈卓了,沈卓也接过去放回背包里了。这个动作从善流水, 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出为难来。

陆玄看着沈卓眼里带着些许的好笑,沈卓也跟他笑笑:“陆兄信的过我的话, 我给看看风水。我可是自封的最年轻的风水大师。”

陆玄都不想看他,转头看其他的地方了, 容五笑着道:“赶紧吧,大师, 都等着你判风水, 指点江山呢。”

沈卓哈哈一笑,他站在山顶上深吸了口气,杜甫写的那首:“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真实的概括了他此时的心境,站在高处,那种想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特别强烈,怪不得那么多的人想攀到高处,即便是高处不胜寒。

沈卓站在最高处,没有用望眼镜,先大概的看了一遍轮廓,这跟在地图上看完全不一样,置身山水中才能越发的敬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每一座山水都像是他们点化的墨,深一笔浅一笔,浓淡层层相叠,最后呈现在你面前的是一副让你用什么语言都觉得匮乏的山水画来。

天地灵气,林间臻品,水中明珠,一草一木皆是大自然的馈赠,怪不得那么多的古人崇拜图腾,而那些图腾无一例外是大自然的图标。他们从千年以前就知道人与自然息息相关,人依靠自然而活,所以也才有了生前寻风水,死后“入土为安”,“天人合一”的想法,才有了这大大小小的古墓。

容五喝完了水问道:“怎么样,风水大师?”

沈卓已经看完了周围完整的风水,点头笑道:“好风水,这片地符合山环水抱的格局,是一处非常好的山水宝地,你们看着周围的山,我们是在东北方向的最高山峰上,可实际上我们的对面,西南处才是最高峰,那边的山好似一个龙头,周围的山高低起伏相当于他的身体,而我们这里呢正是龙腰高起之处,龙腰虽高但不高于头,于是这条龙的走势是遨游四方,功名一成,仙游四海。”

容五连连点头:“是安葬修养的好地方,住在这儿的村民有福气啊。”

沈卓也点了下头,掏出背包里的望远镜道:“是啊,我再仔细看看其他的地方,看完我们就回去吃饭。”

沈卓最先望的地方是龙头处,望山就要望气处,龙头是最关键的地方,龙脉的起始之处,古墓一般的埋葬之地。

但是沈卓望过去之后皱了下眉,他不太相信,所以不得不多看了几次,最后问陆玄:“陆兄,你来看看这个龙头的地方,是不是有一个断痕?”陆玄听他这么说接过望远镜一看,也点了下头:“是有一个缺口,而且正好断在龙头处。”

容五也“啊”了声:“那岂不是风水就不对了?”

沈卓点头:“是啊,不仅是不对了,而是直接破坏了整个龙脉啊!”龙头被斩,意义相当不好,这地方不会再有大墓了,没有那个人会把自己葬在断龙台的地方。

容五想的很快,她说:“所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现在挖掘的这个古墓才会出问题了?”沈卓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这中间的联系,他微微的摇了下头:“我还没有想通是为什么。”如果是出问题的话早应该出了。在龙脉断的那个时候就该出事了。

容五冷哼了声:“用这么狠毒的祭祀方法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不配享龙脉,就该被斩首。”

她说的话着实解气,任谁看见那么多白骨,心中也不好受。

沈卓也盯着这片山脉看,如果这个墓主人是想着能福泽后代千年万年的肯定是被破坏了。这个本来是极佳的风水地变成了单纯的一个聚气的地方。也不是说这个地方就不好了,而是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沈卓有些疑惑的皱了下眉,谁会把好好的风水地给破坏呢,看这个缺口处不像是近现代形成的,那古人不是更应该注重福泽后人吗?

陆玄大概也在想这个问题,好一会儿才放下望远镜:“那个缺口不是最近才形成的,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而且龙脉是被人破坏的。”

人为破坏的,沈卓看着龙头山下面的村子:“我们找个时间去那边看看。”

陆玄点了下头,再次看了一眼那个位置,又看了一眼被这两座山夹在正中间的那个祭坛,他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了,但是在没有得到认证前还不能确定,所以他也就没有说出来,看两个人等着他,他当先掉头:“走吧。”

沈卓从上捡起他的竹棍:“好,容老师,我们走吧。回去吃饭。”

容五嗯了声:“好,都快饿死我了,咱们直接去食堂吧。”

沈卓点头:“嗯。陆兄一起吧,叫着陆小弟。”

陆玄看了他们俩一眼:“这么快就饿了?那你怎么没有背着吃的呢?”

沈卓看着他很无辜:“陆玄,我看你穿的是运动服,以为你出来跑步的,本来我以为我们顶多跑个十公里就回去的,哪知……”容五接上去了:“哪知爬了一座大山。”

陆玄摇摇头,当先往下走,容五在第二位置,她紧跟在陆玄的身后问道:“陆先生,你刚才说这里的龙脉是被人为破坏的,是为什么啊?”

陆玄看她一眼,当老师的人都这么有求知欲吗?但陆玄看她是真想知道,便也回答她了:“破坏龙脉自然是为了破坏墓主人的气数,让他无法长眠,自然也断了其子孙的福禄。”

沈卓听他这么说想起一件事,他问道:“陆兄,我曾听我师父说过一段故事,你们两个也当故事听吧,因为挺传奇的。”

容五回头看他:“你说,我就爱听传奇。”

下山路陡,沈卓看她一边回头还没忘了走路,忙把手里的竹棍给她:“你用这个,比较省力。”

容五接过了她手中的拐杖,笑了下:“谢谢,沈卓你快说。”

沈卓想了下怎么组织语言:“我们都自喻是炎黄子孙,而这个炎黄子孙是指我们汉人。黄帝部落与炎帝部落的子孙,以黄河为界的中原人民。”沈卓也觉得自己这解说的拗口,但是没办法,他学识有限,容五朝他点头:“你说的对,这是古时候的华夏称谓。”

沈卓继续道:“所以也可以这么说,我们自古至今几千年的历史都是由汉人来统治这片土地,直到清军入关,才结束了汉人为主的朝代。当然清朝结束了400年的统治后,我们炎黄子孙又夺回了政权。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说,自古帝王要么是继承制,要么是激起民愤,从民间出来的黄帝,如朱元璋,刘邦。他们是成功了的,那有成功的就有失败的,如闯王李自成、项羽等人。”

他看陆玄都回头看他了,这是嫌他啰嗦了,沈卓折了一根树枝给他:“陆兄,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我总得有个开始。”陆玄终于找到了一个沈老板不擅长的地方,他不擅长总结问题,讲了半天都点不到重点上!

陆玄接过了他折的树枝:“你是想说自古帝王的更替并没有规律可循,没有保障对吧。”

沈卓也给自己折了一根树枝,好在这个季节的树枝还有很多是干脆的,一折就断,把不必要的枝丫掰断了,沈卓在地上戳了戳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陆兄你不早说,我这是怕我说错了什么,让容老师笑话,她可是考古系的啊。”

容五笑了:“放心,我不会笑话你,你刚才还说要当我师父的。”

沈卓摇头:“有陆兄在,现在我不敢当你师父了。”

容五笑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沈卓,你接着说。”

沈卓也有拐杖了,就走的轻松了,便继续道:“帝王为了自己的地位有保障,于是就有一队专门的探龙脉的人,一方面是为帝王勘探龙脉,另一个重要的人物就是断他人龙脉,以防草寇夺取皇位,篡改朝代。 ”

容五极其聪明,沈卓点到这里她立刻就想到了:“你的意思是说跟我们眼前的那个断龙头是一个道理?”

沈卓看向陆玄:“是的,陆兄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官职?”

陆玄想了想:“有这么两个跟这个职位差不多的,一是钦天监,二是守陵人。”他看了沈卓一眼,似笑非笑:“还有一个我们众所周知的大名鼎鼎的职位:摸金校尉,简称盗墓贼,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个吧。”

他说完后,容五哈哈大笑,沈卓没有想到他还会开玩笑,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任谁都不会怀疑的脸,沈卓扭开了头,当先探路:“陆兄,你过分了啊!我是一本正经的讲给你们听的!”

容五的笑声在山间传播的格外清脆:“哈哈,沈卓,陆先生,你真是太幽默了。”

陆玄微微笑道:“我是实话实说。”

沈卓看他们俩笑的开心,也无奈了:“行,你们好好看路,我还有一个传说呢,说是古时候一个人立志要当钦天监,整日里观天象,走路时也抬头看天,于是某一天他就掉井里去了。”

那两个人都有野外作战的经验,并没有出现沈卓期望的场景,于是这下山路也热闹了。容五都跟陆玄熟悉了,她止住笑后,抬头看了眼那边的山问陆玄: “陆先生,如果依照你说的那样,那这个龙头处断裂并不会影响这里的村民的生活是吗?”

听她这么说,陆玄倒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问这么多只为了问问村民吗?

容五这个富家小姐确实跟他想的的不一样。

她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沈卓看着容五笑了下。在这种情况下,她想的还是村民的安危。沈卓心想来这里的风水先生大多是为了名利吧,要不早该来了,他就是这其中追求名利中的一人。

陆玄回答了她,他看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冷声道:“不会,因为他们也当不起埋骨龙脉,轻则折寿,重则丧命。”

他说话是正够冷酷的,虽然说的对,也因为对,所以越发显得残酷,自古埋骨龙脉之地的人除了王侯将相,平民百姓能有草席裹身就不错了,妄想埋在好地方,却不曾想是折了子孙的福气。

就如同现在,只有有钱的人才请得起看龙脉的人。才会想着修葺祖坟,以绵延子嗣,而他们这些普通人,连二胎都生不起,一个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已经是不容易了。

容五大概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么冷的话,一时之间都没有说出话来,沈卓也看了一眼陆玄,陆玄再次恢复到了他的面瘫脸,让你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沈卓悻悻的叹了口气,他现在还不知道陆玄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以陆家的地位他不缺钱,更不缺名利。

沈卓看陆冷场帝冻结了这个话题,于是咳了声:“走吧,太阳升起来了,再不走就热了。”

容五也笑着从身上抓下一个苍耳:“这都开春了,这苍耳还没有掉光,这是等着我们带他们一程啊。”

因为晨间的露水,三人半截裤子都沾上水了,草叶粘满身了,更别提满裤脚的苍耳了。这北方的山上多这种灌木,且山里冷,而苍耳这种植物耐活。容五已经摘了一路了,两位男士因为顾忌面子没有摘。

他们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山里走出来,好在他们在山脚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车,要不然再徒步五公里回去,简直要命了。

车是军用卡车,一辆接一辆的,三人以为是工地用车,所以在路边招手,但是前面的几辆车都无视的过去了,只有最后一辆停下了,看见车型号容五不招手了,因为容沉缓缓的降下了车窗,看着他们三个人跟看傻子一样:“山脚下拦车,没有人会停的。” 太危险,两边悬崖,一辆车停了,后面的车容易出事故,他是最后一辆车。

容五有心不想坐他的车,但是她大哥肯定更生气。于是容五看了眼沈卓跟陆玄,小声的道:“请你们多担待我大哥。”

陆玄点了下头,沈卓也点了下头,这个车不是卡车了,能够再挤上他们三个人,容沉是坐在后车座的,容五便坐在了前面副驾驶上,剩下后面两个车座,沈卓朝陆玄看去:“陆兄先请。”

陆玄抬腿上了车,但是他就坐在了第一个座位上,沈卓看着他,陆兄不是这么没有礼貌的人啊,陆玄破天荒地的解释了一句:“我晕车。”

沈卓心想,你晕车才怪呢。看他半天不上来,容沉往外看了一眼他:“沈先生是想自己走回去?”

沈卓真的是想回他一句:他真想自己走回去!但是那都是赌气的话,特别是容沉那戏谑的眼神,以为他不敢坐呢。沈卓微微笑了下,扶着车钻了进去。谁怕谁,他不过是不愿意抚了他的面子罢了。

他们三个大男人挤在后面,幸好这个车型是陈河最羡慕的那种车,空间非常大,沈卓往陆玄身边靠了下,他跟容沉之间的位置都还能坐下一个容五。当然是说笑话,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让容沉眼神敛了下,这个沈卓就那么讨厌他吗?

他看着外面他们下来的那座山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他没有点名,容五在车前面装没听见,容沉看她不回答,便看沈卓:“工作还是玩耍?” 他这话车里依然无人接,陆玄看着窗外的风景,并不在意这些俗事,亦或者他的到来压根就不是为了容沉而工作。

车里一度非常安静,沈卓坐在容沉身边深吸了口气道:“工作,容先生。”

容沉哦了声:“爬山玩水的工作?”

沈卓还是点头:“是的,风水先生的工作就是看山水。”

前面的两个人都笑出声来。开车的是冯晓助理,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他老板的脸,出乎意料,他老板笑了声:“那你这工作倒是很清闲啊,我给你们开的工资也这么清闲吗?”

沈卓看了他一眼也微笑了下:“容先生,我们签的是合同,你给我们的钱不算清闲。”他怕他不信,停顿了下道:“你可以问问你的助理。”

冯晓在前头猛点头,这些风水大师人都有名气的啊,请了15个人,结果只留下了5个大师,冯晓着重强调了下:“每个人是二十万。”

容沉听闻这个数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名不副实。”

沈卓默默的抿了下嘴角,说实话这个价格并不算太高,孙老给唐中鑫的父亲出殡是十万,而那还只是一趟,这个祭坛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来,所以这二十万根本不算多,再说杨道长及西藏高僧根本就是用钱请不来的吧?或许他这是说他不值这二十万?

沈卓只好跟他道:“容先生,我们的合同签的是对半,如果我没有解决这次的事情,您就不用付尾款了,当然您也可以现在就毁掉合同,那您只需要支付前一部分即可。”

吃碗面都要讲价的容沉这次因为心疼不再说话,跟冯晓沉声道:“好好开车!别探头探脑!”

冯晓耸肩决定再也不插话了,路也到了比较颠簸的时候,这里是二期工程地,路上每天都运送土石,难免会有颠簸。沈卓坐在正中间,晃来晃去的,于是便扶住了前排的座椅,可能是挡着容沉的视线了,于是容沉又道:“系上安全带。”

看沈卓看他,他顿了一下才道:“出了事,我是不是要付工伤费?”

沈卓暗自吸了口气,真的是,他宁愿自己走回去,他欠身扣安全带扣的时候,看见自己满裤脚的苍耳,他也觉得有点儿碍眼,特别是在容沉这豪华车上。于是他借着系鞋带的时候附身暗暗的摘了下来,还把旁边陆玄裤腿上的几个也给摘了,陆玄看了他一眼,沈卓朝他笑了下,坐直了。陆玄弹了下裤脚,无声的把头扭开了,看向了窗外。

沈卓想把苍耳给他,让他扔到窗外的,但看他扭开了头,于是也只好自己解决了,沈卓放到了身后的包里,他摸索着做的,不想再动来动去的惹人烦,这路不好走,即便是容家的车好,也有些颠簸。所以等看到容沉下车的时候沈卓才发现他后背上有苍耳,而且好巧不得的还组成了一个图案。

沈卓看着那个偶然形成的形状都惊讶了,这也太巧合了,他这一晃神的时候,容沉已经下车了,于是在众人面前,沈卓就更不好再给他摘下来了。

就这样容沉一下车就受到了关注,冯晓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一排苍耳也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几个苍耳排列的也太有顺序了吧,像那个什么啊,他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冯晓想给他伸手摘下来,但是容沉走的又太快了。于是冯晓只能小步的跟在后面看。

容沉顶着苍耳一路走到了食堂,他走路快,且他们几个人都不想跟他一块儿,所以所有跟在他后面的人都目睹了这排小苍耳,小苍耳在的位置简直是风水宝地了,后腰的位置,排列的顺序也是符合风水学的,北斗七星啊。

等他进了食堂那就更吸引人了,这个时候是第一波早饭时间,几乎所有工人都来吃饭了,容沉终于因为这个小苍耳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陆玄看了一眼沈卓,那眼神非常让人误解,沈卓真的是有口说不清,陆兄肯定以为他是故意摘了放到容沉背上的。

果然容五用手肘碰了下沈卓:“你放上去的?”也只有沈卓挨着他大哥坐了,而且还是这么规整的北斗七星,简直像是拿着标尺画出来的。

沈卓有心想解释下,真的不是他弄的,可是这个形状真的是让他无法辩解,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容五丝毫没有怪他,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干的漂亮!”于是沈卓也不再解释什么了,希望容沉不知道,这里的人也应该会顾忌他的面子,不会当面笑话他的,所以赶紧把这一篇翻过去吧。

然而沈卓这次料错了,容沉把他们拉到地方后也就不再管他们,他在这里还有战友,这一次的项目不仅仅是他们容家的,也是国家的,所以当张原等人看着他身后的一排小苍耳后,笑的不行了。

容沉皱着眉上下的看着张原:“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他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某一部分,他不就是对女人不举吗?再说,这里除了沈卓也没有人知道!

张原走到他后背,把他背上的小苍耳先拍了一张照片:“老大,你看一下,真的是太标准了,咱们当年急行军迷路的时候,最想看到的指南针啊。你别说不光你,我也很是怀念啊!”

容沉看了一眼他手机上的图片,气的闭了下眼:“还笑!赶紧给我摘下来!”谁怀念这个东西!

容沉四处去看沈卓,他知道除了沈卓没有别的人了,在车上时也就这家伙身上带着这些小苍耳,这混蛋是因为看他不顺眼,往他身上粘苍耳了!

张原一边笑一边给他摘下来:“留个纪念吧。”

容沉抓着那把苍耳瞪了他一眼: “吃饭吧!”

张原还乐:“谁给你沾上的啊?这么有兴致啊,哈哈!是不是你啊,冯助理?”

冯晓连忙摆手:“张哥你说笑了,不是我,我可不敢! ”他说是不敢,但还是笑出声了。

容沉看还在笑的冯晓,伸手指了下别的地方:“你去他们桌上看着,告诉他们,让他们一个都不许走!”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看见这个助理了。明知道他背后有苍耳,他还不告诉他,让他一直带到了这里,让所有人都看见了!

冯晓只好端着饭菜去沈卓那一桌坐了。

事实上他是喜欢跟沈卓、容小姐他们这一桌吃饭的,这一桌吃饭多热闹啊,容小姐丝毫没有架子,就刚才的事讲了一下苍耳的由来,引得陆小弟也笑了。冯晓也跟着乐,他是知道容总并没有真生气的,他跟着容沉也快有半个月了,容总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当然外面传他的笑话比这厉害多了,容总可能是免疫了。

他们这一桌因为说说笑笑的,吃的就慢了,当容沉吃完过来时,他们还坐着吃呢。容沉本来是不想找沈卓麻烦的,但是是这群家伙不知道跑的。也就这几个人真的是来游山玩水的,连吃个饭都找一起坐,边吃边聊,别人吃完了他们还没吃完,早饭就包子、油条的,有什么值得聊的吗?!还是他们聊苍耳呢!

冯晓嘴里叼着一个包子,看他来,忙站了起来,容沉抬手示意他坐下:“好好吃,别噎着。”

冯晓赶紧咽下去包子,给他重新搬了一个凳子:“容总,你先坐,我马上吃完。”都怪他只顾着听笑话了。

容沉看了眼沈卓:“不用着急,我找沈卓沈先生。”

冯晓觉得包子没有咽下去,噎着了,他忘记告诉沈卓让他赶紧走了!冯晓不想当炮灰,赶紧把碗里的豆浆喝了,其他人听说他找沈卓,也跟他差不多,都不再说话,尽量的把嘴都用来吃东西上。希望能尽快的给腾个地方。

陈河一口把一个茶叶蛋填口里去了,沈卓看了他一眼:“慢点儿吃。”

容沉是来找他的麻烦的。但陈河丝毫没有要跟他站在一起的战友情,抓着一个包子就站起来了:“老板,你慢点儿吃,我吃好了,我跟赵航、孙老他们先回去了?”

赵航也抓着一根油条站了起来:“沈老板,你们慢慢吃。”

容五看了眼容沉:“大哥,我也吃好了。”

容沉道:“你等我一起回去。”容五站起身:“不了,我跟我的同事一起。”

容沉看了一眼餐厅:“你同事不都走了吗?”他妹妹有同事不一起坐,整天跟着沈卓混在一起。

容五朝他笑笑:“他们在外面等我。沈卓我先走了啊,你慢慢吃。”

沈卓看着她点了点头,就知道这战友关键时刻都靠不住,看热闹的时候都不嫌事大,笑的这么大声,现在走的倒也很干错。

随着容五的站起来,其他人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容先生,你再吃一会儿。”

陆星斩也想快点儿吃完,但是他哥呵斥他:“慢点儿吃,把粥喝了!”

沈卓现在觉得陆玄冷酷也有冷酷的好处了,丝毫不为其他人所动摇,于是三个人在容沉的注视下吃饭,那些人走的比较急,剩下的东西多,容沉还看了眼:“别浪费粮食,慢点吃。”

陆星斩笑道:“我带回去给他们吃吧,他们肯定没有吃饱。”容沉冷笑了声:“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不用带。”

陆玄也赞同这句话:“星斩,我们走吧。”

他看了眼沈卓:“你慢吃,我们先走了。”

沈卓深吸了口气:“陆兄慢走。”

人终于都走了,沈卓看容沉:“容先生,你找我有事吗?”尽管知道没什么好事,但是沈卓心想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容沉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了,把口袋里苍耳抓出来了,放他面前:“是你弄的吗?”

沈卓看他拿出苍耳先低头了,他想解释下的,他恨不得能离容沉远一些,恨不得所有工作都不用通过他,所以他又怎么会招惹他,但是看着一把苍耳他忍不住先笑出声来了。

是太巧了,连苍耳都知道要在这个人身上画个镇邪的符号。

容沉一看他笑就知道他承认了,他上下的打量他了一番道:“沈先生,有那么好笑吗?还笑!”后面一句他也忍不住笑了。

沈卓竭力的忍着,他拿起勺子往豆浆里加糖,他加了一勺又一勺,容沉都看不下去了:“别加了,糖加多了。”

沈卓手顿了下,把汤勺放回去了,他咳了声:“容先生不至于连糖都心疼吧?”

容沉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记仇呢。”他指了指桌上的苍耳,沈卓忍不住笑,只好端起碗来喝豆浆。

他这豆浆喝的手直抖,容沉真是怕他自己呛着,好不容易沈卓平复下来,把豆浆一起喝了,放下碗。

容沉看他喝的很干净,面前的盘里煎鸡蛋,火腿、包子也都吃了,不由的道:“看样子我们家食堂的饭还可以啊。”这饭量可以啊,且不挑食,张原刚才还说这饭不好吃呢。

沈卓也只点了下头:“早饭,不都这样吗?”他确实不怎么挑食。

容沉看着他看桌上其他人的饭,皱了下眉:“还吃吗?”这些人确实太浪费了。

沈卓摇了下头,拿纸巾擦手:“不了,容先生,对于刚才的事,我跟你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容先生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

容沉点了下头:“下不为例。”

沈卓也朝他点了下头:“容先生,告辞。”

沈卓耽误的一会儿,外面已经没有人等他了,他的车也都走了,就剩容沉一辆车了。冯晓笑着招呼他:“沈先生,你坐这辆车吧,他们都走了。”

沈卓回头看了眼跟着出来的容沉,容沉朝他点了下头:“上车吧。”

现在回去的路上就他们三个人了,沈卓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冯晓还笑着道:“沈先生你要不坐后排?安全一些。这里路确实不太好走。”

沈卓笑了下:“不用,我坐这里就好。”

冯晓笑了下:“好的,沈先生,那你系好安全带。”

冯晓其实也希望沈卓能跟他坐在一起,因为终于可以有的聊天的了,给容沉开车太闷了,他完全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跟容沉说,但是不说话又不好,有沈卓在就好了,沈先生说话从来不会让人下不来台。

所以冯晓笑着道:“沈先生你还记得你上次给我的护身符吗?真的特别好用,我这些日子睡的都很好,谢谢你了!”

沈卓笑笑:“不用客气。”

冯晓怕冷落他后面的容总,干笑着道:“容总,您要不要也试试,沈先生的护身符真的很管用。”

这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容沉想起沈卓曾经给过他两张符,怎么看都不是护身符,容沉看了眼沈卓,沈卓沈先生的脸色也有些不好意思,那就是真不是护身符了,容沉沉声道:“好好开车!送沈先生去工作,我想沈先生的工作不是为了来这里买符咒吧。”

冯晓也没有想到给沈卓招来了麻烦,小声的应了声:“好的容总。”他歉意的看了一眼沈卓,沈卓朝他笑笑,表示没事。

容沉是个资本家,那肯定是要比黄世仁还黄世仁的。

从一期工程的食堂到二期工程距离并不是很远,车程顶多也就10分钟,本来沈卓觉得忍忍也就过去了。但容沉黄世仁的本性展现的淋漓尽致,短短的路程问的全是工作:“沈先生,你们等一会儿要干什么工作?”

沈卓道:“跟考古学家清理尸骨。”早日把这些尸骨清理出去,现在是祭坛里困住了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无法投胎,这样下去那个祭坛将会成为失踪人口的大坑。

容沉点了下头:“下午呢?”

沈卓忍不住道:“清理尸骨至少需要两天。”

容沉顿了下才道:“然后呢?”

沈卓道:“然后去西张家村。”

容沉听他这么说,微微拧了下眉头:“那边村子没有沟通好,最好不要跟他们起冲突。”他们第三期工程就在那里,但是因为这些村民的阻扰,工程迟迟进展不下去,而这些村民蛮不讲理,好说歹说都不行,还不能强制要求他们。

沈卓听他这么说,眉头一动,从后视镜里看容沉:“为什么”

容沉从窗户外向西南边看去:“西张家村不在拆迁范围。”

所有的争执不过是为了利益。因为西张家村不在拆迁范围内,他们所路经的地方便有争议,而那些村民不仅仅是跟他们起了争执,而是直接把他们进村的路都挖断了,村口横着树,让车辆行人无法通过,这也是为什么他让搜救队避开村子进的原因。

沈卓啊了声:“原来是这样啊。就他们一个村没有拆到吗?”

容沉看了他一眼:“这一次拆迁共拆14个城镇,西张家村属于上溪镇,地处边缘。”

这个项目是国家批下来的,为改善人民生活,建立北城北海滩第1个CBD中心,如果建成了,这边经济贸易及旅游中心就建立起来了,将改善整个周边村镇村民的生活。连同周围不能拆迁的村子都会有收益。

而这个项目非常大,拆迁赔偿款都不是小数目,所以不可能一时间全都拆了,只能一步步的来,但是那个村子是眼红了,等不及拆迁便连路都挖断,简直目无国法了。

而他这边工程出了事,他还抽不出手去整顿那边。容沉看沈卓若有所思的样子,再次嘱咐他:“如果没有必要的事就别去那个村了,把你们的本职工作干好就行了,需要什么……”他看了一下沈卓,勉强道:“祭鬼神之类的跟冯晓说,任何事情先自保,我不希望再次上报纸。”

他想了想在医院里的那四个植物人及精神病院里的周工敛了眼神,周工是他的人,他能把他关在精神病院、养他一辈子,那四个植物人他也可以养他们的全家,可是这种事越少越好。

沈卓看了他一眼点头:“放心,不会再给容先生添麻烦的。”

容先生只是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他实在担心他的能力。要不是怕他打击他,他都想跟他说让他哪儿也去了,就在这营地里待着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