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找范斯泽录一次偷亲挑战
…
纪凡兮：你这是逼我跟他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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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斯泽：来，男朋友抱抱，让你脱非入0。
纪凡兮：这个0似乎有别的解读。
范斯泽：跟我读，勒赢——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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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想入欧籍的小倒霉（纪凡兮）×总喜欢耍心机的大欧皇（范斯泽）
第1章倒霉值+1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目标人物已经到了高一教学楼。”杨伟坐在最靠窗户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英语作业本，卷起来放在眼睛前边当望远镜，压低声音说，“大概还有一分钟到达战场。”
“今天绝对守西边！”殷坚一拍桌子，摆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昨天晚自习我就是迟到一分钟被她在东边楼梯堵住的，不可能今天还在东边！”
“那可说不准。”坐在最后一排后门位置的孔妙说，“漂亮姐姐的心思你别猜。”
“他们分开了！”记者杨伟持续报道，“纪凡兮走了东边，范斯泽去了西边！”
“来来来，买定离手，我先押老纪！”杨伟说着，把那本作业本往桌上甩了甩，说道，“这回输的人请全班喝奶茶！”
“我相信我的直觉。”殷坚试图拉拢更多人，“难得范斯泽迟到一回，这不得给抓了？”
“得了吧，你天天晚自习迟到也没见被抓多少回。”孔妙翻了个白眼，从桌子上掏出来一面小镜子放在桌上，能够实时地观察后门的动静。
短短几秒钟，大家纷纷跟风，二十多个跟了杨伟，剩下七八个跟了殷坚。
杨伟把身边的窗户拉到最大，伸长了脖子要去听外边的动静，听到孔妙低声喝：“快坐好，英语老师来了！”
大家纷纷拿出英语书放在桌面上，没过多久，走廊上传来孔妙口中那位“漂亮姐姐”平静中带着一丝危险的声音：“解释一下吧，迟到五分钟。”
他们22班就在二楼最东边，旁边就是楼梯，而此时，纪凡兮就被堵在了楼梯口。
“额。”纪凡兮犹豫的声音传来，“昨晚做题到两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睡过头了……”
“做题到两点？”年段主任甄丽用好奇中又带着点拿捏得非常到位的阴阳怪气般的欣赏语气问，“这么用功啊，什么题呢？”
杨伟竖起耳朵，听到他的好兄弟纪凡兮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西铭一中高三教学楼上空低气压的形成原因。”
甄丽没说话。
纪凡兮声音瞬间充满底气：“老师，一班那个范斯泽跟我一起进的校门！凭什么他迟到了没被抓？这不公平！”
“等你也考个全校第一你再来跟我谈公平！”
杨伟听见一声怒吼，全身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坐得挺直，目视前方，很快就看到教室门口，甄丽一边揪着纪凡兮的耳朵走过来一边对他进行友善的师生谈话，纪凡兮脸上仿佛戴了痛苦面具。
英语老师好奇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看到班上学生一个个都低着头憋笑，友好地提醒：“别笑人家，迟早你们也……”
她话没说完，纪凡兮揉着被拽疼的耳朵一脸憋屈地走了进来，哀怨地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英语老师，走到最后一排孔妙的位置旁边，不太情愿地坐下了。
杨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喜滋滋地说：“老纪，别不开心，中午请你喝奶茶！”
打赌输了的殷坚：“……”
*
纪凡兮觉得范斯泽这个人，绝对能称得上西铭一中的传奇人物。
他是高三刚转过来的转校生，按常规流程走，原本应该先收到一阵来自“本地人”对“外地人”的异样眼光加冷漠对待，随着慢慢熟了之后情况才开始好转。但这个范斯泽不同。
转学来的第一天，整个学校就沸腾了，据说当天高三一班的门口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一班的各位学霸们常年霸榜光荣榜，这还是头一回体会到被围观的感觉，不由得洋洋自得，谁知道那些目光竟然都看向了坐在最后一排那个新来的的身上。
但那个新来的一直趴在桌上睡觉，外边那么吵，居然没能吵醒他。从外边看，只能看到他面朝门口的半张侧脸。
这也足以让女生们心神晃荡。
开学第一天，纪凡兮一直保留着他有史以来的“优良传统”，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教室，参与到人肉复印机的大行列中。
暑假作业抄到只剩最后的语文，孔妙一个灵车漂移拐进了后门，咚咚两下拍了拍桌子，喊道：“最新消息！一班转来了个大帅哥！大家都去围观了！”
“切——”殷坚头都没抬一下，应声说，“去年开学也有人说高一来了个帅哥，你们女生跟疯了似的，最后人家名字就叫帅戈。不过你还别说，那兄弟丑是丑了点，人还是挺搞笑的。”
“低情商都像你这么说话。”杨伟不忘怼他一句，“像我这样的高情商，我会说：那兄弟虽然成不了校草，但以后绝对是个不错的谐星。”
殷坚桌子底下踢他一脚。
“这回真不是。”孔妙朝眼里闪着期待的各位女生说，“据说长得很帅，而且他转校考试考的是我们上学期的期末试卷，就那套巨变态的题目，年级第一山路才考了653，好家伙他直接666！我给他双击666！”
“卧槽这么牛逼吗？”杨伟终于抬起头来，插了一嘴，“敢问这位大仙叫什么啊？”
孔妙说：“范斯泽！”
全班安静了两秒，目光直直地投向了坐在中间C位的纪凡兮。
纪凡兮：“？”
“兄弟，我以为你的名字已经够贵了。”殷坚态度极其诚恳地对他说，“没想到人外有人。”
“……”纪凡兮把笔一扔，“你这话说的，我就一定要去看看这位大牌长什么样了。”
纪凡兮混在一群女生中间极其显眼，浩浩荡荡地走到五楼，发现楼梯口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纪凡兮不好跟女生挤，就站在最后边等了一会儿，最后等到他们一班班主任上来清场也没看见这位范斯泽到底长什么样。
等他下到二楼，回到自己班，大家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而班主任站在靠门的第一排，正在例行检查各科作业。
药丸！
纪凡兮作业才抄到一半，刚要借一本来挡一下，前边殷坚和杨伟都在奋笔疾书，扔给他一句“我就差最后一点点”。旁边孔妙刚刚从楼上回来，见他一脸紧张，朝他说：“放弃吧，以老钱检查的速度，你就是现在拿台打印机打印也来不及。”
“无语，就是看他看的！还特么没看到！”纪凡兮低骂一声，把没抄完的一沓语文试卷塞到课桌里。
“哈哈哈哈！我也没看到，不过第二节课下课的开学典礼可以看！”孔妙看老钱已经走到第三排了，拍拍纪凡兮的肩膀，安慰他，“别紧张，孔妙祈福，老钱绝对发现不了你藏了一些卷子。”
纪凡兮跟她同桌两年，深深知道她的尿性，手都抖了：“姐，求你别说话了，我怕我等会儿死得惨。”
“在家干嘛去了。”孔妙一脸轻松地说，“我看你动态也没发多少啊。”
纪凡兮心说还不是打游戏去了。
老钱检查到最后一排，翻了翻他其他科的试卷，看到全写满了，本来已经伸手朝向孔妙了，忽然想起什么，问他：“我上回看你朋友圈发的小作文挺有文采的，你的作文呢？语文卷子我怎么没看到？”
纪凡兮：“……”
他在脑子里快速倒带暑假发过的仅有的三条朋友圈，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写过小作文，旁边的孔妙非常机灵地接了一句：“老师，您说是莫生气那首诗吗？”
“对对对！”老钱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点点头，“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
纪凡兮终于想起来，他颇为无语地想了想，像老钱这种2G选手可能真的不知道这诗，于是他非常安心地从桌子上掏出来那卷白纸，递到老钱面前，一脸乖巧地说：“钱哥，您请看。”
老钱接了过去，纪凡兮坐得端正，继续念他刚刚没念完的下一句：“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您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您若气死谁如意……”
“你给我上外边站着去！！！补完再进来！！！”
在众人的憋笑声中，纪凡兮抱着被老钱扔在怀里的语文卷子，一溜烟窜到了走廊上，非常没骨气地把最后一句补完了：“……况且伤神又费力。这老哥怎么火气这么大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预收球打滚收藏~
《成为男神的化妆师后[娱乐圈]》
化妆师林间因为直播仿妆影帝文初寒而备受关注，直播间人气爆棚，他直言连文初寒眼睛有多少根睫毛他都一清二楚。
文初寒粉丝到达现场：哪来的辣鸡博主，少蹭我们哥哥热度！
很快，文初寒本尊出现，在微博上转发了直播视频：请问谁有这个化妆师的联系方式？
粉丝：律师函警告。
没过多久，话题#文初寒换私人化妆师#登上热搜，文初寒发微博：给你个机会，来数数我睫毛有多少根@林间
粉丝：？
***
早前林间就听别的同事说了，文初寒是娱乐圈里脾气非常古怪、很难伺候的男明星，跟他合作的化妆师没有不被他喷的。
而林间则在圈内是公认的脾气好、从不拒绝客户任何要求的保姆级化妆师，跟他合作过的艺人、模特没有不夸他的
两人合作一段时间后，粉丝问对对方的评价
林间：不知道是谁说他脾气不好，明明又温柔又贴心，一哄就开心
文初寒：谁给他贴的从不拒绝的标签？这四个字仿佛在嘲笑我，几年前他明明连我的告白都敢拒绝（呵呵
*双向暗恋，箭头非常粗，受猛吃回头草
*化妆师受（林间）×影帝攻（文初寒）
*攻受为高中同学，伪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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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ABO]》
多年前，在星际最高军校里，谌烬对云无岸一见钟情，展开激烈追求，在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里，看着人前冷漠无情的云无岸对他做出不一样的反应，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多年后，再次见面，他是最高指挥官，云无岸成了他的直属元帅，命令成了接近他的唯一借口。
所有人都对云无岸的英勇战绩钦佩有加，却只有谌烬一个人知道，他的元帅大人是个披着alpha皮的omega，信息素是薄荷味。
谌烬一直以为，云无岸是他见过最强大的omega，甚至比一部分alpha还要强。
直到他碰巧撞见了云无岸的第一次发情期。
*谌烬（攻）×云无岸（受）
*强强，破镜重圆甜文，星际架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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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想家》
4月1日晚8点，中央基地显示屏响起机械音：“权限通过，101号梦境启动，成员就位。”
同时，十个年轻人坠入同一个梦境，梦里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欢迎进入梦境101，我是01号造梦师，祝您旅途愉快。”
逃生游戏，多人共梦，金牌搭档互怼现场。
解梦大师周易（攻）×造梦大师楚辞（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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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系统文后我攻略了反派》
沈慵看了一本系统文，边看边骂：什么垃圾系统，给这么粗的金手指，反派还弱得一批，放头猪进去猪都是MVP
系统：你行你上。
结果沈慵还真的穿进书里了
系统：金手指强度已为您减弱，反派能力增强，提前恭喜您拿到MVP
沈慵：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小看猪，我连猪都不如
惨遭系统打压的沈慵被逼无奈，最后只能勾搭起了反派
系统：作弊行为，快住手
沈慵：整本书里他最强，他是我的
系统：你做梦
没过多久
反派：我承认你的小花招吸引到我了
系统：……恭喜您，成功攻略本文最大反派
第2章倒霉值+2
开学前两节课是班会课，纪凡兮苦兮兮地趴在走廊的水泥栏杆上补语文作业。
他倒霉也不是一两次，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只是手虽然在写字，但是写了什么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第二节班会课下课，下课铃刚放完，又放起了运动员进行曲。纪凡兮刚要回教室，老钱走了出来，目光冷漠地盯着他，没好气地说：“给我在这里补完再下去！”
“人没到齐不是要影响班级评分的嘛。”纪凡兮好声跟他商量，“再说我就差最后一张卷子了。”
“那也给我补完了，你们下节课就是语文课！”老钱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先离开了。
孔妙从后门出来，凑到他身边，笑得不行：“哥，大哥，实在是牛，你是没看到，老钱吼你的时候，那脸色比我得知我家负债五百万还要黑！”
纪凡兮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请您闭嘴。”
殷坚和杨伟从前门过来，一把搂住他肩膀，说道：“走走走，写什么卷子，不就最后一张了，你就说找不到了呗！”
“我倒着抄的。”纪凡兮面无表情地说，“下节课就讲这张。”
“嗯……”杨伟拉着殷坚走，“那我们先走一步了，你记得在点名之前赶过来。”
孔妙朝他递来一个打气的动作：“加油哦，凡人！”
纪凡兮把选择题勾完，填空题在前边的阅读篇里找了几句长句子补满空，花了十几分钟搞定。
等他下楼狂奔的时候，音乐已经停了，能听到从音响里传来校长的声音。
他记得自己班的位置，从操场旁边绕路到队尾，猫着腰朝着熟悉的地点走过去。谁知道来了高一新生，他们班的位置被高二的占领了。
他一惊，正要抬起头找找他们班一直站队尾的殷坚，却有另一个高个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个男生起码有一米九，正百无聊赖地朝周围看，正好对上了纪凡兮看过去的视线。纪凡兮花了两秒钟打量他，发现这学生胆子大得很！
第一天开学，开学典礼上不穿校服也就算了，居然穿得异常骚包，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校长叫过去走个秀——
他上半身穿着一件无袖的黑T，露出上臂漂亮的肌肉。脖子上叠戴着两串银色马鞭项链，长链子一直坠到了胸口。下半身穿着一条白色的束脚工装裤，纪凡兮稍微目测了一下那条裤子的长度，觉得要是穿在自己身上可能就成了阔腿裤。
目光一直扫到最下边，纪凡兮认出那是一双Dunk熊猫。
面无表情地把目光又转回男生的脸上，他现在觉得自己要是往前再走几步，就算在他身上闻到男士香水味应该也不奇怪。
这哪是来上学的？要说是哪个明星来学校巡演他都信。
男生大概是被他猫着腰像贼一样盯了好几秒，用疑惑的目光询问他，脸上就差写着“有事吗”。
纪凡兮瞬间挺直了脊梁，依然发现需要仰视这个身高过分优秀的男生。他装作不在意地要从他身边走过，却发现并没有在他身上闻到香水味。
人都要擦肩而过了，从身后传来甄丽的声音：“那边两个不好好排队在干嘛呢！”
纪凡兮被她抓到谈话的次数太多，她第一个音出来就下意识想跑，但最后还是没敢，僵硬着回了头，正好看到甄丽凶着脸走到他面前，指着他身边的男生：“校服呢？开学典礼不穿校服？”
说完，又指着他：“你不站自己班跑这来干嘛？！”
本来纪凡兮只想悄悄地归位，谁知道被她这么一说，周围的学生们都看了过来。
“老师好，我刚转来，还没有校服。”男生开口了，声音温润好听，变过声的少年音中带着微微的沙哑，特别有质感。
甄丽了然，又看向纪凡兮。
“……”没写完暑假作业这种事如果被年段主任知道可能就不是补完这么简单了，纪凡兮在两秒钟内绞尽脑汁，最后只能利用现成的条件，“我来问他校服尺码。”
“你认识他？”甄丽狐疑地看向两人。
纪凡兮满眼的祈求，还没来得及传达给高个子，他已经非常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
甄丽板着脸揪起纪凡兮的耳朵：“还给我撒谎！回你自己班上去！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溜达！高三了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训了几句，纪凡兮连忙求饶，这才终于被放开。他揉着发红的耳朵，怨恨地看了一眼高个子，回头赶紧跑了。
好不容易找到殷坚，他郁闷地站好了，低声骂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殷坚看他跑过来，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他耳朵通红，惊讶地问：“哇靠，你这是被陈莉莉亲了啊？”
“亲什么亲！”纪凡兮抬手挡住他要摸过来的手，无语，“就刚刚过来的时候被甄漂亮拦住了。”
站在倒三的杨伟哈哈大笑：“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刚刚已经点过名了，你没在，这周末大扫除你跑不掉了。”
纪凡兮：“……”
“诶说真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陈莉莉？”殷坚坏笑着说，“人家好歹追你两年了，高中生能有几个两年啊。再说人全校第三，还不嫌弃你倒数第一，你还有啥好挑剔的。”
“就是不喜欢啊。”纪凡兮说到她就显得很无奈，“像我这种倒霉大王，还是别带着别人一起倒霉吧。”
*
中午食堂吃饭，四人刚打好了饭找了位置坐，忽然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呼声。
“我的妈呀，不会是真的吧……”孔妙咬着筷子说。
“什么东西啊？”杨伟啃着鸡腿问了一句。
“就今天开学典礼的时候，我听隔壁班一个女生说，一班有女生准备中午给他告白。”孔妙八卦的眼神四处乱转，“听说上午三节课间已经有好多女生给他递情书了，直接把照片打印出来的那种，好家伙，跟投简历似的。”
“现在找工作跟找对象，哪个都不简单好么。”杨伟多嘴一句。
“哪有那么夸张啊。”殷坚看起来完全不信这种谣言，“他要真长那么好看，干嘛不去娱乐圈啊？”
纪凡兮看过去，发现离他们三十米的食堂另一侧，一圈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嘛。
而中间有一颗人头突出得非常显眼，显然就是他早上撞见的那一颗。
纪凡兮想起来他说的话，“老师好，我刚转来，还没有校服”。
那会儿他站的队伍又正好挨着高二最后一个班……
“咳咳。”纪凡兮适时地发表了一点中肯的意见，“我今天开学典礼看到他了，他真的挺帅的。”
“你这是不自信的表现。”杨伟批评他，“当年男青年可以没钱，但必须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帅。”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你在炫耀还是在反讽。”孔妙无语地说。
她刚刚说完，那边又传来一阵阵的叹气声。很明显，失败了。
“我觉得吧，学习好，又长得帅，这种男生肯定已经有女朋友了。”孔妙非常客观地说，“所以咱们学校应该是没机会的。”
“看来学习好也是个影响因素吗。”纪凡兮咬着筷子尖说，“怪不得甄漂亮总说我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三人低头忍笑。
纪凡兮再次抬眼望去，看热闹的大家已经散了，中间那个高个子正坐在几个男生旁边，低头吃饭。
他心说这范斯泽倒是人缘挺好，这才四节课的功夫，身边都有四五个饭友了。想当年他刚进学校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来食堂吃饭整整有一个学期。
“诶，下午体育课，咱这回去打乒乓球吧。”孔妙嘿嘿一笑。
纪凡兮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年段体育课的排课一向都是首尾班级同一节课，这姑娘心里打着算盘呢，想去凑凑热闹。
“我就不去了吧。”他说，“我怕我碰到陈莉莉，她又要找我。”
三人意会地对视一眼。
22班的体育课在下午第一节，纪凡兮每回体育课都是提前五分钟就躲男厕所，等到体育老师最后一个离开了再回来。
他掐着时间点，听着外边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这才做贼似的从厕所出来。结果他今天屋漏偏逢连夜雨，糟心事是一件接着一件，人才刚出来，就跟巡楼的老钱正面撞上了。
老钱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教室，问他：“你不去上体育课？”
“啊……我去。”纪凡兮掐着手指头玩，“马上就下去。”
老钱因为上午的事情对他没好气地说：“少跟我耍花招！我正要下去，我看着你走！”
纪凡兮：“……”
他走到操场入口的时候都觉得老钱的目光黏在他背后，让他瑟瑟发抖。这会儿操场上大家已经做完了热身运动自由活动了，纪凡兮一眼找到常年霸占乒乓球台的三个人，走了过去。
乒乓球台离操场入口最近，纪凡兮走了过来，目光有些警惕地扫射四周。
“你找谁呢？”杨伟明知故问。
“诶你怎么来了？”孔妙看到他有些意外，刚要继续说什么，却忽然止住了话头，更吃惊地看着纪凡兮身后站着的人。
“别看了。”一个哀怨地女声从身后传来，纪凡兮一惊，腿差点都吓软了。
“你干嘛！”他猛地后退好几步，差点爬上乒乓球桌。
“我失恋了。”陈莉莉脸上毫无人气，没什么精神地说，“你别看我跟看鬼似的，我都不追你了。”
“啊？”除了纪凡兮，在场三个人都张大了嘴巴，杨伟刚打回来的乒乓球没人接，直接滚到了五米之外。
“……”陈莉莉叹了口气，望着那颗倒霉的乒乓球，说，“你们中午吃饭应该都看见了吧，我表白失败了，全校人都知道了。”
纪凡兮联想到中午看到的场景，沉默了两秒：“他才刚来不到八小时，你就告白了？”
“你当年不也是刚来学校两天我就表白了。”陈莉莉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他的颜值让我更急迫。”
“……”纪凡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两年来他的追求者只有陈莉莉一个，现在新人来了，他立马就成了旧人了。虽然他对陈莉莉没意思，但这么明目张胆地“被选择”，还是让他有些怀疑自我。
孔妙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他是……有女朋友了？”
“我问了，没有。”
“那为啥拒绝你啊？”殷坚不解地问。
陈莉莉犹豫了好久，才表情有些复杂地说：“他说他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
纪凡兮孔妙杨伟殷坚：“……”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了，这一周随缘更
第3章倒霉值+3
“怎么说呢。”纪凡兮头一回听到拒绝人用的是这种理由，不由得安慰了她一句，“这说明不只是你，就算是别人也没机会的，不是你有问题，是他有问题。”
陈莉莉悲苦地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的，不至于吧。”孔妙挠了挠脑袋，朝篮球场上看过去，小声嘀咕，“这一身荷尔蒙实在是有点浪费。”
纪凡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能看到篮球架下，几个男生围在一块儿聊天，最突出的那一个手里拿着篮球，不知是听到了什么，正开心地笑着。他的身高和相貌都非常打眼。
他身上那些叮里哐啷的配饰摘掉了，这一身看起来简单，但穿在他身上，仿佛全身上下都在透露着两个字——
猛男。
“他衣品挺不错的。”跟着看过去的杨伟客观地评价了一句。
“那还用你说。”陈莉莉叹了口气，说道，“他爸爸可是模特，你随便去一家理发店翻翻店里的杂志就能看到的那种。”
“我靠。”殷坚啧啧两声，“怪不得，这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陈莉莉走后，四人围着乒乓球台，一时间静默无语。
“下午吃什么。”杨伟打破了沉默。
“东街那家酸菜鱼今天刚开店，我们去尝尝吧！”孔妙一听到吃的就活过来了，“不过我们得早点去，估计有很多人会去吃。”
“刚开张的店哪有那么火爆。”殷坚耸了耸肩，发球，“再说最后一节课是老钱的，他老人家教书这么多年也就女儿结婚那回提前了两分钟下课，要不你去认他做个干爹？”
*
“……”纪凡兮看着店外排了五六米长的队伍，一下子就没食欲了，“要不咱还是换家店吧。”
“可这家店就今天半价。”孔妙搓搓手，“明天来就没了。”
“这人也太多了吧。”纪凡兮有些痛苦，“等我们排到，那不是菜凉没凉的问题，那是有没有菜的问题。”
“哎呀赶紧排吧！”杨伟看着还有人继续排队，赶紧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你玩会儿手机就到了！”
纪凡兮刚被他拉过来，就感觉自己头顶上方笼罩着一阵阴影。他仰头，看到一颗今天见过好几次的脑袋。
那片阴影刚刚好帮他挡住了头上的阳光，纪凡兮注意到，这个人居然换了一身衣服！
上半身那件黑T不见了，换成了一件白色不规则衬衫，左边肩膀上有一条从前边眼神过来的拉链，两边的袖子长度不一，但袖口处都缝了一圈黑色的小爱心，那爱心一直连到背后，在后边连接成了一个嘴唇的图案。他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七分裤，从腰带处坠着几根长长的银色飘带，挂在腿侧。
纪凡兮离他只有一拳的距离，这回，他闻到了男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味道不是香水，更像是洗衣剂。
他这一身打扮在一众白色校服里着实打眼，路过的学生纷纷朝这边投来目光。纪凡兮站了没几秒钟，身后的杨伟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双眼睛直直地往人家身上飘。
纪凡兮读懂了他的唇语：“范斯泽？”
他肯定地点点头。
“我靠！”身后三个人同时发出低呼。排在后边的杨伟没注意到脚下有块砖是松动的，一脚踩上去，猛地打了个趔趄，朝前边扑了一下。
那一下有些猛，纪凡兮毫无防备，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前边人的手臂，但还是没控制住，上半身撞在了范斯泽的背上。鼻子在他背上撞了一下，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卧槽。”纪凡兮能明显注意到，范斯泽都被他撞得往前走了一小步。
但他反应很快，转过身扶住了纪凡兮的手臂，低声问：“没事吧？”
纪凡兮低着头，终于看清了他那件衬衫的正面。那条拉链是从胸口延伸过去的，衬衫的扣子是一个个别致的黑色小爱心，爱心上镶着细钻，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不好意思。”杨伟赶紧把纪凡兮拉正了，朝他道歉，“我没站稳，撞了一下。”
“没事。”男生的声音响在头顶，纪凡兮仰头，看到对方正在看自己。
“是你啊。”范斯泽看到他的脸，立马反应过来早上见过一面。
纪凡兮看他这是记住了自己，刚要假装自己不认识他，没想到却听他说：“不好意思啊，上午害你被骂了。”
纪凡兮一愣，迅速摆摆手：“啊，没事。不怪你。”
范斯泽低头朝他笑了笑，这才转过身去。
跟他靠得太近，身后听了个全部的三个人不好当面问，只能换个地方聊天。
【大伟】：什么情况？什么害你被骂？
【坚果的坚】：他认识你？我没听错吧？
【妙人儿】：草，他刚刚那下好绅士，怎么不是我在他后边
【妙人儿】：哥，能换个位置不？@GIVENCHY
手机一直震，纪凡兮拿起来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按熄了屏幕。他倒是淡定，但他身后的三个人已经躁动了。
范斯泽似乎在跟前边的人聊天，时不时笑两声。纪凡兮只管躲在他身后乘凉，顺便朝身后求知欲焦灼的三个人露出一个贱贱的笑。
没多久，纪凡兮就笑不出来了。
范斯泽付完款后，身后三个人都上前来，孔妙直接喊：“老板，四份酸菜鱼！”
“你们四个人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酸菜鱼只剩最后三份了。”老板抱歉地笑了笑，“要不你们谁换一份别的？”
“啊？”殷坚呆了，“来这不就是吃酸菜鱼的吗？我不换。”
“凡儿，你换份吧。”孔妙学他刚刚的样子，也朝他露出一个贱贱的笑，“反正你刚开始都不愿意排队来着。”
“可我排了啊！”纪凡兮眼睁睁地看着这三个人拿出抢红包的手速付完了款，内心震惊。
“你选份别的。”杨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谁让你手慢呢。”
纪凡兮：“……”
他刚准备看菜单，左边在拿筷子的范斯泽忽然隔空喊了喊他：“你要吗？我的给你。”
纪凡兮：“啊？”
中间等餐的三个人猛地回头看他。
“我说我的可以给你，如果你想吃的话。”范斯泽朝他笑了笑，绕过三人，伸手把自己的餐盘端了过来。
“啊，谢谢。”纪凡兮头一回接受不熟的人这么热烈的好意，有些不知所措，僵直着动作接过了他的餐盘。
“那你吃什么？”纪凡兮端着餐盘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我点别的。”范斯泽说，“那个算我请你的，今早让你挨骂。”
“那没什么……”纪凡兮想说被甄丽揪着耳朵骂早已经不是头一回，但被对方一个笑堵回了心里。
“没事，反正也不贵，你吃吧。”他说。
纪凡兮还要说什么，后边排队的在催了：“同学，好了没啊？”
四人座，孔妙咬着筷子尖，目光凌厉地直视纪凡兮。
“他好端端请你吃饭？”孔妙看了眼付款的范斯泽，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纪凡兮把上午开学典礼的事说了，耸耸肩：“谁知道他记得我，我以为我存在感很低的。”
“你这张脸存在感就不低了吧。”殷坚翻了个白眼，“这一份虽然是半价，但好歹十五块呢，你真让他请啊？”
“听陈莉莉那么讲，我觉得他家里比较有钱，可能不在乎这个，但这么一来你不就欠他一个人情了嘛。”杨伟跟他分析，“我觉得你还是把钱给人家比较好。”
“我怎么给啊。”纪凡兮苦恼地看了眼手机，“现在谁身上还带现金啊。”
“那转账啊。”孔妙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坏笑，“正好去跟他要个微信。”
“……”纪凡兮低头喝了口汤。
孔妙还要说话，却见对面的纪凡兮一口汤下去，忽然转过身猛烈咳嗽了起来，显然是被呛到了。
“卧槽，你没事吧？”杨伟坐他身边，被他吓了一跳，“没这么辣吧？”
“微辣啊。”孔妙看了眼他咳得通红的脸，奇怪问，“你不是能吃辣吗？”
纪凡兮眼泪都咳出来了，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伸手：“水水水水……”
杨伟刚要起身去给他倒水，一个身影停在了他身边。范斯泽目光越过他，落在了纪凡兮脸上，他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忘了我点的特辣，你等一下，我给你买点喝的。”
他没给纪凡兮反应的时间，说完立马转身出去了。
杨伟抬起的屁股非常尴尬地又落回了凳子上，默不作声地伸手抽了张纸递给纪凡兮擦眼泪。
“这下你欠两笔了。”殷坚说。
“他怎么对你这么好？”孔妙非常疑惑，“就说了一句不认识，又是请你吃饭又是请你喝饮料？”
“……不知道。”纪凡兮缓了一会儿，终于不再咳了。
“我现在有点怀疑陈莉莉的话了。”孔妙觉得不妙，“无事献殷勤。”
“奸。”殷坚接话，“看来他还是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的。”
纪凡兮喉咙管里火辣辣的，听着他们扯，没说话。
很快，范斯泽又进了店，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杯隔壁奶茶店的冰镇百香果。
“你要不能吃辣还是换个别的吧……”
他话说到一半，纪凡兮非常诚恳地仰起头看他，说，“我没事，但你真不用这么客气，我没放在心上，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范斯泽看他坚持，笑了笑，没说话，拿出手机，调出一个二维码。
“你通过一……”纪凡兮话说到一半，扫完二维码，止住了话头。
“给我十五就行。”范斯泽收起手机，指了指那杯百香果，“那个我送你。”
“哦。”纪凡兮说完，听到对方手机响了一声。
范斯泽离开后，杨伟咳咳两声：“要到微信了？”
“没。”纪凡兮面无表情地喝了口冷饮，觉得很凉，“扫的收款码。”
对面孔妙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4章好运值+1
晚自习，纪凡兮无聊得很，干脆跟孔妙换了个位置，躲在墙边偷偷玩手机。前几天投稿的视频底下有不少留言，他挑着看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一条评论，停止了滑动的手指——
【凡哥知道最近刚开服的游戏我要当明星吗？据说刚注册送典藏版套装！】
“这什么游戏啊？”纪凡兮拍了拍孔妙，搜了一下那个游戏，“你玩过吗？”
“啊，这个啊。”孔妙低头看了眼名字，点点头，“玩过啊，现在挺火的，你要玩？”
“换装游戏。”纪凡兮关闭页面，“我一个大男人会玩这种小姑娘玩的游戏吗？”
孔妙看他收起手机，露出一个坏笑：“这游戏福利还挺好的，我首充十块钱，抽到六套特典套装，你真的不试试？”
纪凡兮不为所动。
“而且截止到今天注册都送一个SSR礼包哦。”孔妙像个得心应手的推销人员。
纪凡兮想了想，面向墙壁，重新把手机拿了出来，偷偷地下载游戏。
“这游戏也太大了吧。”他小声抱怨，“教室里信号不好，起码得下一个小时。”
刚开学没什么作业要写，纪凡兮书也看不进去，干脆趴在桌子上补觉。孔妙拍拍他：“你不要命了，今晚老钱晚自习。”
“他来了你叫我起来。”纪凡兮又睡死了过去。
没多久，老钱从后门进来了，孔妙一直低头看书，等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老钱人都已经上了讲台，根本没往这边看。
孔妙刚要喊醒纪凡兮，又看见老钱的目光在教室四周扫视了一圈，那明明是看到了睡觉的纪凡兮，但他目光都没有停顿一秒，又收了回去，坐在讲台上低头看书。
孔妙震惊地看着纪凡兮的后脑勺，心里默默地为同桌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好家伙，老钱今天怎么对他格外宽容？这要放以前，纪凡兮已经被他拎到讲台旁边的桌子上，跟班主任一起坐同桌了。
孔妙想了想，觉得她同桌今天一天下来碰见的倒霉事够多了，今晚可能是老钱给他最后的温柔。
纪凡兮一觉睡到九点多，他人刚醒，老钱就起身要去外边抽烟了。
孔妙看他手机上游戏已经下好了，立马偷摸出手机，调出一个二维码界面给他，憋着笑说：“来扫一下，加我好友，我这就不是收款码了啊。”
“……”纪凡兮打开游戏先扫了码，“您后边那句话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这不是怕你自作多情嘛。”孔妙专往雷区蹚。
纪凡兮无语地看她一眼，把游戏关了。
“你不玩？”孔妙好奇地问。
“回去直播玩。”纪凡兮神秘一笑，“这么受欢迎的游戏，当然要跟大家一起玩才开心了。”
纪凡兮是本地人，家离学校很近，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十点钟，他一进家门，先确认爸妈都睡了，这才进房间开电脑。
手机连接，打开直播，发送直播通知，纪凡兮压低声音打招呼：“晚上好呀朋友们，今天玩个新游戏。”
纪凡兮是个业余的UP主。做视频博主只是他一时的突发奇想，为的是自己开心，但没想到爸妈非常支持他的兴趣爱好，不仅没有在学习上为难他，甚至还在设备上给予了他支持。
虽然这两年来他一直不温不火，但好歹还有了小几万的粉丝，直播一开，弹幕都在刷好久不见。
暑假期间他更新不太稳定，距离上回直播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纪凡兮笑着道歉：“不好意思，今天刚刚开学，我才刚到家。”
“这个游戏叫我要当明星，一看这名字就特别吸引我，谁还没有一个明星梦了不是。”纪凡兮等待游戏进去的时间瞎扯，“不是我说，就你凡哥这长相，不当明星那是大众的损失。”
【那你倒是露脸直播啊？】
【朋友们，这个逼上回发自拍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呵呵】
【有一说一，凡哥确实帅】
【刚来，这个UP主一直这么自信吗？】
【等等，这好像是换装游戏吧？我走错片场了？】
“就是换装游戏。”纪凡兮调整了一下话筒位置，说，“听说抽奖福利挺不错的，我今天倒霉一天了，晚上得冲冲喜。”
说着，系统弹出来一个提示，要他选择性别。
“这还用想？我是猛男。”纪凡兮毫不犹豫地选了男性。
本来他以为接下来会有一大段的剧情提示，他都做好了解说的准备，结果选完性别之后，直接到了主页面，跳出来一个眼花缭乱的充值页面。
“不是，我怎么感觉这游戏比我还急呢？”纪凡兮愣住了，“这逼氪的态度也摆得太端正了一点吧？搞得好像我不充钱都不好意思进游戏了。”
【上一个直播这个游戏的UP主已经在吃土了】
【玩了三天，亲测如果不充钱给你的衣服都又丑又土】
【这游戏可能就是给公主玩的吧，是我不配】
【凡凡凡可以直接跳过然后捏脸！】
纪凡兮扫了眼弹幕：“我觉得以我的运气，还是不要那么冒险比较好，那就先充个靓仔人设包吧。”
他充了十块钱，系统提示他获得了十次抽奖机会，并且必中三套SSR。
“朋友们，我以前玩游戏抽奖，这种写了必中的，基本上只要我一点这个抽奖，系统就要卡死。”
纪凡兮说着，点了一下按钮，却发现页面上显示：您抽中了三套典藏SSR服装！
“还行。”纪凡兮一套一套翻过去，在翻到最后一套的时候，手指停住了。
“这衣服……”纪凡兮呆呆地看着那套眼熟的衣服，“我今天好像看人穿过。”
【我也抽中了这套！URBEN夏季新款，还没上的！】
【不是还没上吗？你怎么看人穿过？】
【这么快就有同款了？我上回拿桃宝搜图还搜不到呢】
【这套是真的好看！】
【等等，这套衣服……我好像也看人穿过？】
纪凡兮看着那条闪闪发亮的拉链和五个精致的爱心扣，心说错不了，下午范斯泽身上那套就跟图片里的一模一样。
不愧是模特的儿子！
除了三套典藏SSR套装能看，其他都是一些R级破布。纪凡兮把它们收进衣柜后，系统弹出来第二个框框。
【恭喜您获得开服好礼[我离明星只差一步礼包*1]，请在衣柜里查收。】
“这又是啥？”纪凡兮点开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个大红色的蝴蝶结头饰。
“……”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游戏是不是以为没有男生玩这个？】
【这游戏真有毒，有考虑过我们男性玩家的感受吗doge】
【戴起来，你就是这个村里最花的姑娘】
纪凡兮关掉页面之后出现了主线剧情，他跳过了新手指导，直接点进了“明星争霸赛”。
“今天的主题是青春阳光校花或校草。”纪凡兮一看到这个字眼，脑子里浮现出一张脸来，“这还不容易，我这有现成的。”
他进入衣柜，直接点进捏脸页面。
“跟大家说个秘密吧。”纪凡兮一边调整脸型参数一边说，“其实今天我们学校转来了一个大帅哥，我觉得以他的脸，绝对可以称霸这个游戏。”
脸型调整好了，纪凡兮开始搞眉毛，一边碎碎念：“我不知道他的眉毛有没有修过啊，形状是那种后边微微上挑的，比较浓密。”
“鼻子很高，再往上挺一点……诶差不多就这样。眼睛的话是单眼皮，不过挺大的，看起来很有神，睫毛还挺长的，怎么这里边没有睫毛选项？瞧不起化妆的男生啊？不对啊，人家那睫毛是天生长……”
纪凡兮左看右看，觉得睫毛影响也不是很大：“然后是嘴唇，我想想啊，他的嘴好像是微笑唇，微微上翘一点……完美！然后有唇珠，嘴唇红红的，看起来很适合亲一……”
纪凡兮咳了两声：“这一搞完就有七八分的神似了。”
他的欲言又止炸出了一大片的弹幕。
【我靠很适合什么！亲嘴！】
【等等，南桐竟在我身边？】
【这是在捏自己的脸吗？原来UP主长这样？】
【前边的，他在捏他学校新转来的一个男生！看样子很帅啊！】
【不是，凡儿你才见他几面，连这种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
【这个脸……怎么这么眼熟呢……】
【惊了，这个脸捏得完全在我的审美点上！】
纪凡兮点进预设好的发型，选了几个都觉得不满意：“那位同学的头发剪得比较短，比这个什么‘暖男离子烫’要短一点，但他头发是直的……”
最后，纪凡兮在商城的发型里挑了一款免费的，跟他本人很相似。
捏脸完成后，纪凡兮在衣柜里仅有的是几件衣服里挑选一阵，说：“他今天一天换了两套衣服，我没找到他的第一套，不过他正好下午就穿了第二套，我抽中的这套。”
纪凡兮把URBEN那套换上，打了个响指：“非常完美，简直就是活人再现！兄弟们，把女娲在世打在公屏上！”
弹幕里飘过一阵红黄蓝绿。
“然后还差一双鞋……”纪凡兮点进商城，找到鞋子的选项翻看，“哇靠，全是大牌？我算是知道了这游戏为什么火了。”
他翻了好几页才找到同款鞋，一点进去发现购买需要五千贝币。
“这他妈也太贵了吧？”纪凡兮惊了，“折合人民币要五块？”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咬咬牙，还是买了：“这不拿第一名说不过去了，等等，这个比赛第一名奖励是什么？”
弹幕飘过“三千贝币”。
纪凡兮：“……”
他在游戏里拍完照，点击参加比赛后，看到一条显眼的弹幕：
【卧槽……凡哥我现在有些怀疑你跟我在同一个学校！他是不是范斯泽！】
他还没回应，弹幕里聊起了天。
【等等，你说的这个人不是我认识的这个吧？】
【范斯泽？我们学校高三刚转来的？】
【卧槽，你们怎么都认识？范斯泽到底是谁？】
【我的妈，我就说我好像见过！他今天下午是不是去东街吃酸菜鱼了！】
【啊啊啊啊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他是不是在高三一班！】
【没错没错啊姐妹！有无照片！】
【但他不是有女朋友吗？今天中午还拒绝了一个姐妹来着！】
【哇塞哇塞，UP主竟然真的认识范斯泽！有他微信吗！】
【我靠绝了，弹幕里居然这么多高中生？】
【从群里过来的！脸已经捏完了吗！】
纪凡兮沉默几秒，否认：“我不认识他啊，我就是见过他而已。”
他刚要继续玩这个游戏，鼠标一滑，竟然看到自己直播间里的人数破了两千！
什么情况？
平时的深夜直播观看人数最多不会超过两百，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想再看一眼，屏幕顶端忽然弹出来一条来自四人群的消息。
【坚果的坚】：凡凡凡，你的直播好像被推送到高三年段群里了！
【妙人儿】：我的妈，这个群沉默两年了，居然因为你一个直播热闹起来了！你在播啥呀？？不是换装游戏吗？？
【大伟】：……他在给范斯泽捏脸呢
【妙人儿】：？？？我火速赶来
纪凡兮安静地看了眼还在不断上涨的观看人数，沉默了两秒，声音欢快道：“其实他今天换了两套衣服，你们还想看另一套吗？”
弹幕里“要”字密密麻麻霸占了整个屏幕。
第5章好运值+2
“你好了没？”范爸爸在门口喊了一声，“已经七点五十五了！”
“马上好了！”范心妍赶紧抓起书包，朝着门口跑，“对不起哥哥，我起晚了！”
“没事，不着急。”范斯泽站在门口等她，靠着门框看手机。
范心妍穿好鞋子，赶紧跟上她哥：“下次我要是再起晚你就别等我了吧，你是不是七点四十的早读啊？”
“早读而已，问题不大。”范斯泽倒是挺好奇，“头一回看你起这么晚。”
“害，就是昨晚追了一个直播，睡得有些晚。”说到这里，范心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哥，欲言又止。
范斯泽捕捉到了她的眼神，问：“看啥？”
“没啥。”等到上了爸爸的车，范心妍这才开口，“哥，学校里喜欢你的人挺多的哈。”
“嗯？”范斯泽不知道她怎么提到这个，“干嘛？”
“你哥不是从小到大都受欢迎吗。”范爸爸笑，“你第一天知道啊？”
“不是……”范心妍把手机放进书包里，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住没说。
范爸爸平时工作比较忙，难得今天休息在家，特意送孩子上学。快到校门口时，范心妍忽然让他停车。
“就到这儿啊？”范爸爸问。
“我们走进去，顺便在路上买早餐。”范心妍拽着他哥下车。
范斯泽在包子铺买了两份早餐，刚要递给她一份，范心妍却摆摆手：“我有人带早餐，你自己吃吧。”
范斯泽没强求，撞了撞她的肩膀，问：“你刚刚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呢？”
“就是……昨晚我有个朋友给我看了一个直播。”范心妍神秘兮兮地说，“有个男生在游戏里以你为原型捏脸，吸引了我们学校好多女生去围观。”
“啊？”范斯泽确定他没听错，“男生？”
“对。”范心妍点点头，摸出手机把闺蜜发给她的链接发送过去，“就这个UP主，他说他今晚还要直播，你可以关注一下。”
“捏我的脸干嘛？”范斯泽不是很能理解，“我的脸很特别？”
闻言范心妍做了一个窒息的表情：“哥，你昨天早上那一觉是错过了挺多东西的。”
范斯泽：“……”
“你要是不喜欢就跟他说一下，以后别消费你。”范心妍提醒他，“虽然我还挺喜欢那个UP主的声音的。”
“没事，让他消费吧。”范斯泽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我又不是什么名人，看一眼还要收费。”
两人刚到校门口，门卫的保安一把拦住了他，态度极其恶劣：“你哪来的？干什么？”
范心妍已经过了校门，回头一看，发现他哥因为没穿校服被堵着了。
她试图跟门卫解释那是她哥，但保安根本不听她说话，直接把范斯泽拽到了门外：“你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
范心妍一看这就没辙了，只能朝她哥摆摆手，先走了。
*
纪凡兮昨晚是一点睡的，今早醒过来时，手机时间已经显示七点五十。
从房间里冲出来，他妈正在收拾餐桌，一看见他愣了一下：“你还没走啊？我还以为……”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纪凡兮拿起书包就跑，“第一节课是老钱的，还有五分钟，我能赶上。”
他从家里出来，心说美色误国。
昨晚直播人数大涨，弹幕里都在问UP主要不要做一个校草穿搭系列。
当时纪凡兮是这么回答的：“行啊，等会儿我把今晚的直播传上去，点赞过一万，我就做。”
因此，他十二点下播，紧接着剪视频剪到一点。他原本以为只是粉丝们的玩笑，结果早上起来看了一眼数据，人都清醒了。
播放量虽然不高，但点赞量已经将近两万。
做视频博主以来头一回尝到甜头，纪凡兮觉得这热度他还真的能蹭一蹭。
他扫了辆共享单车骑到校门口的老地方，刚要喊“阿姨来个煎饼果子”，结果抬头一看，发现那条美食小摊巷空空荡荡，一看就是被城管扫荡过。
“……”
纪凡兮觉得这一天的霉运已经开始了。
他在门口放好车，看了眼时间，八点零三分。再一回忆今天周二，门卫值班的是最凶的那个保安，心说药丸。
等他走到校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高个子，莫名就安下心来，迈上前的脚步都轻快了些许。直到他被保安吼住了：“几点了知不知道！”
拿着手机打电话的范斯泽听到声音，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他之后，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叔，我家的钟慢了几分钟，这回真不怪我……”
纪凡兮刚要解释，保安劈头盖脸就骂了过来：“我管你家钟走得快还是慢！你班主任是谁？给我打他的电话！”
纪凡兮偷偷地往范斯泽身边靠了靠，小声说：“他在打呢。”
“我打完了。”范斯泽笑着看了他一眼，像是故意在逗他，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纪凡兮盯着他拿手机的手，心里想的却是昨晚游戏里的男模特手好像没他这么好看。
“叔叔，我班主任说校服过两天才能到，因为我的码太大了，要定做。”范斯泽声音轻快地解释，“这两天可能得麻烦您记一下我的脸了。”
“你这脸还用得着记。”保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向纪凡兮又骂了起来，“你干嘛呢？人家手伸半天了，接电话啊！”
“哦。”纪凡兮不太情愿地接过了范斯泽手里保安大叔的手机，无意间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对方的手背。
他的手发凉，一碰到范斯泽，热量从手指指腹蔓延上来，让纪凡兮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
他接过手机，在拨号盘上随便打了十一个数字，假装按了一下拨通，然后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上。
“你跟我过来登记一下。”保安朝范斯泽说，“姓名班级，班主任电话都写上。”
“好。”范斯泽跟着他进了门卫室，进门的时候还特意弯了下腰。
纪凡兮就站在门卫室门口，一边上下打量着范斯泽，心里想着这人果然有品位，今天又换了一个风格。
只见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尽显斯文气息。这回没有戴项链，上半身穿着一件蓝色条纹衬衫，那衬衫是普通的颜色，不普通的在于领口设计成了条状，被系成了一个蝴蝶结。下半身穿着藏蓝色的阔腿裤，盖住了鞋子，但能看得出来穿的是黑色帆布鞋。
纪凡兮很快将他的样子记在了脑子里，深深地觉得他受女孩子欢迎是有理由的。
这也太会打扮了。
范斯泽弯着腰在填写表格，保安朝门口看了一眼，纪凡兮立马沉着地开口：“啊钱老，是我，纪凡兮。”
他话音一落，面对着写字的范斯泽忽然抬眼朝他看了过来。
“没闯祸，就是昨天不是为了能让自己晚上回家多看几分钟的书吗，我就把家里的钟拨慢了，谁知道今天早上起来我看还有几分钟空，就走得慢了点，这就被拦在门口了……老师，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迟到了，我再迟到一次就多做一套数学卷，我错了，您让我进去吧。”
纪凡兮态度之诚恳，语气之谦卑，他自己听了都要流泪。
隔了几秒，他感激地笑了：“谢谢老师。叔，他让我进去。”
正巧范斯泽的表格也填完了，保安挥挥手：“你们走吧。”
他这么好说话，纪凡兮非常意外，愣愣地看了他好几秒，被保安大叔抢过手机才回神。
“你叫纪凡兮啊？”一出门，范斯泽就笑着问他。
“是啊。”纪凡兮看了他一眼，觉得脖子有些难受，“我知道你叫什么。”
“挺巧的。”范斯泽低头看他，镜片微微有些反光，“你几班的？”
纪凡兮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能看到他嘴角是上扬的，他诚实地自报家门：“我是高三二十二班的。”
范斯泽点点头，刚要继续说话，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响动。
纪凡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我没吃早餐，好饿啊。”
“如果你不介意鸡肉的话，”范斯泽从书包里拿出多的那份早餐，递给他，“我多买了一份，给你吧。”
纪凡兮吃惊地看着那两个大包子，有些不敢相信：“你给我？”
“你不是饿了？”范斯泽直接把包子塞到他手里，背上书包，“不用客气，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两份。”
纪凡兮仰起头看他，一时间心情非常复杂。
“干嘛？”范斯泽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还要扫收款码吗？”
“……”纪凡兮那刚刚升腾起来的一丁点的感动之情瞬间被他这句话浇灭了。
“我请你。”范斯泽轻轻地用手臂撞了撞他的肩膀。
第6章倒霉值+1
杨伟睡了一个早读，上课铃响，他刚睡醒，就看到一个做贼般的身影从楼梯口走过来了。
他定睛一看，果然是他的好兄弟。只见好兄弟猫着腰从窗户这偷摸过来，接着拐到了后门，趁着老钱在黑板上写字，这才摸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孔妙正昏昏沉沉地打瞌睡，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差点没把她吓得从座位上蹦起来。
杨伟赶紧回头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牛逼凡哥，昨晚你的直播我看了，你这是要火。”
孔妙被他这么一说，瞌睡也没了，压低声音说：“你小心掉马啊，昨天直播间里好多都是我们学校的女生，不知道是谁发了你直播间的链接到群里，估计都关注你了。”
殷坚听到他们聊天，回过头来小声地问：“你们在说什么？昨晚的直播？”
“我以前露过脸。”纪凡兮想了想，说，“我得去把以前的照片删了。”
“你现在删顶个屁用啊？”孔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的粉丝早存了，说不定看你删了，他们在别的地方替你发呢。”
杨伟一边回头注意着讲台上的动静，一边说：“你就算掉马也没事吧，你也没有什么黑料，除了学习不好。”
殷坚补刀：“他一个男的对范斯泽这么感兴趣，不算黑料吗？”
“……”纪凡兮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只是作为同性之间的欣赏。”
说到这里，他从书包里掏出来两个大包子，指了指，说：“你们猜哪来的。”
三人面面相觑，殷坚试探着问：“你不要告诉我……”
“就是他。”纪凡兮摸摸下巴，也觉得离谱：“我在学校门迟到碰见了他，他听说我没吃早餐，非常热情地把这个给了我，说请我吃。”
孔妙倒吸一口冷气，坐正了身体，目光直视讲台。
杨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看到老钱低着头在讲卷子，这才松了口气，小声说：“不是，他给你就要了？”
纪凡兮回想了一下两分钟前走在路上，对方朝他开了个玩笑，他就心安理得地收下的场景，默不作声。
“你说，这个范斯泽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还是只对帅哥这么好？”杨伟非常疑惑。
“你应该这么问。”孔妙面无表情地说，“他是只对帅哥这么好，还是只对凡凡这么好。”
“有理。”殷坚表示赞同。
“你们知道他给了我一种什么感觉吗。”纪凡兮回想了一下自己从上学开始就被同学孤立的寂寞十年，有些感慨，“十个字，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两个包子就把你迷成这样。”杨伟没好气地看他一眼，“那我下回给你带一周的早餐，你是不是得喊我爹？”
纪凡兮给他比了个滚。
“你跟他不是一路人。”老实人殷坚诚恳地说，“我怀疑他是那种中央空调，我觉得你还是少跟他接触比较好，不然以后难找女朋友。”
孔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微微表示赞同：“稳住，不能被他同化了。”
杨伟好死不死地还问一句：“哪个同？南桐的……”
“杨伟！”老钱一拍桌子，“我刚讲什么了！”
被罚站一节课的杨伟：“……”
*
中午去食堂吃饭，纪凡兮跟杨伟殷坚排队打菜时，顺便点进凌晨自己投稿的视频，看粉丝的评论。
前边的热评都是在催他继续更新，直到他看到热评第四。
【等会儿？UP主这是逼我嗑CP？南桐竟在我身边？】
这条评论竟然有一千多个人点赞，楼中楼一呼百应，都在发KDL。
纪凡兮一把抓住杨伟的胳膊，说：“不好！”
“干嘛？”杨伟警觉地踮起脚看了看，“排骨要没有了？”
“不是。”纪凡兮把手机给他看，“还真有人觉得我喜欢他？”
杨伟看完那条评论，陷入了沉思。
“我看起来很像喜欢男的吗？”纪凡兮灵魂发问。
杨伟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不言而喻。
纪凡兮：“？”
排在纪凡兮身后的殷坚围观了一会儿，说：“有些粉丝就是喜欢脑补，没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对对对。”杨伟点头，“你要是弯的，那也绝对是1。”
纪凡兮：“是…吗？”
“诶现在网上不正好流行什么不要心动挑战吗？”殷坚给他出主意，“你要不也拍一期那种视频，既证明了你对男生没感觉，又蹭了一波热度。”
杨伟猛地点头：“我靠我早就想吐槽了，那些什么不心动挑战，我看了完全没感觉嘛，都是UP主的节目效果，这我们凡哥不整一个？”
“你说得有道理。”游戏区UP主纪凡兮点了点头，“问题是我去哪找那种小视频？”
“你问粉丝要呗。”殷坚说，“让他们发你邮箱里不就得了。”
纪凡兮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即发了条动态，征集心动男嘉宾的短视频，并在殷坚“友好”的建议下，补了一句：
【我要是输了，热评第一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样才有节目效果嘛。”殷坚颇有经验地说，“你的粉丝都比较友善，不会为难你的。”
纪凡兮信了他的鬼话。
午休，那条动态下边的热评已经产生了，第一条和第二条差了五百多个赞，基本上是稳住了第一的宝座。
纪凡兮差点要把手机捏爆：“我现在很想把这条动态给删了。”
殷坚一看，热评第一：
【顶我上去！要看凡凡穿JK！】
“现在的网友一届不如一届，这都发的什么……”殷坚前几秒还能保持严肃，说到后边直接一拍桌子，“我双手双脚支持！”
孔妙刷到他的动态，差点没笑厥过去：“这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人家都是自己定惩罚内容，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让网友定？”
杨伟一脸坏笑：“我妹衣柜里好多那种制服裙子，我明天就给你带来！”
纪凡兮脸上写着生不如死。
“打住打住！”孔妙维持秩序，“谁说凡凡一定就会输了？”
“视频发了没？”殷坚转移话题，“我先帮你过过审，别发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了。”
“收到了五十多个，还没看。”纪凡兮调出邮箱。
“我俩先看看吧，尽量把太好看的先给你刷下来，给你减轻点负担。”杨伟嘿嘿一笑，“你啥时候录啊？我妹是摄影社社长，能给你借相机。”
“晚自习吧。”纪凡兮想了想，正好今晚的食堂有周二特供的德州扒鸡。
“对了。”殷坚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好避开你的审美点。”
纪凡兮面无表情：“老子不喜欢男生。”
杨伟猛地拍了殷坚一巴掌：“怎么、怎么说话呢？！再好看能有凡哥好看？选你不喜欢的就行了！”
杨伟和殷坚的效率非常高，下午一节语文课的时间，他们就把视频都挑了一遍，选出了十个视频，接着给孔妙也审核一遍。
从他们时不时就低着头憋笑的状态来看，纪凡兮有理由怀疑他们俩是不是也有点心动的倾向。
“放心。”孔妙说，“反正我天天看你的脸看习惯了，我对这里边的男生不怎么心动。”
纪凡兮觉得这三个人里就孔妙的话能听。
下午的四节课熬过去之后，到晚饭的时间，纪凡兮刚要喊人去干饭，杨伟和殷坚却先他一步跑出去了。
“干嘛呢？”纪凡兮疑惑。
“说是宿舍检查卫生呢。”孔妙解释。
纪凡兮点点头，杨伟和殷坚都是住宿生，早听他们抱怨过宿管检查卫生有多讨厌。
而就在纪凡兮和孔妙一块儿去吃饭的时候，杨伟和殷坚偷偷摸摸地跑到了高二教学楼楼梯口，等到了一位有缘人。
“搞定没？”杨伟拍拍有缘人的肩膀。
“搞定了，我中午饭都没吃饱，跟个私生一样跟人家半路了。”杨怡看她哥一脸坏笑，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说什么呢。”杨伟嘿嘿一笑，“节目效果嘛，总得搞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东西，对吧。”
殷坚无比赞同：“我先押五毛钱，可能得借你一套JK了。”
“裙子我倒是有很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能穿的码。”杨怡说，“我回去找找吧，找最大的带过来。”
杨伟跟她击了个掌。
“你答应我的。”杨怡嘿嘿笑，“今晚你要请我吃德州扒鸡。”
“放心吧。”杨伟说。
*
食堂晚上是八点钟开门，八点一到，四个人就偷偷摸摸地溜出去了。一到食堂二楼，发现杨怡已经点了五只扒鸡，找好位置等他们了。
“这儿！”杨怡朝他们招招手，露出书包里的摄像机，“东西都给你带过来了。”
她找了个角落，正好适合他们说话。
“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杨伟坐在纪凡兮对面，摆好相机。
“采访一下，凡哥现在是什么心情？”孔妙举着一只鸡腿问。
“毫无波澜。”纪凡兮一手一只鸡腿，说，“就像这只熟了的鸡一样。”
四人都坐到他对面，殷坚负责给他举着手机，杨伟负责给他播放视频。
“凡哥，我这两天正好有空，这个视频我帮你剪。”杨怡主动提出帮忙。
孔妙刚要说凡哥剪辑速度很快，杨怡给她使了个眼色，孔妙立马就知道这三人在搞鬼。
纪凡兮说完了开场白，第一个视频播放，是个很可爱的奶狗类型男生。只见他吃着扒鸡丝毫不为所动：“我对这种类型根本不感兴趣，我没有想征服他的欲.望。”
“那下一个吧。”杨伟划过去。
第二个是总裁男，西装革履，目光冷峻。纪凡兮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吃鸡：“我跟你说，女生可能会喜欢这种霸道总裁，但你凡哥是什么人，你霸道我只会比你更霸道，想压我一头？做梦。”
杨伟憋着笑继续划，下一个是古风美男。
“这个还挺有观赏价值的，不过……”纪凡兮朝他们说，“这谁选出来的啊？跟他亲一口不满嘴的粉吗？这脸上也太白了吧？”
杨伟：“……”
“第四个了啊。”殷坚说。
“不行。他还没我帅。”
“这个长得些微油腻了……这是不要心动挑战不是不要油腻挑战好吗？”
“这个年纪有点大的样子啊……不好意思哈，凡哥对叔叔不感冒，有点自己变成嫩草的感觉。”
“这个还行，有点像明星，但他的动作也太做作了一点吧？不行我受不了，您搁这拍戏呢？”
“……”
纪凡兮手上的鸡都吃了一半了，终于把第十个看完了。
“这第几个了？”纪凡兮把右手手套摘下来，开了瓶水问。
“第……九个吧。”殷坚说，“我数着呢，还有最后一个。”
“啊？”孔妙刚要发出疑问，杨怡一口鸡肉塞她嘴里，“姐我这块肉嫩，给你吃。”
孔妙：“？？？”
“还有最后一个，来了啊。”杨伟潇洒地往右一划，最后一个视频开始，背景音乐先出来了。
纪凡兮举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手还在半空中没有放下，屏幕里忽然出现了一张这两天他频繁遇见的脸——
镜头几乎怼到了人眼前，范斯泽原本在看旁边，忽然转头看了过来，朝着屏幕外的纪凡兮歪头笑了，甚至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
阳光打在脸上，显得他很白，加上非主流花瓣飘洒滤镜，那个笑容格外蛊惑人心。
冲击力太大，纪凡兮一口水呛住了，咳得满脸通红。
“我靠！”杨伟的声音响彻整个食堂二楼，“他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心动了他心动了他心动了他心动了他心动了
第7章倒霉值+2
孔妙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在兴奋什么，赶紧趁视频还没结束，跑到对面一看，才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脸，当下张大了嘴巴：“我靠，你们哪里找来的……”
杨怡朝他嘿嘿一笑。
纪凡兮红着脸，不知道是真的心动还是被气的：“为什么会有他的视频？”
“你也没说不能有他的呀。”杨怡替她哥解释，“凡哥，你要是喜欢，我私发这个视频给你哦。”
纪凡兮一脸生无可恋：“你哪来的？”
“我偷拍的，虽然有点不太好，但我保证这个视频只给你看，后期剪辑我不会放视频上去的。”杨怡小声说，“当时他笑得我差点就拿不住相机了，你抵抗不住也正常。”
“我……”
纪凡兮刚要解释，殷坚义正言辞地说，“你这还不叫心动？别解释了，越解释越有嫌疑。”
纪凡兮在画面里表演生不如死。
“我先把相机关了。”杨伟说，“现在你该想想怎么拍你的惩罚视频了。”
孔妙看着他们一气呵成的操作，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杨怡主动提出帮他剪视频了。
这素材要是落在纪凡兮手里，可能就真的夭折了。
“不是，你们也太损了吧。”孔妙没忍住，帮纪凡兮说话，“都不提前说一声，这换谁谁不吓到啊？”
“这看起来不像是被吓到了呀。”殷坚看着他余红未消的脸，笑，“看起来是被击中了吧，现在心跳是不是很快呀？”
纪凡兮没说话。
“这个也正常。”杨伟假模假式地安慰他，“我们俩刚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也心动了，我确实也觉得他帅。”
殷坚点点头：“真的，我差一点也心动了，你这个反应在情理之中。”
纪凡兮并没有被安慰到，他收拾了一下自己吃剩的扒鸡，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诶诶诶别呀，一块儿走啊。”杨伟赶紧跟上去，搂住他的肩膀装好哥儿们，“这真不是我们故意搞你，你自己都知道昨晚的直播为什么那么多人看，我们这不是帮你增加流量嘛。”
“我看你们只是想看我穿女装吧。”纪凡兮面无表情地说。
“说实话，我觉得你的粉丝比你更想。”殷坚搂他另一边，“做UP主的都是要为事业做出一点自我牺牲的对不对。”
“就是，你拍视频不就是为了服务观众吗？都说观众就是衣食父母，咱靠他们吃饭的嘛。”杨伟说。
纪凡兮左右夹击，被吵得实在受不了，偏偏孔妙在一边插嘴：“凡哥，你明天需不需要一个化妆师？”
“我只是做一个惩罚。”纪凡兮推开她，“不是要穿女装跳女团舞谢谢。”
殷坚诶了一声：“这个惩罚也挺不错的，你什么时候再拍一个别的挑战？”
纪凡兮：“滚。”
*
当晚，纪凡兮才刚到家，那边杨怡就把剪好的视频发了过来，并告诉他直接就可以发。
纪凡兮点开看了一遍，发现最后一个视频杨怡果然把整个画面都打了马赛克，只是欲盖弥彰地在上边多加了几个巨大的字：
【十一号男嘉宾：范斯泽】
“……”这效果还不如放出来。
纪凡兮犹豫了一下，昨晚答应了今天还要直播，这会儿要发了，直播恐怕就要控不住场了，干脆等下播了再发。
他开了直播，登录上了游戏，已经有两百多个观众进来了。
“晚上好呀。”纪凡兮一边打招呼，“这什么邮件……哦昨天的比赛我得到了第一名？谢谢谢谢，意料之中。”
他领取了三千贝币的奖励，语气寒酸：“真抠，跟这么多大牌有合作，这游戏居然就送这么一点奖励。”
【主要别人参赛都是零成本，而你花了钱】
【今天要更新穿搭吗？】
【不心动挑战什么时候录？】
【刚来，晚间直播是天天都有吗？】
“视频录了，下播就发。”纪凡兮回答弹幕的问题，“直播看我心情，今天是更穿搭，因为我今天碰见那位同学了，他今天穿的……”
纪凡兮顿了顿，点开了商城图标：“应该是挺贵的。我觉得我又要破费了。”
点进商城之后，左上角出现了他的男模特，纪凡兮盯着那张自己捏出来的脸，总感觉有点诡异。
想了想，他觉得这种诡异感可能是来自于今天他超近距离地被这张脸暴击了，真人的表情太过与生动，而模特的脸稍微有些僵硬。
纪凡兮翻看着上衣列表，果然在第三页看到了那件同款蓝条纹衬衫，他点击换上，旁边的图标让他一怔：“什么东西？清凉一夏活动限定服装？只能抽奖抽到？”
【啊啊啊对！他今天就是穿了这件病号服！】
【我靠，实体价格惊到我了，不是我能穿得起的衣服】
【这个好像挺容易抽的，我看有个UP主一次就抽中了，五分之一的几率】
【讲真，我觉得这衣服不太好看】
【前边的，你把脸和衣服放一起看，是不是就好看多了？】
“抽一次一块钱，这还可以。”纪凡兮看了看自己的余额，觉得充足，点进了活动页面。
连续抽了十次，纪凡兮每一次都稳稳地抽中了面值最小的蓝色冰棒。
“……”纪凡兮看着那个蓝色的图标，麻木了，“这游戏挺想卸载了。”
【这运气……我心里好受多了】
【啊这……我要是说集齐了二十根冰棒奖励兑换券，凡凡你会不会开心点？】
【这是bug了吧？十次都是冰棒？】
【我终于知道UP的ID为什么是凡凡大非酋了……】
【好惨，看不下去的我忍不住给你直播间送了十块钱的礼物……】
纪凡兮看了眼弹幕，决定再给它十次机会。又抽了十次，同样还是十根冰棒。但这时系统提示他二十根冰棒能免费兑换一件活动限定服装。
“我的妈。”纪凡兮惊了，“否极泰来，这二十块不亏不亏。”
他赶紧兑换了这件上衣，接着找其他装备。眼镜和鞋子都很好找，唯独他那条阔腿裤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长度。
“无语，为什么他裤子那么长啊。”纪凡兮忍不住吐槽，“腿长就算了，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比腿还长的裤子……”
弹幕都在提醒他，可能是定做的。
纪凡兮彻底无语了：“那怎么办？不然我也给他定做好了。”
他退出商城进入衣柜，先把衣服搭好，接着手机截了个屏。
“不瞒大家说，其实纪某的画功也是不错的啊，毕竟从小学画画学了七八年了，给他画条裤子那还不是绰绰有余。”纪凡兮刚准备去找板子，猛然想起来暑假的时候有亲戚家小孩来玩，把板子弄坏了，顿时动作一顿。
鼠标画也不是不行……
他拿着鼠标搞了半小时，最后看着自己画的东西沉默了。
手机截屏画质太低，放大了人物画完，再一缩小，那条阔腿裤直接成了直筒裙。
【不能说是一模一样，起码是毫无关系】
【有一说一，范斯泽今天是下半身穿了个八十年代的洗旧蓝围裙来上学吗？】
【我现在在怀疑UP到底是粉是黑】
【这和学了三年动画做出来的泰坦尼克号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一眼看过去以为他下半身盖了床棉被……】
纪凡兮当机立断把画面切了：“我对不起他，过两天我重新画，今天就到这吧。我们一分钟后见。”
下播之后，纪凡兮把杨怡发过来的视频传了上去。
他根本不敢看评论，传完立马就把手机设成免打扰，睡觉去了。
*
隔日早读，杨伟迟到了十分钟，成功地在楼梯口被甄丽逮到了。
纪凡兮正昏昏欲睡，雷达探测到甄丽的声音自动就唤醒了系统，听见杨伟在辩解：“殷坚把我锁在宿舍了，我喊了好久才有人给我开门……”
这种借口也就他能编得出来，结果甄丽还真的信了，把他放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把自己的书包扔给了纪凡兮，小声说：“我昨晚回了趟家，我妹翻了好久翻到了她很早之前买大了码的一套，没穿过的，说送你了。”
纪凡兮不是很情愿地接了过来。
孔妙偷偷地拉开书包拉链看了一眼，惊呼：“哇，整套都是粉色的耶，这么少女吗？”
纪凡兮看了一眼就懂了：“是小姑娘会喜欢的颜色，很清新。”
“没事，你人白，穿粉色不会显黑。”殷坚随口安慰一句。
“你昨天那个视频，今天都上首页推荐了。”杨伟喘了口气，说，“我们仨是大功臣啊！”
“这收益不得大家平分？”殷坚说，“最后一个压轴效果绝了呀！”
纪凡兮到现在还没敢看，问：“评论说什么？”
“没什么。”孔妙笑得很坏，“就是问你是不是喜欢他而已。”
“……”
“听他瞎扯。”殷坚是个老实人，“评论都在让你赶紧把最后一个视频放出来。”
“那就别了吧。”纪凡兮说，“毕竟是偷拍的，没经过本人同意发出来不好。”
“你不是跟他熟吗？”孔妙在一边说，“你问问他呗，他人那么好，说不定同意你。”
纪凡兮猛地摇头：“我不要，要真的被他知道我的马甲，我连夜扛着火箭去往另一个星球。”
杨伟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我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已经想转学了。”
今晚是物理晚自习，四人合计晚上去男厕所拍惩罚视频，但由于纪凡兮心里抗拒，硬是赖在座位上不想动。直到九点四十，都快要下晚自习了，杨伟和殷坚才合伙把纪凡兮拖到了楼梯口的男厕里。
而孔妙站在楼梯口，捍卫男厕所的大门。
纪凡兮坐在洗手台上，麻木地看杨伟和殷坚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三百六十度欣赏那套少女制服。
“真的好粉啊。”殷坚摸摸下巴，“我以后要有女朋友，我也让她穿这个。”
“少做梦了，什么时候有还不知道呢。”杨伟把衣服递给纪凡兮，“凡妹，可以穿了。”
纪凡兮瘫着脸：“我的理智告诉我，我想退缩。”
“但你的身体告诉你，你想赶紧换上。”殷坚把他从洗手台上拉下来，“搞快点！”
孔妙假装趴在栏杆上看风景，实则注意着厕所里边的动静。三个人刚进去没多久，她忽然听到从楼上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你跟班主任请个假呗。”一个男声传来，“还有一个多小时，老师肯定发现你不在了。”
仅从这一句话，孔妙得知这是十一点下晚自习的班级，由此推断来人是从五楼下来的。
“班长不是说他今天不在办公室？”
“那就打电话，起码得通知一声。”
“这走廊上有监控吧？”
“去男厕所打呗，正好二楼东边是男厕。”
孔妙心说不妙，一回头，已经看见了两双下楼的腿。
紧接着，她看到了两张非常眼熟的脸。左边那张脸眼熟是因为他的头像就在学校宣传栏上贴着；右边那张脸眼熟是因为这两天见得有点频繁。
在他们就要拐进男厕所的刹那，孔妙理智回笼，赶紧拦住了他们：“同学同学，先别进去，里边有人在换衣服。”
她不知道男厕里边是什么布局，但对比一下女厕，里边应该是不会有隔间门这种东西存在的。
“没事，我们就进去打个电话。”山路微笑，“再说都是男生，应该不要紧。”
孔妙看了眼他身边的范斯泽，见他也点了点头。
“你们稍微等一下吧。”孔妙有些紧张地说，“就两分钟，他们就好了。”
山路还要说什么，范斯泽已经答应下来：“好，等他们一下吧。”
孔妙松了口气，朝里边喊了一声：“你们好了没啊？”
杨伟的声音传来：“还没！”
范斯泽抬头看了眼监控位置，朝山路说：“你帮我挡一下，我在这打吧。”
“你这么高我怎么挡啊？”山路一脸为难。
“我蹲着。”范斯泽说着蹲了下来，悄悄摸出手机，找出昨天刚存进通讯录的号码。
孔妙见状，非常自觉地站在范斯泽背后，替他挡住另一边。
他刚接通，才报出自己的名字，孔妙再次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你们几个在那干嘛呢？”
甄丽来巡楼了！
“我的妈！”甄丽的嗓音太熟，熟到山路立马就认出来了，他赶紧把范斯泽拉起来，焦急，“你快进厕所，被她发现你手机就高考后才能拿回来了！”
范斯泽被他一顿拖拽，脚下踉踉跄跄地拐进了男厕。
“干嘛？怎么这个点打电话给我？”班主任的声音响在耳边，他却像是没听见，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目光震惊。
而男厕里，正举着手机看纪凡兮低头拉半身裙拉链的殷坚非常满意：“我就说以你这腰肯定……”
“肯定什么？”纪凡兮刚把拉链拉上，发现殷坚没声了，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是真的想连夜逃离地球村了。
第8章倒霉值+3
“你们这是……”范斯泽像是看到了什么超出他认知范围的场面，一脸茫然。
纪凡兮以为被心动男嘉宾看到穿女装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候了，没想到接下来，甄丽的声音更让他恐慌：“我刚刚明明看见有个人蹲在这，是不是躲进厕所抽烟了？”
孔妙的声音很小：“真的没有，您看错了吧。”
“傅少轩！”他们班门口就挨着楼梯口，甄丽一喊里边的物理老师就听见了，“你去男厕看看！”
“我靠我靠我靠！”殷坚又是收手机又是收纪凡兮换下来的衣服，手忙脚乱，“快躲躲躲躲躲！”
“草，这他妈往哪儿躲啊，整个大通铺啊！”杨伟骂了一声。
“说话啊，有什么事？”班主任在电话里疑惑地问了一句。
范斯泽回了一句“等下再打给您”，先把电话挂了，反应迅速地上前拽住了不知所措的纪凡兮，把他往里边带。
“拿这个挡一下。”范斯泽低声说了一句，接着把自己的书包放下来，挡住了他下半身的半身裙。
纪凡兮心都快跳出来了，刚抓紧他的书包，门口他物理老师已经进来了。
杨伟和殷坚赶紧装作要出去，被傅少轩拦住了。傅少轩一看他们的表情就察觉不对：“你们上个厕所怎么一脸紧张？”
“这不是听到甄老师的声音，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条件反射嘛。”杨伟嘿嘿装傻。
傅少轩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头。
他看向站在里边的两个人，看到纪凡兮躲在范斯泽身后，问：“你俩干嘛呢？上厕所还带个书包？装纸？”
“……”纪凡兮往人身后缩了缩，没敢说话。
确定没闻到烟味，傅少轩准备离开。
纪凡兮刚松了口气，又听到他走之前说了一句：“纪凡兮，你什么时候换了身粉色衣服？”
纪凡兮刚要瞎扯，又听他说道：“你俩在这穿情侣装呢？”
他这才注意到，范斯泽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印花T恤，似乎是跟迪士尼联名款，背后有一个巴掌大的唐老鸭刺绣图标。
顺便扫了眼他下半身，他下半身居然也穿着淡蓝色的休闲长裤，这一套搭配简直跟一身粉色的纪凡兮不谋而合。
他觉得有些窒息。
关键范斯泽还真因为这句话回头又看了他一眼，纪凡兮特别明显地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听到他说：“听您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搭。”
傅少轩只是调侃他们一句，说完了转身拍了拍杨伟：“还不回去呢？”
“走了走了。”杨伟朝殷坚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离开后，纪凡兮听到甄丽和傅少轩的声音渐远，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这口气在范斯泽转过身面对他的时候，又吊了起来。
“干、干嘛。”纪凡兮有些紧张，抬头盯着他看。
“没什么。”范斯泽朝他伸出一只手，“书包。”
“哦。”纪凡兮抬手把书包给他。
“挺好看的。”范斯泽看着他的眼睛，评价。
他没在笑，语气是真诚地在夸他，但纪凡兮却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尴尬——
这种情况下被夸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更何况他脸上虽然没在笑，但心里指不定在嘀咕些什么。
别说他，今晚之前的纪凡兮要是看到他朋友穿女装，他起码得拿这事笑一年，连标题他都想好了——
【看杨伟穿女装我真阳...痿了！】
【太阴间了！殷坚爱上了小短裙！】
纪凡兮去拿殷坚给他挂在墙上的衣服，见范斯泽还没走，目光疑惑又警惕地看向他。
“我打个电话就走。”范斯泽转过身，重新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接电话的过程中，他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后，他收起手机，回过头来，身后的人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范斯泽朝他笑了笑，挥了挥手：“拜拜。”
纪凡兮却在他要转身的时候赶紧跑到他面前拦住他。
“那个……”纪凡兮的表情看起来已经濒临社死边缘了，但还是不得不求他一件事，“刚刚的事，你别说出去。”
“不会的，放心吧。”范斯泽朝他保证。
回到班上，纪凡兮把那套衣服塞进书包里，打算出了学校就要销毁。
前边两人赶紧偷摸转过头来，殷坚问：“怎么样？”
“我现在对他有些阴影。”纪凡兮平复过了心情，现在只觉得丢人。
“他笑你了？”殷坚怒。
“没，他还夸我漂亮。”纪凡兮老实说。
“这……发自内心还是阴阳怪气啊？”杨伟斟酌着问。
“他那种人，不像是会阴阳怪气吧。”孔妙看着纪凡兮说。
“总之近期内我可能都不想再见到他了。”纪凡兮低着头说，“我现在见他的尴尬程度跟我在操场上裸奔被CCTV现场直播没什么区别。”
“别呀。”孔妙觉得有些可惜，“你还得靠心动男嘉宾吃饭呢。”
“我本来也就是玩玩，不靠那个吃饭。”纪凡兮决定收手，“再说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得知道我穿女装是因为他。”
“这……”殷坚看看孔妙，又看看纪凡兮，小心翼翼地问，“那咱们拍的惩罚视频，还发不发啊？”
“发吧。”纪凡兮头疼，“我以后还是做游戏区UP主算了。”
杨伟欲言又止，最后主动道歉：“我们一开始不该瞒着你弄最后那个视频的，你要真不想发就不发了，大不了就是脱粉嘛。”
“答应了的事情还是做到吧，我既然输了还是遵守承诺。”纪凡兮看不下去他一脸自责，语气软了下来，“我粉丝本来也不多，发完隔两天删了就是。”
他话音一落，三个人沉默了下来。
纪凡兮觉得气氛微妙：“你们干嘛？”
孔妙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从来不关心你的粉丝数？”
“不一直是三万多一点吗？”
“大哥，那都是一周前的数据了，今早我是不是跟你说了你昨晚的视频上首页推荐了？”杨伟苦着张脸，“你现在看看你有多少粉丝。”
纪凡兮瞄了一眼物理老师，摸出手机在抽屉里点进了自己的主页。
在看到粉丝数量【98123】时，他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在了铁皮抽屉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傅少轩听到动静抬头：“干什么呢？！”
正巧这时铃声响了，教室里骚动起来，纪凡兮这才被放过一马。
殷坚点点头，说：“刚刚那是爱的重量，有点烫手。”
“我觉得今晚能破十万。”孔妙跟他分析，“特别是你那个惩罚视频一发，粉丝狂喜。”
“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办？”纪凡兮一把拉住要回宿舍的杨伟和殷坚，“现在转学已经来不及了。”
“你最好是作法范斯泽不玩这个APP。”殷坚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说，“不然等他发现你的账号，那恐怕他以后见你他也会觉得尴尬了。”
“凡妹，虽然他是你的心动男嘉宾，但能放下就放下了吧。”杨伟叹了口气，慈眉善目地看他，“这事交给时间，只要久到你们都忘记了，那就没事了。”
“你觉得这事我会忘？”纪凡兮瞪大双眼。
“现在可能忘不了。”孔妙拍拍他的肩，说，“但十几年、二十年，你总能忘的。”
纪凡兮：“……”
*
范斯泽今晚提前请假是因为妹妹晚自习发烧请假了，而家里两位都在外工作，他不放心范心妍一个人在家，于是提前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回家。
在进入二楼男厕之前，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分钟后他会见识到他终生难忘的场景。
那个跟他挺有缘的、见过几次的男生出现在男厕里，身上的装扮显然非常引人注目。
这种制服他倒是看范心妍以前穿过，但范心妍那张脸不是可爱挂的，更偏向于御姐类，所以穿着这种可爱的小裙子总有些违和感。
以往见到范心妍穿JK，范斯泽都忍不住调侃她一句，她的衣帽间里是不是混入了什么奇怪的元素。
但令他想不通的是，第一眼看到纪凡兮这个造型，他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哇塞，从范心妍的假发架里随便挑一顶假发，谁不说一声凡妹真可爱？
正巧，他今天又穿了一身浅蓝色，借着洗手台前的镜子，范斯泽意外地觉得今天他俩这打扮还挺配。
是可以拍张合照假装过七夕的程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回家的路上忽然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在转账的时候故意逗人，没加上他的微信。
他心里暗暗想，下次再碰见，一定要把他的联系方式搞到手。
范心妍下午在学校里打了退烧针，回家之后就一直在睡觉，听到动静才醒过来。
范斯泽给她煮了点清淡的粥，在厨房里听到从客厅传来他妹一声非常精神的“我靠”。
他从厨房门探出脑袋：“你喊什么呢？”
“我的天哪他居然真的发了这个视频！”范心妍脸很红，不知道是发烧还是激动的。
“什么视频？”范斯泽走了过来。
“就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有个UP主在消费你吗？”范心妍兴致勃勃地跟他讲后续，“昨天他拍了一个不要心动挑战，然后他朋友故意放了个你的视频在最后，他就心动了！然后惩罚是穿JK！”
范斯泽动作一顿。
“他今天居然真的发了！”范心妍把手机移到他面前，说，“我们一起看一下。”
范斯泽往屏幕上一看，画面背景正是二楼男厕。
“你还真别说，你这张脸还挺适合反串的。”画面外一个声音传来，“失策了，应该再给你来顶假发。”
画面并没有拍到纪凡兮的脸，从脖子往下，他正在扣上衣的扣子。
“滚。”纪凡兮骂，“你那么热爱女装，这套等会儿就送你。”
画面剪辑了一下，下一秒他已经在拉裙子的拉链，这时候，他听到了耳熟的台词：“我就说以你这腰肯定……”
“肯定什么？”
到这里，视频就结束了。
“我的妈，他身材不错呀，刚刚还看见他腹肌了。”范心妍转头看她哥，见他一脸沉思，问，“想什么呢？”
“这个UP主叫什么？”范斯泽回过神来，问。
“哦，凡凡大非酋。”范心妍退出来，给他看了眼他的资料，说，“他今晚好像会直播。”
范斯泽问：“你要看？”
范心妍被他问得一愣，一时间拿不准他哥到底是乐意不乐意，反问：“怎么了？”
“没什么。”范斯泽起身，说，“我也去看看。”
他回到厨房，点开了某个APP，然后关注了一个账号。
他顺着这个账号，点进了这个在首页上挂了挺长时间但他一直没关注的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日更
第9章倒霉值+4
在那之后，纪凡兮老老实实做人，没再搞什么骚操作，但之前就已经答应了做范斯泽的穿搭系列，停掉直播后他只好以图片的形式记录范斯泽每天的形象。
他尽量避免跟范斯泽碰面，但他是在太显眼，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他，想忽视都难。
但他也仅仅是安分了几天而已。
他乖乖做人的这段时间在没有碰到过甄丽，唯独第二周第一天迟到了几分钟，就被甄丽堵在了楼梯口。
“诶诶，我们可都看见了。”孔妙看了眼台上的英语老师，脑袋躲到书堆后边跟纪凡兮说话，“你又跟范斯泽碰上了？”
“我现在觉得外边那些关于他的传言肯定有美化的成分在。”纪凡兮小声地抱怨，“开学才第八天，我早上迟到两回，两回都碰上了他。”
孔妙憋笑：“那你们见面，尴不尴尬？”
“……”纪凡兮沉默地看着英语卷子，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昨晚他终于换了个游戏直播，人刚开播，弹幕都在问他这几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女装的影响太大了。
纪凡兮脑门上就差写着无视两个字，假装看不见：“今天找了个挺好玩的游戏，修仙的，看我一晚上能修到什么境界。”
这个游戏已经开服一阵子了，他是听网友们评论抽奖系统非常良心、不逼氪、0氪金也能爽才入坑的。
他完成第一章新手任务，终于到了游戏主界面，弹出来一个抽奖页面。
“首次抽奖才一块钱，这我不得冲？”纪凡兮财大气粗直接给充了个十块的，结果抽出了一大堆的灵珠碎片，多到乾坤袋都装不下了。
“混天丹碎片……这是什么东西啊？好不好？”纪凡兮问观众。
弹幕上飘过来一行“凡哥，别人的乾坤袋是用来装神器的，你是用来装垃圾的”。
纪凡兮：“……”
他等级太低，金灵石不够扩充不了乾坤袋，不得不又花钱充了一大堆的金灵石，接着再来一个十连抽。
纪凡兮看着又是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灵珠碎片，快要吐了。
“我觉得我最近不太适合抽奖。”纪凡兮面无表情地继续花钱扩充乾坤袋，“这概率，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投诉客服了？”
弹幕飘过密密麻麻的心疼。
他运气实在太差，别人正常速度一个小时就能从炼气到结丹，而他修炼打怪掉出来的材料少得可怜，硬是花了别人两倍的时间。
他耐着性子玩到十二点，终于到了筑基后期，只需要破境，就能提升一个境界到结丹。
他点了突破，系统显示成功率只有35%，需要使用金元丹提升破境成功率。
纪凡兮在他那扩充了好几次、左右翻好几页都翻不完的乾坤袋里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金元丹，于是只能再次使用钞能力，买了十个金元丹。
他用了五个，成功率显示是98%，纪凡兮嘿嘿一笑：“成了。”
点击突破，纪凡兮笑容还没彻底绽放，忽然就凝固了。
【突破失败，损失金元丹*5】
【我的妈这都能失败？】
【啊这……这游戏这么坑吗？人民币玩家就这待遇？】
【前边的，我看别人玩基本上只要超过50%的成功率都会成功的呀……】
【帮凡哥问问，这游戏能退钱的吗？】
【好惨，这一晚上充了快两百了吧……】
纪凡兮让自己保持五个深呼吸，接着心平气和地卸载了游戏。
游戏是卸载了，但他一晚上都气得睡不着。这才导致了第二天早迟到了。
只是他没想到，迟到的还不止他一个。
隔着五米，他一眼看到那个高个子立马条件反射地想跑。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上次见面太尴尬了。
只要一想到范斯泽看他穿女装的眼神，不管过了多久，他都头皮发麻。
他本想等范斯泽进了校门再过去，谁知道跟前边那人不知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他刚看见他，范斯泽就回头看了一眼。
这五米的距离，范斯泽走得比赴死还艰难。
“早上好。”几天没见，范斯泽甚至笑着朝他打了招呼。
“你好。”纪凡兮根本不敢看他，在保安室登记过名字之后，一出来，发现他还在等他。
范斯泽似乎感觉不到他的窘迫般，跟他聊了起来：“你不上早读吗？”
“上的，今天睡过头了。”纪凡兮低着头，像是在接受老师训话。
“那吃了早餐吗？”范斯泽又问。
纪凡兮太怕他一不小心就递给他俩包子，于是赶紧点头：“吃过了。”
怕他怀疑，纪凡兮还特别做作地从包里掏出一瓶饮料。刚要拧开，范斯泽却说：“啊，这个苏打水好像最近在搞活动，开瓶有奖。”
“哦，那跟我没什么关系。”纪凡兮一想到昨晚的两百块感觉又要心梗了。
从小到大凡是这种开盖有奖、刮刮乐、摸彩球等等的活动，他基本上都是去帮别人排除谢谢惠顾的。
“我来帮你拧吧。”范斯泽主动说，“我的运气挺好的。”
“……”纪凡兮知道他没有恶意，但这话在他听来总有一种受刺激的感觉。他默不作声地把瓶子递给他。
范斯泽轻松地拧开，看了一眼瓶盖，还给他：“中了。”
他说“中了”这两个字的语气太普通了，普通到纪凡兮以为他说的是“开了”。
他接过来一看，瓶盖上真的写着“再来一瓶”。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于惊讶，范斯泽忍不住笑了：“你干嘛？这么高兴？”
“不是……”纪凡兮终于敢仰头看他一眼，“我就是从来没见过这四个字，所以有点激动。”
范斯泽稍稍低头，朝他眨了眨眼：“你去兑换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再中。”
纪凡兮还真的因为他这句话而抱了希望。
*
“这哪里尴尬了？”孔妙听完了他的小故事，小声说，“我觉得他好像没放心上耶。”
“……看起来像是。”纪凡兮掰着手指头，“他是不尴尬，尴尬的是我。”
“这说明他不介意啊。”孔妙顿了顿，思考着，“我觉得也是，他爸妈都是时尚界的人，思想肯定会比普通人家要开放一些，其实现在男生穿女装也不是很异类啦。”
纪凡兮默默地说：“我迈不过心里的坎。”
孔妙向他投去心疼的目光。
“而且我的重点在，这瓶子他一开就中奖。”纪凡兮把那瓶饮料拿出来，咬牙，“我昨晚都要被那个sb游戏给气死了，气得我凌晨三点才睡着。”
“这……”孔妙哭笑不得，“你知道自己运气差，还玩那些抽奖干嘛呢。”
“我那不是觉得自己还有救吗！”纪凡兮气愤地说，“我现在知道了，钱买不来好运气。”
孔妙欲言又止。
中午，殷坚信守承诺，请全班人喝奶茶。
午休时间，外卖员把三十多杯奶茶送过来，殷坚一边给大家发一边肉疼地说：“还好我们是最后一个班，人少，要不然我就得去洗盘子了。”
“老板大气！”底下的同学们都在为他打尻。
“哦对了，”殷坚发完几杯忽然说，“奶茶店老板给了我们一个福利，会送一个人一张东街便利店的抵用券，券码就印在吸管上，你们喝的时候注意别把吸管扔了啊！”
纪凡兮趴在座位上无聊地说：“送什么啊？便利店里都是泡面。”
“说是饮料，而且价值超过一百块哦。”殷坚朝他抛了个媚眼，把他的份递给他。
孔妙接过下一杯，先打开吸管看了看：“没有，看来没中。”
接着，她推推纪凡兮：“快看看你的。”
“不用看，肯定没中。”纪凡兮兴致缺缺，“你们谁要是中了，顺便帮我去店里兑一瓶苏打水呗。”
“哎呀，你看都没看就知道没中。”孔妙帮他把吸管抽出来，在他眼前晃，“你自己拆还是我帮你拆？”
“你拆吧。”纪凡兮看了眼价格，发现这奶茶还不便宜。
“我靠，中了！”孔妙激动地拍拍他，“快看，有券码！”
周围的同学一齐聚过来看。
“天哪，真的有诶。”
“这怎么打印上去的啊？”
“会不会喝几口就消失了？”
“你这吸管还是别喝了吧。”
纪凡兮睁大双眼，看着吸管上的英文字母，震惊：“不是吧？我中了？”
“我靠，兄弟你运气没那么差嘛。”杨伟转过身来说，“正好去那个店把两个中奖的都兑了吧！”
一直到便利店门口，纪凡兮还不敢相信，他今天一次中了两个奖。
虽然都没经过他的手，但确确实实受益的是他。
这什么情况？时来运转？
“哦就这个是吧。”店员从里边的货架上拿了一瓶洋酒过来，“拿去吧。”
纪凡兮愣愣地接过，看向三人的眼神都变了：“葡萄酒？”
“我的妈，凡哥你可以呀！”殷坚搂着他出了便利店，开心地说，“我正愁哥几个晚上没东西喝，今晚尝尝呗！”
“你喝过红酒吗？”孔妙跟在一边问，“会不会醉啊？”
“我看看什么牌子啊。”纪凡兮刚要转瓶身，杨伟一只手拿了过来，快速看了一眼说，“张裕葡萄酒嘛。”
“这不便宜吧。”纪凡兮说。
“谁知道呢，又没喝过。”杨伟把酒拿在手里，提议，“咱今晚去吃火锅吧！”
“可以可以。”纪凡兮一把搂住他脖子，“好久没吃火锅了，走起！”
一中晚饭只给了半个小时，杨伟觉得不够吃的，提议要不然还是下了晚自习再去。
四个人提前就在网上点好了菜，十点的铃响，到了店里就直接开吃。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有buff在身上？”纪凡兮一边看着殷坚倒酒一边说，“我要不要现在开个直播抽几张卡试试？”
“现在吃饭，玩什么游戏呀！”孔妙立马说，“来来来都开始吃了！”
“你开直播吃火锅可以，抽卡还是算了吧，咱开开心心吃顿饭不好吗？”杨伟说。
纪凡兮心说也是，接过殷坚递给他的酒杯，喝了一口，回味无穷：“有点苦，还行。”
“你们可别喝太多，到时候回家被发现就完蛋。”孔妙提醒他们。
“就一点点，不会的。”殷坚说，“吃完火锅，身上都一股火锅味了。”
纪凡兮慢慢地喝完那一小杯，本来都不想喝了，一听殷坚这么说，立马给自己倒酒：“你说得对，应该闻不出来。”
孔妙抬头问他：“你不会喝醉吧？”
“我现在没什么感觉。”纪凡兮摇摇头，说，“这个会醉吗？又不是白酒。”
“这东西比白酒的后劲大。”杨伟说，“你还是少喝点。”
“没事。”纪凡兮摆摆手，“我有分寸。”
直播开了，观众头一回看他生活直播，都非常感兴趣，喊着让主播露脸。
“露脸就算了吧。”纪凡兮说，“这里的菜比我的脸好看。”
三杯红酒下肚，其他三人组团去卫生间，纪凡兮靠在椅背上看弹幕，看到一条显眼的：
【你们在喝什么酒呀】
纪凡兮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顺手把酒瓶拿了过来：“张裕葡萄酒吧，好像是叫。”
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不对：“等等，虽然我没喝过红酒，但是……张裕葡萄酒的裕好像左边是个衣字旁吧？”
他揉了揉眼睛，震惊了：“欲.望的欲可还行？等等，我这是……喝到假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未成年人不要饮酒……文里是剧情需要
第10章倒霉值+5
四个人一块儿从火锅店里出来的时候，杨伟干脆把纪凡兮的直播关了。
“我的妈，我现在有点担心你回家会不会被你妈揍一顿。”孔妙跟他隔了三米远都能看到纪凡兮眼里的迷茫，“你别是喝醉了吧？”
“我们仨就去了趟卫生间。”殷坚说，“你给喝的就剩半瓶了，凡哥，果然我还是得喊你一声哥。”
说到这里，纪凡兮才反应有些迟钝地想起来酒的名字：“我就说我的运气怎么会忽然变好，那根本就是假酒，我还奇怪那么小一个便利店怎么会卖这种红酒呢！”
“什么假酒。”杨伟说，“是红酒啊。”
“那我现在为什么觉得我的头有点重呢。”纪凡兮说话差点咬到舌头，“我感觉我的脚很轻，好像飞起来了。”
“你那是醉了大哥。”殷坚无语了，“赶紧回家吧，别在外边浪了。”
他们仨找的火锅店离学校并不远，杨伟和殷坚要回宿舍，正好和纪凡兮顺路，孔妙则先回家了。
快到学校门口，杨伟看纪凡兮脚步都是飘的，有些担心地问：“要不要送你回家啊？”
“不用。”纪凡兮挥挥手，“你们进去吧。”
“服了。”殷坚捎上杨伟，说，“咱俩送一下他吧，反正也不远，这才刚刚十一点过五分。”
“你俩搁这演兄弟情深呢？”纪凡兮朝他们傻笑，“晚间档已经开始了吗？”
“……”
殷坚无奈叹气：“你去把他那张嘴给堵上。”
杨伟一手架起摇摇晃晃的纪凡兮，就见他一直涣散的目光忽然亮了起来，朝着校门左边看过去，说：“是他是他！”
“谁啊？”殷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路灯下一抹瘦长的身影。
这个身高在西铭一中除了范斯泽不会有别人了。
“我靠，实验班下晚自习了。”杨伟赶紧架着纪凡兮走，“快走快走，别又在人家面前丢人了。”
“干嘛。”纪凡兮被他拖着走，有些不太情愿，“他今天早上帮我开了个再来一瓶，我还没谢谢他呢。”
杨伟正要让他别过去，纪凡兮忽然从他手臂桎梏下逃离，朝着校门口走了过去。
“哥，大哥！别去！”殷坚想去追他，却发现他刚刚说的“脚很轻好像飞起来了”似乎是真的，一不留神纪凡兮人已经到了范斯泽面前了。
“我的妈，这哥是真的勇。”杨伟截胡失败，转而拿出手机开始录像，“他明天早上起来绝对会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
殷坚看了他一眼他的动作，无语住了：“你不录像，他应该是记不起来这事。”
“这么有趣的时刻，不记录下来太可惜了。”杨伟露出一个坏笑。
纪凡兮感觉到自己一路飘到了人面前。
范斯泽回家的路正好和山路是同一条街，所以这几天下了晚自习都是跟他一起回家。
今晚班主任告诉他们月考提前了一周，下星期就要考，因而范斯泽从班里出来都在跟山路打听西铭一中出卷老师的风格。
两人才刚刚出校门，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范斯泽看清来人的脸，跟他打招呼：“你也是走读生？”
但纪凡兮似乎并没有想回答他问题的意思，只是挡在他面前，仰着头盯着他看。
“你朋友吗？”山路问。
“新认识的朋友。”范斯泽点点头。
殷坚和杨伟走了过来，殷坚抱歉地朝范斯泽笑笑：“不好意思，这个人喝醉了，有点发酒疯……”
殷坚那句“我们现在就带他走”还没说出口，纪凡兮忽然说话：“我马上要回家了。”
范斯泽低头看他，露出一个笑：“拜拜。”
殷坚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浑身上下不舒服，朝旁边还在偷录的杨伟使眼色，但杨伟根本没注意到他。
纪凡兮依旧盯着他看，只不过目光却从对方的眼睛转移到了下巴，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走了走了！”殷坚去拽他的手臂，却被对方甩开了。
“等一下。”纪凡兮回头看了一眼殷坚，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这么烦，一直催我回家，你想跟我睡觉吗？”
殷坚：“？？？”
杨伟忍得实在是难受，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
山路在一边不嫌热闹地看戏，看到范斯泽因为这话笑了一下。
纪凡兮把目光重新转移到范斯泽身上，非常真诚地发问：“你运气真好，我能吸一吸你的欧气吗？待会儿我要去抽卡。”
“好啊。”范斯泽点了点头，刚要伸手，却猝不及防地被眼前的人伸手搂住了脖子。
他太高，纪凡兮双手搂他的时候不得不朝他走近了一些，力量有些没收住，搂完整个人都朝他贴了上去。
范斯泽一愣，旁边站着的三个人纷纷瞪大了眼睛，仿佛头一回碰见这么离谱的画面。
然而更离谱的还在后头。
纪凡兮搂完人非常迅速地低下头，找准了对方脖子左侧一个位置，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这力道让范斯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殷坚一张嘴都能塞俩鸡蛋，他使劲地捏着杨伟的胳膊，硬生生把杨伟脸上的震惊捏成了痛苦。
山路迅速地往周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几个经过的人朝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好了。”纪凡兮咬完还特意看了一眼，看到一个不太明显的牙印，这才放心地松开了他。
范斯泽从最初的的惊讶回过神来，看到纪凡兮傻傻地朝自己笑了一下，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吸完了？”
“嗯嗯。”纪凡兮贴心地伸手帮他把口水抹掉，转过身找殷坚，“回家了。”
殷坚整个躲在杨伟身后装不存在。
杨伟被迫硬着头皮跟范斯泽说了一声“得罪”，赶紧把纪凡兮拉走。
山路饶有兴致地看到了结尾，咳了两声，把范斯泽望着人背影的目光收回。
“他不会是……”山路人单纯，说话没有那么委婉，“喜欢你吧？”
范斯泽想了想，没否认也没承认：“不知道。”
*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的纪凡兮睁开眼睛后，望着天花板回溯了两分钟昨晚的记忆，发现到离开火锅店之后就没任何印象了。
昨晚他是怎么回家的？他回家之后有没有开直播说一些疯话？
假酒害人，一大早头晕得难受，纪凡兮洗了把脸，准备去教室问问其他三人。
结果等他赶到教室，却发现杨伟和殷坚两个人一整个早读都没有出现。
“他们什么情况？”睡了一个早读的纪凡兮醒过来，问身边也刚刚醒的孔妙，“逃课？”
“不知道啊。”孔妙打了个呵欠，“好困。”
“我……”纪凡兮压低声音问她，“我昨晚回家之后直播没有？”
“没有啊。”孔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不是吃完火锅就关了直播吗？”
“哦哦，那还好。”纪凡兮放下心来。
第一节课上课，前边的两人才姗姗来迟。
“什么情况？”纪凡兮踢踢前边殷坚的凳子，小声问，“你俩早读怎么没来？”
“你还好意思说。”殷坚背靠着他的桌子，小声地说，“还不是因为你！”
“我？”纪凡兮一脸疑惑，看到杨伟侧过身朝他说，“哥，我以后都叫你哥，你是我大哥。”
“什么东西？”纪凡兮一头雾水。
“等下课的。”殷坚说，“有你好看。”
纪凡兮：“？”
语文课下课，老师一走，杨伟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纪凡兮：“点开看看。”
“这什么啊？这么黑。”孔妙凑过来看，“你们拍什么视频呢？”
“昨晚他发酒疯强吻别人的视频。”殷坚用最冷静的声音说出最疯的台词。
“什么玩意儿？”孔妙瞪大了眼睛，“强吻谁？”
纪凡兮预感不妙。
视频播放到一分半钟，纪凡兮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不敢再往下看了。
“我的天哪！”孔妙捂住嘴，眼睛都直了，“大哥还是大哥，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
“我他妈是拦都拦不住啊！”殷坚摇头叹气，“但凡你多给我一秒钟的机会，我都已经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你们别怪我。”杨伟撇清自己，“我当时要真知道他会这么做，我还会丧尽天良地拍视频吗？我宁愿被咬的人是我。”
“别说了。”纪凡兮整张脸埋在手臂下，露出的耳朵通红，“我知道错了。”
“你这……”视频放完，孔妙话都说不清了，“你怎么每次都会在范斯泽面前丢人呢？”
“我不知道。”纪凡兮声音闷闷的，“他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殷坚说，“你是没看到，我们前年段第一，那个在全校几千人面前说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山路，都跟见了鬼一样！那表情别提有多精彩！”
“范斯泽骂他了吗？”孔妙急急地问，“你这视频角度背光根本看不清人脸啊。”
“骂倒是没骂。”杨伟实事求是，“不过你们只要想想一下，人好好地走在路上忽然被狗咬了一下是什么表情，应该就跟那差不多。”
“我不是狗……”纪凡兮抬起小半张脸辩解。
“不是狗上去就咬人家脖子？”殷坚拍拍桌子，让他摆正态度，“我跟你说也就是他脾气好，这要换我，我一巴掌给你把酒扇醒了你信不信？”
纪凡兮：“……”
“这事吧，我俩昨晚琢磨一晚上了，两三点才睡。”杨伟叹了口气，说，“虽然很尴尬，但我觉得你有必要去跟他道个歉。”
“没错。”孔妙也点点头，说，“拿出你昨晚咬人的勇气。”
纪凡兮可怜巴巴。
“昨天跟你说了那酒后劲大你不信，又偏偏让你在校门口碰见他。”殷坚啧了一声，“你运气是真的差，但凡晚那么几秒钟，这事你也干不出来。”
“别在这装可怜了，我觉得范斯泽比你更可怜。”杨伟说，“你赶紧的，要么就大课间去，要么中午去。”
“那还是大课间吧。”纪凡兮手指抠着课桌，神色有些悲伤，“你们确定他昨晚没生气吗？”
“生气是真没看出来。”唯一一个看到了范斯泽反应的杨伟说，“不过他低着头看你，我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那那那我见了他要说什么啊？”纪凡兮吞吞吐吐。
“他知道你喝了酒，你就说大不了让他咬回来呗。”孔妙提议，“语气真诚一点，问题不大。”
“你表现得大气一点。”殷坚看他畏畏缩缩，说，“别上去就不好意思了，人范斯泽搞不好还会以为你要跟人告白呢。”
“这事吧，还真比告白被拒更尴尬。”孔妙不太好意思地说实话，“要不你去问问陈莉莉，学习一下她的心态？”
“杀了我吧。”纪凡兮说，“我还真没跟人告白过。”
“没事，你放心上去。”殷坚说，“我们在教室里等你。”
“……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纪凡兮哀怨地看他一眼。
“别磨磨唧唧了。”杨伟说，“赶紧下节课想想怎么道歉吧。”
纪凡兮现在忽然特别后悔，上回没要到他微信。
第11章好运值+1
纪凡兮活到这么大，感觉在这两个星期里把这辈子丢人的事都干光了。他没精打采地听着讲台上英语老师的声音，思索着下节课到底要怎么道歉。
这两年多来他从来都没有去过教学楼的高层，那是好学生的天下，他一进去磁场就不对，浑身不舒服。
让范斯泽一个人看到他丢人就算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做。
得找个办法把范斯泽单独叫出来。
一下课，英语老师刚刚转过身走下讲台，纪凡兮人已经猫着腰从后门溜出去了。
孔妙也就把试卷收起来的功夫，同桌就不见了，立马喊上前边的两人：“走走走，他上去了！”
大课间广播会播放运动员进行曲，高一高二的学生需要进行课间操，纪凡兮趁着这个时间，他没有上楼，而是下到了一楼。
一楼是理化生实验教室，这个点基本上没有人。他站在楼梯口，看到有几个女生下来了，连忙喊了走得离他最近的女生。
“有事吗？”女生跟他是同一楼层隔壁班的，认识他。
“那个，能帮我一个忙吗？我中午请你喝奶茶。”纪凡兮对漂亮女生有些拘谨，加上人本来就心虚，显得有些气场不足。
“什么忙？说来听听。”女生问。
“你能帮我传一张纸条吗？给五楼一班的范斯泽。”纪凡兮把他下课前写好的小纸条折好了，递给她。
“范斯泽啊？”女生听到这个名字朝他露出一个笑来，连忙点头，“好啊，不过奶茶就不用了，反正我还挺想找借口去见见他的。”
“谢谢啊。”纪凡兮不忘补充一句，“你让他一个人看，别给别人看到了。”
“行。”女生爽快地答应下来，转身上楼去了。
纪凡兮看着她的背影，咬着下唇思考范斯泽什么时候会下来找他，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刚刚干啥呢？”
他一激灵猛地转过身，却正好看到他要找的人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接着把目光投向消失在楼梯拐角的女生背影。
第二节课快要下课，范斯泽跟着任课老师去办公室拿试卷，一回来就在楼梯口碰见了纪凡兮。
他刚要上前打招呼，却看见对方拦住了下楼的一个女生，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把什么东西递了过去。
范斯泽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看起来像是在不好意思，或者更直白点，像是在害羞。
他便站在原地，等女生走了再过去。
范斯泽又看回他，眼神里带着点调侃：“情书？”
“不、不是。”纪凡兮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直到靠到身后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范斯泽低头凑近他，小声地跟他说。
纪凡兮想解释一下那不是情书，又听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但你昨晚才刚刚咬了我，怎么转头又给别人递情书？”
纪凡兮犹如当头一棒。
他主动提起这事了！
“同学，你的心怎么能同时分给两个人呢？”范斯泽又调侃了一句。
“那不是情书，我只是给他一张纸条……”他下意识就辩解，但说完了又觉得自己这反应不对，于是亡羊补牢，“不是，我是想找你来着。”
“嗯？找我干嘛？”范斯泽直起身，手插在裤子兜里，唇边带着笑意看他。
“就昨天的事……”纪凡兮一提起这事满脑子都是不堪回首，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小到自己都快听不清了，“我昨天喝醉了，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范斯泽开始只能听到他在嘀嘀咕咕，直到弯下腰才能听见他最后四个字。
看到他微红的耳尖，范斯泽心里那点恶意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头：“哦，那我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呃。”纪凡兮没想到他还真的会说出这种话来。
上一节课他都在心里盘算好了，像范斯泽这样有风度的男生，一般不等他说对不起，他就该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了，然后双方继续和和气气地做表面同学。
他这话一出，意思是连表面同学都做不成了。
纪凡兮只能再退一步，用孔妙祈福：“那，我让你咬回来？”
“你昨天确实咬得挺疼的。”范斯泽顿了顿，做出一个大度的表情，“看在你这么真挚的份上，我咬轻一点吧。”
纪凡兮一抬头，总觉得他这个笑不对劲。
“改成亲怎么样？”范斯泽问。
纪凡兮脑子里警0大作，飞快地闪过一行他视频留言区的一条精彩热评：
【男同竟在我身边！】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他还没自恋到觉得对方会喜欢自己的程度，于是把他的话归于调戏。一旦意识到对方是在开他玩笑，纪凡兮立马发现，对方早就不生他的气了，这还有功夫逗人玩呢。
心里石头落地，纪凡兮脸上也没那么心虚了，看着对方非常乐意地点了点头：“行啊，我全身上下就嘴最软，不如亲个嘴儿吧。”
他摆出一副天真纯洁的脸，在看到范斯泽低着头笑的时候，他就知道在这场骚话战里，他稳赢。
“你要不要看看你昨晚用了多大力气？”范斯泽发现自己反被轻浮了，不动声色地换个话题。
“没弄出印来吧？”纪凡兮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他脖子处扫。
他今天穿了一件不规则拼接衬衫，左边是黑白竖条纹，右半边是牛仔布料，从右边肩膀处到左边下摆的拼接处用银色的线勾成了一个个的小十字架，看起来特别炫酷。
衣服的领子规矩地折好，从他的角度，还真看不见什么痕迹。
“我得感谢我的身高。”范斯泽一边说一边把右边衣领往下拉了一点，“你要是再高一点，我今天得穿高领了。”
纪凡兮看到，在那蓝色衣领的下边，他的肩膀处，果然有一个浅红色的牙齿咬痕。
他的脸微微红了。
他刚要再次诚挚地表示歉意，忽然听到从楼上的拐角处传来一声熟悉的“我靠”。
两人抬头望去，纪凡兮果然看到刚刚他拜托的那个女生正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俩：“他在这啊……那你还让我……”
她话没说完，纪凡兮立马打断她：“啊啊啊谢谢，我找到他了，那个纸条就不用了。”
女生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作用。
范斯泽一看纪凡兮的表情就知道了原委，忽然朝女生伸手：“那是给我的吗？”
“啊，对。”女生愣愣地走了过来。
纪凡兮看范斯泽接过了那张纸条，却没有打开，只是朝两人摆摆手：“那我上去啦，拜拜。”
女生呆呆地跟他挥挥手：“拜拜。”
纪凡兮不知道他要走那张纸条干嘛，跟女生面面相觑。
“你跟他认识啊？”女生问。
“啊，算吧。”纪凡兮没太敢承认。
*
回到班里，纪凡兮发现四人组的三个人都不见踪影。
一直到上课铃响，他们才从后门进来，一见到他，像见到了鬼一样。
孔妙：“你没上去啊？”
“啊，没有啊。”纪凡兮老实地点点头。
“你没去跟他道歉？”杨伟问。
“道歉了。”纪凡兮说，“我在楼下碰见他了。”
“哈？”想看热闹结果啥都没看成的三个人无语了。
“干嘛，想看我出丑啊？没戏，他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我的道歉。”纪凡兮冷酷一笑，“经过昨晚，你觉得我还会不提防着你们几个吗？”
殷坚指着杨伟说：“拍视频那种事就他干得出来。”
“我怎么了？”杨伟义正言辞，“作为一个UP主，随时活在镜头下面这不是你的职业素养吗？”
纪凡兮：“……”
孔妙咳咳两声：“别说了，咱凡哥也不是生活区UP主，这不连着好几天都没更新了。”
“说是游戏区，这几天也没看见你玩游戏啊。”殷坚补刀，“这是提前四十年退休啦？”
纪凡兮无语：“我……就是没素材了而已。”
“你别把自己说的好像没了范斯泽你就活不下去一样。”杨伟语重心长地说，“虽然粉丝是被他吸引过来的，但你得想办法留住他们呀，你这都十二万粉丝了，也该稳定一下更新速度了。”
孔妙啧啧：“我们几个比你自己都要上心，你这账号还要不要了？不要给我们经营算了。”
“我也想稳定更新啊。”纪凡兮忧愁，“我录什么啊？上回的修仙游戏我都快玩吐了。”
“你问粉丝想看什么啊！”殷坚说，“你拍视频不就是迎合粉丝口味吗？”
纪凡兮根本不信他的邪：“我还记得我的女装惩罚是怎么来的。”
“惩罚你来定不就得了。”殷坚这回眼神真诚，“你信我。”
纪凡兮想了想自己上个视频已经上好几天前的事情了，开始动摇了。
第三节课下课，在三人又一番劝说下，纪凡兮终于被说服了，在APP里发了一条动态。
【@凡凡大非酋：感谢大家对我的关注，接下来大家还有想看的挑战吗？热评第一，满足你们的愿望[开心]】
“这不得抽几张卡庆祝一下。”纪凡兮小声说，“他今天穿了一身挺好看的衣服，校草的衣柜又可以更新了。”
“诶抽卡这就没必要了吧。”杨伟赶紧给殷坚孔妙使眼色。
“对啊凡凡，课间还是别玩手机吧，教室里有监控呢。”殷坚说。
“没事，我就抽一下十连抽，几秒钟。”纪凡兮已经付完款了。
孔妙刚要说，他已经点击了抽奖。
她捂着脸朝殷坚和杨伟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
果然，听见了纪凡兮一声“我的妈”。
“上课了上课了，别玩了凡凡。”殷坚拍拍他的桌子。
“你知道我抽到什么了吗？”纪凡兮表情呆滞地把手机从抽屉里拿上来，递给他看。
殷坚还没看完，杨伟一把把手机抢了过去：“我靠！十张SSR限定？！这是你的手抽出来的？！”
“什么东西？！”孔妙虎躯一震。
杨伟还要说，后门传来老钱的声音：“在班上还敢玩手机！想不想读书了！”
杨伟吓得差点手机都拿不稳了。
“还没上课呢老师。”杨伟赶紧把手机放在桌子下，“铃还没打。”
老钱瞪着他：“赶紧收起来！再被我看到直接喊家长！”
“哦。”杨伟委屈巴巴地把手机从地下还给纪凡兮。
老钱伴着铃声走到讲台，纪凡兮刚把手机藏起来，忽然又听到从后门传来小声：“同学，同学！”
孔妙就在后门边上，闻言回头一看，是一个男生，正伸手递过来一张纸条：“这个是给……”
他正要说名字，眼神往前边一看，立马被吓到跑掉了。
孔妙接过了纸条一脸莫名其妙，回过头来，老钱慈祥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纪凡兮看到她手里的纸条，非常眼熟——
那不就是楼下范斯泽要走的那一张吗？！
“什么东西呀，情书吗？”老钱声音平和。
“额，我不知道。”孔妙被全班人注视着，有些不好意思。
“现代社会还有人传纸条呢。”老钱亲切地笑着，“那不如让我们大家都听听写了些什么吧。”
“哦。”孔妙心说这又跟她没关系，无所谓地打开纸条。
纪凡兮心说还好他当时写纸条的时候没有留名字！他真是太机智了！
“咳咳。”孔妙声情并茂地念出了上边的字，“范斯泽，你可以现在来一楼生物实验教室一趟吗。”
班里渐渐地有了起哄声。
纪凡兮挺直了脊梁，逃过一劫。
谁知道孔妙还没念完，她继续说道：“我的微信，VERSACE1111，记得加我。”
纪凡兮一愣。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孔妙自己说完都惊了，“范斯泽的微信号？”
纪凡兮默默地把头低下，躲在书立后边，倒是把那串微信号给记住了。
第12章好运值+2
中午吃饭，范斯泽非常惊奇地发现，在把那张纸条送回去后，自己的微信忽然多了二十多个加他的陌生人，并且验证信息非常雷同：
【我就试试】
【试试】
【试一下】
“……”
他现在非常怀疑他找的那个传纸条的人在贩卖他的微信号。
一列的验证信息划到最底下，他才看到一条非常朴素的消息，来自昵称是G的陌生人：
【凡凡来了，快通过】
看到这个名字，他忽然想起来好几天都没有刷到他的视频动态了，通过之后，他翻到APP，进入了纪凡兮的个人主页。
很巧，一个多小时前他刚刚发了一条征集网友评论的动态，点开一看，热评五花八门，但没有一个说到点子上的。
范斯泽很不满意。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在他主页上上了一个月的提督，直接蹿升到他粉丝榜的第一位，并获得了主播的专属粉丝铭牌【非洲人】。
范斯泽看着这个闪闪发光的牌子，心里暗笑这牌子名字着实是很符合他，怪不得都没什么粉丝愿意领。
他顶着一个30级尊贵的大牌子，在那条个人动态下边发送了一条评论。
无赖的语气范斯泽拿捏得非常到位，发送出去之后，他非常满意地推出了评论区。
*
食堂三楼，纪凡兮回想了一下今早发生的事，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今天运气还不错？”
“发现了。”孔妙说，“一般来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接下来可能要倒大霉。”
“你不是用来祈福的吗？怎么变诅咒了。”纪凡兮无语。
“所以说那张纸条真的是给你的？”杨伟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说，“我跟孔妙替你背了两次锅。”
“好奇怪，难不成真的是吸了欧气？”殷坚小声地自言自语。
“什么吸了欧气？”纪凡兮问。
“不是你自己昨天晚上说的吗？”殷坚不解地看着他，嘴里叼着鸡腿，“你要去吸范斯泽的欧气，然后就一口咬了上去。”
“你还真信这个啊？”孔妙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碰巧而已。”
“世界上有我这样运气差的人，说不定还真有像他这样运气好的人。”纪凡兮觉得有可能。
“我觉得吧，运气这东西就是个玄学，信就有，不信就没有。”杨伟说，“不过你碰到他能转运，目前来看确实挺灵的。”
他话刚说完，纪凡兮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震惊得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什么情况？”孔妙一看他表情，猜测，“范斯泽通过你微信了？”
“通过微信有啥好震惊的。”殷坚猜了个大的，“微博抽中二十万啦？”
“……”纪凡兮把手机转过来给他们看自己的APP通知，“有人充了我的提督。”
“我靠，提督？”杨伟瞪大了眼睛，“那个不是两千块一个月吗？”
“我的妈呀。”孔妙筷子一扔接过他的手机，“真的假的？这么壕？”
“这就是吸了欧气的结果吗？”殷坚表情有些呆滞。
“我要飘了。”纪凡兮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我觉得我现在有必要去把ID改成凡凡大欧皇。”
“兄弟，苟富贵，莫相忘。”杨伟感动得流出了老父亲般的泪水，“我的凡凡有出息了。”
“等等等一下。”孔妙点进了他的主页，忽然看到最新的那条个人动态下边有一条热评，“这个人好像评论了你。”
“什么？”
孔妙只扫了一眼，忽然沉默了。
“啥呀？”杨伟接过手机，看到第一条热评的时候，也跟着沉默下来。
殷坚凑过来看，张大了嘴巴：“啊这……不是吧，别告诉我他是为了评论才充的提督啊？”
“到底是什么啊？”纪凡兮疑惑地接过手机，看到了那条长长的评论。
【1.要到范斯泽的一张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