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

作者:石头羊

第128章 第七局

第128章 1501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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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死界代为宣布结果, 名为佛将之战的第二轮大战预告一出, 第一战的结果暂且是落下帷幕了。

在这场佛门初步拉开的混战中,各方首战的输赢也已经出现。

率先胜利的几大阵营和身处幕后指挥的第一佛将, 使龙江市这样一个佛, 魔,人,鬼并存的现代世界, 作为这一次佛教在人间主战场格局也一夜之间发生了重大改变。

要知道,今夜仅仅要从众多游戏者参与的胜负来说的话, 两边的胜利者一共是出现了四个人。

首先是燃灯太子对华色王佛,以燃灯太子一刀斩杀对方, 拿下第一局, 进而成功胜出。

紧接着是, 转轮天母对三佛, 三佛胜出, 之后是日月魔将对普贤菩萨,普贤胜出,最后就是转轮圣子对药师如来, 药师成功胜出。

这四个从不同层面, 用各自办法达成目的的最终胜利者。

无论是他们单人从这第一战脱颖而出的初战绩,还是接下来即将进入佛位游戏总排名的顺序和时机, 都令这成为了第二轮混战开始前,最主要的四大阵营。

而对应的,他们也可以依靠着今夜所获得的这第一场胜利, 将手中分别掌握着一个特权在游戏战场上创建属于自己的新佛国,和招揽僧兵为自己征战的机会。

这种每一个对立阵营的划分,进而彼此进行战争,完成最终吞并。

从一场现代游戏的角度来说,他们四方就是现在每一个阵营的最高指挥者,并将拥有夺冠权利。

如果这件事放在四百年前,从当年众僧参与佛国战争的角度而言,他们此刻所扮演的角色,恰好就相当于是当年封魔大战时彼此发生一场场内战的罗汉,菩萨,佛将和佛王们。

这样佛教中前世今生的碰撞,不可避免地将是各方的一场大战了。

所以,此刻,这四方崛起的新阵营也果断抓紧一切时机开辟战场,又像是一尊林立于现代建筑物体中的大佛一般怀着不同的度人之心分布在龙江市各个上空的云中。

夜空中,地面以下的位置轰隆隆声响起。

伴着一道道佛光蔓延并普照下方人间,只见那混沌的云气在一栋栋玻璃钢筋水泥构架的大楼之间被一节节的分层了。

最底下是存在于马路和车流上的龙江市。中间是高楼和出现的佛像并立,而最上方有四个表情各异,或慈悲,或怒目的佛菩萨头颅在天空尽头被云气缭绕包裹着。

现代人所不看到的佛陀身后的一轮圆光随着这四大阵营而拔地而起,占据了脚下金色车流和大马路上的一方土地。

汽车川流不息,凡人往返不止。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于在佛陀和菩萨们的一方战场的下方。

这四个一点点从地狱深处向着最上方拔高,最终到达天空,面容也显得虚幻莫测的古老石窟佛像和二十一世纪的高楼大厦在一轮月亮下并存着。

这四大尊在人间崛起的佛像,即西方,三佛力量的三头化身;东方,药师如来信仰的琉璃化身;北方,四大菩萨利益维系的佛躯。以及,在那正南方,燃灯太子本人还隐藏在一团白色佛光下,没有露面下的一尊本名佛的佛像。

而相比起其他三方早就知道其他两边已经来的前提下,这最后一个胜利者的身份揭穿也一下令这场佛位游戏的结果变得更复杂多变了。

原来,竟是燃灯太子。他竟然就是今晚最开始出现第一战中的其中一方,而一年般之后,他竟然也会一起掺和进这场佛位游戏中来。

显然,从云中站立在各自阵营后的三佛,普贤和药师如来这一刻倒是都一下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要知道,身为过去世界三大佛祖之一,这个变数很大的人和那个转轮圣王一样可都是充满巨大威胁性的。

因为相比起其他三方欲取代如来佛祖而后快,并且只为自己争夺佛位第一的本质,这个人可是和如来有着一层关系,那么他对于这佛位第一的争夺也必定有着绝对企图心。

可因为,现在谁也找不到作为第四个人的燃灯太子在哪儿,更没人知道他今夜的生死到底最后是如何了,这也造成了这四方阵营目前都还没有正式碰上一面。

至于现在他人在何方,又打算什么时候和他们三边一样正式加入战局中开启混战,这样的疑问落在其他三方眼中,这一个问题却是令人深思。

然而,一味猜测敌人,空等对方,或者是对任何人忌惮进而退让也不是那三方的一贯作风。

所以在此期间,所有人各怀心思等待第二轮正式开始前,他们也相应的肯定去做一些什么来使自己的‘佛国’进一步壮大了。

而其余三方心想到这里,便也一下都暂时神隐,各自去做准备去了。

三佛还是留守西边,普贤一个人还是在北,药师如来则选择了东边。

他们的共同目的则是第二轮中的下一场胜利,而恰恰就是这种其他三大阵营都已经开始满世界地招揽人马,并着手准备吞并其余三者进而向着第二轮开始时。

今夜。在远离上方那个主战场的地底死界所在,屏蔽了一切可能会发现这个秘密地点的诸佛,一团从没有一个活人下来过的黑魆魆死气中,却是另有一番不为人知的未知而隐秘情景正在发生着。

……

1:05

黑色河面上的水汽蒸腾而上。当阴森的水滴一滴滴不间断地往下,也使这一块有着河水流动荡漾,处于死界最深处的黑色牢笼表面。

眼前,笼子一根根大铁链子来回晃荡,碰撞黑色石壁的沉闷声音响起。

此时却有一滴冰冷的水珠从死界最上方的无尽深渊中掉落,并滴在一个一头冷漠顺帖的黑色长发一缕缕垂散在肩膀上的男子肤色很白的身上。

这黑漆漆的环境下。驱散不开的白色水蒸气萦绕在人身体的周遭,浑浊狼狈的血污伤疤也布满了这个人被一路从人间被带回来的半死不活的身躯身上。

那凝结下的水珠顺着重伤扭曲下的皮肤一点点滑落,从他乌黑浓密的睫毛和鼻梁一路到了那重伤下没有一丝血色的淡色嘴唇,更显得这长发垂面遮挡住表情的年轻男子有一种出尘雪白的矜持出尘。

他身后的黑发柔顺如缎子般铺开了一整个水面,每一缕都和水中那一朵朵白色的莲花纠缠着。

一眼望去,他撇开一切平常让人畏惧不敢注视的侧脸非常地瘦,整个人都是少年般的纤瘦冷感,两缕顺着面颊垂下来的黑色长额发也是将这样的清心寡欲放大到了极致。

他青年感的躯体上因为常年不见一丝光而很白。

再怎么样都还是很完美的身材外貌,胸口的两抹无血色的淡痕,还有这仙气冷漠的太子脸总令人觉得他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为世上任何一个人动心。

佛经中用古灯来形容这位年轻佛陀的真身,就是因为他这种永远如少年人一般保持佛躯纯净的孤傲清冷。

而这样一个佛门太子,本该一生清心寡欲,一动不动坐于佛国顶端,手握佛珠,诵经念佛,不沾染一丝一毫的红尘情爱。

可惜,此刻他那一身在第一战中染红了大半的白色僧服,僧裤连同他总是背在后背上的护法佛刀,却也随着他来到了这里而早早被丢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那把银色佛刀是他的其中一根佛骨。

所以,一旦佛刀不在,年轻佛祖的意识和三法也会随着这一法器的丢失而陷入困境。

可他是天生的佛祖,他是没有弱点的,这一点,也使他自己坚信,哪怕没有佛刀,他也绝不可能死在眼前这种地方。

而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一切都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佛。

此刻,他却在今夜被人浸在这黑色的洗罪池中央。

过去众生中没人能令他向任何事低头,现在这个人却强行把他关在这里要令他低头,过去众生没人能令他对任何人服从,现在这个人却试图把他关在这里逼他服从了。

更甚至,除了这没过一切死界地底生灵的黑黝黝的河水能盖住他的腰肢,就只有他一头长长的黑色头发能给这位落败了的年轻太子一点蔽体尊严和最潦草的遮掩。

不仅如此,他现在身上大半都已经被人打断了的骨头和血迹斑斑的伤既没有人管,四周围也没有一个活人再能理睬他。

如果不是他这个人天生五感全失,性格冷漠对痛觉反应迟钝,这样的伤足以令一个正常人品尝到底什么是地狱。

至于,他现在是醒着还是没醒。

光从那将他整个人泡在水里,肩膀悬空吊起,强行关押半宿到已经麻木无知觉的双手双脚显然并不能看出分毫。

因为,外头刚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现在又到底有多少人在找他决一胜负,他并不知道。

事实上,打从他方才开始有那么一点意识之后,他就已经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这个正常活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过来,准备来说该被叫做地牢,死囚或者说地狱的地方。

曾几何时,他都是不用在乎旁人想法的。与生俱来的强大佛法,无暇剔透的莲花佛座,光明纯净的大雷音寺佛尊出身。

就连当初做凡人,去转世投胎的那前半段人生中,他也是受众弟子永远仰视着的,也从没有一个人敢对方定海这三字动手冒犯他。

正因为如此,冷心无情的太子才可以从过去开始就从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说不爱就不爱,谁也不能使他漠然冷淡的双目为任何一个凡人俗物而停留。

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过去他的一切自我性格,终于有一天也会遇到能和他在性格上抗衡的对手的时候。

所以,当这今夜第一战的劫数,他和那个作为他彼此宿命的人再度碰上,交手,进而一起远离他人。

而此刻,当他再睁开眼睛醒来时,整个人也已经被人给吊了起来,又因为被人一路拖拽下来时候皮开肉绽,唯有瘦弱苍白的肩膀被铁链锁住的样子在这地狱中显现了出来。

“……”

这样不留一丝情面,以及只有一个不可击败的强者对于奴隶的对待。

可想而知,就是他这样一个监下囚接下来要度过的日子了。

他主动而为的挑衅,引来了那人对自己的穷追猛打,现在杀或者不杀,或许都在那个人的一念之间。

因为哪怕此刻不杀。那个人从把他扔在这里就再没有出现,有些意思也表达的很明显。

而接下来,对方也多的是机会可以慢慢地令他尝够了世上的一切再动手杀他,这一切统统只在于强大到能主宰二者之间胜利的那个人自己具体想怎么高兴怎么做了。

这一刻,想到即将而来的恶战这点,一头黑色长发披散下来垂在脸上,盖住鼻梁下大半表情的燃灯太子睫毛还是凝固不动。

但他微微蜷起,非常微弱地活动了一下的发麻手指却验证着他现在的意识已经苏醒了的事实。

可他没有开口说话,或是表达情任何情绪,更没有从嗓子里发出一丝声音去思考那个把他带来这个地方关押囚禁住的人是谁,因为这一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而当他向这一点点的光亮顺着这铁质的牢笼往上看,依稀也只能看到有一个个骷髅弥补的洞顶上方一直在往下滴水。

佛国太子的这一头黑发已经完全潮湿贴住后背很久了,那一缕缕长得很长的黑发像莲花绽开的水底根须一样顺着他干净禁欲的脊椎飘到了这水中,呼吸间,也使他闭目昏迷下的黑色睫毛和苍白的下嘴唇上悬挂的水珠都静止了。

要从这个地方脱身,显然非常地难。这一点,和他之前故意挑衅对方时预计的似乎有些出入。

他本来就因为过去受过伤而视力一直很差,接近于半瞎状态的双眼看不到光。他也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来得及,抓住时机回去找小火燎和那个被他藏匿起来的小家伙。

龙江市现在哪里都太不安全,如果只是他留在这里,上头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死在里头。

而他简直再清楚不过,在这世上有那个本事干出这种事来,又令他作为傀儡臣服在对方控制下的那个人叫什么,而一旦想起这一点,那个人的名字也相应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三个字的主人现在拥有一个怎么样的身份。

从他一个人消失那么久,再一次踏入龙江市寻找自己的内心,又从小火燎口中得知佛位游戏时就大致猜到了。

可那个人现在究竟在哪儿,这一次把他抓来之后准备怎么对付他却没人知道,而就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对于现在还在龙江市的其他大佛们来说,燃灯太子本人现在人到底在哪儿是一个谜。

作为燃灯太子,他不会去打无准备的架。

从他第一个破局主动去杀华色王佛开始,今夜的一切就统统都是他设想下想达成的结果。

他知道,只有第一个人开启混战,整个佛位游戏才会有全体厮杀的先兆,而他这样做,势必也会引来一个对他身上的一切都有着绝对相互吸引力的危险分子。

而果不其然,当他通过哪种办法赢得了第一局,使所有游戏者得以进入下一轮并占据四方阵营一席之地,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也相对的被一个人给抓住了。

他如果一直不出现,那么其他三方就会缺少一个敌人。

这对另外三方的人来说不可谓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少他一个对于别人来说肯定是好事,但要说他现在能立刻摆脱自己的困境,出现在那三方面前,使自己重新加入到这四方混战和吞并,也并不太可能。

因为相比起其他人经历第一战,或多或少至少还是活着的状态,他现在却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这不是一句玩笑,至少对于此刻,脸色苍白到真的是个死人状态,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太子本人自己就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玩笑。

“……”

毕竟,被孔雀给一口吃了。就算他是一个佛祖,现在也只能做一个‘死人’了。

他的佛躯和灵识当下在先前的那场对战,感觉到被吞吃进那个人的身躯后,立刻呈现出一种完全丧失直觉的黑暗和窒息。

他感觉到自己失去重心的刹那一下像个食物一般进了顾东来的肚子。

接着,眼前一黑,他之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被那个人吞吃入腹,又用一种不知名的办法地脱离佛躯,只剩下灵识的状态带到了只有死人才能来的死界。

模糊中,他又如同一个死人般拖拽着往脖子上套上锁链。对方从头到尾对他没带一丝客气,用最冷酷最强硬的办法就把他完完全全锁在了这里,而当他再醒来,他已经被人吊在了这里。

——很明显,眼前这个死气沉沉,除了他再没有一个活口存在的地方,就是今天晚上某位死界之主特意选择,又亲自带他过来的秘密牢笼了。

把他秘密关在这么一个死人都没有的地方,这世上就再没有第二个能发现燃灯太子是死是活。

这就像是用暴力和强权剥夺了他的自由和一切,地狱里的魔将他的佛祖吞吃下,并带到了这里令佛的身躯只能在魔的控制下丧失佛法光明,沦为他一个人的囚徒。

而眼前,那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进而一道道捆绕在他脖颈,腰肢和双腿的一根根黑色铁链都在因为拖拽而从地上发出晃动着。

也是在这样一种特殊的死亡状态下,被那个人带到了死界,身处死界中人平常都不太知道的一处黑暗佛骨林中。

伴随着关押着燃灯太子本人的这一个足有百十斤的铁笼子被让人搁在一处中,四周围的鬼气也令这里的夜色格外地寒冷,死寂,甚至是有一点微妙引人五感清晰了起来。

偏偏也是在这时,一个极度危险,却对于自己手中所掌握的一切不带一丝着急感的脚步却从那黑暗的深处一个人走来。

踏。踏。

这声音,明显是有人来了。那一头雪白色的长发,和一片支离破碎的黑色衣摆朦胧中擦着地面的步伐声要说熟悉确实对他也很熟。

对方拥有圣王之名,坐拥死界。所以这消失了大半宿,终于愿意过来看他一眼的每一步却也如一个主宰众生的死亡的帝王般像在巡视自己的过去。

可固然这脚步很冷,但两个人从过去到现在,实在太熟悉身上每一寸皮肤呼吸心跳和行走时的特殊状态。

更因为他们的□□和灵魂早已经无数次纠缠在一起,在二人宣泄一切的汗水和拥抱中,无数个无人的隐秘之地低低诉说过彼此太多的□□爱恨。

正是由于那一次次呼唤过对方名字的抵死纠缠,使他们看破了对方身上的太多弱点。

而伴随着那个从身体到面目都和他不带一丝过去记忆的陌生人一身黑衣从夜色下一点点显出身形,眼前这个仿佛是‘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也微微侧过头,用一种俯瞰蝼蚁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

这一瞬间,四面无声。

一头白发飞扬在夜色中,一双眼睛如同高高在上的魔王一般落在他身上的暴君和沦为奴隶的年轻太子隔着两世的距离观察着彼此。

死界暴君身上那件重新穿回去的黑衣破碎地垂在身上盖住了地上的佛骨,一整张面颊也天生如同男权力量的代表一样硬朗而傲慢地面无表情着在看人。

他的视线,从这位被自己抓来的佛国太子的脸,眼睛,鼻子,腰再到身体的每一寸,他都统统都没有放过,这一幕好像是在考究地品尝着一件战利品,却又像是他对一个玩物本身兴趣平常。

毕竟,现在的他是一个圣王。

他和那今晚跑出来一次,吃了佛的那第二个‘变态’可不同。

他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为人处世和对于一切人的评判。

就比如说在同样对待迦楼罗的那个问题上,那尚且是他的亲生妹妹,这个佛格下的他现在都毫无感觉,只会公事公办,更不用说世上的其他人了。

所以,当现在这个七个之一的转轮圣王现在再度夺回自己身体的主权,他也用自己作为第一次和这个人见面的角度来内心评价了一下对方。

——一个人。

这三个笼统到像在概括的字,就是他现在这颗的心对这位燃灯太子本人的全部评价了。世上有很多人,他一个都没感觉,更没有丝毫兴趣,眼前这一个也就只配得上只重视权利的他这样一个评价了。

而当他抬手,这个对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权利之王身后也已经自动出现了一张白骨佛座。

“在往上看逃跑的地方么。”

这第一句话,白发男人顺势往身后一倒,黑衣破碎铺慢了佛座上,一只手也手已经抵在了下巴上。

“那你应该要失望了,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真正放你自由,除了这个笼子,你根本也哪里都去不了。”

这种只要摊开手,就像是在自己佛座上向人勾手指命令的姿态,这个转乱圣王本人说的很无情。

这意味着眼前这个人的性格和过去的那个顾东来并无相似之处。

或许有那么一些从原本那个佛体中分裂出来的相似之处,但却也是顾东来人格中最接近于一个极端追求男人霸权的那一面。

因为在死气和烈烈黑风中,这个白发男人真的是一个仅凭一双眼睛就可以看出,只追求至高无上权力和利益的强大帝王。

而这个人,和今晚他第一个见的那个一上来就吃人疯癫的恶鬼——‘死界之主’,如无意外都是从同一个人身上分裂出来的不同的娑婆诃法相。

“请问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有何贵干。”

这一刻,双双都用自己性格里的刺对峙到了一起。那迟缓地睁开双眼,却选择叫出对方的法号而非姓名时,那一缕长长的黑发顺着耳朵,垂在肩头的太子本人的口气还是那么无心无欲。

他重伤下的身躯被对方残忍的浸在这加重伤势的水下。可被关押在铁笼和地狱的燃灯太子冷冷闭着眼睛不看对方,却也一下道尽了他和那个人这一生都注定相杀到底,不死不休。

“如果是想杀我,可以随时动手。我的佛躯已经是被你吃掉了,现在也只差灵识被困在死界,只能像现在这样根本逃不出去了。”

而面对这位和他已经打过一架的太子本人现在对自己的这种拽上天,还想和他比比谁脾气更差的态度。

他们一下都没开口解释什么,却也像一对仇人一样不说一句话。

显然,整整一年半没见,他们俩骨子里都还是没变,永远就像两个固执又自负的人一样,始终不肯向世上任何一个人轻易低下自己的头。

“……”

对此,那个现在已经将自己第二个吃了人的自己压回到内心深处,那一个黑衣雪发的男人也只是空着一双手就这么一个人站在那笼子外盯着里面那个燃灯太子本人。

他没开口说话,更没有理会这个被他抓到这里来关押的年轻佛祖对自己的冷漠疏远。

因为二人的心中现在都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七情六欲,更没有正常人之间爱恨纠缠下的冲动。

只是伴着这一句话,他们彼此内心中那无穷无尽地像是眼前的白色雾气一样的情绪都随着两个人命运纠葛缠绕在一起的朦胧和沉沦。

或许一切人的欲望本身就是如同转轮中的经文梵语般纠缠在一起的,这才造成了二人总是被彼此吸引,又没一次都只能用刀子比着对方的心口才能好好说话。

而不可否认,这场见面下的二人的心不约而同地变得很冷。

顾东来现在是转轮圣王,也就有他自己的人格处事之法。

仅仅从他和那个人的过往恩怨和个人性格来说,他们俩显然也不会去天真设想在这种情形下,对方是否还会对自己客气,或是怎么样。

而就在这时,被打成这样更被关起来的燃灯太子眼看着这位转轮圣王抬起一条黑衣下的手臂一下握住他脖子上的其中一根黑色铁链往前一扯,又正式开口对他说今晚的第二句话。

“你说呢。”

“你刚刚在上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话利用我的出现来为你破局,然后开口主动挑衅的时候不是很主动。”

“而且像现在这样互相利对方用,不是我们两个人一贯的作风么,还是你觉得,我把你像现在这样抓过来,不是为了想对付你,而是会和你做什么,比如和你握手言和,还是和你玩‘老朋友’破镜重圆,谈一谈你和我的种又被你给弄哪儿去了。”

这话说着,顾东来用两根手指抵着太阳穴睁开眼睛,倒也真的一点不避讳和他说这个问题。

他这种人在接受程度上,似乎只要他自己认为在一件事上他没做亏心事,也就根本不逃避任何问题,反而还随着他的心境变得越发随性。

反正这世上现在没什么事,他不敢做,不能做,一切没人敢做的他也都一并做了。想到这里,心中早已经目空一切的佛母菩萨本人倒也再度将手指抵在头上敲了敲才说话了。

“要站出来做这个第一人的人,是你自己,毕竟你可能从来也没把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过,所以我才索性把我的第二个佛格放出去了,怎么样,作为佛祖被一个鬼一口吃掉的感觉,是不是和你以往为佛时候的体验十分不同,比和男人上床这件事更有趣。”

“……”

不得不说,在顾东来现在这种口气下,他们俩这辈子之前竟然还上过挺多次床有过种这件事,听来简直和‘笑话’似的。

他们以前那种时候就没有好好和对方正常说话过,都是一副有仇动手的样子,那么一旦见面,当然也就永远是眼前这种相处模式。

而这种一点不好笑的‘笑话’,在二者身处这种环境和立场下简直像个阴冷危险的警告。

所以燃灯太子本人没笑,更甚至二者作为过去床上的‘老朋友’,现在却在互相试探的二人先对视了,那一位落入他手的太子殿下半天却也看也不看他地挪开眼睛,还不死不活地动了下嘴唇。

“或许这种事是要比以前那种没意思的事有趣很多。毕竟,只有整天都活的特别无聊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因为想制造动乱,让人打败你,所以就跑出去制造动乱,说到底,只是没有活着信念的人想出来让所有人变得和他一样的诡计,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享受坐在幕后去看着别人厮杀获得个人满足的乐趣。”

“哦,是么。”一听到他现在这种态度说自己无聊,顾东来盯着他现在这样倒也没一点反应。

毕竟,他是死界的圣王,是一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强大君王,也不会和眼前这个已经败给他一次动怒,所以将一条手臂搁在身下佛座一侧,他只歪着头面无表情地摩挲着血色很淡的一片嘴唇开了口。

“太子殿下,在你对我亲手设下的佛位游戏发表你的高见的时候,你有没有看一下自己现在的这种处境。

“你已经败了,就算你之前曾经赢我一千次,你仅仅是这一次输给我了,你也是输了。”

“你已经输给顾东来了,败的彻底了。”

可听到他这话,那半死不活的人这时却又开口了。

“我会再一次打赢你。”

“这只是一次而已。接下来,每一次,我都会打赢你。”

这话说着,似乎总有令二人敌对下能挑衅彼此的话,用半张苍白的脸冲着笼子底下黑水的燃灯太子本人又一次凝固着嗓子里的气息漠然开口道。

“而且,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不是顾东来。”

这一句话,顾东来今晚已经是第二次亲耳听到了。

这个人既不承认先前那个吃人的是他,也不承认现在这个抓人的是他。

可这位燃灯太子明明又很清楚一点。

那就是这七个娑婆诃,七个法相,外头所传说中的那个拥有七张不同面孔,更试图把佛门一并用自己的办法毁灭重建的‘转轮圣王’。果不其然,就是这个人当初为什么要把自己亲手分成七块的原因。

当初那一场在二人面对不动对峙下,顾东来不留一丝余地,只为了令他自己哪怕死也一定变得最强的‘死亡’,从头到尾也都是这个人为了他心中的一切追求所做出的选择。

这样的个人选择和所作所为,实在和这个人从来都一点没变的性格喜好太过相似,如果不是他,这世上简直不会有第二个人还能有本事在这种粉身碎骨的可怕劫数下活下来了。

可这个明明还活着,却也为了自己一生的追求变成了七个对于他根本不认识的人,他们哪怕站在彼此面前,却也难以再叫出从前那一个名字,这才是二人之间的最现实,最无法逃避的一点。

“好,不认识我,原来我们之前从没有认识过,也难怪,怪不得我吃你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

“不过,打赢我,呵?”

想到这一点,顾东来倒也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再听到打赢这两个字他那一头雪发也随着这个歪头的动作瞬间危险残酷地挡住了一边已经底色开始又一次变红的眼眸。

而各自的心情因为对方说的这一句话而不约而同变得很恶劣。那个人的这一句不认识,却也令高高在上的圣王本人明显变得更公事公办地眨了下白发后的一只眼眸。

“虽然我们不认识。”

“我还是要正式恭喜一下你,现在已经成功进入了第二轮,拥有了和其他三大阵营争夺佛位第一的机会。”

“三佛,大雷音寺和药师如来已经在上面等着你了,或许,第二轮你就要碰上他们三个人其中一个也说不定,而到时候,你的输赢将会决定你在这场的生死,所以我才请你来到我死界,给予你一些特殊‘奖励’。”

特殊奖励。

这个字从他嘴里怎么听都知道不会是件好事。而说到这里,转乱圣王状态下的顾东来坐在佛座上也顺势抬起一只手,隔空在这位太子殿下面前从黑暗中取出了那本每个人都在找的神佛总谱。

这一本神佛总谱的再度出现,使佛位游戏本身受这个人操纵的这一点变得再清晰不过,这时,掌握着这东西的那个人才又一次开口,并且说出了他内心的真实目的。

“既然你这么想打赢我,那我不妨也给你一个机会,在你出现之前,我确实一直在挑选这场第一战中脱颖而出的人选。”

“就像你说的,仅仅只是带来一场变革对于我来说还不够有趣,因为我要的,是自己亲手创造一个全新的规则。”

“我以为自己还需要再等一等,但既然你出现了,还扬言要打赢我,无论你是谁,你现在在我眼里都和外面的一切没有区别,而你也已经成为了我这一次的选择。”

“……”

“虽然我早就知道,以你现在肯定还不能做到我希望自己达成的那个最终结果,但你既然是我唯一选择的,接下来,我也会给你七天时间,用我的办法和我的七大娑婆诃法相让你一点点褪去你原本的样子,真正去一个个挑战外面的八十八佛。”

“过程中,你的一切生死都由你自己来负责,每一夜我都会把你放出去一次,但我不会去管你的死活,我只会在这里提前告诉你怎么变强,却不会出去救你,而我更会把你无比狼狈地推进混战中让你一次次去死。”

“如果你自己不把握机会,摸清楚规则,一步步变强,那么今晚这样可以重头再来的复活,下一次就不会有了。”

“而你唯一能逃出去的办法,就是先打败所有人,再打败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真正的属于你这一辈子七大考验,从这一刻已经开始了,太子殿下。”

“记住,输赢,就是你的尊严。”

“如果你不能给自己带来这七次的赢,我就不会给你尊严,我还会把你……关在这里,让你尝遍世上的一切折磨,再像死界的其他生灵一样是。”

这话音落下,转轮圣王状态下的顾东来已经招呼都不打一句地粗重的铁链子突然一把被拖拽上去,使人还泡在黑水的年轻佛祖和那个黑衣白发的男人间的距离一下变得很小。

可那个哪怕沦为这个人手中的囚徒,同样也很难对付的太子本人明显拒绝和现在他近距离靠近一点,直接一挥手就将他的打压给完全还了回去。

一瞬间,阴森可怕的铁链勾住他脖子的举动落空。这让这位就是要和逼他动手的转轮圣王被再一次激起了先前在上方受他挑衅时的状态,从佛座上攒起来挥开站了起来,又用双手要亲自去抓这个人服从他。

可当下,二人才分开一会儿没动手这次却又动起了手,两边洞壁受佛魔身上的佛压冲撞,那个被波及的大笼子底下黑水拍打飞溅。

这一刻,方定海内心死寂一片。他什么也没说,可他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对他的考验已经开始了。

如果他不把每一次活下去的机会,那么这个人口中七夜的生死折磨绝对会在他身上一一兑现。如果只是为了活着,那么他就只能击败眼前这个人,而这一刻,黑色长发盖住了表情,眼睛也变得漠然冷意的佛门太子已经一拳迎上了那上来就对着他面颊袭击而来的人。

电光火石间,二人都像是疯了般。不久之前的第一战还不能令他们内心平复,而这第二轮已经来了,可这恰恰是一种男性之间纯粹发泄心中好斗之心的互相释放。

在死界的黑水中央,两个人这阵互相推攘极其暴力冷酷的肉搏扭打一般的衣服都一下全部湿了。顾东来像对待仇人般肆意地向着这个人宣泄身体暴力,而眼前的方定海也毫不客气地和他回敬着。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仅仅只是拳脚相加,顾东来都把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打得面颊红了,嘴角牙齿都是血。他像是在训练猎物,更像是在逼迫奴隶,只要对方对自己还有一点留情,他就马上用最残暴的办法逼他自己爬起来,继续变强,向前。

在这样的对峙下,很明显在此时顾东来已经占据上风。

所以,雪白长发被自己一只手一把捋上去,顾东来嘴唇苍白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对方挥开上去,索性上前反手一把抓住了这位太子本人的黑色长发将他和自己都撞在了笼子上,又一下凑过去和他遍体鳞伤的身体紧贴,抵着彼此鼻子近距离用呼吸和眼神恶劣嘲讽般地盯着方定海。

“打得好,可惜……还是很弱。”

“就像是失去了佛刀和佛骨,你就再不值得一提一样,你和这世上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到底,你离不开外物对你的帮助,而你自己是无能的。”

“当然,或许你还是不肯承认你自己身上是有弱点,但我现在想办法把你弄到这里来,也正是让你自己承认一点,毕竟,一个有弱点的佛祖是赢不了佛位游戏的。”

“你接下来……有七天时间,还要面对七个不同的我,我保证,每一晚都会和现在一样精彩,你要是现在就没力气和我打,那每一晚我再换一个自己来和你打,你也肯定撑不下去,你要是不打,我就把你作为输家的腿打断,再把你作为败者的这双手折断,让你没用也抵抗不了的手脚再也踏不出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没用的人,根本没资格活着在这人间,我也会……亲自送一切没用的人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这一刻,无情的人和没心的人撞到一起,说不清楚是谁一语不发的样子更像个不可理喻的混蛋。

可相比起顾东来一步步逼他的的不讲道理,那位和他互相顶住对方脖子,在水里斗殴的太子本人却一语不发。更甚至下一秒,二人话没说完,两根一起出手朝着对方砸出去的铁链一段捆住了燃灯太子的脖子,一段捆上了转轮圣王的脖子。

“——!”

这突然其来的转折,令之前受困和他在这里发疯互相折磨的燃灯太子第一次找到了可以把这个转轮圣王也反手摁在水里的时机。

他那长长的黑色发丝一下随着水流激烈的飞溅而起,半瞎的一双黑色眸子微微阖着,却也和之前被动的姿态有了明显的区别。

这就是再死气沉沉的一块石头,一尊佛像都被顾东来这种残暴冷血的办法逼出了火气,佛像的无情双眸开始染上真实的血色,更开始因为这种双人厮杀而和他持续性不死不休着。

眼看铁锁勒住他们彼此的脖子,令呼吸不畅的两个人双眼都一下恶狠狠地红了,这两边一瞬间一起收紧脖子上的铁链,顾东来在水下踹了对方一脚,使方定海一下撞在了洞壁一侧。

然后,黑衣白发的男人才凶猛地涉水扯住他的一边肩膀,照着他的面颊给了一拳。这一下,血染死界。顾东来不留一丝余地以杀招作势要再补一刀。

可此时,嘴唇抿着血,眼神比他海恨的先前大半宿的蛰伏令这位太子本人找到了可以还手的机会,也让他在重伤下就和眼前这个发狂的白发男人一下彼此拖拽再度打到了一起。

“叮铃铃——”

“叮铃——”

在粗重的黑色锁链勒得二人的脖颈咯咯作响都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冷血感中,一拳一拳打的整个洞口深处都闷闷地掉下碎石的他们却都死死地不肯放手。

就像是在比谁比谁更有骨气似的,这样一起摁住对方脖颈还死活要逼对方像落败的样子也令二人双双窒息,青白失血的口鼻眼看都要渗透出鲜血了。

“放开。”

“不然我们两个现在一起死。”

而听到这人一头黑色长发盖住失血侧脸的这句话,紧紧闭着双眼的转乱圣王感觉到这个被自己今晚抓来的人,一双漠然眼睛这种情况下还是牢牢地锁定着洞壁上方,无非就是想杀了自己然后逃走。

雪白长发下的男人直接嘴唇煞白,胸口中扯着嘴角一动,像是自己不得好死也得拖住他不让他逃出去一样一把反手再度收紧了二人脖子上,又凶狠无比地冷声道,

“你想得美,进了这里你就别想走。”

“除非我允许你出去,再把你放出去面对你该面对的敌人了,不然你就只能给我呆在这里,你哪里都去不了。”

“而且,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你身上的弱点真的非常多。”

“……现在,也给我,一点点看好。这就是你这个人注定会落败在我手中的第一个弱点……而这一个弱点,就叫做,你身为太子殿下,永远不在乎输赢结果的这种高傲。”

这话落下,一拳已经朝着对方下腹袭击去,明明转轮圣王下的顾东来是一个死身之人,这么久了哪怕复活过来,没有什么生气或者是发怒的情绪,但是只要撞上了对方,他们俩还是开始一次次地变得十分好斗。

水中,衣衫凌乱的白发男人口中毫不客气地揭穿着对方身上长久以来的弱点,更令那个太子本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对方对于内心世界一切的洞察和知晓,而在这种情形下,那个雪白长发的男人还在用他帝王君主般的气魄一遍遍开拓疆土,用一拳接着一拳打的他不得不听自己这番话,又强大无比地逼向这位佛门太子的心房。

“……今晚之前,你我可能都没想到会这么再见。”

“但说实话,我并不意外你一上来就知道我在哪儿。那时候你什么都没说,直接从大雷音寺一个人走了,我就知道你已经看破了一点,那就是不动死后,一切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算是因果,不愧是两世的对手,而且,越这样,我们就越不可能漠视对方的存在,只要你跑出来,我肯定还是要出来面对你。”

“和过去那个顾东来比,现在这样一个我所追求的,其实就是这一种向上向前的力量。如果你觉得当初我最后对你说的是想和你一辈子去走常人一身圆满的路,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

“人不去前进,就只能等死。”

“不止是你我,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我当然还可以和以前的那个我自己一样,说着不在乎别人生死,不在乎众生性命,只为了我的爱去做任何自由的事的话,但你觉得我能么。”

“人有多大的力量,就要承担怎样的胸怀和职责。”

“一个人,凭什么永远对输赢,对结果无动于衷,难倒是因为你与生俱来的高傲么?一个人活着就绝不能不在乎输赢,因为要想得到目的,一个人就只能赢,而且每一次都要赢。”

“我不妨告诉你,别说是过去一直一次次令我知道顾东来对于命运的渴望到底有多强烈的你,就算是不动再重新活过来,你们也未必是现在的这个我的对手,而我也并不觉得对你有愧,因为一个一直心无旁骛,只认真追求自己想做的人根本一点错都没有,任何一个人但凡没尝过我这一生的哪怕一件事,都没资格去评判我现在去寻找我想要的东西。”

“为了一件事而放弃另一件事,我拒绝这样没有目标和宏愿的人生,我要我就去会做,不会继续站在原地等下去了。”

“没有人,能拦下我。”

这话可太疯了,但这也恰恰是这七个佛格之中属于顾东来本人最重视权利,漠视人性的一面。

而要说这位素来对一切事物真的对完全没有情感的太子殿下这一辈子最令人想评价一句了不起的,就是他这种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和顾东来专门作对的性格。

就算半死不活,他也是个比顾东来从来性格都好不到哪里去的人。

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和顾东来已经只能用输赢去令对方低头,令自己存活了。所以一刹那,两个大男人透过那根互相锁住黑色锁链对对方一发上火,那互相想直接掐死的感觉就更上来了。

也是这种囚禁和凌虐感十足的氛围下,脾气并不好相反一直这样的太子本人选择了抬臂还手,但他的抵抗,却引起了那个叫顾东来再一次对他无理由的镇压。

一瞬间,借着他佛躯被自己给恶整丢了,而佛刀现在也不再这一点,白发男人索性根本没有一点人性地上手从半空卸了对方那条反抗他的胳膊,在可怕而沉闷的一阵暴力对抗中,这位落入他手的太子终于唇色苍白被他制服了。

这一刻,二人的一头颜色不同,一盒一百的长发洋洋洒洒地盖在受伤颤抖的背脊上。作为佛祖的身躯被水泡的发白,却也在这种伤痕累累下终于第一次被顾东来骑跨在身上给彻底拷住了。

那双手反铐下,这位太子接下来的行动力再一次受限。

方定海没有佛刀,也就没有办法反抗。

这使雪白长发已经完全打湿了捋在脑后的圣王本人一下将人拖拽上岸,自己一个翻身从正面一下和他俯下身脸对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刹那间他在水下撕碎了的黑色衣服完全贴在了对方身躯上,二人的眼神却像个野兽一样危险十足地气息紊乱可怖地盯着这个反抗自己的人。

“……”

“……”

死界漂浮在黑水的巨大牢笼中,浓重血腥的血味从二人鼻青脸肿的脸上无比恐怖地流淌下,而再一次打赢了他又把他成功关押起来的顾东来的眼神也明白地说着接下来半宿绝对不会让他再好过了。

只要是七个晚上中,双方有一次沦为失败者,在顾东来的手中就只能被他继续用更多办法对待。

而此时此刻,他们俩现在这样,真的很像一对暴君和奴隶。

对此,看年轻太子终于不能抵抗,也不能逃跑。

一头雪白色头发垂在脸颊脖颈上的转乱圣王当即也单手摁住他的脖颈,俯瞰着反应很接近一个被自己玩死了的死人的黑发佛祖,又伸出黑衣下的手指用一只冷飕飕的手掌托起年轻佛祖的面颊,进而用手指摁住他的下巴逼着他的半瞎眼和自己对视才扯了下苍白的嘴角。

“很不幸,你又败了一次,燃灯太子,而在这七天七夜里,属于今晚这样的小小‘磨炼’到现在才只是个开始,我会用我的一切,为你进行寻找更多让你的佛躯,肉身和法相都变得更强大的对手。”

“再告诉一个道理,强者有权利决定弱者的一切,包括你的尊严,而第一个晚上属于你我之间的惩罚,现在马上开始。”

“因为你的下一个‘笼子’,我已经为你提前准备好了。”

“而现在,就给我爬着,自己滚回你的笼子里去,记住,要乖乖听从你主人的话,可不要再惹我对你做出更多事啊,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频道】

玩家【燃灯太子】因红蓝不足已进入【小黑屋】模式,现开启【七大罪】密室逃生游戏副本,达成【两口子互相鬼畜八百遍我老婆逼着我要做佛教最强的男人】即可成功通关√

通关倒计时:7day

单人环节boss——no.1:转轮圣王

boss血量:99999999999999+

特殊技能:家暴,笼子,铁链以及哲学思想洗脑

隐藏技能:随对象话语造成的心情变化随即触发抖S人格,发作地方将任意切换,一旦触发死伤惨重,请玩家谨慎!

第一关通关攻略:????(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