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爱”之夫夫生活(6)
是抱著什麽样的心态开始这通电话的,司佑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知道,在听见父亲声音的那一秒,一句“我想回家”就脱口而出,拦都拦不住。
讲完之後,他就呆住了,不知道该怎麽接口。
令他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父亲却没有丝毫的反对,而是略带欣喜的道:“你要回来?那也好啊!回来过年热闹一下!”
司佑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犹豫了下,试探道:“我准备辞职回来。”
这句话过後,电话那头变成了长久的沈默,不一会儿,司父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你怎麽要辞职?在那边惹事了?”
司佑拼命压抑心头的不安,辩解道:“没有的事。”
“那你好好的为什麽要辞职?”
“我就是想回家了,我总不能一直在外面一个人吧?我也想有个家。”
“你结婚不就好了!?”
又是一段难耐的沈默,之後,司父的语气更加怀疑:“你不会犯了什麽罪吧?”
“没有!”司佑也急了,“我怎麽可能犯罪?我想回家不是正常的吗?你用得著这麽问来问去的?”
“我问一下怎麽了?”司父也火了,提高了声音,“你回来了,会给我们惹多大麻烦你知道吗?邻里街坊都知道你的事,你让我们怎麽做人!?你现在後悔了,想要家了,早干嘛去了?”
听见这些话,司佑一下子泄了气,握著电话的手也放松了。片刻後,他轻声道:“过年我就不回去了。”
司父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你还是回来一趟吧。”
我回去,你们不是丢脸吗?
虽然很想这麽说,司佑还是挤出一句正常的话:“做什麽?”
“把你女儿领走啊。”
司佑一愣:“我女儿?”
司父的声音又高了起来:“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你弟弟要是生了女儿,就过继给你吗?”
司佑已经完全忘了这码事了,当初也只是随口说说,完全没想到家人居然当真了。要让现在的他来养一个孩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本身就自顾不暇了,再照顾孩子,简直是雪上加霜。
“我一个大男人,带个小女孩算什麽事。”司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再说法律规定,我这样的单身男性不允许领养。”
“我知道。”司父也算是法律系统出来的,这方面的知识当然明白,“我只是让你回来签个协议。”
司佑更加疑惑:“协议?”
司父这时候突然沈默了,似乎难以启齿般,片刻後才道:“孩子你弟妹给你养著,你只要出钱就行了。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也不好带,等成年了,再过继到你名下。你过年过节可以回来看看,也算留个後。”
这个提议让司佑完完全全的傻了。
这不就是让他出钱,替弟弟养孩子吗?一个一年只见几次面,叫他叔叔的孩子,这就算有後了?
司父是个非常传统的男人,如今说这话,其中的含义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司佑差点没笑出来。
这种提案,谁会答应?恐怕只有傻子才会答应吧?而且,把这种提案堂而皇之说出来的人,又是怎麽想的呢?
“不用了。”司佑的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语气里却是淡淡的,似乎轻松得很,“都是一个姓的,本身就是一家人,过来过去反而伤了孩子的感情。”
这个理由非常有力,司父沈默了片刻後,讷讷地问:“你过年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工作忙。”
“那你记得给你妈过年礼。”
“知道了。”
这对话已经连谎言的程度都达不到了,应该说是,这只是对话双方最後一块遮羞布,扯掉後,就只剩下赤裸裸的肮脏心思与破碎的失望。
司佑挂了电话後,许久许久都没有出声,呆呆地盯著雪白的墙壁。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不要说未来了,就算是现在,他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怎麽了?”
芮睿挥手的动作在眼前逐渐清晰了起来,司佑抬起头,看著眼前熟悉的男人,都不记得他是什麽时候进来的。
仍旧是那张脸,依然是那个笑容,似乎时光从来没有变过,他们之间的那些事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他猛地从被子里窜出来,一把抱住芮睿的腰,低声呢喃:“我们一起过吧!”
芮睿见到司佑那付发懵的样子就在防备,一见司佑爬起来了,赶紧跑过去接住。当听见这句话时,他脑中冒出“这是受什麽打击了”,但是,他的心在这一刻确实突然放松了下来。
以前的司佑又回来了。他不用再日夜担心失去司佑,也不用装孙子侍候人。一切又和以前没差,世界再度以他为中心运转了起来。
这一瞬间,芮睿几乎是欣喜若狂的。
他从来没有这麽高兴过,无论获得多高的成就,多麽伟大的成功,都不如这一刻令他愉悦。他低下头,用力吻了吻司佑的额头,轻声道:“你就注定要和我过一辈子的。”
司佑没有答话,只是用力抱紧胳膊里的温暖。如今的他不求别的,只希望这样一个带著人类温度的怀抱能够和他相伴到老,哪怕毫无爱意,至少在寂寞的夜晚,他不用再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孤独会蚕食掉所有的坚持。
曾经重要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笑话。什麽爱啊情啊,也抵不过家中的一盏灯火。
突然间,司佑被推开了。他愕然看去,发现护士正在进来,芮睿整理著弄乱的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司佑苦笑了起来,什麽也没说,钻回被子里。当芮睿和护士调笑著时,他蓦然发现,即使拥有了一个所谓的“家”,他的心里依旧空的。
芮睿以前向他形容过心里的空洞──对什麽事都无法提起兴趣,哪怕世界下一秒毁灭了,也连逃跑的意愿都没有。
心如死灰是这种状态吗?
司佑不知道,只是,他发觉,如今的他除了沈默,似乎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每一条路的尽头都是死胡同,而他目前所站的这条路也是空荡荡的。
人生路上的风景除了一片水泥地面,什麽也没有。
(15鲜币)第一章 “爱”之夫夫生活(7)
“芮医师对司先生真好,每天中午都陪著他一起吃饭。”
这样的话在医院里已经流传了开来。大家都觉得芮医师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对兄弟好得不得了,人又温和风趣,前途无量,绝对是好丈夫的不二人选。
如果不是上次那个疯女人把芮医师吓到了,我也有机会做医生夫人吧?
许多人抱著这样的想法,有意无意的和芮睿套近乎。谁也不知道,中午吃完了饭,芮睿就会锁上门,把司佑拉进洗手间,“吃”另一顿大餐。
司佑坐在马桶上,拼命忍住几乎冲出口的呻吟,紧紧拉住芮睿的肩膀。他的双腿被架到芮睿肩膀上,身体折成一个尖锐的角度,後穴里,芮睿的分身毫不留情地开拓著已经许久没有被侵犯的肠壁。他的心脏跳得快像飙车了,脑袋不自觉的往後仰,芮睿的力道极大,撞得他股间生疼,却又不敢出声。
“干嘛忍?”芮睿一边喘著气一边调笑道,“我喜欢听你叫出来。”
芮睿这麽一说,司佑反而更加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也不介意,径自加快了速度,强烈的快感令他很快达到了高潮,颤抖著释放在司佑的身体里。当高潮过後,他还是留恋地轻缓抽插著,几乎不愿意离开这个温暖的巢穴。
芮睿对於性很挑剔,也相当有兴趣。司佑的身体经过这麽多年的调教,早已习惯了他的每一个尺寸,很轻易就能够达到高潮。可惜,这一段时间的性爱,每每都是以他的高潮为结束,之後,司佑也不管半软不硬的分身,草草清洗後就爬上床睡觉。
“身体没事吧?”
每次做爱後,芮睿都会这麽关切的来一句,司佑却只是笑,满是讽刺地道:“你与其关心这个,还不如不做。”
“我想做。”芮睿并没有发怒,做完爱後他的心情总是不错,软著声音搂住司佑,“我们好久没做了。而且我都有注意,如果你出事了,我肯定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你不是前段时间还闹得要出柜吗?现在,我要是心脏病犯了,你居然只是顾及不让别人知道?
这些话,司佑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如今的他,都已经懒得再说了,说出来,又能怎麽样呢?徒增烦恼罢了。这就是“复合”的代价,他必须付出的,况且,每次做爱後他总是睡得特别沈,这对最近经常失眠的他来说可算是个福音。
今天也不例外,在洗手间弄干净身体,司佑一头钻进被窝,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当他醒来时,窗外已经全黑了,肚子里发出一连串的空响。
司佑睁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光怪陆离的影子,有些怀疑起生存的意义来。
难道我活著,就是为了满足芮睿的需要吗?
没错,芮睿确实收敛了许多。会关心他,也不再恶语相向,总是笑著和他说话,钱财方面更是不用顾忌,随便他用。如果换作普通的男女夫妻,哪怕没有感情,能够这样相处,也算是一种满足了吧?但是,他不满足。
他的内心似乎也有了一个空洞,无论怎麽填都填不满──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麽东西去填。
司佑爬起来,僵硬的身体吱嘎作响。清冷的病房里没有人影,安静得像是整个世界都不存在般。他缓缓地下了床,坐在床沿休息了会儿,等喘息平复後,他才按铃叫饭。
按了许久的铃,护士也没有出现。他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都是芮睿给他送饭,护士几乎都不出现了。今天芮睿不知道去了哪里,护士也把他遗忘了吧?
司佑苦笑了下,不得不出病房。这并不是个大动作,他最近恢复得不错,伤口虽然还未拆线,但不再隐隐作痛,心肺功能也有了相当好的痊愈,至少不用每天吸氧了。只是,中午芮睿“干”的恶果还有影响,为了酸痛的腰,他不得不扶著墙慢慢走出去。
刚一到门口,司佑就听见了芮睿的声音。
他把病房门推开一条缝,正好看见光滑的墙面上,两个人影正在谈笑。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芮睿了,女的声音有点熟悉,估计是哪个护士。
他沈默的站在门里,看著那两个影子越靠越近,之後,男的把手搭上女的肩膀,两个脑袋轻轻靠在了一起。
谈话声停了。
司佑突然发觉,他一点也不生气,一丁点情绪的波澜也没有。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他即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一点也不意外。
这不是麻木,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平静,就像深深的海底,不见丝毫风浪。
司佑觉得这样的平静很好,至少比较轻松,不会像以前那样痛苦不已。他往前一步,推开门,伸出头去轻声道:“有人吗?”
靠在一起的俩人闪电般分开,芮睿顺著声音看过来,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小护士则扭过脸,一语不发的匆匆跑走。
芮睿疾步走过来,带著一点愤怒意味的道:“你出来干什麽?”
“饿了,找吃的。”司佑淡定地道,“我的饭呢?”
芮睿有些意外,他打量了下司佑的表情,却什麽也没看出来。他心里立时怀疑起来,在他看来,司佑即使不会再为了出轨这种事大吵大闹了,但好歹也会说两句,讽刺一下或者发怒找碴也是正常的。
太平静了,平静到他总觉得似乎缺了什麽般。
直到司佑吃完饭睡著,芮睿都表现得非常温柔体贴。
司佑淡定的接受了一切,像是什麽事都没看见般。第二天,再之後,都是如此,他完全没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无论芮睿疏离还是热情,他始终保持著冷静的态度。
芮睿越来越觉得慌乱,他把握不住这样的司佑。原本,他以为从前的司佑又回来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回来的只是表象,内里却完全不同了,这个司佑不是他所想要的那个。
当他把这个想法试探的说出来时,司佑露出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
“你觉得我这样说很傻?”
“你这辈子说过最傻的话就是这个了。”司佑重新把视线移到杂志上,悠悠地翻过一页,道,“以前的我早死了。”
芮睿干笑了下,问:“怎麽死的?”
“被你杀的。”
芮睿沈默了几秒,说:“我并不想这样。”
“不管你想不想,事实就是如此。”司佑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人,“你最好早点接受。”
杂志被拿走,芮睿的脸在眼前放大,司佑听见带著不满和威胁意味的低语:“如果我不愿意接受呢?”
“你愿不愿意接受,和我有什麽关系?”司佑淡淡地道。
芮睿气笑了:“我爱的是你,怎麽和你无关?”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我觉得你这不是爱。”司佑似乎想起什麽,随口说,“如果你硬要称这为爱,我也无所谓。不过我有些不懂,你想要一个怎样的我?”
“我要一个会为了我痛苦,爱我的司佑。”
司佑笑了起来,说:“好。”
好?
芮睿挑起眉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麽接话了。
等到了下午,他居然真的见到了“以前的那个司佑”:在和一个护士“客套”的时候,他看见司佑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那一刻,他简直是欣喜若狂的,恨不得冲上去抱著司佑狠狠亲几口。
整整一天,芮睿热衷於和每个护士调情,哪怕平时他根本最不上眼的也不放过,只为了享受司佑黯淡的眼神,中午时,司佑更是热情无比,令他获得了一场爽快的性爱。傍晚时分,警报声大作,陆长带著护士冲进司佑的病房,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进行抢救。晚上,司佑被送进了加护病房,昏迷不醒。
芮睿守了司佑一夜,陆长也一夜没睡,好几次,他以为要抢救不回来了,如果不是芮睿绝不放弃,可能这会儿他已经在填司佑的死亡通知单了。
陆长最不明白的,明明已经好转了,怎麽突然又恶化了?而且还恶化得这麽突然?根本找不出病因。他怒火冲天,本来想把司佑转到芮睿手上,但在芮睿的苦苦哀求下,他还是心软了。
司佑是在清晨醒的,当他看见芮睿的脸时,居然还微微的笑了笑,接著呼吸器,他也说不出话来。
“你赢了。”芮睿的脸色差得像死人,语气紧张地道,“我听你的。你给我好好的,明白吗?”
我无所谓的。
司佑想这样回答,但他没能说出话来,就又陷入了沈睡中。
(11鲜币)第一章 “爱”之夫夫生活(8)
芮睿觉得司佑变了。
不再唠叨那些爱啊情啊,甚至没兴趣多说一个字。无论发生什麽事,他都能平静的接受。无论芮睿叫他做什麽,他都不会反抗,无论这件事是好还是坏,总是一付冷淡的态度。
司佑就像一块石头,就这麽生存著,无论风雨还是晴天,他都巍然不动,再也没有动静。
芮睿认为这是一种心理保护机制,在受伤後,人类为了延续而产生的保护心理。他有自信打破这种机制,但是,他不敢。打碎了这层机制,司佑就再也不存在了,不用陆长警告,他也能预测得出,再下一次,他恐怕不会再有任何挽回的机会。
芮睿停止了试探或者自私的行为,他试图努力的挽回司佑破碎的精神,但是,渐渐的,他发现,这一切只是徒劳。
司佑对什麽事都提不起兴趣,有时候,他就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盯著窗外的天空从阳光灿烂到夕阳昏黄,一句话都不说,什麽也不做。当芮睿喊他吃饭时,才发现他的腿麻得都站不起来了,而他却全然不管,就像那腿不是他的般。
表面上,司佑的反应是正常的。会和护士说话,会笑,会娱乐,一切生理反应都有,心理上,至少表面看不出来什麽。
这一点,是芮睿最讨厌的。
内里中,司佑对於这个世界的热情消失了,他不再好奇,也不再有欲望,无论什麽事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他的灵魂似乎飞走了,只剩下一个空壳还生存在世上。
这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芮睿不知道如此下去会有什麽样的後果,但他不能放任形势发展。就像今天,他一进房,就看见司佑趴在沙发的扶手上睡著了,脑袋柔软的微微垂下,阳光从窗口洒进来,落在他的前额上,像是撒了一层漂亮的金粉。无论怎麽看,这都是一幅安详美丽的画面,然而,在芮睿眼中,这和引颈就戮的天鹅没什麽差别。
“小佑。”芮睿蹲在司佑面前,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轻声道,“小佑,醒醒,别睡了。”
司佑迷糊地睁开眼睛,眨了几下,才认出眼前的是谁。他打了个呵欠,揉著眼睛道:“干什麽?”
“你睡得太多了。”芮睿测著他的脉搏,“这样不好。”
“没什麽啊。”司佑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咕哝道,“我在住院,当然是吃了睡睡了吃。”
芮睿道:“你应该多出去走走。”
司佑盯著芮睿,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什麽眼神?”
芮睿挑高眉梢:“什麽什麽眼神?”
“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第一次,芮睿感到狼狈。
司佑笑了笑,安慰地道:“放心好了,我还没有自杀倾向。”
芮睿没好气地道:“抢救了一晚上的人是我?”
“不是你要看我爱你吗?”司佑一脸无趣地道,“我爱你了,你又不高兴。你太难侍候了。”
芮睿瞪著司佑,有种想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那你也要看身体状况,你这还叫没有自杀倾向?”
“我怎麽知道这麽容易就会犯病啊。”司佑无辜地道,“再说了,你们不是没查出病因吗?你就这麽肯定原因是我太爱你?因为爱你而得的病?你好歹也是个名医啊,讲点科学根据好不好?”
芮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有些高兴:至少,司佑还愿意和他斗嘴。
然而,他的这份高兴很快没了,司佑疲倦地打了个呵欠,没了精神,趴在沙发扶手上昏昏欲睡,小声呢喃道:“还有没有事啊?没事我睡觉了。”
“别睡。”芮睿把司佑拉起来坐好,“陪我说说话。”
司佑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好,道:“你要说什麽?”
芮睿一下子无言了:是啊,说什麽呢?
他和司佑之间,似乎有许多话可以说,但真正说出口的,却又什麽都没有。
“过年我们出去旅游好吗?”
“可以啊。”司佑的眼皮开始往下耷拉,强打精神地道,“你想去哪?”
“你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什麽想去的。”
“那你想玩什麽吗?”
“没什麽好玩的。”司佑点了下头,又赶紧抬起来,“你想玩什麽就玩吧。”
芮睿有些发怒了:“我是想让你玩玩。”
司佑冷淡地答道:“没有想玩的。”
“你就没什麽想做的?”
“没有啊。”
“你以前可是整天缠著我要做这做那的。”
“嗯,你不是不愿意吗?”
芮睿提高了声音:“我现在愿意了!”
司佑一眨不眨地盯著芮睿,似乎有些不理解他为什麽这麽激动,片刻後,他小声道:“那你愿意做什麽呢?”
芮睿没辙了,无论他怎麽引导,司佑始终是一付无所谓的态度。就算他再怎麽擦火,也没办法点燃一块石头啊。
“不出去了,过年时外面到处都是人。”司佑话都懒得接,芮睿并没有介意,继续道,“没几天了,过年时你到我那边去过,就别回家了。”
司佑瞄著窗外,懒懒地“嗯”了一声。
芮睿犹豫了下,贴近司佑耳边,轻声道:“你不想要我吗?”
这下,司佑总算有了反应,转过脸来,一脸奇怪地道:“要你?干嘛?你要我上你?”
“你不想吗?”
“不想。”司佑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没意思。”
那你觉得什麽东西还有意思?
芮睿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他很怕司佑给他的回答是“没什麽有意思的”。到时候,他恐怕就要再也没办法了。
束手无策的感觉非常糟糕,糟糕到他恨不得折磨点什麽才能舒发心头的怒火。
“我觉得有意思。”芮睿厚著脸皮道。
司佑一脸啼笑皆非的神情:“你开玩笑呢?”
“没有。”芮睿一脸认真,“我怎麽就不能喜欢被上了?”
“能,能。”司佑安抚道,“那你随便找谁去做呗。”
芮睿沈著气道:“我只想要你。”
“我不行。”
芮睿意外地道:“什麽叫不行?”
“我阳萎。”
芮睿怔住了:“怎麽可能?”
“很久没有晨勃了。”说这句话时,司佑的口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那也不能证明你阳萎。”
司佑终於把视线定在了芮睿脸上,认真地道:“我试过,不行。”
芮睿很想骂一句什麽,骂醒这个平静的男人,但是,他也清楚,无论他怎麽骂,司佑都不会在乎。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麽司佑在乎的事了,甚至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