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父母爱情（十）
“宿主，任务完成。”
凌七有些冷淡地点了点头，曾经总是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他变得冷冰冰的。
他对如今的系统也只是公式化的态度，并不如跟以前的系统07那样亲近。
凌七每天都在计算自己又为穿书局工作了多长时间，按照他原来的计划，让主系统崩溃可能需要花费四年的时间，现在算起来，好像是已经过了两年，已经过了一半了。
凌七刚刚回到穿书局，头顶就响起了警报声，凌七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系统25594：“现在联系不到主系统，宿主请稍等。”
凌七也没在意，左不过是主系统的一些演练，这两年来也是常有的事，它可能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但应该是找不到缘由的，毕竟他那些事都是在25594的眼皮子底下做的，极其隐蔽，应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来。
但主系统的崩溃却比凌七想象得快多了，像是普通的电脑系统崩溃一样，主系统的崩溃也是先出现了卡顿，随后它加大了穿书局人员的流动，它以为更多人出去做任务，它就能汲取更多的能量，只是这样就更加地加快了它的消亡而已。
在最初的卡顿过后，又出现了系统错乱，每个人身上的系统都乱成了一团，这就导致了任务发布出现了严重的错误，主系统的崩坏就更加明显，这时所有穿书者都察觉到了不对。
而此时，在所有人的光屏上，出现了一道身影，他背对着所有人，面对着系统，而系统此时，已经卡成了花屏，说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是你。”
那人的声音很凉，凌七却觉得异常熟悉：“造物主？”
“摆布所有人的灵魂，操纵别人的人生取乐自己，这就是你自居的造物。”那人的声音还是凉薄，凌七已经怔愣在原地。
系统的声音像是受了极大的创伤，这会儿听起来粗粝得很：“我给每个人安排他们该走的路，既定他们的人生，让他们少走弯路，我有什么错！”
那人反问：“所以就要绞杀觉醒者，出现一个就绞杀一个，让穿书局的每个人都成为刽子手？”
“我们是公平合理的交易，我给他们报酬，他们为我办事。世界不过就是一本本的书组成，我要是消亡，你们一个也活不了。”机械的声音本不应该有任何情感，但凌七却听出了它的疯狂。
凌七知道，能够来到穿书局的人，基本都是出了意外，在现实世界，或者说是在系统所谓的书里去世了的，系统为他们续命，他们为系统做事，他们有些是像凌七一样，为穿书局工作了十几年甚至更久，有些则是刚刚进入穿书局，连任务都还没执行过。
如果主系统真的消亡，穿书局的人，又应该何去何从？
“世界是由你的书库组成？这才是最大的谎言。独立在你的书库之外，是更广阔的世界，就算是书本，只要有人觉醒，那也应该有不同的结局，而你所统治的世界，结束了。”
随着那人手上的动作，主系统的核心代码被销毁，那一本本原本在书库中的书，散发着金色的光点。
所有人都看着消失的主系统，陷入了迷茫，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应该要怎么过呢？
这时那人又说话了。
“我给在坐的各位三个选项，一是，选择一本曾经穿过的书，回到书里的世界，并在那个世界终了余生。”
穿书局的人窃窃私语，有些人愿意，有些人却还在观望。
“第二个选项，既不愿意去书中，也不愿意再做任务的，我们会开启一个全新的大世界，进入大世界的人，可以在里面重新开始生活。”
“第三个选项，穿书局依然存在，只是我们以后的任务却不是去绞杀那些觉醒了意识的人，而是帮助他们摆脱原定的结局，当然，这里说的觉醒意识，不是坏人的觉醒，咱们的立场，还是为了正义。”
“这不就是跟以前的穿书任务孑然相反吗？”
“书中的世界也是世界，如果有人觉醒，他想挣脱束缚，他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那就让他去改变，让所有原先受制于主系统的人都能找到他们正确的方向。”
这是凌一和编号二三两人商量的最好的结果，他们三人的系统在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和主系统抗衡的能力，只是那时他们并不确定系统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现在尘埃已定，主系统消亡，本来穿书局应该就此消散，但考虑到穿书局还有这么多人，他们就必须要建立新的制度。
凌七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但现在有人在跟他做一样的事情，还考虑得比他更多，想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凌七的心颤了颤。
穿书局乱了好几天，却也慢慢趋向稳定，因为新的系统，给了员工利益最大化，不再像凌七这样，苦哈哈工作十年才会拥有一个假期，当然对绩效管理也更加严格，只是不会再像以前的主系统一样，一旦任务失败就抹杀，总算是件好事。
凌七脑袋空空地在局里待了几天，正巧碰到二百五，二百五很兴奋地跑来跟他打招呼：“凌七！你还要继续留在穿书局吗？”
凌七炸了眨眼睛：“我还没想好。你呢？”
二百五很兴奋地说：“我要去我先前去过的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太美好了，我还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我想回那去，追她，然后跟她一起变老。”
“你看过她在书里的结局吗？”凌七问。
“她不是主角，书里没有详细写，现在不是都说了，我们可以改变书里的结局了。”
凌七点了点头：“那祝你好运。”
“谢谢。”
凌七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光脑：“你的系统，还在吗？”
“在的，系统250很会审时度势，早就站队了。”
凌七想起从前他的系统07也会跟他提起250：“我能跟他说说话吗？”
“当然。”
系统250说，要想恢复他07的数据，就要从原来的主系统里找到他的源代码，再在这串源代码上进行数据恢复，有些数据可能不太齐全，就导致它可能记得不太清楚，可能会忘记曾经跟凌七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些日子。
凌七想了想，有办法恢复就还好，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看来，还是要去跟那个人交涉一下，再问一问，他还能不能回到槐岭村去，别人回书里应该是没什么难度，不在书库里的槐岭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去。
只是凌七没想到，他没去找人，那人反而找上他了，不是冷冰冰的线上通话，而是邀请他到主机房。
凌七深吸了一口气，顺着地上的路标，接近了主机房。
他走得一路畅通，所有权限都对他开放。
主机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操纵着他面前无数台主机，凌七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新的穿书局里最机密核心的代码，竟然就这么展示在他的面前。
看着面前背影完全陌生的男人，凌七率先开了口：“你好。”
“我在查看原先系统的数据的时候，发现你做的任务表面上看起来完美无瑕，但在过后，那个世界留下的线，还是帮助了觉醒者，加速了主系统的灭亡。”
“所以呢？你要替已经变成了一组数据的主系统，来惩罚我吗？”凌七毫不在意，只是觉得这个声音越听越熟悉，但这个背影，他从未见过。
那人转过身来，凌七呆愣在原地。
那张脸，是他在无数次出任务时都铭记在心里的一张脸，凌七害怕时间久了，他会忘记，所以有时间就会画一画这张脸，而现在，这张脸就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明明，看着他的背影的时候，是那么陌生。
“不过来抱抱我吗？”他说。
凌七还是愣在原地没有动，那人无奈地笑了笑，随后走到了他的面前，把他搂进怀里：“小七，好久不见。”
被熟悉的气味包围，凌七再没能忍住：“你怎么会……怎么会是……”
凌一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泪：“我一会儿告诉你。”
凌七仰起头：“为什……？”
他的话没说完，凌一就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比他们以前任何一个吻都要苦涩，凌一尝尽了凌七眼泪的苦。
两个人亲到都有些站不住，凌一才慢慢地给他顺气。
“我在出先前的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力量极其强大的觉醒者，我们最终两败俱伤，那本书的结局并没有像主系统想象的那样被扭转回来，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隐患。”
“我在跟觉醒者对抗的时候，我的系统没有来得及出现，所以我被扯进了槐岭村的那个世界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系统01一直在找我，但因为槐岭村不是书库里的书，所以它一直没有搜索到我。”
“直到你的系统07，误打误撞地把你送到了槐岭村，系统01在没有惊动主系统的情况下发现了我，但它没有做任何动作。”
“主系统察觉到你去错了世界，但因为系统07的不配合，它并没有成功召回你，反而是系统01定位了我的位置，它知道我不想离开，也觉得我过完这一生力量应该能更强大一些。”
“但主系统不能等，你多在那个世界待一天，它的隐患就多很多，所以即使它不能强行控制槐岭村的世界，却依然选择了一个穿越者，找到我，告诉我能医你的药，系统01见它出手，也没做干涉，等到我回了穿书局。”
“我回来之后，主系统正是薄弱的时候，因为它强行接入了不是它系统的书，元气大伤，所以我在系统01的配合下，比你先做这些事情，加速了它的崩溃。”
凌七窝在他的怀里，呆愣地看着他：“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做这些了是吗？”
“那个觉醒者，我跟他谈过，他觉得，凭什么一串代码就要决定他们的生死？把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就是它作为造物主的乐趣？他不同意，他要为自己反抗。”
“他为什么那么坚决？”凌七问，他出过任务，也遇到过觉醒者。
“因为系统强行拆散了他跟他的爱人，他的爱人觉得很折磨，一边爱他，又一边要往系统定好的那条路上走，他受不了自己的一心二用，最终他的爱人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觉得，需要改变一下，后来知道了这个世界并非它说的书本即世界，所以选择了这么做。”
凌七这才想起今天来找他的目的：“我来是想问问你，我的系统07的数据，还能恢复吗？”
“我有保留主系统的数据库，应该是能找到的。”
说完他便直起腰，查询了以前主系统的代码源，果然也找到了系统07的源代码，只是这串代码，是在凌七认识它之前的代码，后续的，都被主系统抹去了。
凌七叹了口气：“它真傻。”
凌一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遥遥的那一身力气，就是它给的吧？”
凌七看着那串代码：“你把它恢复吧，以后，别给他那么难的任务，让它高高兴兴的。”
凌一点头：“好。”
“还有，我想回槐岭村去，你能做到吗？”
凌一点头：“我跟你一起回去，但是，你不要留在那里好吗？那条通道只为我们开启，你以后想去看遥遥随时可以去，但我想你能回来，在这里陪我。咱们把主系统破坏了，穿书局还有这么多人，我想要尽量安排好他们，维持好这边的秩序。”
凌七点头：“好。”
他看着凌一：“希望遥遥，不要那么快长大。”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不适合写什么系统之类的，大家将就看吧。一会儿应该还有一章，但不确定时间，大家明天起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