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刘方舟翻栏杆的时候不小心被裙角绊住，踉跄两步差点栽到地上，距离最近、做男装打扮的叶生花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没事吧？”
“没事。”
少年踩着两只黑色圆头小皮靴站稳了，忍不住悄悄夹紧双腿——山城夜里风大，凉风顺着蓬蓬裙的裙底直往上窜，这种前所未有的风吹蛋蛋凉的体验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安全。
“还习惯吗？”
“……还、还行。”
“男生第一次穿裙子觉得羞耻很正常，没事，女装这东西嘛穿多了就习惯了。”叶生花说着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我早就想问来着，你们这群人的皮肤怎么一个比一个好啊？白里透红滑不留手的，扮起女生来连粉底都不用擦。”
那是当然。刘方舟下意识挺起胸脯：有队长在，他们平时想吃啥就吃啥，蔬菜是灵泉浇灌的，瓜果是灵泉滋养的，变异鹅是灵泉喂大的，就差直接拿灵泉当饮用水喝了，皮肤不好才怪。
想到队长，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十安，又摸了摸自己绑着蝴蝶结的双马尾，扭扭捏捏小声道：“为什么我换女装了，队长就不用换啊？”
叶生花一边往前走一边扯着头上的假发套拽了两下，觉得绑得太紧了勒得脑壳有点疼，闻言奇道：“不是你自己说小裙子真好看想尝试一下的？”
……那我不是眼热嘴快就那么一说么。主要也是为了撺掇队长，谁知道最后只有我一个人穿。
刘方舟瘪瘪嘴，心中很是惋惜：唉，他还想趁机看看老大女装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肯定美惨。
沈十安虽然没有更换女装，但同样大变了模样：下颌骨加宽，颧骨垫高，额头明显拉长了两分，原本直挺的鼻梁也多了一抹鹰勾。
别说钟翰能认出来了，就连云飞扬乍一看见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他落后两步捣了捣还在抓头套的叶生花：“喂，叶兄弟，你之前说安安这幅模样的有效期是多长时间来着？”
“二十四小时。我输进去的异能只够维持二十四小时，等异能消耗干净沈队长就会恢复原样，到时候要是还需要伪装容貌我再输点异能就行。”
“牛逼啊哥们！所以你平时岂不是想变成什么样子就能变成什么样子？不光自己变还能帮别人变？”这手“整容”绝活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更绝的是还没有任何副作用。“咳，问你个事呗，既然上面能变，那下面能变吗？比如说稍微变小……”
万锋拎着衣领子把人给提了回来：“注意力集中，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哪儿。”
被抓包的云飞扬讨好地干笑两声，抬眼继续警惕四周。
这座容纳了十万迁徙教徒的山城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不仅地形封闭易守难攻，而且附近也有一座小型水电站，所以城内依然有电，每隔几十米就能看见一根正常工作的路灯。
马路上不算暗，但是空无一人。
沈十安等人进入城区之后避开探头沿着外围潜行了七八百米，一个活人也没看见，只有居民楼中零星亮起的灯光以及刘方舟的感应，告诉他们这座寂静无声的城市里的确生活着数万幸存者。
“队长，”六人隐蔽身形走进一条巷子里，刘方舟压低声音指了指临街的一栋两层住宅：“这里面只有两个幸存者，都是普通人。”
沈十安回头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沈寻走到门边将手放在门锁上，锁头化作碎屑扑簌簌落了满地，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缝，一行人迅速鱼贯而入。
住在这栋房子里的是一对父女，此时正在吃饭。父亲丁志伟大约四十多岁，五官端正朴素，典型的华国中年人长相。喝完一碗稀饭后率先放下碗筷，将最后两块南瓜全拨进女儿碗里，“多吃点，我明天去问问能不能再多加几天班，拿了积分换两颗鸡蛋回来给你补充点营养。”
女儿丁刚满十七岁不久，清瘦的脸上带着一层蜡黄菜色，但是精气神很好，一笑两个酒窝：“我营养够全啦，爸你那么辛苦，应该给你补补才对，而且我们女孩子就是要瘦一点才漂亮嘛。”
“太瘦了也不好，还是要补。”丁志伟既欣慰又心疼：“再坚持一段时间，等你妈和弟弟出来，到时候咱们一家四口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这都半个多月了，爸，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应该快了吧。不管怎么样光明神自有安排，我们只要遵循神的指引就能……”
说着说着，丁志伟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点刺痛，眼角的余光中出现数条黑影，其中一道如同鬼魅般从他身旁掠过又移到了丁身后。
“……！！！”
父女二人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尖叫呼救，却发现自己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完全失去控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名闯入者围着桌子站了半圈。
云飞扬抬手在丁志伟面前挥了两下：“哇，真的动不了哎，寻队长你这能力可以啊。”
沈寻没理他，对沈十安道：“房子里一切正常，他们俩没有威胁。”
“队长！寻哥！”没进餐厅留在客厅里的刘方舟忽然压低声音喊道：“我跟叶先生有发现，你们快来看！”
客厅内东西不多，干净整洁，大概是因为省电的缘故之前没开灯，朦朦胧胧只能看见沙发和茶几的轮廓。此时灯光大亮，沙发后面那副大型油画立刻显露无疑——
这是一幅全身画像，主角只有一个，头顶光环、背展双翅，淡金色的圣光从云层中倾泻下来将他笼罩其中，宛若一只向尘世间播撒爱与和平的神圣天使。
叶生花站在画前面色铁青：“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差点坑死我的鸟人。”
云飞扬凑过来把画仔细看了几遍：“这就是钟翰？光看外表，唔，好像还挺和善的啊。”
双手交叉两眼微闭，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悲天悯人的意思。
“千万不能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刘方舟咬牙切齿道：“这孙子看着人模狗样，实际上最心狠手辣阴险歹毒的就是他！当初寻哥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说推下飞机就给推下去了，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这种能温声细语一边笑一边给你捅刀子的人才可怕呢草。寻哥，队长，有了这幅画就说明咱们来对了地方，钟翰肯定在这儿！”
沈十安将视线从画上收回来，对沈寻道：“让他们过来。”
餐厅内的丁家父女如同被‘操控的牵线木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客厅，面向坐在沙发上的沈十安等人。
丁志伟恢复身体控制权后的第一时间就将女儿护到身后，从穿着和言行上他已经猜出这六人都是外来者，惊惧交加之余又掺杂了几分敬畏，强撑着道：“几位大人都是异能者吧？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吩咐？只要提出来我等一定尽全力满足。我们父女俩都是普通人也没做过坏事，对于像大人这样的异能者向来崇敬有加，所以请大人手下留情，千万别伤害我们。”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来这儿只是想打听点消息，只要你们俩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我们肯定不会伤人的，我保证。”刘方舟憋着嗓子细声细气说完，又搬来两把椅子：“来来来先坐吧，坐下慢慢说，别紧张啊。”
萝莉扮相、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少女”让两人稍微放松了一点，待他们战战兢兢坐定，沈十安问：“这画上的是谁？”
丁志伟抬头看向画像，虔诚地将两只手臂交叉放在胸口：“这是神使，光明神的使者，也是光明神在人世间的化身。”
呵。沈寻冷笑一声。父女俩同时抖了几抖。
“神使现在在哪儿？”
“在神域中。”
“神域在哪儿？”
丁志伟一愣：“……神域，自然是在神域所在的地方。”
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
好在女儿丁明白了对方想问什么，鼓起勇气道：“回大人的话，我们这里是山城的外城区，神域在山城中央，普通人不能靠近，只有和神使一样进化出异能的大人们以及被光明神选中的人才能进去。”
这个回答就容易理解多了。沈十安缓和语调继续问少女：“神使平时一直待在神域里吗？”
“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但每隔半个月会出来传颂一次教义。”
刘方舟撇嘴：传颂个屁的教义，用异能给你们洗脑还差不多。
“你上次见到神使是什么时候？”
“三天之前。”
沈十安皱眉：这就意味着短期内钟翰恐怕都不会从“神域”里出来了。
那他们能进去吗？根据丁提供的信息这个神域显然在管理上颇为严格，只有钟翰手下的异能者和“被选中之人”才能进入。
“你刚刚说’被光明神选中的人‘是什么意思？”
“只有被光明神选中的人才能进入神域接受洗礼。”
“什么是洗礼？”
这下丁也愣住了：“……洗礼，就是蒙授神眷，聆听光明神的教诲，接受神的指引，获得灵魂的洗涤与觉醒，沐浴圣光踏上……”
沈十安打断她：“洗礼过程中具体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丁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这个只有被神选中的人才知道，我还不曾有这个荣幸。但是我妈妈和我弟弟都被选中了，现在正在神域里面接受洗礼，等他们出来就会成为众位大人中的一员。”
六人一惊，为了防止理解错误，云飞扬又确认了一遍：“’成为一员‘的意思是指，他们接受洗礼之后就可以进化出异能？”
“那是当然，这便是神的感召与恩赐了。”少女面朝画像交叉双手：“赞美神使，赞美光明神。”
“你确定？我是说，你亲眼见过接受洗礼之后进化出异能的人吗？”
丁和父亲对视一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这个问题如此纠结，但还是点点头：“见过的，我们隔壁楼栋的王太太就是受洗成功进化出的水系异能，现在和其他大人一样住在神域当中，经常出来主持晨祷会分发圣水，是我们所有普通人为之奋斗的榜样。”
“那你妈和你弟弟什么时候才算受洗成功？”刘方舟插了一句。
“每个人接受洗礼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比如说王太太一天就出来了，而她的家人还在神域里面；一号楼的詹先生花了两天时间受洗成功，他夫人却仍在受洗过程中，三号楼的李小姐和她男朋友一周前被选中，八号楼的钱女士和她弟弟两周前被选中，现在也都在神域继续受洗。我妈妈和我弟弟虽然已经受洗半个多月了，但是我有信心，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来的。”
叶生花听明白了，“所以那些没有受洗成功的人，实际上自从他们进入神域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了是吧？那你怎么能确认他们到底是仍在受洗还是受洗失败了呢？受洗失败的结果又是什么？”
少女眼中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又迅速被坚定的信仰所取代：“不可能失败，神使说了，受洗时间有长有短，必须要耐心等待才行。”
丁志伟也道：“ ’但凡觉醒的，进化的，便是神指定的引路人，便背负着结束末世的重任，其余众生当敬之、爱之、尊之、崇之，不可违其命‘。我爱人和我儿子都是被光明神选中的人，他们一定能进化出异能。”
叶生花双手抱胸不置可否。
沈十安问：“你们认识一个叫作周华的人吗？”
迁徙而来的教徒足有十万，这个问题他本来是不抱期望的，没想到丁志伟立刻点头：“认识认识，周大人也是受洗成功的教友之一。”又一个成功进化案例似乎给了对方面对这群“外来异教徒”的底气，丁志伟道：“光明神无私慈爱普济众生，只要我们牢记教义足够虔诚，坚定追随神使指引，就一定能得到神的感召垂怜，跟我爱人和我儿子一样，早日沐浴圣光踏上极乐之道。”
刘方舟听得牙疼：别的不说，但在洗脑这方面钟翰真是无人能敌，瞧把人给忽悠成啥样了都，老婆孩子失踪半个多月音讯全无，这不仅不着急看上去还挺骄傲。
沈十安沉思片刻后看向丁：“神域里一共有多少人？我是指已经进化出异能的人。”
“具体数字我不清楚，大概有一千左右。”
一千异能者，如果所有人都吸收过晶核身具多种异能，这场仗恐怕不好打，最起码硬闯是肯定行不通的。神域暂时无法突破，那就只能先留在外城区伺机而动了。
“外城区的管理方式是怎么样的？用什么东西作为身份证明？”
“用这个，”丁褪下一串手链，捧在掌心恭敬地递了过来：“所有普通教民每人一个，受洗成功后会换成另一种。”
沈十安接过手链，云飞扬接过丁志伟摘下来的另一串仔细打量。这种手链本质上其实跟京城基地的身份手环有点相似，只不过要简陋得多，细细的金属链条上绑了一块拇指指节长的牌子，非金非玉看不出材质，牌子上各刻了一串编码，丁是“D009158”，丁志伟是“D009156”。
“D代表什么？”
“住宅区。外城总共有十二个住宅区，按照字母从A到L排列；009是楼栋号，158是我的个人编号。”
“只用这个证明身份吗？有没有照片？”
“没有。”
也对，总共十万人，挨个拍照存档也是一桩大工程，对于这群明显被洗脑利用的教徒，钟翰不会浪费时间花这个功夫。
“普通教民每天的日程怎么安排？有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或者必须要去的地方？”
“早上八点的晨祷会所有人都要参加，主持晨祷会的大人会在每周四宣布被选中进入神域受洗的人员名单。其他时间都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兑换物资需要积分，积分必须去种植园或者加工厂之类的地方上班才能获得。”
积分无所谓，反正他们不需要兑换物资。每周四宣布受洗名单的话，那就正好是明天。
沈十安心中思量，将手链还给了丁。和云飞扬等人讨论后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要问了，便决定就在这里休息一夜。
丁志伟站了起来，半弯着腰道：“楼上有三间卧室，我这就去收拾，请几位大人稍等，”又对刘方舟说：“这位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睡丁的房间，我跟她在楼下打个地铺就行。”
刘方舟本来想要拒绝，但一低头扫到丁志伟紧紧抓住丁的手时却明白过来：把女儿的房间让出来，给他提供方便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卧室都在楼上，他们夜闯民宅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丁志伟哪敢让女儿单独跟他们待在一块儿啊，肯定是离得越远才越觉得安全。
于是便坦然应承下来，因为不好意思，又单独对丁说了声谢谢。
少女抿唇冲他短促地笑了笑，脸颊边露出两颗酒窝：“不客气。”
“明天早上的晨祷会我们跟你一起去，”沈十安对丁志伟道：“记住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出去之后把我们当成普通人一样对待。”
丁志伟眼角微微抽搐，避开他的视线点点头：“哎。”
沈寻眼中划过一丝寒芒，没有作声。
少顷，众人刚走进楼上那间面积最大的主卧叶生花就把头套摘了下来，束缚多时的波浪长发自由垂落，用手捋了几把，断了七八根，顿时心疼得直骂草：“等抓住钟翰老子非得把他拔秃了不可！”
最后进来的云飞扬将门关好，沈十安问：“对于丁家父女所说的关于洗礼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万锋道：“他们不像是在说谎。”
“也说不了谎，”沈十安说：“被下咒之后想在寻寻面前撒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们俩要是没说谎，那根本就讲不通啊。”刘方舟挠着脸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丁和她父亲说的，跟他们一起迁徙过来的十万教徒只要进入神域接受洗礼就能进化出异能？这根本不现实啊，现有的唯二两种获取异能的方式，要么是自己进化，要么是吸收晶核。自己进化概率低，时间难以控制，总不能一洗礼就进化吧？被选中的人也没出现进化热啊。而且按照软软跟棠哥总结出来的’体质越好进化越晚‘的规律，普通人到现在都没进化的几乎全都是病毒改造失败很难再有异能的，难不成’洗礼‘还能让异能病毒二次改造？有这能力那还缩在这干嘛，随便找个基地都能当老大称王称霸了好不好。吸收晶核那就更不可能了，钟翰不挖别人晶核就算良心发现，指望他收集晶核再免费提供给普通人？做梦呢？？这种赔本买卖他能干？？？能干那就不是钟翰了。”
“而且’受洗成功‘进化出异能的几率也很可疑，”万锋道：“从丁家父女提供的信息中我们可以得知，仅D区内被选中受洗的人数就有四五百，平均综合到所有住宅区的话总受洗人数最少也在五千以上，然而成功出来的寥寥无几，剩下的人说是全都待在神域里面继续仪式，但人到底还在不在神域根本无法确定。”
云飞扬说：“现在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我们根本不知道所谓的’洗礼‘到底是什么。”
叶生花摇头：“不会是什么好事。别忘了，我搜集到的名单里三成以上都已经死了。”
头顶白炽灯的冷光在地板上拖出六道投影，刘方舟搓了搓胳膊：“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什么神域还有受洗仪式，越想越觉得}人，就跟当初的往生堂一样。钟翰既然愿意花那么大力气蛊惑十万人跟他一起过来，这里面就肯定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沈十安面沉如水，心情同样不容乐观。
“大家轮流休息，”他说，“明天早上跟丁志伟父女一起参加晨祷，到时候再看能不能搜集到更多信息。”
众人安排好时间表后各自回房，云飞扬临走之前想起一件事：“之前安安叮嘱丁志伟明天不要表现出异常的时候，对方表情有点不对劲的样子，寻队长，你不会让他折腾出什么风浪来吧？”
沈寻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你猜？”
得，云飞扬看着他眼睛里赤裸裸的“多管闲事”四个大字安心了。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沈十安走到窗边往下看。夜色笼罩下的山城静默无声，零星几盏路灯越发凸显出无所不在的黑，那黑暗中像是藏着什么怪物，随时都有可能将人拖进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这种压抑的景象让沈十安绷紧了心弦，冷不丁被窗玻璃上倒映出的陌生人影吓了一跳，然后才想起来那是他自己。
“我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是不是很奇怪？”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问沈寻。
“有一点。不过虽然看起来不一样了，”沈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就着沈十安扭头的姿势亲了亲他的眼睛：“但眼睛还是安安的，”又亲了亲他的脖子，“声音也是安安的，”然后低下头埋在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味道也是安安的，”宽大的手掌揉了揉沈十安小腹，带着滚烫的热度往下走：“还有这里也是……”
沈十安一把抓住他的手，喉结滚了两下：“……行了，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了。”
时间地点都不对，沈寻也没强求，眼底的暗色翻涌几次沉淀下去，含住一颗耳垂吸得通红便算作罢。
沈十安平复呼吸后看了看时间，距离一点还有两个多小时，在那之前都是云飞扬和万锋放哨。反正睡是肯定睡不着的，真要躺到床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便对沈寻道：“走，我们出去逛一逛。”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窗台跳了下去，落地时悄无声息，如同一缕轻风，很快便消失在黑qq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