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发现妻子是水母

作者:蛋挞鲨

第74章 想吃你一会。

第74章 840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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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怀蝶知道金拂晓和蓬湖都不喜欢金昙,很满意娄自渺的行为,但金拂晓还是听到了重重关门的动静,走过来问:“工作人员吗?”

现在是休整时间,录了这么多天,金拂晓也习惯随处可见的镜头了,问得很随意。

舒怀蝶不太擅长撒谎,心虚地嗯了一声,但摁门铃的人锲而不舍,她急忙后退,后背靠在门上,在娄自渺看来实在太夸张了。

金拂晓也很奇怪,“小蝶,你怎么了?”

娄自渺给她找补:“练习节目。”

金拂晓皱眉:“什么节目?”

演戏对娄自渺来说信手拈来,她随口就说:“这次手册上有写,游轮上有很多演出,我们几个人都要在酒吧live里出一个节目。”

金拂晓狐疑地问:“是吗?”

舒怀蝶嗯了一声,“有的,所以我在……我在和她练……”

她实在不会撒谎,也没有考虑自己遮掩的严谨性和逻辑性,但娄自渺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嗯了一声,转身给金拂晓掩饰了完美的壁咚,“像这样。”

金拂晓:好土……

她没心思看下去,“那我去问问蓬湖要演什么。”

看她消失在转角去敲蓬湖的房间门,舒怀蝶松了口气,发现娄自渺还保持压在她身上的姿势,她微微推了推眼前的人,示意对方可以松手了。

她的动作和小猫一样,娄自渺像是没有意会,依然低头看着舒怀蝶。

舒怀蝶不想和她对视,别开脸,喊了声轻轻的渺渺姐。

娄自渺问:“我们要演什么?”

舒怀蝶咦了一声,“不是你编的吗?”

她倏然转头,娄自渺故意又低头几分,嘴唇险些蹭在女人的脸颊上,舒怀蝶心跳骤然加快,差点又喘不过气。

“不是编的,手册上真有写。”

娄自渺松开手,“我去拿给你看。”

本以为还要和她纠缠几分的舒怀蝶看她放手如此快,又有些失落,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堪比疾风骤雨,还传来拍门声,吓了舒怀蝶一跳。

她转头看猫眼,发现还是金昙。

女人的目光写满了来者不善,站姿嚣张又不耐烦,像是非要等有人开门不可。

如果有静音按钮就好了。

舒怀蝶郁闷地想,这时候巢北听到声音过来,问:“怎么不开门?”

舒怀蝶抬了抬下巴,“很恐怖的。”

巢北凑过来看了猫眼,噫了一声后退好几步,“午夜凶铃啊。”

“怎么真找上来了,我给工作人员打个电话。”

一层都是高级客房,金昙应该买的也是这层,所以能毫无阻碍地打扰她们,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分散在其他船舱,更显得金昙阴魂不散了。

金拂晓敲开了蓬湖房间的门,开门的是单鹭,蓬湖还试图把周七塞进她行李箱的玩偶放在床上。

“金董。”单鹭和金拂晓打了个招呼,难免多看对方两眼。

这就是让灯塔水母不想永生的人类,战绩太强了。

“芙芙,想我了吗?”蓬湖给周七的玩偶盖上被子,蹲在床头看金拂晓走过来,手很自然地伸了过去。

“不想。”

金拂晓好奇她和单鹭说了什么,但人家就在房间里,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只好找了个借口,“你偷我睡衣。”

她拿走一边的睡裙,蓬湖也没有戳穿她,“我需要偷?我光明正大拿的。”

金拂晓哼了一声,“我说你是偷你就是偷。”

她双手抱臂,结合妆容实在盛气凌人,太不好惹了,单鹭心想:为什么啊。

就算在飞机上连夜补了这两人的物料,她依然好奇。

难怪这次来参加节目,不少海族还让她拿几张亲签。

蓬湖已经红到这个地步了吗?

亲签的出版书居然炒得可以买龙宫一号的半套房了,太膨胀了。

“那可以偷人吗?”蓬湖认真地问。

金拂晓来不及让她闭嘴了,咬着牙说:“你说什么呢。”

这时外边传来骚动,似乎是巢北在大叫,混着舒怀蝶和娄自渺的声音,连在玩室内滑梯的周七都过来了。

“出什么事了?”

小黄鱼摄像倒在地上,娄自渺扶起她,走廊好几个工作人员,金昙似乎要走进来,被拦住了。

她毫不在意室内无数的镜头,也无所谓自己一个下车的艺人再次出现在直播综艺的镜头里,“我找金拂晓。”

如果不是这个节目收手机,搞什么非常不适合金拂晓的文青写信模式,金昙早就线上联系对方了。

她眉眼带着烦躁,手握着门把,完全不怕眼前的人把她推走。

金昙比谁都擅长利用知名度得到好处,她就是这么一步步走来的。

小时候利用讨喜的皮囊得到比金拂晓更多的糖果,也可以利用更高的考卷分数获得不干家务活的权力。

从小在争宠里长大的孩子一生只有一次微弱的良心发现。

纵然她和金拂晓再合不来,一边嫉妒对方一边憎恨对方,见不得对方好却不是希望对方死。

金昙就是希望金拂晓能离开蓬湖,至少能活下去。

那天她看到的画面实在太可怕了,那些触手发着光,巨型的生物像是要把房子撑破,给金昙一种自己已经被吞到肚子等待分解的可怕。

直到这东西变成抱着金拂晓的熟悉背影,金昙才连滚带爬地离开。

她买通了保安,制造了自己没有来过的证明,一方面竭力压制恐惧,试图给人打电话。

通讯录居然没有可以真心托付的人。

她如果有什么一定要让人看守的秘密\物品,只有金拂晓有这个资格和她共享。

父母都不是第一顺位,他们偏心得明目张胆,结婚生子的大姐有了新家,姐妹成了亲戚。

经纪人不止她一个,名利场没有真朋友,金昙从未释出过自己的真心。

那一瞬间她坐在车内,浑身冰凉,手指颤巍巍地在通讯录上下滑动,最后把手机丢在一边,靠在方向盘上平复了很久。

那是海里的怪物,变成人类的模样引诱金拂晓。

渔民的女儿遇见了传说中的恩赐,这也是她们老家的传说。

小时候孩子们聚在一起,金昙在那种场合混点零食,金拂晓从不参与,她会被妈妈拉去干活。

故事是故事,那到底哪一部分是真实的,哪一部分是编纂的呢?

金昙问过父母,没得到答案,问隔壁的阿姨,说那只是传说,有海神保佑,哪来吃人的妖怪。

那是梦吗?

金昙为此大病一场,企图抹去那段极具压迫感的恐怖经历,但养病的时候电视和新闻都能看到蓬湖。

怪物作为金拂晓的陪衬出席很多商务场合,那张脸美丽得太过妖异,从前金昙只勉强承认她天生丽质,金拂晓走运捡到镀银的狗屎,也能换几年富贵日子。

现在她只希望金拂晓平安无事。

这个世界上真有妖怪,金拂晓会被吃掉吗?

她不希望。

【她是不是真的不想干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不能报警抓她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金拂晓有仇。】

【亲姐妹闹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见。】

【总不能是因为被赶走了打听到行程特地过来的吧?】

【这种船票很早开票的,有人提前半年订,节目组也是找的人脉吧?】

娄自渺是除了蓬湖外看着最有气势的人了,和节目组请的安保组相比居然毫不逊色。

“我说了我只找金拂晓,娄老师你挡在这里干什么。”

金昙对娄自渺还算客气,但也客气不到哪里去。

娄自渺说:“你已经不参与录制了,没必要出现在这里。”

舒怀蝶给被金昙气到了的巢北顺气,一边看着娄自渺,似乎想到从前也有这样的一幕,眼神有些黯然。

线上关于金氏姐妹的议论很多,节目里金拂晓和蓬湖一起往声源处走,金昙把巢北气得面红耳赤,娄自渺不让她进来,但安保也不敢把她送走,场面一度僵持着。

看见和蓬湖一起出现的金拂晓,金昙又想起那个夜晚见到的画面。

金拂晓找谁不好,偏偏找这么一个怪物。

她知不知道蓬湖是什么东西?

还是她出卖了什么才换取这样的地位?

无数思考过的想法在金昙脑中循环,她上船之前得到过男朋友的保证,对方会在综艺结束前完成她的愿望。

金拂晓也可以像当年抛弃我一样,抛弃蓬湖。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套房的玄关也很拥挤,金拂晓过来后巢北退开了,金昙看向金拂晓,“和你有话说。”

金拂晓:“我没什么和你说的。”

金昙扫了一眼倚着墙靠着的女人,正好玩滑梯的小孩来了,妖怪抱起小妖怪,齐齐看向这里,在金昙眼里,如出一辙的眼眸格外渗人。

“是我有话和你说。”

“你不和我单独离开,我今天就不走了。”

巢北去而复返,实在忍不住骂她:“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她骂人实在没什么天赋,反而是娄自渺说:“那你赖着吧,我关个门。”

【娄老师是不是去蓬湖那交钱了?】

【看着像vip了,小蝶的目光……啧啧。】

金拂晓也没想到她连面子都不要了,皱着眉看着金昙,“你到底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金昙冷笑一声,“我又不是没说过。”

“都说了蓬湖是妖怪,你们没人相信。”

【这不是赞美吗?】

【现在什么时代了!哪来的妖怪,金昙不会脑子有病吧。】

【谁信。】

巢北无语地说:“你的证据呢?”

金昙哼了一声,“为什么要给你看,你是我姐吗?”

她一点也没有什么圈内晚宴舞会上女明星应该有的态度,更贴近金拂晓妹妹的角色,依然让人看了无端恼火。

巢北被她噎了一下,还想说什么,舒怀蝶摇了摇头。

娄自渺也挺无语的,虽然她经常被蓬湖呛,也分得清善意和恶意。

蓬湖眼里只有金拂晓,对舒怀蝶的好更像是顺着金拂晓的爱屋及乌。

如果美貌和作风也可以归类为非人类的话,和舒怀蝶的这段过去感情里的自己更不是人。

“别吵了。”

金拂晓看向金昙:“我们在录节目,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和我单独聊聊。”

金昙扫了一眼靠墙站的摄像,她不信任这个节目组任何一个人,看上去都是蓬湖的同伙。

“不要带任何节目组的人,只有你和我。”

“做不到。”

金拂晓直接拒绝了她,“那我会更危险不是吗?”

她直白的话刺伤了金昙,女人深吸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金拂晓,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金拂晓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迟早一天是哪天?”

小时候的金拂晓才不是这样的。

几乎对自己百依百顺,金昙咬着牙说:“我给……”

“去吧。”蓬湖说,“船上也有付费的休息室,让保镖跟着就好了。”

她抱着孩子,周七又去阳台玩了,船早就开了,去外海后景色美丽,海风对小水母来说都是滋养。

蓬湖在这样的时候也很愉悦。

在这艘船上,她比陆地安全很多。

金拂晓喂了一声,蓬湖说:“不要居慈心送来出差的保镖,就让节目组的保镖跟着吧。”

这时候她依然不忘提防可疑人物。

“如果金昙出言不逊,直接把她丢出去。”

她说话淡淡的,丢出去都像要把妻子的亲妹妹丢到海里,总有种不动声色的狠,让人有些怀疑晨昏集团到底是什么起家的,怎么有点黑。

【金昙你惹她干什么。】

【蓬湖会是什么妖怪,把金拂晓精气吸完吗?】

【狐狸精吧。】

【总不是老抽色的。】

金拂晓嗯了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

保镖还对金昙进行了安检,对待犯人的态度让金昙格外不爽,落座的时候鼻孔出气,“你是蓬湖的狗吗,那么听她的话。”

金拂晓捏着桌上高脚杯的餐花玩,随手把垂下的长发别到耳后,“她在床上听我的。”

金昙:……

她没工夫和金拂晓闹了,平复心情后掏出包里的文档,“给你。”

金拂晓看了她一眼,“什么东西,爸妈的家产和我无关。”

她们都是家里的女儿,养老是责任,分家产倒是一毛没有。

金拂晓早就习惯了,只有这时候金昙才和她站在同一个阵营。

“什么家产,我们有这种东西吗?”

金昙嗤笑一声,“我之前去你家,发现蓬湖不是人。”

“她长这样。”

金昙指了指纸上的图片,是她找人画的,实在太抽象了,金拂晓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新锐画家的作品。

她盯着上面宛如蜘蛛腿的东西看了半天,问:“这什么?”

金昙:“你老婆啊。”

金拂晓:“蓬湖又不长这样,少污蔑她。”

金昙看金拂晓的目光更无语了,“你小时候一点也不恋爱脑啊,怎么这样了。”

金拂晓懒得搭理她这种感慨,“你什么时候偷偷来我家了,非法闯入,小心我告你啊。”

蓬湖和她说记忆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有没有百分百还是个问题,至少关于金拂晓的部分是百分百。

这段过去她是缺失的。

“还不是你把我拉黑了,”金昙哼笑一声,“然后被我发现你老婆是妖怪。”

“我是为你好,金芙蓉,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我不希望你被妖怪吃掉。”

金拂晓一点也不希望旁人知道蓬湖到底是什么。

“我没工夫和你掰扯这种无聊的话题。”

她起身低头看着金昙,目光扫过金昙摊开的画,“蓬湖没这么难看。”

“再说了,就算她是妖怪,我也喜欢。”

“没有谁会比她更能接受我的一切,我也同样。”

“你不会懂的。”

她急着要走,保镖打开门,踩着高跟鞋的身影消失在金昙的视线。

金拂晓总是这样,留下一个讨厌的背影。

金昙狠狠揉皱桌上的纸,随后拿起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

“是我。”

对方笑了,“我就说你姐姐不会相信的。”

“少废话,你答应过我的,会让蓬湖消失。”

那边的人说:“急什么,我也有员工在做这件事的。”

*

“她找你什么事?”

金拂晓回到套房的时候,蓬湖正躺在阳台上吹风。

桌上摆着果盘,周七在室内和巢北追逐打闹,娄自渺拿着她带上船的吉他试了试音,声音很难听,又有些尴尬地放下了。

“说你是妖怪。”

金拂晓看了看周围,似乎担心录像。

“这里没有,镜头在移门上。”

游轮上的网络很贵,普通录制就算了,这次还是直播。

即便有赞助,乌透还是很担心网费的预算,固定镜头都是精心选过的。

金拂晓放心地躺到一边,“她找人画了当初看到你的场景。”

那幅画完全把蓬湖化成了人首蜘蛛身体的妖怪,金拂晓笑了,“很丑。”

“她和你说了?”

蓬湖咬着雪糕,墨镜遮住了她的目光,连金拂晓都发现上船后蓬湖舒展了很多,或许这是海族的习性。

“她看过你在家变成原形,说你是蜘蛛精。”

提到这事金拂晓也不高兴,“我以前都没看过,到底怎么回事?”

蓬湖也不瞒着她,“就是受到族群召唤,加上很久没回海底了,身体会控制不住变回去。”

“泡泡海水能消解一些,但治标不治本。”

“你离开之前那段时间都这样吗?”金拂晓之前还气愤蓬湖的不告而别,但一切说开了后,她意识到这的确是蓬湖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如果当时回去了,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这么久了?”

蓬湖叼着雪糕棍唔了很久,似乎在思考怎么和金拂晓说。

金拂晓盯着她,目光很有求知欲。

大水母拍了拍腿,“你躺过来我和你说。”

阳台挺大的,房间打通,蓬湖不要脸,金拂晓还要呢。

她拒绝,“你不能直接说吗?”

蓬湖:“不能。”

“要芙芙贴贴才可以说。”

怎么有人这么毫无廉耻地说这种话的。

金拂晓简直服了她了,“不说算了。”

蓬湖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芙芙不躺过来我也会说的,就是有点伤心。”

“我们今天还没亲吻。”

即便冥河水母业务能力低下,在蓬湖眼里,金拂晓的头顶依然顶着醒目的数字,意味着她吃下去的药,药效还发挥着作用。

“谈恋爱的人都不天天亲。”

金拂晓避开蓬湖的目光,思考今天到底有没有亲过,蓬湖说:“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问到金拂晓了。

她愁眉紧锁,像是被蓬湖逼婚。

海里上岸的水产倒是对答案没什么兴趣,墨镜映着碧海蓝天,一点也不怕有人目睹过她的真身,希望她消失。

“反正只有我能让芙芙快乐,对吧?”

那当然了。

金拂晓又不想太轻松让蓬湖得到答案,迂回地反驳:“谁知道呢。”

蓬*湖侧身,墨镜卡在头顶,刘海和鬓发一起别到侧边,和金拂晓对视,“怎么,芙芙和紫夫人的保镖联系频繁吗?”

“居慈心和我说,她是花了重金从紫夫人那边找的人。”

“我是老板,她们保护我不是应该的吗?”

金拂晓不想被蓬湖蒙混过去,伸手拽住对方今天衬衫过长的装饰波纹领带,“真的没问题吗?”

“万一金昙还有别的证据呢?”

“她没有。”

大概是蓬湖说得太笃定,金拂晓问:“为什么?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蓬湖拍了拍自己的腿,再次邀请金拂晓。

金拂晓还是抵不住诱惑,念叨着仅此一次过去了。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舒怀蝶和巢北靠在一起,看挤在一张躺椅的两个人,咳了一声。

娄自渺和新来模特玩扑克,外国水产目前只会接龙,还需要全神贯注。

“众目睽睽,大庭广众的,她们俩……”

巢北啧了一声,“小蝶,你羡慕吗?”

话题冷不防转到舒怀蝶,她慌张地啊了一声,急忙说:“没有。”

“可能是蓬湖姐那边晒得……”

舒怀蝶的声音随着蓬湖亲吻金拂晓的动作越压越低,“晒得比较……比较均匀。”

巢北唉了一声,“羡慕啊,都忘了一开始大家是什么状态了。”

观众也听不见蓬湖和金拂晓说话的声音,看客厅的几个人玩又有些无趣,也盯着外边看。

窄小的躺椅叠了两个人,蓬湖的长腿垂下,金拂晓倒在上面,脸颊贴在蓬湖的脖颈,发丝交缠,远看都暧昧过头。

至少舒怀蝶不好意思再看了。

“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蓬湖嗅着金拂晓的味道说。

金拂晓这时候很擅长挑字眼,“能?还有不能的?”

“你那边的机密?”

“小七和我说就算能变成人,还有很多人懒得到人类世界里,就在海底生活。”

说到这些金拂晓总是很好奇,“海底用什么货币交易?衣食住行呢?房价多少?出行是骑鲨鱼吗?”

蓬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你希望我先回答哪一个?”

金拂晓:……

“第一个吧。”

蓬湖又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漫长的沉默,蓬湖难以止住的闷笑在金拂晓耳里是纯粹的嘲笑。

她给了蓬湖一记头槌,“笑什么,你不会记吗?”

她也只有在蓬湖面前才能这么无理取闹了。

根本不用金昙问金拂晓要什么取舍,这是不需要纠结的问题,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蓬湖。

去那个世界也没关系。

就像她们决定登记那天许下的诺言。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人类的誓言总是如此美好,碍于寿命太短,才会许下类似海枯石烂这样代表年限的愿望。

金拂晓不知道蓬湖到底活了多少岁,至少从对方回避话语里,海上漂着的灯塔水母可能比她年长很多。

她是个贪心的人,如果一开始知道蓬湖拥有无尽的生命,会不安、难过,担心她在自己百年之后又遇见新的人,循环往复。

但蓬湖兑换了她的永生。

这是给不安的金拂晓最大的承诺,哪怕金拂晓无法佐证这个誓言是否成真,这已经是她人生中能拥有的最坚定的选择了。

她不再期待妈妈买的三个鸡腿归属是谁,也不会难过最后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妖怪也没关系,被吃掉也无所谓。

鼻尖全是蓬湖的味道,金拂晓紧紧搂着对方的脖子,听蓬湖慢吞吞地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有不能告诉你的。”

蓬湖的声音在胸腔里震动,金拂晓身体也酥软无比,“理由呢?因为我是人类?”

“因为我也忘了。”蓬湖搂着她,生怕金拂晓从躺椅上掉下去,“如果记得,我当然会告诉你。”

“比如金昙到底什么时候非法闯入的。”

“她到底是去找你的?”

“估计想炫耀吧,以为你不在家。”

脸颊下蓬湖的胸腔中,心脏跳得很正常,金拂晓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你不是没有心脏的吗?”

她手指戳着蓬湖的胸口,“那里面是什么?”

“模拟的心跳。”水母握住金拂晓的手指,不让她继续戳了。

背后客厅里的嘉宾看得津津有味,是不是发出嘘声和噫声,只有周七习以为常,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海绵宝宝。

“模拟的?”

金拂晓又想了想,“那你……”

她开始思考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以前在工厂的时候,我听人说你是石女……”

一群女孩子住在一起,似乎经期也会互相影响,只有蓬湖没什么感觉。

金拂晓洗衣服的时候就听过别人说起蓬湖,什么蓬湖好像有病,从没见过她买过卫生巾之类的话。

金拂晓懒得问这种话,现在想来这只上岸的水母破绽也很多,自己居然毫无知觉。

“石女?”

蓬湖摇头,“不是。”

她平时文盲,这时候好像懂得挺多,金拂晓盯着她,心想明明之前在一起那么多年,结婚的七年之痒也经历过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新鲜。

好像怎么都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自己是不是太烦了,但这需要考虑吗?

反正蓬湖爱我爱到不想永生。

金拂晓冒出的任何疑虑都能轻而易举被爱淹没,她再一次感受到爱如潮水真正的含义。

“高兴什么呢?”

船缓缓开着,里面的嘉宾开始分散行动,似乎也有介绍这趟船的意思。

蓬湖和金拂晓还倒在阳台,风吹浪打的海面辽阔无比,晚霞昏昏,偶尔有海鸟飞过。

这条船或许能行驶到世界尽头……吧。

金拂晓闷在蓬湖怀里问:“你怎么知道我高兴?”

蓬湖:“我就是知道。”

金拂晓:“没有原因吗?”

蓬湖反问:“你想听我说什么原因?”

“算了,不重要。”

“那你们上岸的母的海产,都要模拟……”

金拂晓凑到蓬湖耳边问这些生理问题,她们的身体已经负距离了,这时候灵魂好像也交缠在一起。

她喜欢这样昏黄时刻的温存。

蓬湖没问过其他上岸的海族是怎么考虑这些的。

“……反正我是和你搬出去住后才思考模拟这些。”

金拂晓很是嫉妒,“之前就很羡慕你半年一次经期,现在发现居然还能控制。”

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不需要顾及集团董事长的面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人类就是这样的。”

蓬湖闭着眼,感受着怀里的重量,熟悉的海风萦绕着她,“做人很难,芙芙。”

小时候金拂晓也总听人这么说,她不太懂。

等到自己出去打工,以为自己懂了,好像也不是很懂,只是单纯归纳成做工很不容易。

等到做老板,才知道这四个字后面的沉重和无可奈何。

“那你们这群海里的还要上岸做人?”

金拂晓也闭上了眼,“很喜欢吃苦吗?”

“但是做人很好。”

蓬湖手指勾着金拂晓的发,“至少我遇见芙芙了,我们相爱了。”

“爱人才是最难的,大部分的海族都顺应天时繁衍生息,思考就是异类。”

金拂晓哦了一声,假装不经意问:“爱人很难?那你爱我吗?”

蓬湖像是不知道这是个陷阱,她心满意足地掉进去,说:“爱。”

漂浮的水母不喜欢迂回,她寻找了很多结束永生的方法,冥河水母在某种意义上也成全了她。

“我得到了很多。”

金拂晓还要问:“比如?”

蓬湖忽然低声:“比如我等会想吃你一会,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