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穆若水第一次尝这处的味道, 十分娇嫩。
先前傅清微不许她碰,她虽有些意动,到底遵从了她的想法。
现下傅清微睡着了, 穆若水一亲之后, 眉梢动了动, 低头又亲了一下。
这次停留了较久的时间,她唇瓣沾上透明水感。
不需要任何的学习, 穆若水本能地探出舌尖, 在她唇缝间来回试探了两次,含住上方不明显的圆珠轻抿。
傅清微在睡梦里软绵绵地嗯了一声。
她的手抓住身下的被衾, 腰肢不自觉轻轻地扭动。
穆若水的脑子跟着也嗡了一下, 等她反应过来,唇瓣已经都是傅清微的味道。
又热又软。
傅清微低低地哼着。
穆若水退回舌尖,控制住自己仅存的意志力, 只浅浅地亲了一下仍在翕动的唇, 直起身来。
今时不同往日,她没有下安睡符,傅清微也不用醒神符, 她不能趁她睡着又做这种事。
她应该清醒地感受这一切。
再说她似乎不愿意自己这么做,虽然她看起来很喜欢。
下次趁她醒着再问问她。
只是她停了,傅清微却好不狼藉,被她吻过的地方愈发湿红, 满是水痕,一张一合地似乎在挽留她。
穆若水长久地闭了一下眼睛。
她不能趁人之危。
一个声音又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趁人之危了, 你还在乎这个?
穆若水内心天人交战, 决定还是尊重傅清微的想法和感受。
她不是个人,偶尔也想做个人。
卫生间的水声响起来, 穆若水拧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细致地给傅清微清理。
这次花费了更久的时间,两个人都有责任。
傅清微随便碰她都有反应,穆若水又喜欢随意碰她,她活了两世,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趁傅清微睡着边研究边回味。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傅清微终于一身干爽地睡去。
穆若水躺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又亲了亲,抱着她相拥而眠。
*
傅清微在一片惊悸中醒来。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牵动着身体最深处的收缩。
傅清微昨夜睡得早,所以今天醒得也早,窗户投进来日月交替的曦光,晨光朦胧里女人精致的脸就睡在她的枕边。
傅清微:“……”
看来一夜一次是不够的,否则怎么会又梦见激烈情事。
不仅梦到了,还有新花样。
她梦到师尊抱着她的腿,给她……
傅清微想不下去了,梦里她敢做,现实想都不敢想。
偏偏她做的梦体验都无比真实。
傅清微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干脆不睡了起来洗澡。
她暗暗摇头。
谁会一边和心上人睡一起一边梦心上人,全天下她独一份儿。
可惜天要亮了,这要是晚上,她现在就脱光了钻进师尊怀里,让她满足自己。
她郁闷地早起冲澡。
穆若水酒酣饭饱地醒过来,在床上还躺了会儿,听见淋浴声停了才起来。
刚好和出来的傅清微四目相对。
傅清微上一秒还在反思:我内心难道真的是个淫荡之人?
下一秒她看到穆若水的脸,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闪过。
“师尊你昨晚是不是……”
“是。”穆若水坦率地承认。
傅清微不吭声了,走近了几步才低声问:“那你为什么不做完?”
害她梦里都不上不下。
“可以吗?”穆若水真心求问。
“下次……可以做完。”
傅清微鼓足勇气青天白日说完这句,飞快地退回了盥洗室,说:“我去洗漱了。”
傅清微接了水,在刷牙。
穆若水的脚步声过来,倚在门边,悠悠地说:“我以为你不愿意被这么对待。”
“……”
真的要在这时候讨论这种事吗?
穆若水:“既然你这么说,证明你上次拒绝我是在撒谎。”
傅清微充耳不闻,自顾自刷着牙,不管不顾地脖子红透了。
穆若水:“明明很喜欢,为什么撒谎?”
她在傅清微漱完口以后又追问出这句,傅清微不得不嗡声开口:“我害羞,你满意了吗?”
她嘀嘀咕咕地吐字,堪比蚊子嗡嗡,雪一样的耳颈通红。
穆若水总算扳回一城,阖眼点头说:“满意。”
为了表示对她的嘉奖,穆若水说:“下次我给你舔干净。”
啊啊啊啊啊!
傅清微实在承受不来,背对她落荒而逃。
师尊和她不一样,只要能占据上风,她不分白天黑夜。
有本事今晚就舔!
傅清微只敢在心里回答她。
穆若水早起拥有了一整天的好心情,把昨晚做好的早餐拿出来叮了一下,让傅清微拿在路上吃。
今天要进城,二人又要下山赶路。
傅清微坐进白车的驾驶座里,启动前查看新消息。
占英:【这次会议邱老也会出席】
占英:【之前邱老还想收你为徒呢,有一面之缘,你记不记得?】
傅清微:【记得,三十年前我师尊救过她一命】
占英:【对,她是这么说过】
傅清微把消息给穆若水看,说:“要不要试探一下邱老,看她知道多少?”
穆若水兴致缺缺。
“随缘。”
为了去灵管局开会,穆若水把自己原来的柳木面具找出来了,扣在脸上让傅清微怪怀念的。
第一次下山她就是戴着这张面具来找她,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
傅清微说:“我可以戴一下吗?不行的话就算了。”
不等她说到“算了”两个字,面具已经塞到了她的手里。
“送你也行,到灵管局记得借我戴。”
“……”
傅清微双手捧着面具:“我以为这是对师尊很重要的东西。”
穆若水语气随意:“都是外物,与我无甚相干,想要什么拿去。”
傅清微想起她压箱底的那身红衣道袍和锦靴,收好前她还铺开在床上,务必不染一丝尘埃才叠起来。
“那师尊第一次和我见面穿的那身衣服?”
“衣服不行!”穆若水不假思索道。
“为什么不行?”
“那是……我死时穿的丧服,不吉利。”穆若水沉声说,终于还是撒了谎。
然而借口蹩脚得傅清微一耳朵就能听出来。
什么丧服她那么宝贝?
日夜穿着,爱不释手,让她换下来都费了好大的工夫。
师尊维持着死前的容貌,说明上一世她活到了二十三四岁,说不定有什么旧情人呢。
这就是她旧情人送她的。
傅清微:“师尊不觉得那身衣服像喜服吗?”
穆若水回想:“有吗?”
倒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她。
傅清微点头:“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觉得挺像的。”
其实她想问的是更深入的问题,比如有没有可能,她上一世和人成过亲。
可一来穆若水全都不记得了;二来她翻旧账翻到上辈子去,拈酸吃醋太过火;三来穆若水连接吻都是后学的,第一次亲吻那么青涩,应该没有亲密的经验,但是她上自己的时候又很会,揉得她魂荡神飞,每每差点死在她手里,不确定是天赋还是因为别的。
穆若水说:“我不记得了。就算……我与人拜过天地成过亲,也与现在的我无关,你不必为此不喜。”
傅清微没问,穆若水却答了。
清楚直接,不遮不掩。
对比之下,显得傅清微不够真诚坦荡。
穆若水:“如果你非要介意,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傅清微脸色微微一黑:“申请撤回,我不爱听。”
穆若水换了一句:“与其因为无法求证的猜测而自寻烦恼,不如想一想明天吃什么,我给你做。”
傅清微朝她勾了勾手。
穆若水无奈地将脸凑过去。
傅清微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捧着她的下巴亲到她的唇角,顺着侵入女人的唇齿,汲取甘甜。
穆若水配合地张唇,和她你来我往地互相交换津液。
狭窄的车厢里气温在稳步上升。
傅清微从她唇间退出来,与女人额头相抵,微微气喘道:“从前的事我不想,以后你身边只能有我。”
越来越像互许终身了。
用凡间的话来说就是谈恋爱。
穆若水无可奈何,只能应好。
她今日要是不清楚地答应她,只怕离不开这座山。
傅清微用手机给她打字:【只准和我接吻,也只准和我一个人上床】
穆若水:【把我的眼睛挖了,手剁了送你】
傅清微:【我要你正面回答我】
穆若水:【好,好】
穆若水吐槽她:“有几个做徒弟的做成你这样,把师尊绑在自己身边,谁都不许碰。”
“就我一个,师尊也乐在其中不是吗?”傅清微倾身过来,给她扣上副驾驶安全带,身体力行地演示什么叫绑在身边。
“为师不反驳。”
穆若水调整了一下安全带,主动收得更紧。
傅清微又要凑过来亲她,穆若水偏开脸躲了,道:“快开车,一会迟到了。”
“就亲一下,灵管局人那么多,求求了。”
穆若水将脸转了回来。
几分钟后,穆若水手背擦了擦自己唇上的水迹,车子终于启动了。
粘人精至少有一天不会随时和她贴贴,穆若水松了口气。
片刻她还是感觉口干,打开中控台的矿泉水喝了几口,滋润喉咙。
傅清微的驾驶技术越发熟练,见她喝水便说我也要,穆若水把开了的矿泉水瓶放她手上。
傅清微单手喝完水还给她,另一只手调低了歌曲的音量,和她聊天。
“师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以前常常做一个相同的梦?”
“没有。”
傅清微也是聊到喜服才想起来,太久不做梦她都忘了。
“梦的内容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你先说说看。”
傅清微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说起来的时候仍然底气不足:“就是从十八岁起,我总是梦到和一个女人拜堂成亲,她盖着红盖头,看不清脸。”
“常常是多久?”
“隔三差五吧,每天做梦我也吃不消。”
“有洞房花烛吗?”
“没有。”
“实话。”
“实话就是没有呀,我是拜了好多次堂才发现是个女的,连红盖头都没揭。”
“你告诉我的目的是?”
“就是不想有事瞒着你。”
“……”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她说完上一世就算成亲,也和今生的她没关系这段之后说。穆若水要是和她计较梦里这些事,岂不是更小肚鸡肠?明目张胆的双标?
“师尊你是不是生气了?”
“否。”
气得都蹦单字了。
“不过……”傅清微大喘气,自在地道,“我遇到你之后就没再做这个梦了,而且我第一次在梦里看到她的脸,就是你。”
穆若水的唇角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自作主张地翘了一下。
她语气悠然了些。
“展开说说呢?”
“就是那天我进了你的棺材以后,是我最后一次做梦,也是第一次看清那个人的脸,她长得和你一样,但……”
“但什么?”
“眼睛是红色的,我被吓醒了。”
“……”穆若水唇角抿直了些,说,“大概是个噩梦吧。”
“师尊,你说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呢?会不会是有小鬼想要害我?还是因为我的潜意识?”
“都有可能。不过为师和你朝夕相伴这么久,没有发现你身上有什么异常。”
“为什么遇到你以后就不再做梦了呢?”
“为师也想不通。”
“那就算啦。”傅清微说,“我仅存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以后吵架不可以翻旧账哦。”
“我又不像你。”
傅清微笑起来。
人类对大脑的了解不足百分之十,傅清微的梦究竟是空穴来风还是大脑久远的潜意识,比如她某天观看电影种下的种子,她认识性取向的一个过程,无法证明。
穆若水右手的拇指将其他指节挨个掐了一遍。
她和傅清微之间莫名其妙的羁绊还没有得到解释,又来了一个梦境,这二者会有联系吗?
难道真的是她的前世?
按理说不会有前生记忆,但甘棠在先,万一她的灵魂强大,转世后仍然能影响到大脑。
穆若水没转过世,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和她成亲的人该不会真是自己吧?有些荒谬了。
根本不想把前世牵扯进来的穆若水放弃了思考。
*
灵管局中央大楼。
五楼会议室外。
“穆姐姐!”喜出望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傅清微回过头,看见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邱老——灵管局顾问邱月白。
傅清微转脸牵了牵穆若水的衣袖,对她说:“那就是邱老,她在叫你。”
戴着面具的穆若水低声道:“谁许她叫得这么亲热?”
傅清微:“忍一忍嘛,不要发火。”
穆若水转过身来,隔着涂满颜料的傩戏面具面无表情地盯着几步开外的邱月白。
邱月白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似乎闪过一丝茫然,尔后视线定格在穆若水的面具和腰间悬着的黄玉上。
邱月白:“穆姐姐?”
穆若水默不作声。
傅清微打圆场道:“我师尊今日嗓子不舒服,不便开口,请邱老见谅。”
穆若水哼了一声。
显然对她给自己找借口不满意。
她想如何便如何,只有傅清微在意这劳什子规矩。
邱月白在她的眼神中找不到半点熟悉之感,果然是忘了,抬手作礼:“晚辈邱月白,见过慈让真人。”
穆若水平淡地嗯了一声。
邱月白抬头,又看向她认识的面具。
穆若水偏头对傅清微说话的语气温和百倍:“我们进去?”
傅清微不好意思地看向邱月白:“邱老请。”
穆若水闻言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先进去了。
什么档次,比她先进门?
会议室空无一人,但桌面已经摆好了写有名字和头衔的铭牌,特别顾问穆若水在主位下首第一位。
穆若水就近入座,傅清微坐在她身后的圆凳上。
灵管局甚至专门给她准备了凳子。
邱月白的位置在对面,她路过穆若水身边,闻见她身上难以忽视的返魂香味道,和从前一模一样。
邱月白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没有和穆若水攀谈。
傅清微打量着这间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充满科技感的会议室,正和师尊咬耳朵,岁已寒、占英和一位陌生的上了岁数的女士走了进来。
占英找了个边边坐下。
岁已寒先陪老人入座,再回到主位。
傅清微扫了眼老人面前的铭牌:总局副局长吕玉。
傅清微入职以后听同事和直属上司提起过,总局局长深居简出,神龙不见尾已久,只挂了名誉头衔。副局长才是真正管事的人,私底下大家都去掉副字,直接叫局长。
傅清微站了起来,就差并脚行礼了,严肃道:“局长好。”
老人和蔼地朝她笑笑。
“傅清微是吗?”
“是的。”
傅清微受宠若惊,看了一眼穆若水,不用说肯定又是沾师尊的光。
“英杰出少年。”老人夸道。
傅清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人主动道:“坐下吧,今天我不是主角,别把你给带紧张了。”
“是。”
穆若水摆谱中,谁也不搭理。
岁已寒:“见过慈让真人。”
总局副局长:“慈让真人安好。”
两位大佬问好,她只回了一句冷淡的嗯。
傅清微在桌子底下紧张到掐着自己道袍里的胳膊。
救命,还得是师尊,云淡风轻不在话下。
副局长吕玉年事已高,岁已寒正值青年,她是总局主任,本来就和分局局长同级,甚至压过一头。在吕玉的放权下,俨然成为灵管局掌握实权的头号人物,主持会议再合适不过。
岁已寒坐在主位,打开笔记本,敲了几下键盘,说:“人都到齐了,会议开始吧。”
啊?
傅清微看着会议室空了一大半的铭牌和座位。
上哪儿到齐了?就算是鬼她也该看得到啊。
岁已寒:“因为各位局长和顾问都远在分局坐镇,不能专程赶来,所以会议采取全息投影的形式。”
傅清微:“……”
现场似乎只有她不知道,哦,师尊也不知道。
太好了,占科也没见过世面!
空着的席位陆续出现了投影,傅清微也是一次性把所有大佬的面都见了。
西南总局副局长吕玉,办公室主任岁已寒,华中、华南、东北、西北等,共六位分局局长,四位特别顾问,全员到会。
岁已寒介绍道:“这位是第一次参加会议的穆顾问。相信这次有她的到来,预示着事情一定会有圆满的结果。”
穆·好运来·若水:“……”
大约是为了照顾第一次参会的穆若水和傅清微,岁已寒从头开始说起。
“五年前,邱老占了一卦,得到了一则预言:‘岁星当令,妖魔现世’。她翻阅古籍,发现类似的预言在一百多年前出现过,之后持续了长达数十年的战乱,血光遍地,妖魔横行,民不聊生。”
“四年前,我们发现了第一缕魔气的踪迹,悄悄地在向人间渗透,发展到今天已经愈演愈烈,每一天都有超自然因素的凶案发生,有无辜的人遇难,它们作乱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已经查到了。”
傅清微坐直了身子。
岁已寒道:“根据过往资料记载,在最混乱的战争年代,尸横遍野,血气和凶煞之气滋生了许多魔物,同时通往地底的深渊通道被打开,爬出了很多不属于人间的怪物,这些先天和后天的,我们统称为魔。修士们发明了封魔阵,一个一个地将魔物赶回地底,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终关闭了通道。和平年代以来,那些游荡在人间的漏网之鱼也陆续被清理。”
邱月白听到“漏网之鱼”眸子颤了颤,垂下了眼帘。
岁已寒说:“三十年前,调查二处的前处长……折枝处长与魔交手,不幸罹难,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魔的形体,而不是以一缕魔气存在。我们近日活捉了一个被魔气侵蚀的人,审问出了它们的目的,那就是打开深渊通道,让成千上万的魔物重临人间。”
一位局长提问道:“是想蛊惑人心,重新挑起战乱吗?”
岁已寒:“这想必是它们一直在做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至少战火不会在我们的国土重燃。它们有别的办法。”
“是什么?”
“它们有一个领头的,正在寻找同道之人。所谓的同道之人,据说是能够帮助打开深渊通道的当世最强,它们感应到了TA的气息,正在往西南聚集。”
“只是一个人?”
“或许不是人。”
“岁主任觉得可能是什么?”
岁已寒看向那位说话的局长,目光不偏不倚,说:“目前不清楚,我正在调查,有结果会立刻告知大家。”
傅清微看着穆若水的背影,她蓦地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敢做出任何表情,免得引来猜疑。
穆若水面具后冰冷的眼神盯住了岁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