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

作者:玄笺

第148章

第148章 650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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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身体从后紧紧贴着她, 若有若无的馨香传来。

傅清微低头轻轻拿开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穆若水转到正面,两手圈在她后腰。

“好不好嘛~”

十四岁的穆若水身高刚到她的鼻尖, 眉眼出落得极美, 乌发下不加修饰的野生眉已是远黛山青, 瞳仁幽黑,比幼时的沉淀少了些, 反而愈发清润有光。

唇瓣浅薄, 自然的樱粉色。

最重要的是,她和师尊长得越来越像了。

这是师尊烂漫天真、不为人知的少女时代, 傅清微曾经想要见到, 如今日日陪伴她,心绪却复杂难言。

她花了几秒钟收拾自己心脏漫上来的酸楚,尽量平静温和道:“前段时间不是刚一起睡过吗?”

穆若水八岁那年, 蓬莱观修好了后院剩下的房间, 傅清微要求穆若水和她分房睡。

穆若水哭了好几天,见到她就眼泪汪汪,傅清微只好她允许她以功课进步、剑术精进、厨艺大涨等等理由, 隔三差五地抱着枕头进屋,仍然一起睡。

如此过了四年,穆若水十二岁,来了葵水, 无论如何傅清微都不能再依着她耍赖,强行分开住。

穆若水长了年纪, 也没那么爱哭, 再说哭起来怪丢脸。此计既已不通,她便走上了撒娇的路, 一去不复返。

屡试屡胜。

但要注意频率,太频繁也会有失效的时候。

穆若水将脸枕着她的肩膀,道:“那是在外面客栈,还分了两床被子。现在到家了,我想和师尊一起睡。就今晚,好不好?师尊~”

清脆的撒娇少女音在耳边响起,热气一同拂过她的耳畔。

“你都好久没有抱我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小雪了?”

小雪。

是,她是小雪。

她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傅清微恍惚了一瞬的神智蓦地恢复清明,伸手环住了少女纤薄的背脊,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反正还有下次。

穆若水抬起下巴,轻轻地亲了一下女人的侧脸。

长大以后,傅清微也拒绝她再随便亲她,穆若水不知道为什么,但晓得她不情愿,所以亲完立刻跑掉了。

“我去做饭!”

她的身影飞也似的钻进了厨房。

背上的长剑没有解,跑得太快剑柄被门框绊了一下,差点儿挂回来。

傅清微轻笑了一声,抬手触上脸颊的香气留存,唇角的笑意一点点隐去。

两人回来得早,还来得及吃中饭,穆若水的厨艺突飞猛进,傅清微从两年前就吃上了师尊口味的饭菜。

这次又是暌违几月回家,第一口下去,傅清微总要停顿一会儿,才会接着动筷子。

穆若水在边上托着下巴,等她吃第二口再动筷。

午后二人各自回房小憩,下午待在书房,穆若水在书架上随便翻书,傅清微在桌前作画。

穆若水这回忘记买闲书,百无聊赖地搬了椅子,坐在旁边两手托腮,看着她提笔慢慢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背影。

单手后背,墨发过腰,宽大的袖袍被风吹起来。

画中人无情,画外人有情。

傅清微画的是当日穆若水从灵管局离开的背影。

深深印在她的脑海,没有一刻忘怀。

即使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穆若水走到她身边,摆正了视线,好奇地问:“这是谁?”

傅清微含泪地笑了笑:“她是我的道侣。”

“道侣是什么意思?”

“就是妻子。”

穆若水很小很小的时候,听她说过,她和她的妻子分开了。

“这么久了,你还在想她吗?”

“我没有一日不在思念她。”

穆若水伸手擦掉她睫毛安静掉下来的泪水,说:“她一定也在思念你。”

傅清微一下午都待在书房,穆若水在林子里的结界练剑,练了一遍又一遍,才勉强将自己心里隐隐的不畅快发泄出去。

傅清微刚学画画的时候,画的全是姬湛雪,她画技渐渐进步,开始夹杂着画一个女人。

画那个女人的时候越来越多。

原来是师尊的妻子。

穆若水早就知道她成过亲,有心爱的人,可是此事仿佛被经年岁月遗忘,直到今日才重新浮上她的心头。

——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因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回想起书房里的对话,穆若水在那一刻察觉自己竟然有种阴暗的庆幸,借口匆匆逃离了书房,来到树林。

师尊的妻子不在了,所以她现在身边只有她了,将来也只会有她。

穆若水坐在结界的出口,把这段话来来回回地想了很多次,直到将庆幸变成惋惜和伤感。

师尊的妻子,就是她的师娘。

她不能为了悲剧庆祝,应该为她们的天人永隔感到伤心难过,并且加倍对师尊好。

嗯,晚上加个菜叭。

穆若水出了结界,顺手打了只野味回去,做了顿丰盛的晚餐。

傅清微这么多年想起师尊还是一样脆弱,好在她早已学会不沉溺在情绪里,吃饭的时候大夸特夸了穆若水的厨艺。

师徒俩都很高兴。

截止晚上睡前。

有人欢喜有人忧。

傅清微刚掀开被子躺下,一具温热的少女躯体立刻朝她抱了过来,还是小时候树袋熊的抱法。她现在抽条了,身量差得不多,一个人就能将傅清微手脚全都缠住。

傅清微满鼻翼都是少女身上诱人的馨香,无孔不入。

倒不是她对十几岁的孩子有想法,而是穆若水已经开始发育了,孤女寡女抱在一起同床共枕,终究不妥。

她是有家室的人。

穆若水青涩的果实抵着她的胳膊,傅清微勉强将右手抽了出来,其他的肢体是再也动弹不得了。

“姐姐。”尾音上扬,清甜愉快的少女音钻入她的耳膜。

傅清微闭眼,只想当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

“你陪我说说话嘛。”

“你想说什么?”傅清微一动不动。

穆若水稍微将她放开一些,仰头看着她莹润的下巴,缓缓凑近。

傅清微察觉到她呼在自己脸颊的温热气息,连忙睁眼用手挡了一下,制止道:“不是说过不准亲我。”

“谁让你不理我嘛。”穆若水从容地找好了借口。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你对我好生疏,小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她一装可怜傅清微就没办法,毕竟是她先理亏。傅清微将她架上来的脚先挪开,保持正常喘息的空间,方平和道:“你是个大人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

“我明明还不是大人。”再说不管多少岁她都要黏着她。

“再过一年都能及笄了。”傅清微故作愉快语气。

“但是我离大人还差得远呢。”

“哪里?”

“这里。”

傅清微的手被抓着按在了穆若水的胸前。

她没有一点点防备,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带着按了按。

穆若水:“好小,是不是?”

傅清微满脑子乱码,警报乱响,程序失去处理能力:“你……”

她们俩朝夕相处,傅清微一手把她带大,只有彼此。生理健康课也是她上的,穆若水对她没有任何避讳,就这么水灵灵地牵着她的手摸了好几圈。

傅清微僵硬的指节微弯,将自己的掌心挣脱了出来。

“以后会长大的。”她仿佛发梦,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多久以后?”

“快了。”

“会比姐姐大吗?”

“会的。”

“你怎么知道?”

“……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傅清微耳尖漫过一层血红。

“哦。”穆若水低头,定格在女人饱满的起伏,跃跃欲试地说,“我能不能摸一下?”

“不行!”

傅清微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脑袋,说:“睡觉!”

穆若水听话了又没完全听话,打消了摸摸的念头,但是手脚立刻又缠得密不透风,脸也埋进她如玉的颈窝里,不老实地蹭来蹭去,仿佛吸了猫薄荷。

傅清微愈发坚定了分房睡的念头,明天天一亮就把她赶回屋,下次怎么撒娇也不给进门!

穆若水许是常年只和她在一起,情爱之事开窍甚晚,凡间的女子豆蔻年华怎么也知道授受不亲。她本就情根生长缓慢,如此一来行事更是张狂无忌,一味贴贴。

现在她十四岁傅清微可以无动于衷,等到她二十岁,和成年体师尊相差无几,傅清微还能抵挡得住吗?

在此之前,她一定要改了她这个毛病。

傅清微捏着后脖颈将怀里乱蹭的脑袋拎出来,沉声道:“再这样你就回自己房间睡。”

“徒儿不敢了。”

穆若水察言观色,装乖道。

“……”

傅清微叹了一口气:“睡觉吧,晚安。”

“晚安。”

傅清微率先闭上眼睛,许久之后,她半梦半醒间,感觉柔软的触感又印在了她的脸颊。

枕边方响起第二个人满足的呼吸声。

月光洒落在床沿,傅清微的脑袋偏了偏,沉沉睡去。

*

穆若水上午去书房读书,见到那幅画挂在了左手边的书架前方,她站在画前看了一会儿,躬身拜了拜已故的师娘。

从此这幅画一直留在书房里。

有时她打扫书架,还会顺便清理画上的灰,让她干干净净的。

纸张会泛黄易脆,这幅画却始终整洁如新,因为傅清微隔段时间便会画一幅新的替换上去,越来越传神。

若干年后,穆若水在终于懂了情爱的年纪再去看,只看到越来越厚重的情意,山海不可攀。

当下她仍是十四岁,懵懵懂懂地看了画,有些吃味,有些难过,更多的是伤感。

穆若水从密林练完剑回来,傅清微双手背后立在门口,挺拔如青竹。

“为师检验一下你最近的修行成果。”

穆若水立刻如临大敌。

“师尊不要。”

“不要也得要。”傅清微笑着说,“半个时辰内出不来,我就会进厨房。”

“……”

“来,试着攻击我。”傅清微温柔的语调如同蛊惑的海妖。

穆若水硬着头皮握向身后的相思剑柄。

“不要畏难,你总是怕,如何战胜我。”傅清微轻轻偏了一点头,说,“嗯?已经握好剑了啊,那就开始了哦。”

穆若水余光只看到傅清微袖口里飞出两道金光,她握着剑柄的手一紧,仰头看着流光化作两头异兽朝她扑了过来,就地往边上打了个滚,其中一头异兽未卜先知地出现在她身后,一爪按住了她的肩膀。

傅清微:“不用怕伤到她,用点劲。”

穆若水肩膀的力道陡然一沉,相思剑也被牢牢按在身下动弹不得。

少女闷哼一声。

早年傅清微只会用幻阵,如今十年过去,修为大涨,真作假时假亦真,如果阵中人还以为身在幻象,只会被撕成碎片,尸骨无存。

她将相思剑给了穆若水,是因为如今已不大用得到剑了。

傅清微拍了拍袖子:“让阿金和阿银陪你练练手,为师去小憩片刻。”

穆若水在她身后大声控诉:“我讨厌阵法!!!”

回应她的是一声女人悦耳的轻笑。

傅清微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徒留她和两头杀不死的异兽在门口胶着,寸步不得入。

金银两头异兽以颜色作区分,一个擅长火系,一个擅长木系,穆若水好不容易从阿金的爪下逃生,脚下的藤蔓如同春风催发,眨眼间绿意漫山遍野,金色异兽张口喷出一道烈焰,木生火,穆若水的眼前瞬间变成了一片燃烧的火海。

情急之下穆若水甩出一道土系符箓,让土墙截住了火势,暂时不蔓延过来。

炙烤的温度使得她汗如雨下。

在阵法里,异兽是杀不死的,她需要找到结界的突破口。

穆若水背靠着土墙,看向结伴合作的金银二兽再度朝她飞奔过来,手里的长剑亮起白芒。

她讨厌阵法!!!

道观内。

傅清微算着时间悠悠醒转,在院子里的水缸舀了水净手,转身迈步,正要进厨房大显身手。

后院的木门轻轻地推开了。

灰头土脸的穆若水走了进来,头发凌乱,小脸熏得黢黑,活像刚挖完煤,衣角也被燎坏了一块,她紧紧地盯着傅清微的脚步,说:“你不准进去!”

傅清微望了眼厨房近在咫尺的门,扼腕叹息。

女人道:“我不进去,要不你先洗个澡?”

穆若水:“我自己烧水。”

傅清微:“我烧好了,你放心别的没动。”

穆若水进了厨房,果然只有一锅烧好的热水,其他的没被祸祸,舒了口气。

幸好她来得及时。

傅清微倚在门口,不吝夸奖说:“只花了半个时辰,比上次进步多了。”

穆若水默默从怀里掏出两张小纸人还给她,傅清微藏进袖子里收好。

就这么两个薄薄的小纸片,困住她半个时辰,真正和师尊较量时,她恐怕永远摸不到她的一片衣角。

然而穆若水并没有要赶超师尊的念头,她希望她永远强大,遥不可及,却会主动向她投来注视的目光,温柔地抚摸她的脸。

就像现在这样。

“小花猫,怎么弄得这样脏?”傅清微指腹轻轻抹掉她鼻尖的灰,声音和她的动作一样轻柔。

“我讨厌阵法。”穆若水小声咕哝,悄悄抬起眼睫,看她因为自己的话愉悦弯起来的眉眼。

其实她有一点点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只有一点点。

“走,带你去洗澡。”

从前当然不会有现代的淋浴条件,一次性烧的水只够装木盆,穆若水在里面擦澡,傅清微在窗边和她说话。

“家里的后山有个温泉,我打算请工匠挖出来,修个温泉池。到时候你泡池也方便。”

“师尊不泡吗?”

“我……自然也是泡的,想着你会更喜欢。”

“师尊决定就好。”

“……嗯。”傅清微想:一定要分开泡温泉。

“师尊,你进来一下。”穆若水的声音低了低。

“你穿好衣服了吗?”

“穿好了。”

傅清微便放心地推门进去了,少女的身影侧对着她,已初见窈窕,微微隆起的地方包裹在鸳鸯戏水的肚兜里。

傅清微镇定道:“你怎么只穿着亵衣就让我进来?”

穆若水转了过来,当着她的面解开了肚兜的系带,唯一的遮掩剥落。

“师尊,你看我是不是长大了一点?”

“……”

问话的人暗含惊喜,答话的人惊吓到失语。

勒令穆若水将衣服穿好以后,她在厨房做饭,傅清微在边上苦口婆心。

“即使是我,你也不能随便脱衣服。”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大人就是不能脱衣服,这是成人世界的规矩。”

“我不理解。”

“你又变Siri了。”

穆若水仍然不理解,她的羞耻心似乎也长得比常人慢一些。好在她只亲近傅清微一个人,只脱给她一个人看,可以慢慢教导她。

傅清微只盼着她二十岁的时候,不要随便在她面前一丝不挂,半夜爬上她的床。

这趟下山,二人的足迹到了更远的地方。

十年间,凡间战事频发,民不聊生,魔气伺机壮大,如今的妖魔实力和最初已不可同日而语。傅清微尚且游刃有余,可听天机阁的消息,近年修行者死伤增多。

傅清微和穆若水结伴除魔,小孩已经不再是永远躲在她身后的累赘了,不但能助她一臂之力,偶尔也能单独作战。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总有分头行动的时候,养儿方知父母心,傅清微一千一百个不放心,又没有电话保持联络,于是她研究出了一个新术法。

穆若水练完剑回来,傅清微正站在院子里,笑着对她说:“小雪,过来一下。”

穆若水一见她手里的纸人就犯怵,恨不得拔腿就跑。

身体却听话地走了过去,问:“这是什么?”

傅清微说:“新鲜玩意儿。”

她将纸人贴在了穆若水身上。

自己走到设好的法坛前,取了三支香点燃,虔诚地拜了三拜。

手指一松,三支香直直坠进香炉插好,烟雾袅袅,青云直上。

女人旋即取出一张符箓夹在食中二指,闭目快速念咒:

“太上敕命,急诏坛前。鬼神借目,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

符文无火骤燃,金光湮灭在空气里。

庭院里渐渐有了风,刮得叶片抖动出巨大的声响。穆若水感觉四周的温度骤降,手臂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起来,这是阴神应召来了。

傅清微说:“你去书房里,把门关上,随便做点什么,只不要睡觉。我让你出来你再出来。”

穆若水摸了摸自己阴冷的小臂,进了书房带上门。

她在屋子里闲逛,碰碰这里摸摸那里,最后看了会儿书。

一刻钟后,傅清微在屋外叫她,她便出去了。

傅清微如实说出了她在书房的一切举动,包括她对着师娘的画像拜了几次,看了哪几页书都知道。

穆若水瞠目结舌。

傅清微带她到边上的水缸,她看见水缸里的画面显示的是另一只静止的水缸。

傅清微:“这是你的眼睛看到的,会出现在水缸里。”

穆若水一点即透:“因为那个纸人?”

傅清微淡笑起来:“不错。这是一个五感共通术,只要将我亲手开过光的纸人放在你身上,我就能设坛共享你的五感。这样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能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遇到危险为师能及时赶到。”

“那我能共享师尊的五感吗?”

“好像不行,是单方面的。”

“我想学这个。”

“干吗?想共享我的五感?”傅清微细长的眉眼漾出几分笑意。

“有一点。”穆若水诚实地说。

傅清微想了想,几乎没有犹豫就把术法教给了她。

她是自己唯一的徒儿,自然要倾囊相授。

何况以穆若水如今的道行,这样一起修行下去,她是追不上自己的。傅清微不至于被她放了纸人还察觉不出。

师徒俩都带着对方的纸人,彼此有个照应也好。

此术的关键在符,其次是天人感应,傅清微是天机阁口中最受天道眷顾之人,画符有求必应。

穆若水剑气纵横,符箓一道也颇有天分,虽不至于一教就会,但花费了几天时间,也逐渐掌握了五感共享之法。

她试着悄悄往师尊身上放纸人,果然第一时间就被逮住了。

傅清微从自己的长发里摸出纸人,说:“你怎么想的?放头发里?嗯?”

穆若水小声:“看师尊头发多,以为你不会发现的。”

傅清微摇头:“你啊你。”

她走过来帮穆若水整理衣领,指尖绕到她颈后,随手将一张纸人塞入长发,打算用实际行动教她什么是隐蔽。

藏也要把手脚收好啊。

后山的温泉已经修好了,傅清微只在固定的时间去,其他时候都属于穆若水,她一向在山里野,傅清微也不晓得她何时去泡池。

于是这日藏好纸人后,她设了坛,共享穆若水的五感。

面前是白气氤氲的淡绿色温泉,视野从天到地。

嗯?怎么……

傅清微还没反应过来——

少女稀疏的毛发闯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