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

作者:玄笺

第53章

第53章 714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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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还在说没那么深的感情, 下一秒已经把手指伸进人家嘴里玩别人的舌头。

纵然是波澜不惊的穆观主,也不由感到有一种名为打脸的情绪。

穆若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刚刚咽下口水的傅清微连忙将她的手指吐出来,推拒的力道也是要由舌尖来推的, 于是又和女人的手指有了亲密接触。

穆若水的手指彻底抽出来的时候, 啵的轻轻一声, 从中间指节往下,一片湿漉的亮晶晶。

傅清微往后退了一步, 低下头, 余光仍能瞧见那只漂亮的手。

她没道歉,因为是观主先伸进来的。

穆若水也没别的反应, 总不能倒打一耙说傅清微勾引她, 天地良心傅清微就只是张了一下嘴,她就本能地伸手了,但凡脑子经过一秒思考的时间, 她都不会做出这种事。

要不是傅清微不通玄术, 她都要以为自己被下降头了。

穆若水抽了张纸巾擦手,傅清微在旁边看着那两节刚停留在自己口腔里的手指,比常人修长, 曲起来的骨节也灵活有力,指甲又长出来了,盖过圆润的指腹。

明明前两天刚剪过,长得未免太快了些。

以她指甲的生长速度, 恐怕隔天就要修剪一次。

穆若水擦干后二指捏了捏,又进卫生间洗手。

傅清微下意识跟了两步停下来, 在狭小的客厅里茫然地转了两圈, 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下一件事是什么。

手腕防身的佛珠已经收回去了,她得尽快成长起来才行, 这天早上她念了一百遍《金光咒》。

可能是上次请神成功的缘故,朦朦胧胧触到了那条界限,傅清微再打坐的时候产生了一种玄妙的感觉,坐悟天地,鱼翔浅底,她化身一尾游鱼,忘乎所以地游曳,一阵风吹过来,她又化作落叶伴随清风卷向长空。

花草是她,树木是她,叶片上坠落的一滴露水也是她。

在渗入土地之时,她又成了拥抱雨露的大地,一只从草丛里跃过的昆虫。

旁人或许看不见,但是穆若水能感知到她身周有一股炁在缓慢地流动,正围绕她形成一个盘旋的圆心,开着的窗户外面没有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空气引向圆心的方向,浊气阻而清气从皮肤渗入经脉。

她结束打坐以后,那股炁也没有离开,而是进入了她的身体,在表层浮现一层稍纵即逝的白光。

由虚入实,说明她已经有了护体罡气。

就算没有随身佩戴宁心符,只要她心念一动,寻常的小鬼便近不了身。非但如此,罡气可以增强修道者的体魄,在关键时候护住要害,减轻伤势。以占英为例,受的伤足以让寻常人神仙难救,而她只是重伤修养。

傅清微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今天打坐没那么累了,头脑清明,但肚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饿。

昨天晚上她就胡乱吃了一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观主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房子小,她又不和傅清微拉近距离,姿势看起来有点像面壁。

傅清微哪敢提醒她,自己打开了冰箱翻吃的,这一看又鼻梁发酸。她们两个感情好没吵架的时候,去菜市场买了好多的肉和菜,现在肉还在冰箱里,她们俩已经相敬如冰了。

傅清微自己挑了块分好的猪肉出来解冻,拿了冷藏里的大蒜叶和青椒,打算中午做一个蒜苗炒肉和辣椒炒肉,一份肉两样炒。

至于早饭,她也会下面条,只是没观主做的好吃。

冰箱里还剩了番茄,傅清微切成大块,丢进清水里,煮得差不多再捞上来。

一样一样下锅,最后拼起来,面是面番茄是番茄的,没食欲得仿佛燕麦减脂餐。

她平常吃什么都差不多,这阵子被养叼了嘴。观主不开心,她本来就吃不下,吃了一口自己做的饭差点吐了。

傅清微冲进厨房,俯身对着垃圾桶:“呕……”

穆若水实在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傅清微刚咽进去的食物没来得及落胃袋为安,全从食管返上来了,连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

“呕……”

食管反流过的人都知道,吐到后面只有酸水,还会呛到眼睛鼻子,不受控制地流出生理泪水。

傅清微一只手扶着料理台的大理石边缘,另一只按在胸口下方的位置,眼圈和鼻子都是红的,漂亮的脸上布满泪痕。

穆若水笑不出来了。

一只手顺上了她的胸口,如春风徐徐抚过,也可能是傅清微抬头看到那张面具时温柔的错觉。

她低下头,穆若水的手确确实实抵在了她的胸口,冰冷的掌心散发出热意,隔着衣料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傅清微胸肋之间难受的感觉缓解了许多。

“遇到我之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是穆若水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

此情此景,傅清微苦涩一笑:“我也不知道,凑合活吧。”

“去漱口洗脸。”穆若水收回手,把她推出厨房,“我给你重新做一份。”

冷战归冷战,饭还是要做。

傅清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吐,难道刚刚观主把手伸进她嘴里的时候塞了个娃娃?她一边刷牙一边被自己逗笑,笑自己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想玩笑话。

但是穆若水一对她好一点,她就控制不住地开心,心情也明媚了起来。

穆若水就像她世界里的风和云,太阳和雨,轻易摆布天气。

太阳藏进云层,多云转阴。

餐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只是对面少了坐着看书的女人。

冷脸做饭的穆观主绝不会再冷脸看她吃饭。

傅清微胃口大减,虽然一样的好吃,但吃饭的速度显然慢了下来,不时看一眼又跑去“面壁”的女人,好歹是没有再吐出来,连面带热汤完完整整地祭了五脏庙。

傅清微收拾好碗筷和厨房出来,穆若水坐在沙发固定的位置上看书,她看书的速度很快,每天又没有别的娱乐,客厅小书架上的书被她翻得七七八八。

换句话说,就是都留下了她的痕迹。

卧室更不用提了,连屋子都送她了,衣柜里也有为她添置的新衣服。

傅清微停在了厨房门口,看着穆若水翻动一页书页,蓦地升起一种这样也很好的幸福感。

如果她不去阁皂山,她们就不会面临分开的困境,每天观主会给她做一日三餐,她会为她做除了一日三餐以外所有的事。现在她在上学,穆若水会陪她去学校,等她上了班,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她们会每天待在一起,看日出日落,日落后去广场散步,她撺掇观主跳广场舞,观主会用手指弹她,但根本舍不得用力,眼底全是纵容。

她们会继续暧昧,也许暧昧升级了,她幸运的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好运气成为观主的女朋友,爱情事业双丰收。

不是也很好吗?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千金都不换。

但是这样的生活真的能持续吗?

所以的一切都依赖于穆若水会一直陪伴她,傅清微只能去适应她给的生活,为她牵动神魂,毫无自主权。

有朝一日她走了她连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

她是修行者,自己是凡人。

虽不能说仙凡有别,但至少是天壤之差。

很多事情傅清微不说不代表她没想过,为什么她会从棺木中醒来,道观的封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已经一百多岁了外貌却保持着年轻的样子,为什么灵管局的人对她毕恭毕敬?

她是谁?

慈让真人,蓬莱观主,穆若水,可然后呢?

她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以外一无所知,观主也不打算告诉她。

她的世界看似纵容,实则将自己拒之门外。接受她暧昧的言语,甚至会和她有肌肤之亲,有时候给她一种她好像喜欢她的错觉。傅清微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她知道在一起不是这样的。

不是一个人游刃有余,另一个人宛如有灵魂的傀儡,生活在一段看似甜蜜实则镜花水月的关系里。

昨天在医院里观主掐着她的脖子,好像真的想杀了她。

说实话傅清微不怕死,尤其不怕死在穆若水的手里,她也不怕痛,窒息而已,幼时几个鬼魂挤在她身体里的时候比这痛苦多了。

不提她对观主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感,她笃定她不会杀她,就算杀了她,她至少救了自己两次,她还欠她一条命。

昨天的事反而坚定了她的想法。

她一定要做个修行者,而不是羸弱的凡人,要有自保的能力,去帮助他人,去看清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那么厌恶生人的气息?为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

又为什么人世海海她偏偏选中了自己?

她的过去呢?她是一直这样吗?还是被谁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要踏入的不仅是未知的危险世界,不止是降妖伏魔,也是她所在的世界。

阁皂山是修道的起点,灵管局是她要去的地方——一个穆若水在这里有着“特别顾问”头衔的机构。

有一天她们分开,至少她知道要去哪里找到她。

傅清微冷静地翻开面前的题库,一题一题地刷过去,全神贯注。

她一定要考上灵管局!

*

穆若水不知道现代社会有做饭保姆的角色,否则她就会发现和自己现在没什么差别。

不想理傅清微,但是一到点老老实实起来冷脸做饭。

就傅清微那个吃自己亲手做的饭都会吐成那样的德行,她不管她,在去阁皂山之前就饿死了。

说好了陪她最后一程,总要把她平安送到阁皂山。

下午的时候占英给傅清微打了个电话,说让部门同事给她闪送了点东西。

傅清微去楼下拿了快递,打开来看是三样东西,一根簪子,用红绳编织的五帝钱铜钱手串,最后是一块玉。

占英从白姝那里薅来好久了,一直没机会给她,昨天傅清微去医院探病的时候,刚好不在她手边,今天就让同事去她家上门取了送过来。

占英上次对穆若水托词说是外地妖鬼干的,把白姝隐瞒了过去,穆若水没有追问,勉强过关。

现在也过了一段时间,傅清微又要成她同门了,占英尽快把法器送到了她手上,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顺便替白姝求情。

占英:【白姝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没忍住想借你的身体照镜子。看在她没有真的伤害你,又送上三样防身法器赔罪的份上,你帮她向观主求个情?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出门了,家里的外卖垃圾都堆不下了。】

傅清微完全不记得那晚上身之后的经过,她亲过穆若水的事目前只有穆若水一个人知道。

也不知道白姝曾经故意欺瞒观主的事。

印象里是毁了她三张符箓,三样法器比三张符箓值钱多了。

求情好说,问题的关键是……她和观主在冷战。

傅清微:【我也很想为她求情,但现在时机不合适,你让她再在家待几天吧】

占英:【是不是观主对赔偿不满意?我再去敲几笔竹杠?】

傅清微心说:是她对我不满意。

傅清微:【不是,总之我会记得的,有进展通知你】

刚没了佛珠,结果一次性送来三样法器,暂时不用担心生命危险了。

傅清微把桌上的东西摊开,簪子不知道怎么戴,先收了起来,玉佩刚好挂脖子里,铜钱手串填补了红线佛珠的位置。

咔哒——

到点了。

田螺观主出来做晚饭了。

傅清微连忙收拾桌子,但观主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进了厨房。傅清微摸了摸手上的五帝钱手串,还是取了下来装进盒子里的荷包,暂时收好。

傅清微假装洗水果进了厨房,对穆若水露出一个笑容。

穆若水戴着面具,也不知她有没有做出表情。

厨房小,转身之间两人难免有碰到的地方,有时候是穆若水去拿切好的食材,傅清微刚好去帮忙,两人的手碰在一起。

一顿之后又各自若无其事地错开。

傅清微:“苹果你是想吃削皮还是不削皮的?”

穆若水:“削皮的。”

傅清微:“那我一会给你削吧,现在削了容易氧化。”

穆若水嗯了一声。

也不是完全不理她,就是不主动和她搭话,不让她看她的脸。

傅清微:“我报名了驾照考试,明天要去医院体检,你和我一起去吗?”

医院?

穆若水心念一动,她刚把她佛珠收回来,这下不去也得去了。

穆若水嗓子刚从寒潭泡过似的,冰冷地开口:“什么是驾照考试?”

傅清微解释说:“就是我们出门坐的那种车,有驾照才能开。等考到驾照,我们就可以自己开车了。”

穆若水哦了声:“你自己开吧。”

傅清微嘴里微苦。

她一个人怎么开车?

要不是因为认识了观主,她连驾照都不想考。

傅清微往热火朝天的炒锅里看,说:“多放点酱油,这道菜我喜欢颜色重一点的。”

“……”

观主抬起了手,中指抵在大拇指上,看起来很想弹她脑门。

傅清微皮完这一下又有点高兴起来,说:“酱油少一点也没关系的,我都爱吃。”

穆若水抄着锅铲把她赶了出去。

穆若水好不容易得了清净,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她扭头一看,傅清微两只手扒在厨房门口,只露出一个脑袋,一见她就绽开灿烂的笑容。

“……”

停顿了几秒钟之后,穆若水正了正自己的面具,好像这样就能把面具里不断扬起的笑意压回去。

以前怎么没发现傅清微这么无聊?

穆若水拿起旁边的酱油瓶,多倒了两滴老抽。

这下连做饭也绷不住冷脸了。

——还好有面具。

穆若水再一次确认面具戴好了,才端菜出来。

傅清微刷题刷得忘记时间,穆若水本来该言辞俱厉地在餐桌边叫她的,但她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地朝书桌走了过去,从背后看她摊在桌上的资料。

她知道她在备考,密密麻麻的字让穆若水晕字。

穆若水喜欢看闲书,但不喜欢考试,更不爱学习,记得她以前刚入道的时候背晦涩难懂的经文,那时她还是个小孩子……她……

傅清微的肩膀陡然一沉,原来是穆若水的手掌撑在了她的肩上。

“道长?”

傅清微看不到她面具后的表情,但对方的呼吸似乎在加重,变得急促而深沉。

她……

那只无形的手又出现了,穆若水紧紧抓住了一根线,试图抵抗飞速流失的记忆。脑海中的橡皮擦在黑板上擦了又擦,把那道模糊的修长身影擦除得彻彻底底。

傅清微的肩膀一痛过后一松,穆若水呆呆地站在原地。

目光好半天才落到傅清微的脸上,恢复焦距。

“道长,你怎么了?”

“没事。”穆若水越过她的肩膀看向书桌上的资料,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眼晕。

她喜欢看闲书,但不喜欢考试,穆若水收回了视线。

“吃饭了。”

“哦好。”

傅清微坐到餐桌前,穆若水大概心不在焉,也跟着坐到了对面,没看书只是在发呆。

她摊开手心里的那根线,已不记得方才都想了些什么。

有人或者有一种力量抹掉了她的记忆,这个人力量比她强。

穆若水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她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不执着于找回从前的记忆,于她已如前世,但不代表她能容忍有人对她的记忆动手脚。到底是谁?

灵管局的人为什么会知道她苏醒的消息?她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傅清微,总不可能是傅清微这个小傻子说的。

她抬了一下眼,傅清微有了下饭的秀色,吃得正香,简直可以说是无忧无虑。

穆若水手指沾了水在桌面写字,一边思索一边圈画,她思考的时候喜欢做点小动作,她已经很久不用这副脑子思考了。

第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她为什么会陷入沉睡?

一百年没用的脑子生了锈,穆若水想不下去了,等把傅清微送去阁皂山,她就去扫荡灵管局,把岁已寒抓起来审一顿,不说就先杀了占英!

占英还不知道自己又上了观主的杀人名单,运气的中途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差点岔气。

另一方面,傅清微已经定好了去阁皂山的行程。

阁皂山远在江西宜春,当地有个明月山机场,飞机和高铁都可以抵达。傅清微在准备订票的时候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件重大的事。

“道长!道道道道长!”

傅清微在客厅里催命一样的扯长脖子喊,穆若水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有话说。”

傅清微马上放出来,着急地大声问:“你有身份证吗——”

她一个刚下山的半古人,哪来的身份证,这不是为难她小猫咪?完了完了,铁定没有。傅清微已经在盘算包车去阁皂山的路费了,只见穆若水在衣袖里掏了掏,掏出一张薄薄的卡片,随手一抛,朝她飞了过来。

傅清微伸手接住,到手一看,竟然是一张货真价实的身份证。

姓名:穆若水

性别:女民族:汉

生日:2006年8月8日

身份证号:51010120060808XXXX

签发机关:鹤市公安局

不是,她还真有啊?

傅清微目瞪口呆:“你哪来的?”办假证可是犯法的。

穆若水靠在门边,抬了抬下巴,说:“灵管局给的。”

第一次占英用无人机空投物资的时候,和手机一起的就有这张身份证。当时穆若水不知道是什么,和别的垃圾一起扔进了厨房。

下山以后,穆若水在人间生活了一段时间,明白了身份证的重要性,没有身份证就办不了银行卡,好多东西都要实名认证,她半夜偷偷回道观翻垃圾又拿回来了,揣在袖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是灵管局给的。”傅清微放心地点了点头,大拇指移开,看清身份证上的人脸时,惊恐填满了她的面部,“啊!!!这个人是谁?!”

这根本不是她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的观主!

穆若水见不得她一惊一乍,走了过去,视线落在那张AI生成的脸上,轻描淡写。

“我哪知道是谁?”反正不是她。

穆观主根本不知道人、脸、证三合一的重要性!

“不行,我得去问问占科。”

“你又给她打电话。”穆若水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傅清微心惊肉跳,正沉溺于有人冒脸顶替穆若水身份证的惊恐中,没听出她话里的醋意。

穆若水及时住了嘴。

傅清微的电话已经拨通了。

“占科,我有件事想询问你,我现在拿到了观主的身份证,为什么……”

占英给她解释了一下。

身份证是真的,名字、出生年月日、身份证号码都合法有效,官方能查到,灵管局为了观主能顺利地融入现代社会特意走了特殊通道为她办理,但是脸是假的,因为没有人知道穆若水长什么样子,她自己也不可能去公安机关拍照录入,所以目前用的是AI生成的脸。

傅清微:“可是脸不对的话,她怎么刷脸进高铁站和机场?”

占英:“她要坐飞机啊?去哪儿?”

傅清微:“和我去阁皂山。”

占英:“啧啧啧。”就这么如胶似漆啊。

傅清微奇怪:“你啧什么?”

“没什么。”占英清了清嗓子,说,“有两个方法,第一,她现在去把脸的信息更新一下;第二,坐高铁,我让领导去打个招呼,可以不用刷脸直接进。”

傅清微:“岁主任吗?”

占英:“啊对。”

“那你说什么领导,直接说你师父不就好了?”

“不是显得正规一点嘛。”占英悄悄看了一眼正在给她削水果的领导,坐正了身子。

“好,我先帮她把高铁票买了,回头把车次发你。”

“成,代我问观主晚好。”

“你和观主交情很好吗?”傅清微多问了一句。

“我只是她忠实的仆人而已。”占英笑道。没必要吃她的飞醋呀。

傅清微脸莫名发热,嗯了一声就挂了。

她抬起眼帘,穆若水的面具几乎贴在她的脸上,傅清微连一惊一乍的力气都没有了,抬手抱住了她的肩膀。

“干吗?”

“没什么。”穆若水被她固定住双肩动不了,身体前倾,呼吸的热气都被阻在柳木面具里,烘得她的脸也热热的。

“不干吗你为什么盯得我这么紧?”

“……”

“怕我跑了?”

穆若水抿唇,开始往后退,她似乎总是在退,过往的,现在的。

不敢靠近,不能靠近。

然而这退势被一只手阻住,贴在了她单薄的后背上。

她的身体被带着又一次前倾,直接落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你可以抓住我。”

穆若水垂眼,小心翼翼地,捏紧了她一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