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无论如何,沈寻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对于他和沈十安而言都是好事。
晚间躺在床上,沈十安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赫修可以通过吸收晶核疗伤,为什么你不行?”
自从病毒爆发以来他们得到的晶核少说也有几十万,但从来没见沈寻吸收过。
“因为我吸收不了。当初安安第一次发现丧尸脑袋里有晶核的时候我就试过,可惜没用,晶核里的能量我根本没办法吸收。”
“赫修做的?”
沈寻点头:“他做事情向来是小心谨慎不留余地的。估计是怀疑我也在这儿,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制造病毒的时候专门针对我设了限制。”
说到这冷笑一声:“他什么都考虑到了,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一直当个元神被封、无知无觉的傻子,唯独没料到我会遇到你。”
原来是这样。
沈十安摸了摸他的脑袋:“等你身体里已经解封的法力吸收完之后,就去空间里泡灵泉吧,想泡多久泡多久,好好养伤。”
赫修太危险了,远超他们目前所能应对的极限。就像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要想躲开,只能尽快增强自身实力,沈寻如此,他亦如此。
功法修炼上势必要加快速度了,虽然也会每天抽一两个小时运转功法感悟口诀,但沈十安之前的打算一直是顺其自然,现在肯定不行,必须要逼一逼自己想办法尽快晋级,空间里的时间是外界两倍的优势也要充分利用起来。
想到功法,沈十安捏了捏胸口上毛茸茸的狗爪子:“你为什么会知道有关灵泉和功法书的事情?”难道另一个世界里也有人修仙?
刚得到空间的时候他真是两眼一抹黑,灵泉、黑土地、空间使用规则都是一点点慢慢试探出来的,其中花费在功法书上的时间尤其长,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后来还是靠着沈寻的引导和提示才融合了功法书。
“灵泉凯奥斯也有,只不过称呼不一样,我们更习惯将它称呼为生命泉水。这种泉水非常稀有,我刚从无尽深渊里出生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对世界法则排斥得厉害,元神不稳,身体非常虚弱,是大哥想办法找到了一处生命泉水才让我的元神稳固下来。”
又道:“至于功法书,凯奥斯的确有修仙者,跟凯奥斯的其他种族都不大像,据说每一个都好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因为大哥喜欢人类,对这些修仙者的法力来源和文化背景很感兴趣,前前后后捡回来不少——有些种族为了讨好大哥甚至直接把修真者当成贡品,所以光是他的无尽领域内就有挺多。至于领域之外,大概是因为地底世界面积太大了,住的分散,我跟……曾经游历过四十多年,一共只遇见两个。”
沈十安很是惊奇。想了想又问:“你不是说人类都生活在地表世界吗?”
“凯奥斯的修仙者严格说起来已经不算人了,怎么说呢,他们更接近于电视剧里那种修炼圆满、经历雷劫后得道飞升的’神仙‘,非常非常强。二十个摞在一起,差不多能挡得住刻耳柏洛斯一巴掌吧。”
沈十安:“……”
我就当没听出来你是在夸自己。
沈寻甩了甩尾巴,换个了更舒服的姿势趴在沈十安旁边,把脑袋抵在他肩窝上:“我对修仙者不怎么感兴趣,平时在领域里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的,所以了解不是很多。不过大哥很喜欢他们,经常喊人聊天下棋什么的。我模糊记得听他提过一次,凯奥斯的修仙者其实都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之前锦官城介绍青阳派和修’真者的时候,不是提到过雷劫的事情吗,说修‘真者修炼到一定地步之后必须要经历雷劫,扛过雷劫的就能当神仙,扛不过的就只能灰飞烟灭,所以我其实有个猜测——雷劫的力量我根据锦官城描述的估算了一下,是非常可观的,每道雷都跟我全力之下的一拳差不多,几乎必然会导致空间撕裂,那些所谓的飞升成仙,有没有可能,其实就是被空间裂缝传送到了其他世界?掉落在我们凯奥斯的修仙者,会不会就是来自于你们这里?”
这下沈十安真的惊了。
凝神沉思半晌,最终不得不承认沈寻的猜测很有道理,完全能说得通,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既然沈寻跟赫修落入空间裂缝之后正好就来到了这里,那么这里的修’真者为什么就不能通过空间裂缝前往凯奥斯呢?
甚至两个世界间很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行这种互通有无的“交流”,锦官城曾经说过,只要是能记载流传下来的东西,某种程度上都具备一定真实性。而纵观整个人类文明发展史,背景设定和凯奥斯世界具备相似性的神话传说比比皆是,就连“刻耳柏洛斯”这个称呼都有记录——
在希腊神话当中,它代表着从黑暗中诞生的地狱三头犬。
这种现实和神话的微妙呼应,难道只是巧合?
世界观重组的冲击让沈十安脑子里来回翻滚,太阳穴也跳得厉害,半晌后才撸着狗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相对于此方世界来说,凯奥斯显然是一个等级远远超出的高阶位面。就是不知道这个高阶位面对应的低阶位面是只有他们这个世界,还是另有许多;而从这个世界“飞升”的修真者其最终归宿是只有凯奥斯,还是也能前往其他未知?
当然这个问题目前对他来说还是太深奥也太遥远了。别说末世爆发前现代科技远远没有达到能探索其他位面的水平(甚至连边都还碰不上呢),就他本人在修真一途想要走到“应劫飞升”的地步,目前看来也只是痴人说梦。
所以沈十安很快就不再纠结这点,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个问题上:“你说你在领域外游历的过程中遇见过两个修仙者,能在地底世界自由活动的,能力应该不会弱?还记得他们的名字或者样貌吗?”
沈寻摇摇头:“那部分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记得两个都是男的,而且名字里好像都带数字。”
名字里带数字?这个特征就太模糊了。
沈十安忽然心中一动,转身看向沈寻的眼睛:“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温柔又活泼:“阿尔伯特。这是大哥帮我取的,阿尔伯特·刻耳柏洛斯。他一般都叫我阿尔。”
沈十安摸了摸他的耳朵,“你想让我也叫你阿尔吗?”
“我现在更喜欢沈寻这个名字。”大狗霸道地将沈十安扑倒,湿漉漉的鼻子在他颈项间来回拱,标记所有物似的嗅个不停。
拱着拱着停下来,声音有点闷闷的,“安安?”
“嗯?”
“末世是赫修一手造成的,而赫修又是我的……你会怪我吗?”
沈十安一愣,然后失笑:“怎么会。赫修是赫修,你是你,他做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十安自然是痛恨赫修的,但这痛恨更多地是因为赫修伤了沈寻,而不是因为赫修引发了末世——在面对一位足以覆灭整个人类族群、根本不在同一维度上的敌人时,再多的恨意都会被恐惧所取代,这是所有生物的求生本能。
就像一窝蚂蚁在人类的碾踏下溃散而逃死伤无数时,蚂蚁痛恨人类吗?
或许是恨的。
但那恨意不值一提,而且毫无意义。真到了那个时候,躲避、求生、保存残余族群才是首先要考虑的,从没见过哪只蚂蚁被踩碎蚁巢后会追着人类进行攻击。
所以对于沈十安而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存自身并提高实力,等到跟赫修正面交锋的时刻来临,哪怕蚂蚁撼树,也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所在乎的。
“别想那么多,”他揉了揉沈寻的耳朵:“谁也没你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儿子。”
最后这句话他以前哄沈寻的时候经常说,每次都无比坦然。然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却生出一股别扭感,尤其是说到“儿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都有点张不开口。
似乎“父子”这个定义,已经远不足以概括他和沈寻的关系。
大概是因为沈寻在不断长大又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吧。十七八岁的青少年,其实跟自己也差不了几岁了。
唉,儿子大了,爸爸不好当啊。
沈十安没有深想,看了一眼身份手环:“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沈寻在他生出别扭感并且试图掩藏的时候一直若有所思,眼神变化了好几次,此时倒是乖巧得很,扭了几下刻意提醒:“晚安吻。”
沈十安笑,抱住狗头用力亲了一口:“晚安。”
沈寻收拢前肢将他抱得更紧一点,声音里满是餍足:“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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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四十,路修远在闹钟铃声中准时睁开了眼睛。
晨训六点钟开始,时间足够,所以他放空自己在床上躺了五分钟。
五点四十五分,路修远掀开被子下了床,先去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走到洗漱台前。
洗漱台上的镜子里清晰倒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因为脸色发白,右眼处那个黑洞洞的窟窿便显得尤为惊悚骇人。
视线从镜面上一扫而过,他伸手拿起牙刷,挤完牙膏正准备刷牙的时候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起来,牙刷脱手而出,刚挤好牙膏全砸到了瓷砖上。
“草尼玛。”他熟练地骂了一声,熟练地蹲下去把牙刷捡起来,又熟练地抽出两张纸擦干净瓷砖,换成左手继续刷牙。
五点五十分,路修远站到衣柜前依次穿好毛衣毛裤和作战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扣子一颗颗仔细扣好,然后是眼罩和袜子,最后是绷带和手套。
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过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转身走出卧室。
早起给童童做早餐的许歌抬头打了个招呼:“早啊。”
“早。”
“要去晨训吗?外面太冷了,厨房热了牛奶和包子,先垫垫肚子再去吧。”
路修远本来打算拒绝,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好,谢谢。”
吃完早饭走向训练场,隔着老远就能看见跑道边那道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影。
距离他将渠朔带回来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里沈寻吸了他的血,陶源治好了他的腿,渠朔以惊人的毅力快速渡过恢复期,如今已经成为负责利刃全体新队员体能技能训练的总教官。
这位总教官此时双手后背站得笔直,如同一柄矗立在雪地里的钢枪,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你又迟到了。”
路修远冷笑一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在训练场边压腿热身。
渠朔眉头紧皱,声音又冷又硬:“你如果不想参加晨训的话大可不用过来。”
“这场地是利刃的,我是利刃的元老级成员,”路修远拉开手臂扩胸:“所以我想来就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算什么东西管得着吗?”
渠朔眉间隐现怒气,但又强行按捺下去,冲着已经又绕着根据地跑完一圈的队员们吹响口哨:“全体队员!打起精神来!加快速度再跑最后一圈!倒数的五个人加跑半小时!”
原本已经拖着脚跑步的队员们立刻像是被打了鸡血,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又开始冲刺起来。
“哟,”路修远阴阳怪气道:“好大的官威啊,果然当过救援队队长的人就是不一样。”
渠朔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我现在是利刃的总教官,这个结果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都已经是定局,你要是再有意滋事出言挑衅,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来啊!我他‘妈怕你不成!”
路修远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打这一架的,刚吼完便主动朝着渠朔扑了过去。
当初他之所以能在废弃加油站捅渠朔一刀一是因为渠朔断了一条腿能力大打折扣,而是被他的异能墙打了个措手不及,再者得知他的身份后出于愧疚和负罪感,也存了放弃抵抗的心态。
但如今渠朔断肢重生,战斗力重回巅峰,又对路修远的异能有了防备,全力之下路修远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还没过几招就被渠朔反剪了双手压在地上:“服不服气?”
“我草尼玛了隔壁!服你祖宗王八蛋的气!”路修远脸色涨红破口大骂:“有种你就弄死我,你要是弄不死我我绝对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秦家走狗,放开你爷爷!!”
渠朔本来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听见这话又将膝盖往下压了压:“我再问你一遍,服不服气?”
路修远死死咬住牙关硬是没吭声,体内异能疯狂输出,以渠朔为中心形成一圈透明墙并迅速压缩,渠朔目光一沉,立刻伸出三根手指头压住了路修远的颈动脉。
短短数秒,路修远便身体一软晕死过去,急剧收缩的透明墙也随之溃散于无形。
渠朔重重喘了几口气,神色有些无奈,松开路修远的手臂,弯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走进别墅的时候沈十安正在客厅壁炉前给沈寻梳毛,刘方舟则在吃饭,听见动静叼着包子扭头看过来:“哎又晕啦?房间在二楼,你还认得吧?”
渠朔点点头,先朝沈十安喊了声“队长”,然后熟门熟路地将人抱回二楼路修远的房间。
给他脱鞋盖被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他右手腕以及右脚踝处一圈又一圈缠得严严实实的绷带,动作一顿,再掖被角的时候便轻柔了许多。
沈十安在他即将走出大门是叫住了他,声音没多高,语调却有些发冷:“你的命,是他给的。”
渠朔垂下视线,“我知道。”
转身走入漫天风雪。
因为担心弄疼了沈寻,用来给他梳毛的牛角梳特意磨圆了梳齿,沈十安力道适中,顺着毛发方向和肌肉纹理一层一层往下刷,把狗子舒服得直打呼噜。
刘方舟捧着一杯奶茶走过来,啧啧两声:“寻哥这发质,绝了。”想摸两把,可惜有贼心没贼胆。
关于沈寻真实身份以及赫修的事情沈十安暂时还没跟其他人说,说了也没用,目前只能凭添恐慌。
只是下了命令,等寒潮过后利刃只接跟剿杀丧尸有关的任务,所有成员以消灭丧尸为第一要务,也跟顾先生那边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没说其他的,只说丧尸群一整个冬天没有损伤,气温回升后有可能造成大麻烦。
不过京城基地本来就是致力于消灭丧尸群的,所以他说不说其实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只能说尽力而为吧,丧尸消灭得越多,可供赫修吸收的晶核就越少。
然而话又说回来,能量本质上是守恒的,杀丧尸得到的晶核最终都会被异能者吸收,能量由丧尸晶核转移向了异能者晶核,到时候丧尸晶核不够,异能者势必会成为赫修的猎杀目标。
不过异能者越强就越有机会抵抗,所以总归杀丧尸还是利大于弊。
沈十安心里想着事,手上梳毛的动作一点没耽误,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沈寻把脑袋搭在沈十安腿上,呼吸间全是他清新又好闻的味道。这股味道像是一根羽毛,带着软钩子似的,顺着颈椎骨往心尖上一路挠。
本来挠的挺舒服,但忽然就像是带了火,挠哪儿燎哪儿,将他全身都烧得燥热难当起来。
沈十安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身上痒?”
沈寻把鼻子往他颈窝拱了几下,觉得他的形容好像有几分贴切,便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
“估计是太久没洗澡了。”算下时间距离上次洗澡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沈十安站起来往他脑袋上拍了拍:“走吧,去浴室我帮你洗澡。”
给沈寻洗澡是件体力活,他体积太大,毛又厚又长,光是往洗澡池里放水,将他全身浸湿再抹上沐浴露就花费了沈十安一个多小时。
好不容易将大狗从头到脚仔细搓揉出泡沫,沈十安自己的衣服也已经湿得差不多了。白色的棉质T恤浸湿后又薄又透,紧紧贴在身上,跟穿着衣服洗了一遍澡也没什么区别。
沈十安干脆坐在洗澡池边上,举着莲蓬头对沈寻招手:“过来,再冲一遍就结束了。”
沈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奇怪。他紧紧盯着沈十安,从他俊美的面孔看到漂亮的锁骨,又从锁骨一路往下,看到他的T恤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卷起来一点,露出半截劲瘦柔软的腰肢。
才消下去不久的莫名火焰腾地又在身体里烧了起来,这次更急更快,转眼就成燎原之势。
骤然飙升的温度烤得他口干舌燥,浑身紧绷着几步走到沈十安跟前,像是渴求水源也似,下意识就往他脸上舔了舔,留下一道黏腻水渍。
沈十安一低头就发现他的眼神好像不对劲,不像是那天因为被平头偷袭所以无法控制的磅礴杀气,倒更像是一种肆意的、霸道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他整个吞吃入腹。
“……寻寻?”喉结上下颤了颤,沈十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慌,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沈寻没给他这个机会。
洗澡池很深,他现在站的位置正好能和沈十安对视。能看见他黑亮温柔的眼睛,湿漉漉贴在脸边的头发,柔软鲜红的嘴唇,还有那件湿透了紧贴在他身上,几乎起不到任何遮挡作用的衣裳。
所有这些视觉信息像是一盆热油,猛地泼在了火焰上,高涨的火苗烧得血管里头滋滋作响,烧得四肢百骸无处不烫。
巨兽一跃而起,将沈十安扑倒在在澡池边的瓷砖上。下意识将脑袋往他脖子里拱,沙哑至极的声音既像是痛苦又像是不知所措:“安安……我难受……安安我好难受……”
滚烫的鼻息在颈弯里撩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直到沈寻本能性地开始前后动作,沈十安几乎当机的脑子才终于回过神来:“寻寻!寻寻…不行!”
此时的沈寻力气大得惊人,沈十安既推不开又不想伤了他,莲蓬头还在他手里,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手掌已经将水龙头往凉水的方向一扭到底。
十几分钟之后,沈寻披着一张毛毯,委屈巴巴趴在壁炉前烤火:“安安,我到底是怎么了?”
沈十安也不敢完全确定。所以他把狗子吹干之后就去找了林阮。
“还能是怎么了,”林阮听完之后笑起来,看着窗外白皑皑一片的冰天雪地:“看来春天就快到了啊。”
发’情期?
即便心中早有预料,沈十安一时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可是,可是这也太突然了……”
“没什么突然的。”林阮坐到高脚凳上给他分析:“你想啊,副队现在是兽化形态,他在兽化之前是几岁来着?看模样似乎是三岁多将近四岁?犬类动物和人类之间年龄对比差不多是七比一,也就是作为一只大狗来说,他现在大概二十五岁左右,正值青壮年,会进入发‘情期太正常了。”
沈寻在兽化之前的年龄实际上并不是三四岁,但是他的情况特殊,法力逐渐解封之后无论是心理年龄还是声音又的确日趋成熟,因此林阮的结论显然成立。
沈十安脑子里闹哄哄乱成一团,无论是当初把小黑捡回家的时候还是知道沈寻真实身份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要应对这种状况。
一时间前所未有地慌张无措:“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林阮摸了摸下巴:“动物的发’情期是本能使然,这就像人冷了要穿衣饿了要吃饭,根本控制不了的,越想控制越难受,还真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法。要不然,给副队找个对象?同样是返祖系异能,能变成犬科动物的女异能者——或者男异能者也行,看他的取向。”
“不行!”沈十安一口否决,莫名有些焦躁,用力捏住左手大拇指:“……他太小了,等他长大一点再说。”
“其实也不小了,光听声音的话副队现在最起码也有十七八岁了吧?我跟老师讨论过他的情况,等他能恢复人形的时候九成九会长大的,不可能还是个孩子,十七八岁按说也该是找对象谈恋爱的……”
“不行!”沈十安再次否定,语调越发坚决,心中那股焦躁也越发明显。皱紧眉头思考片刻,“如果用药物抑制发‘情期呢?”
时间也不用太长,等寻寻能够重新变成人就行。
林阮打量着他的神色又将目光收回来:“药物抑制肯定可以,最基本的抗雄激素就能做到,但这东西你也知道,肯定会产生副作用。发’情期是一个持续性‘过程,这就意味着必须频繁地进行抗雄激素注射,本质上跟化学阉割也没区别了,我不能保证不会留下后遗症。”
沈十安眉头皱得更紧,立刻就将这个方案也淘汰掉了。
不能抑制,不能找对象发泄,以沈寻目前的状态自己又没办法纾解,洗冷水澡也不是办法,次数太多迟早要把身体憋出毛病来。
林阮清了清嗓子:“其实,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沈十安一喜:“什么?”
“你用手帮他啊。”
沈十安的表情有片刻空白。
“他现在不是兽型不方便么,你直接用手帮他解决不就行了。”林阮看出了他的纠结和犹豫,“听起来可能有些难以接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纯粹就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你别想太多,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要不然让他一直干憋着那么难受你不心疼?大家都是男人,你自己还是学医的,这东西憋久了真容易憋出毛病来。其实我倒是愿意帮忙,但以副队的性格估计我还没靠近他就得把我给吃了,所以这事还得你来。”
沈十安拿着林阮友情提供的两管材料回到卧室时,明显有些神不守舍。
已经烘干了毛的沈寻走过来:“安安?”
沈十安将两管东西藏到背身,矮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沈寻走过去趴在地毯上,照常将脑袋贴在沈十安的小腹上,沈十安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躲,但到底还是止住了动作,在狗头上揉了两把:“你知道什么叫作发’情期吗?”
沈寻摇摇头。
“你大哥没教过你?”
“他为什么要教我这个?”沈寻反应过来:“我刚刚就是发‘情期?”
沈十安点点头:“这说明你的身体和心理都已经开始走向成熟阶段,是一种很正常也很常见的现象。”
“所以每个人都有发’情期?”
“可以这么说。”
沈寻突然拱起脊背龇出利齿,无端暴怒:“每个人发‘情期都会想要亲安安,舔安安,闻安安的味道吗?都会想把安安扑倒压住使劲……”
“闭嘴!”沈十安脸色爆红,一把捂住沈寻的嘴巴:“……快闭嘴!”
他大概是急昏了头,忘记沈寻的声音根本就不是捂住嘴巴就能停止的。沈寻在他掌心舔了舔,声音霸道又凶狠:“只有我才能亲安安舔安安!其他人谁都不行!谁敢我就吃了谁!”
沈十安脸上烫得像是能烧起来,沈寻也不是第一次舔他手掌了,但这一次却偏偏像是触电般立刻收了回来。
半晌之后勉强恢复冷静:“你的真实年龄都已经三百多岁了,难道在这三百多年里,从来也没经历过发’情期?”
沈寻摇头,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我现在只要一看到安安就想发‘情。”
沈十安好不容易降温的脸瞬间又成了番茄,一巴掌往狗头上敲了下去:“……闭嘴!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我没问的…你不要乱说!”
那行叭。沈寻好脾气地应了下来,又想往沈十安手上舔,被沈十安躲了过去。
“你还有多久能恢复人形?”
“大概两三个月吧。”
沈十安皱眉:“怎么会要这么久?”
“本来不需要这么久的,但上次平头偷袭我的时候法力又解封了一部分,所以时间才会延长。”
沈十安心中再次给平头狠狠记下一笔。随即开始发愁:两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想让沈寻一直忍下去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沈十安也不会这么做。
难道……真要动手帮他?
人类涉及性’事的天然羞耻感以及另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沈十安暂时不想去深思这个问题,况且这个问题目前也不是最紧要的。
沈寻第一次经历性‘生理反应,不管是作为监护人还是作为什么,他都有义务帮助对方从生理及心理角度了解这件事接受这件事,树立起正确的性观念。
所以他摸了摸沈寻的耳朵:“寻寻,发’情期是一种完全正常的、健康的生理表达方式和生理需求,不需要惊慌,更不需要因此而感到羞愧,等你恢复人形之后可以跟喜欢的人通过性‘生活让这种需求得到满足,性’体验是人类所能经历的最美好的体验之一,当然,前提是在双方足够成熟、拥有完备的判断能力、平等自愿且做好必要防护措施的基础上。”
沈寻突然竖起耳朵,将前半身直立起来:“安安和别人有过这种体验吗?”
沈十安默了默,“……没有。”
沈寻甩了甩尾巴,又将脑袋放了回去。
短暂又充实的生理卫生课上完了,然而最根本的问题还是没能得到解决。
沈十安存了一丝侥幸:或许沈寻之前的反应只是偶然,他还没有正式进入发‘情期,下一次再产生冲动就已经是恢复人形的时候了呢?
事实证明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别墅里有壁炉有暖气,温度并不低,所以沈十安依然保持着每天洗一次澡的频率。原本这并不是什么问题,直到今天。
因为室温高,洗完澡之后沈十安习惯性地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打算从浴室出去之后再转身进入更衣室换睡衣。
头发年前才剪过一次,但是又长长了不少,湿漉漉垂落下来一半贴在脸上,另一半掖在耳后,露出清瘦的侧脸线条。
更衣室就在浴室隔壁,沈十安走出浴室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对上了一双暗绿色的、翻涌着欲’望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居高临下看着他,在此之前沈十安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兽型状态下的沈寻竟然如此巨大,以至于从头到脚,每一块肌肉都释放出强烈的压迫感和威胁性。
沈十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沈寻将他逼到墙角,焦灼难耐的粗喘着伴随着滚烫的鼻息在沈十安耳旁响起:“安安,我好难受……”
沈十安低头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挣扎数秒,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走到床头柜边取出一管东西,“……过来,我帮你。”
这句话仿佛解开了某种禁令,大狗子几乎是难以自控地将沈十安扑倒在床垫上,还没来得及怎么动作就被沈十安用力在脑袋上敲了一下:“不是这样!”
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你能稍微变小一点吗?”沈寻现在将近三米高,这样一个巨兽的变化太惊人了,他用两只手都不一定能握得住。
沈寻勉强集中注意力尝试片刻,成功将体型缩小了一半,人立起来正好超过沈十安头顶,“现在最多只能变成这样,再小的话法力就没办法控制。”
差不多了。
沈十安往自己身边拍了拍,“你过来,躺下。”
———
从开始到结束,总共花了半个多小时。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奇特且浓郁的气味。
沈寻躺在床上喘息,久久不能回神,而沈十安则快速走进了卫生间。
他洗了手,冲了脸,盯着镜子里那张潮红艳丽的面孔看了良久。无论他怎么尝试,沈寻沙哑粘腻的呻‘吟声依旧在脑子里回响不休。
他低头看了一眼,暗暗骂了一声:艹。
然后转身走进淋浴间冲了十几分钟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