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作者:菇菇弗斯

第160章 番外·古代if线

第160章 7755字
16px

喻商枝不想为此事拖泥带水, 他左思右想,认为唯有一个理由乃是万全之策。

“爷爷,不妨便告知小姑, 我已经有心许之人了。”

喻世德挑了挑花白的眉毛。

“哦?那不妨告诉爷爷,你是真的有了心许之人, 还是纯然为了搪塞你小姑?若是你小姑问起, 你心许之人是谁, 你如何作答?”

喻商枝难得露出纠结的神情。

过去他从未多看村里的哥儿、姐儿们一眼, 只觉得他们无论模样如何,性情如何,都与自己无关。

但最近他明显意识到,自己会对某位哥儿投去更多的关注。

只是他还没有搞清楚这份在意,到底等同于什么。

“……是有那么一个人选。”

他迟疑半晌,选择这样作答。

喻世德慈祥地笑了笑。

不用说, 他也猜得出那个人是谁。

要说最近自家孙儿和谁打的交道最多,除了温家菜哥儿, 哪里还有别人。

温野菜那孩子的性子他是喜欢的, 果决、坚强, 个头和模样, 也都和喻商枝算得上登对。

就是不知孙儿这头动了心思,而人家哥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总归有了心思就是好事。

喻世德捋了捋胡须, 颔首道:“既如此,届时爷爷就帮你说道两句。”

有了喻世德的提前告知, 夜里被喻薇叫到堂屋提起此事时, 喻商枝便直接搬出了准备好的说辞。

“能得姑姑青眼, 乃是小侄的幸事, 只是在此之前, 商枝已有心许之人,不敢不向姑姑言明。表妹秀外慧中,温婉贤淑,实属难得的佳人,来日定能觅得乘龙快婿。”

喻薇怎么看喻商枝怎么满意,白日里喻世德帮着喻商枝打太极,她还当是父亲不喜亲上加亲这一套。

哪成想是自己这平日里不怎么做声,一门心思学医的侄子心里有人了。

就是自己也在喻家住了这么些时日了,没留意他和哪家的姐儿走得近。

喻薇却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她带着云姐儿孤儿寡母两个人,在挑女婿这事上必须小心再小心。

假如择选的女婿是个心思不正,想吃绝户的,等自己百年之后,可没有人能护得住云姐儿了。

怎么看,喻商枝都是最好的人选。

她抿了口红枣茶,朝喻商枝温声笑言,“这么听来,倒怨我这做姑姑的唐突了,不知侄儿看中的是哪家姐儿?若是有缘,姑姑指不定还能帮你上门提亲。”

按照村里的习俗,两方定下成亲的意向,上门提亲需有家中长辈出面。

喻商枝没有爹娘,上面只有一个爷爷和一个小姑,喻薇出面也是合理的。

喻商枝朝喻薇浅笑了笑,避重就轻地答道:“回姑姑的话,却不是姐儿,而是哥儿。”

喻薇愣住了。

“哥儿?这……”

她看了一眼喻商枝,又看了一眼一旁老神在在喝茶的父亲,忍不住道:“商枝,咱们家里头条件也不差,你有当郎中的本事不说,识文断字,模样也是极好的,怎么……偏寻个哥儿?”

在时人看来,哥儿天生就是比姐儿低一等的。

哥儿不比姐儿那般容易生育,只有那家里聘不起姐儿的,才会退而求其次娶个哥儿。

在乡下就更是如此。

喻商枝没想到小姑还有这等偏见。

他面上不露声色道:“姑姑说笑了,小侄心许的只是那一个人罢了,与他是哥儿还是姐儿皆无关系。小侄也未觉得,同哥儿结亲有什么不好。”

喻薇被噎了一道,只得讪讪一笑,转而看向喻世德。

“爹,您也这么想不成?喻商枝可是咱们喻家唯一的孙儿,您可得给他的亲事好好把关!”

喻世德抬了抬眼皮。

“我当年倒是替你把关了,后来如何?现今黄土埋到脖子,我也想开了,交给小辈们自己决定就是了,我一个老头子插什么手。”

喻薇在这事上不占理,她就是吃亏在当年没听父亲的话,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好在还落了些钱财傍身,也算因祸得福。

被这么一堵,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理了理衣摆,扯着嘴角道:“也是这个道理。”

此后再无他话。

亲上加亲无望,喻薇便筹划着带着鲁云云去凉溪镇定居。

她带着女儿离家之前,就已把前夫留下的宅子和铺子都出售换成了钱财,还有一些值钱的货物,也都封箱运了回来。

现今手里头的钱有个八九百两之数,继续在镇上做生意是绰绰有余。

喻家在镇子上也还有宅子。

当年买下后,这些年都是赁出去,每年能收一笔租子。

喻世德的意思是让喻薇再住回去,喻薇没答应。

她有心让喻世德把这宅子留着,得来的租子也好维持生活,或是给喻商枝攒着娶夫郎。

她是出嫁的女儿了,就算被休弃,也不能继续啃爹娘留下的老本。

说是要走,临到离别时又舍不得。

最后决定在村子里住一段时日,正好在此之前,也有寻宅子、找铺子等琐事要处理。

由于这个缘故,喻商枝也帮着喻薇跑过几次镇上。

其中少不得巧遇温野菜,不过每一次温野菜都不是独自出行,身边要么是跟着温永福,要么是跟着乔梅和温二妞,或是和白屏几个哥儿结伴。

两人往往打个招呼就各自赶路了,多余的话半个字都没处说。

在这样有距离的“注意”里,喻商枝渐渐剖明了自己的心意。

他当是……

心许温野菜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多久就到了夏收的时节。

喻家只有爷孙俩,家里田地不多,只有两亩旱田,两亩水田。

每年夏收、秋收,都是村长组织村里的青壮来帮他们收割。

喻商枝也会帮忙,但大部分时候,他都在跟着爷爷四处出诊。

天气热,收麦子又是重体力活,中暑的、晒伤的、被镰刀割伤的不计其数。

甚或还有因为割麦子起了口角,打架斗殴两边都挂了彩的,可谓是“热闹”得不行。

每到这时候,最忙的人除了村长许百富,就是喻世德和喻商枝了。

家中。

喻商枝正在把熬煮好的藿香正气液倒进瓶子里放凉,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喻郎中!喻郎中在家不?”

他赶出去一看,见是村里胡家的老二胡大树。

“大树哥,出什么事了?”

胡大树着急道:“喻小郎中你在家呢,快去地头瞧瞧,韩家和温家打起来了,人摔在地上,正好让镰刀割了手,全是血嘞!”

喻商枝心口一滞,下意识问道:“哪个韩家和温家?”

胡大树一拍大腿,“还能是哪个,就是旱地挨着的韩坎子家和温永福家!”

……

喻商枝背着药箱,一路跟着胡大树往前跑。

路上他问知不知道是谁受了伤,胡大树也说不清楚。

喻商枝担心是温野菜,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快到地方时,远远听见蔡百草在叫骂。

“我告诉你!你害了我家六子,我要报官,送你去蹲大牢!”

“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你惦记人家喻家小子,也不看看人家能不能瞧得上你这个丑八怪!人家可是要和城里姐儿结亲的!”

“不过是个丑哥儿!成日喊打喊杀,肯定嫁不出去,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哥儿吧!”

喻商枝眉头紧锁,这话题怎么还攀扯到自己身上了?

而且……

温野菜惦记自己?

什么时候的事?

他脑内一团乱麻,胡大树有些尴尬地看了喻商枝一眼,扯着嗓子喊道:“都让让!喻小郎中来了!”

众人听见这话,立刻让出一条道。

喻商枝赶紧钻入人群,四下打量。

“喻小郎中,快看看我儿的手!我儿怕是要被害死咯!”

蔡百草立刻开始号丧,韩六子满手是血的坐在地上。

再看温野菜,正被乔梅给扯在身后护着。

温永福不在,听身边人的议论,是赶牛车回家送一趟麦子去了。

想来也是,若是刚刚那会儿温永福在,蔡百草也不敢这么嚣张。

打量温家几人,尤其是温野菜身上都没有伤,喻商枝放了心。

他是郎中,不会怠慢眼前的伤员,却也不会任由蔡百草胡说八道。

放下药箱,他蹲坐在地,娴熟地给韩六子包扎伤口,同时朗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竟要与什么城里的姐儿结亲了?难不成是蔡婶子给我保的媒,却忘记告诉我了不成?”

村里人没有人想得罪喻家人,蔡百草被韩坎子剜了一眼,却并不当回事。

“哎呀,婶子就是随便一说,不过喻小郎中,你可得担心着有些心思不正的哥儿,打你的主意嘞!”

蔡百草曾经属意让温野菜给自家六子当夫郎,却被温家直截了当的拒绝。

她被下了面子,从此就日日和温家别苗头。

后来她偶然听村里人议论,说是好几回看见温野菜眼珠子不错一下的盯着喻商枝看,再加上先前喻商枝常去温家给他看腿伤,猜测他是不是看上喻商枝了。

在蔡百草看来,真论起来,温野菜连自己儿子都配不上,喻商枝一个俊俏小郎君如何会看上他?

她满心以为这样说可以戳温家的心窝子,也在喻商枝这里,留一个温野菜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印象,怎料喻商枝只是一边给韩六子的伤口上撒药,一边道:“婶子有议论旁人的工夫,不如还是把心思多放在自家的事上为好。六子这道伤触及筋脉,假如恢复不好,恐怕日后右手行动会受限。”

他这句话一出,蔡百草登时没了继续给温野菜泼脏水的心思,开始围着韩六子大呼小叫。

不多时,许百富和温永福从两个方向各自闻讯而来。

温永福得知蔡百草污蔑二妞偷麦穗在先,后来又血口喷人,且韩六子还想与自家人动手后,差点把他拎起来再打上几拳。

幸而许百富伸手把人拦下,搞清楚前因后果,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蔡百草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蔡百草本还想讹温家一笔银钱的,现下也没了话说。

韩坎子是个怂包,他在许百富的怒视下,赶紧拉走了蔡百草,两人一左一右,扶着韩六子灰溜溜地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都怕耽误自家地里的收割,渐次散去。

喻商枝重新背上药箱,却寻不见温野菜的身影了。

“二妞,你大哥呢?”

他叫住温二妞打听,温二妞仰头看了他一眼,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我也不知道。”

说完就跑远了。

再看温永福和乔梅,也都有意无意地避着自己走。

喻商枝看向村路,揣测温野菜多半是回家了。

依村里人的习惯,越是人在这里,越要议论,走了还能避避风头。

至于自己贸然去温家,肯定是不合礼数。

他只得先回家,打算同爷爷和小姑商量一下,先想个办法,把什么自己要和云姐儿结亲的“谣言”遏制住,再这么瞎传下去,对彼此都没好处。

至于温野菜那里……

他还得另做打算。

入夜。

有人劳碌了一天,晚上沾枕头就睡。

有人则在辗转反侧,许久无眠。

亥时末,喻商枝睁着眼看了好半天房梁,最终决定披衣起身。

出了房门,院子里四下静谧,他悄无声息地离了

在原地踯躅片刻,打算往河边去走走。

夜晚稍微起了点风,比白日里舒爽不少。

喻商枝缓缓吐出一口气浊气,仰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月亮。

离河岸越来越近时,能隐约听到河水的流动声。

村里人都睡得早,起得也早,这个时间,就算是在晒场守夜的汉子们,也都躺下打瞌睡了。

喻商枝从未料想,还能在河边见到一个正在打水漂的人影。

且瞧着还格外熟悉。

他凝神望了片刻,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

温野菜扔出一个漂亮的水漂,石头在河面上连续跃出好几个水花,任谁看了都要叫什么好。

他从小就是打水漂的个中高手,村里任何一个小子都比不上他。

即使如此,他也半点高兴不起来。

手上摆弄着在河滩上搜集来的扁石头,温野菜心绪难平。

白日里蔡百草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就算了,还偏偏被喻商枝恰好听见。

他当即一刻也不想在地头多待,匆匆忙忙便跑回了家中。

晚上二妞来告诉他,自己走后,喻商枝打听他去了哪里。

温野菜不觉得两人的见面会有什么好结果。

喻商枝八成也觉得,自己在痴心妄想吧。

他那样的郎君,就算不和鲁云云那样漂亮的城里姐儿在一处,也足以在周围几个村子里好好挑选,娶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或是夫郎。

而不是像自己这样,会因为上山打猎摔坏了腿,还在地头上跟汉子打架,一把将人推倒的“丑哥儿”。

温野菜咬着嘴唇,石头在手上转了几圈,再次被一把丢出。

依旧是漂亮的水花。

啪,啪,啪。

这时,黑夜空无一人的河边,骤然响起一个人的鼓掌声。

温野菜吓了一跳,骇然转过头,见不远处的朦胧黑暗中,一人信步走出。

“好厉害的水漂。”

喻商枝浅浅扬起唇角,看向面前的哥儿。

温野菜手中本还有一块石头,这下因为惊讶,砰地落了地。

就在他想弯腰去捡起来时,一只手却抢在了前头,将石头拾起。

“我没玩过这个,你介不介意教教我?”

温野菜拿不准喻商枝的意思,但能和对方独处哪怕一会儿,他也甘愿。

“这个不难,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他强撑起一个笑脸,从脚边又拿了一块自己搜罗好的石头,给喻商枝讲解起了姿势。

“两只脚要分开,和肩膀一样宽,然后往前倾,手向后摆……”

“扔出去的时候,动作一定要快,石头在空中转的次数越多,成功的可能就越大。”

石头抛出,温野菜给喻商枝做了个完美的示范。

“你试试?”

喻商枝拿着石头,走到了温野菜的身旁。

面前的河水平静而开阔,好似天地间只余下他们两人一般。

他的确很聪明,拉开姿势,每一个要点都和温野菜教授的一模一样。

结果“扑通”一声,石块直接沉了水。

“你是第一次,不成功也是正常的,我再给你找些石头,多练几次就好了。”

温野菜好像很怕喻商枝因此放弃,他说着话,立刻开始弯腰找其它合适的石头。

喻商枝也蹲下身和他一起。

“要找什么样的?”

“扁一些的,越薄越好,边缘归整,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

温野菜比划着,喻商枝听得仔细。

两人翻翻捡捡,喻商枝时不时拿起一块石头问温野菜。

“这个行不行?”

“这个怎么样?”

温野菜一一接过来看,好的就留下,不好的就扔远。

两人似乎都忘了田间的那场小插曲,专注于捡石头这一件乐事。

等到石头寻得差不多,基本够用了,喻商枝又在温野菜的指点下开始尝试。

一次,失败。

两次,失败。

三次,还是失败。

喻商枝似乎很是有些无奈。

“我兴许是没这个天分。”

温野菜坚持道:“怎么会,你只是没掌握要领,你学医都学得会,这么简单的事,肯定也能学会。”

喻商枝却因为这句话看向了温野菜。

温野菜被他看得脸皮发烫,稍稍退后了一步道:“怎么了?”

喻商枝看着手里的石头,突然开口道:“在我看来,打水漂很厉害,并不是简单的事,我会医术,也不过是因为家学渊源,从小耳濡目染,换了你有一个当郎中的爷爷,从小就知道自己也要当郎中,大概也能学会的。”

他想了想又道:“我听二妞说过,你做饭好吃得很,有一手好厨艺,你觉得做饭简单么?”

温野菜怔了怔,“不那么简单,可也不难吧。”

喻商枝莞尔,“你看,在你眼里下厨也是很寻常的事,但你可知道,这件事我也怎么也学不好,在家里,爷爷都不让我轻易进灶房,因为我要么就是烧裂了他的陶锅,要么就是烧糊了他的铁锅。”

“所以”,喻商枝走到离温野菜更近一些的地方。

“在我眼中,你是个很好的哥儿,会打猎、会下厨,还会打很漂亮的水漂,哦对,你还会给磨喝乐缝衣服。”

温野菜觉得喻商枝也太怪了,为什么毫无预兆地这样夸自己。

他不好意思道:“我的针线活可差劲了,一个荷包绣了快两个月都拿不出手,我常想,要是我有云姐儿的刺绣手艺就好了。”

“她是她,你是你,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

喻商枝说到这里,举起手里的石头道:“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打什么?”

喻商枝想了想道:“我再试一次,如果成功了,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失败了,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我们都要说实话。”

温野菜的心怦怦乱跳。

直觉告诉他,喻商枝今夜出现在这里并非巧合。

“好。”他点点头,继而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但我觉得你再来一次,一定会成功。”

也许是喻商枝终于悟出了要领。

又或许是温野菜的祝愿起了作用。

再一次摇动手臂,把石头扔去水面之上时,喻商枝真的成功了。

虽然比不得温野菜这个高手,只打出两个水花就沉了底,但不妨碍这依旧是成功。

“我就说你一定能学会!”

温野菜蹦了起来,他看起来比喻商枝还要兴奋许多。

“那按照约定,你要如实回答一个我的问题了。”

喻商枝负起手,微风吹起他的额发,映在温野菜的眼中,如同随时会乘风而去的谪仙。

“菜哥儿,白天韩家蔡婶子说得那番话……是真的么?”

温野菜苦笑一声。

他所料不错,果然逃不过喻商枝的这一问。

不过喻商枝既然说了要如实作答,他也不打算隐瞒什么。

他的倾慕坦坦荡荡,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他鼓起勇气,说出一直藏在心底的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

他本想说“白日做梦”,可哪成想,喻商枝却道:“我的确觉得你在这件事上……不太聪明。”

“什么?”

温野菜颇为不明所以地回望,听得喻商枝用那双谁看了都要心动的眸子凝视着自己,绽出一个格外好看的笑来。

“我很高兴你说了实话,所以接下来,我也要同你说实话。”

喻商枝弯下腰,重新捡起一块石头。

“看好了。”

温野菜连忙望去,只见石块高高飞出,在空中疯狂旋转,最后落于水面。

一个、两个、三个……

一连七个水花!

喻商枝分明也是个高手!

“你……你骗我??”

温野菜睁大眼睛。

喻商枝朝他挑了挑眉。

“不这样,你又如何会回答我的问题?”

温野菜感觉被捉弄了,但因为捉弄自己的人是喻商枝,他根本生不起气。

即使如此,也不妨碍他的语气里有了几分的气急败坏。

“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故意来河边诓我作甚?”

喻商枝轻叹一声。

“我来河边,自不是为了拿你取乐,我说过,我是为了实话而来。”

“你说了你的,我便也说我的。”

月色之下,温野菜听到了此生听闻过的,最温柔、最令人心颤、几乎要惹他落泪的一句话。

“菜哥儿,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心许你呢?”

……

夏收结束时,斜柳村家家户户都一脸喜气。

今年麦子的收成好,再坚持几个月,等水田里的稻子也收割入了仓,就能过个兜里有钱,仓里有粮的好年。

短暂的农忙结束,村户人家也开始见缝插针地张罗些喜事。

也正是在这关头上,一个消息传遍了全村,那就是喻商枝竟和温家的长哥儿温野菜定亲了!

听说光是彩礼就给了三十两银子,此外还有一头毛驴!

村里不少惦记喻商枝的人家,齐齐被闪了腰。

先不论喻家竟乐意给喻商枝娶个哥儿当夫郎,为何偏偏是温家那个生的和小子一样虎里虎气的菜哥儿?

而且还给那么些彩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温野菜是个什么人物了!

好些自诩比温野菜貌美贤惠不知多少的哥儿姐儿都暗暗咬紧了牙。

甚至有人安慰自己,说不准喻商枝有什么隐疾呢?

不然若是能找着更好的,谁能对着温野菜那张脸下得去嘴!

当然,实际上任由他们再怎么嫉妒,喻、温二家结亲,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往后的半年,村里人渐渐对喻商枝和温野菜结伴出行习以为常。

他们本以为温野菜说了人家,好歹也会收敛些性子,哪知喻商枝根本是由着他胡闹。

温野菜依旧和先前一样,打扮得一点不鲜亮,扔进汉子堆里也找不着,依旧时常跟着温永福上山打猎。

而喻商枝只会在收到准夫郎送来的野兔时,替对方擦掉额角的汗,再一起商量这只野兔是拿去卖,还是留下吃。

两人的相处日复一日,做不得假,村里的大家伙渐渐咂摸过味儿来。

为何非要说喻商枝有隐疾。

万一人家就是真心喜欢呢?

梧叶飘黄时,秋收落下帷幕。

缴完粮税,乡野间即将迎来一年到头难得清闲的猫冬时节。

喻商枝和温野菜不能免俗,婚期也定在秋收之后的农闲时段。

黄昏时分,村里响起敲锣打鼓的热闹劲。

喻商枝身穿一袭红色婚服,骑着系着大红花的毛驴,踩着吉时来温家迎亲。

按照习俗,新娘或是新夫郎大喜之日,足不可沾尘。

于是喻商枝在一票人等的起哄之下,稳稳地将蒙着红盖头的温野菜背在了身上。

“你抓稳当些。”喻商枝轻声提醒。

明明几个月之前也说过一样的话,心境与场景却早已截然不同了。

“我知道。”

温野菜藏在盖头里的脸难掩深深的笑意。

他伸出双臂,环住了喻商枝的肩头。

这是他的夫君。

亦是他的良人。

门口的鞭炮声响个不停。

有道是: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佳偶天成。

黄昏的晚霞之下。

他们将携着家人的祝愿,往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新日子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比预想中要长,所以来晚了ORZ

本番外到此结束啦,明天还有最后一个承接原文剧情的多年后大团圆番外,到时候见~

——

1、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佳偶天成。——来源网络上的民国婚书内容

2、打水漂的要领参考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