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发现妻子是水母

作者:蛋挞鲨

第43章 我没有尾巴。

第43章 602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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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偶尔还是谦虚点吧,娄老师好歹比我们年长。”

虽然蓬湖的脸非常权威,金拂晓还不是这么擅长在人前大肆赞美伴侣的人。

节目组收走了她们的手机也有好处,否则金拂晓绝对会在意网友对蓬湖的评价,称赞多了,她又不高兴,不夸她也不高兴。

只要碰上和蓬湖有关的事,金拂晓总会变得喜怒无常,很容易走极端。

“知道了,要给点面子。”

蓬湖收拾自己的背包,今天就剩下最后一个项目,清水河。

这是她期待很久的地方,看得出心情很好,说话最后一个字都是扬起的。

金拂晓词穷了,“算了,你不如少说两句。”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废话这么多。”

“以前。”

蓬湖背上包,“芙芙还是很怀念那个我吧。”

她没有说记忆的始末,也知道对金拂晓来说,陪着她走出鱼丸厂创业的,拥有完整记忆的蓬湖才是最完美的。

“什么……不都是你吗?不要过度解读我。”

娄自渺和舒怀蝶一前一后离开小院,背影就诠释了什么叫她追她逃。

巢北沉浸在自己确诊肾虚的情绪里,路芫坐在一边擦镜头,拍着前妻的背,似乎难忍笑意,让她想开点。

“不一样的,芙芙看着我的时候偶尔会恍神。”

她们从这边前往清水河还要坐半个小时的车,蓬湖走在金拂晓前面,路芫推着巢北上车,也吵吵闹闹的。

金拂晓追上去和蓬湖辩论,“什么时候,哪天,上午还是下午,几时几分?”

一般人这个时候也就消停了,蓬湖居然给出了精确的答案。

金拂晓词穷了。

“怎么不说话了?”

蓬湖停下脚步,午后的阳光下,金拂晓看她的眼神让她难以解读。

“你现在确实很幼稚。”

“话比以前多。”

“看着好像不是很成熟。”

金拂晓每说一句,灯塔水母变成人不存在的心脏都要下沉一分。

她的目光似乎笼罩了乌云一片,漂亮是漂亮,如同海上攒聚的雷暴。

像是金拂晓说一句喜欢从前,她的悲伤就会倾盆雨下。

【伤口+1】

【不要再说了,再说她又要哭了啊啊啊!】

【能理解金拂晓怀念以前的蓬湖,我看那些资料也有好奇,阿门!音容宛在!】

“但是。”

金拂晓这次越过蓬湖,肩膀撞了撞蓬湖的身体,“你现在不瞒着我了。”

以前的蓬湖完美无缺,是金拂晓出席各种场合脸上贴金的存在。

完美的妻子也是一种冷漠,哪怕她们亲密无间,共贫穷也共了富贵,她们彼此依然有所保留。

蓬湖的苦衷是非人类的身份,金拂晓理解,但不懂为什么现在的蓬湖能告诉她,以前为什么不能呢?

“不过在我眼里你就是你,过去是一种,现在是一种。”

走到现在这个位置金拂晓并不自大,她知道时运带来的影响,犹如一叶障目,把运气当成自己的实力。

包括她得到这份爱,或许也是运气居多。

她也担心蓬湖会选择别人,企图和蓬湖磨合得更好,触及对方长大的地方。

哪怕金拂晓的过去同样爬满污垢,是蓬湖的话,还是会抱着她一遍遍说没关系。

“所以我变成什么样,芙芙都会爱我吗?”

金拂晓走在前边,这次换蓬湖追上去了。

其他人看不见的数字漂浮在金拂晓的头顶,不变的十分,这是水母每次觉得自己得到了,却还失望的源头。

“我才不爱你。”

金拂晓哼了一声,“不知道谁甩下离婚协议书就走了。”

蓬湖:“不是原谅我了吗?”

金拂晓:“才没有。”

金拂晓扫了蓬湖一眼,“不是你说我很难搞吗,才几天就要我全心全意,不可能的。”

她哼着歌坐上了车,蓬湖在原地站了一会,耳返传来乌透的声音,“不要难过。”

蓬湖嗯了一声,但镜头里她的侧面写满哀愁,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不要信她啊!你的老婆是傲娇你不知道吗?】

【在看这个综艺之前我真没想到拼上来的大老板居然是……傲娇,过气人设啊。】

【金董说得也对啊,如果是我的话也过不去这个坎,到底什么理由能让我毫无芥蒂?】

【破镜重圆也会如鲠在喉吧?】

【评论的妹妹们肯定没谈过,感情就是这样的。蓬湖能什么都不要离开,就说明她看中的不是财,多少人拼事业最后一地鸡毛,相爱的人为了钱老死不相往来,她俩居然只谈感情,还不够童话吗?】

金拂晓坐上车后,舒怀蝶问:“又和蓬湖姐姐闹脾气了?”

娄自渺还是坐在副驾驶座,她似乎懒得遮掩不佳的心情,无论是中医对舒怀蝶身体的诊断,还是舒怀蝶对她感情的诊断,都令人烦躁。

“这是她们感情好的证明*,不像我和路芫。”巢北在后边插嘴说。

“没闹。”金拂晓说,“她老问。”

舒怀蝶又问:“你不喜欢姐姐这样问你?”

金拂晓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

【别为难傲娇了。】

【她就是喜欢,但又不许问,果然很难搞呢。】

【之前还有人说金拂晓做老板不错,做老婆……嗯。】

路芫说:“小蝶你再问的话拂晓姐要爆炸了。”

这时候蓬湖上车,金拂晓往边上坐了坐,问:“导演和你说什么了?”

刚才她回头看,蓬湖站在原地,似乎调了调耳返,应该是乌透单独和蓬湖说话了。

她一向警惕蓬湖的老乡,那是金拂晓无法触及的地方。

即便相信了蓬湖不是人,金拂晓还会生出更多的隐忧。

但如果让她重新选择,什么都不曾拥有,就不会有烦恼,她依然会做一样的选择。

蓬湖:“说我们等会去清水河坐船要注意的事。”

金拂晓眯起眼:“没有别的了?”

蓬湖:“什么别的?”

金拂晓又不追问了。

蓬湖笑了一声。

金拂晓:“笑什么?”

明明车内还有其他人,她俩就是容易旁若无人地的酝起一股暧昧。

舒怀蝶看得高兴又羡慕,一不小心和后视镜里娄自渺目光对上,迅速垂眼,捏着自己的衣角。

心想糟糕了,那些话都被听去,刚才她甩开娄自渺,保不准晚上对方还是会找她。

她一方面希望娄自渺听到,一方面又害怕。

过度期待也是一种暴力,她不知道自己太为旁人着想,而她人前完美的演员妻子就是需要暴力拆除保护罩。

“笑一笑都不可以?”

“刚才还说哪个我都一样,芙芙果然喜欢冷脸的我吧?”

蓬湖不笑的时候唇角下撇,眼尾确实天然上扬的,气质强化了她五官的锋锐,一瞬间还真有几分董事长时期的气度。

金拂晓差点看呆了,几秒过后欲盖弥彰地掩饰,“都说了没有。”

蓬湖低低地唉了一声。

【我理解金拂晓的愣神,毕竟爱姐是一种态度。】

【年上到底是皮囊还是气质还是年龄呢?】

【现在的蓬湖只是长得年轻啊,不代表身份证上二十岁呢。】

【所以到底哪里做的,我记得前几年还有什么公司研究深海生物,说能延缓衰老,不过公司倒闭了。】

【隐隐约约有刷到这个新闻。】

去路还有半个多小时,舒怀蝶问金拂晓:“姐姐,蓬湖姐没有失忆的时候私下就是网上视频那样的吗?”

“什么视频?”

“就是……”舒怀蝶想了想,“你们好像参加什么商业会议,走红毯的。”

“当时还有车企,还有人误会蓬湖姐是车企的厂商。”

“我知道,中外企业一起开的,蓬湖姐当时穿的一身名牌,棕色头发,和拂晓姐不一样,穿了条长裙。”

巢北还是难以适应没有手机的生活,下意识找,摸到了路芫的口袋,被对方骂了一句。

【官方居然上视频了,好!】

【我没看过这个,蓬湖的眼睛和发色都很大佬,金拂晓一身西装好酷哦,怎么还有发蜡。】

蓬湖完全不记得,“所以是什么样?”

舒怀蝶:“很高冷,看着很难接近。”

蓬湖:“我现在也很高冷吗?”

她似乎不满意这个形容,巢北说:“看长相是,你板着个脸都没人敢和你问路。”

“刚才老年旅游团拍照都找的小蝶,她看上去最不会拒绝人了。”

金拂晓:“她私下不那样,比起穿裤子更喜欢穿裙子,特别是亮片很多的。”

她想了想,“比如以前用光盘串起来的门帘,她就很喜欢。”

说着说着她又觉得不对,不是犬科吗,不应该喜欢骨头?

怎么喜欢这些像是小猫喜欢的,摇摇晃晃的东西?

难道她又猜错了

“这么可爱吗?”舒怀蝶似乎放开了,坐在副驾驶座的娄自渺抓着头顶的扶手,脸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爱?”金拂晓顿了顿,“好吧,是的。”

“我反而不喜欢穿那种裙子,但是看心情。”

“芙芙穿那种……”蓬湖想了一会,“现在叫帝政裙的裙子,很漂亮。”

金拂晓:“其他时候就不漂亮?”

【杠精啊姐。】

【舒怀蝶你是不是意识到,这种吃过苦的感情也不是很好承受?】

【蓬湖你也不容易。】

蓬湖虽然上岸没多久,和金拂晓天然的亲近足够她见招拆招。

女人眨了眨眼,目光扫过金拂晓裹着的脖颈,“睡觉的时候最漂亮。”

金拂晓果然闭嘴了。

直到到了景区,选双人桨板的时候,她还要避开蓬湖,和巢北组队了。

巢北:“真的选我吗姐姐?”

粉毛偶像不可置信,“万一蓬湖姐半夜袭击我怎么办?”

“小芫说她半夜比白天可怕,还会闪现。”

金拂晓咬着牙说:“你不想就算了。”

看路芫邀请了娄自渺,巢北只好同意,“好吧,女王请上板。”

当地的瀑布桨板很受欢迎,大部分攻略都是一个人玩,六十块钱一个小时。

鉴于大家经费紧张,只好两两结伴。

蓬湖站在岸边,看金拂晓和巢北的桨板飘走,舒怀蝶身体不好,很畏惧这样的水上运动,不打算加入,坐在一边。

“姐姐,你不过去?”

“因为拂晓姐没有选你生气了?”

虽然这么问,但相处下来,舒怀蝶能感觉到蓬湖脾气并没有很大。

金拂晓说蓬湖话多,也尽显对于她。

重生的灯塔水母世界扩容,依然以她为中心,此刻郁闷地踢了踢石头,“芙芙不要我。”

【过分幽怨,显得好笑了姐。】

【舒怀蝶嘴角就没下来过,看她笑我居然也很开心,甜妹好!】

“那姐姐你就去追吧,然后把芙芙姐抢过来。”

镜头里巢北正在被金拂晓数落,看上去像一只粉色的落水狗。

“姐,不是我不努力,是真的不动啊,我也是第一次玩呢。”

“我没有说你不努力。”

“那你也划啊,姐你不会怕水吧?”

这对渔夫的女儿来说简直是侮辱,“我才不怕水,是你怕自己掉下去吧?”

但在金拂晓印象里,巢北是女团成员还有好多期这样的节目,包括竞技类项目。

以前她和蓬湖难得休息看个电视,综艺上的少女趴在泳池边笑,看上去和队员关系不错。

“是啦,我怕掉下去。”

这里的水很清澈,远山瀑布,也有其他游客划着桨板就进入洞穴。

边上也有救生员跟着,理论上不会出什么差错。

隔壁有人懒得划了,倒在上边,从金拂晓和巢北的桨板飘走,金拂晓羡慕地说,“早知道就不省钱了,还是一个人一个好。”

巢北嗯了一声,“那把我送到岸上吧,我和小蝶一起晒太阳。”

金拂晓看了一眼,蓬湖正好坐在桨板过来了。

她绮丽的发色和面容和山水相映,也没有往金拂晓这边,似乎朝着坐在桨板上的周七过去了。

小水母跟着于妍玩,去了岩壁之间的水道。

蓬湖过去的时候正好一行人出来,因为光线不好,她猛地从阴影里飘出来,吓得一群年轻人嗷嗷大叫。

【怎么一秒喜剧。】

【太清凉了。】

【所以越美丽也越危险吗?】

“妈咪!”

周七朝蓬湖招手,于妍头发都湿了,抓住儿童安全椅,“小七,不要站起来,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我会游泳,不怕不怕啦~”

乌透重金聘请的同步后期模糊周七的面容和声音,观众只能看到扑向蓬湖的小胳膊短腿差点掉入水中。

捏了一把汗的同时,蓬湖居然用船桨挑起了女儿,送到了自己的桨板上。

她动作行云流水,刚才以为她是鬼吓到了的一群年轻人呜呼好一阵。

周七坐在蓬湖怀里,感受着妈咪划桨的姿势,“妈咪,我们去找妈妈酱好不好。”

金拂晓还在原地打转,巢北嘴上说着不怕,但弹幕已经有人说她怕水了。

她以前差点溺水过,这是路芫都不知道的。

只有深度追过女团的粉丝才知道,还得是巢北的粉丝,那就很少见了。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导游也站在岸边,有些担忧。

舒怀蝶听她絮叨才意识到这事,抓起对讲机喊巢北的名字,“巢北姐姐,你怕水就不要玩啊,很危险的。”

路芫和娄自渺一起,娄自渺划桨,她负责拍照片,听到舒怀蝶的话愣了一会,“什么?巢北你什么时候怕水了?”

乌透也很意外,但没有马上叫暂停。

巢北倒是很平静:“没那么夸张啦。”

她看金拂晓一脸惶恐,“姐你放心,旁边有人看着。”

她们的桨板上也有镜头,她还冲着镜头挥了挥手。

【她之前做偶像也不容易,团队里很多挑战都是她干的,真是越努力越倒霉。】

【居然也不卖卖惨吗?】

【巢北就是输在外貌太不靠谱,但性格又很老实。】

【蓬湖带着女儿太可爱了,小朋友以后拍自家品牌的广告吧,这真的可以做童模。】

“这我怎么放心?”

这时候蓬湖的桨板划了过来,蓬湖朝金拂晓伸手,“芙芙,我来了。”

她带着孩子,还背着周七的水母书包,长发的发尾被水打湿,给人一种跋山涉水带孩子找妈的感觉。

诠释了什么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旅行青……水母。】

【一家三口桨板好耶。】

“好了好了,姐姐你快走吧,我自己漂会。”

巢北撮合之心明晃晃的,“这不是你和蓬湖姐选的地方吗,你们一起度过是最好的回忆。”

“不要有遗憾了。”

她目光里的祝福藏不住,下一秒因为蓬湖拉走金拂晓晃悠的桨板面色苍白,开始大叫。

蓬湖:“不要叫,你稳住。”

巢北:“不是,这怎么稳啊!要不我们上岸吧?”

她的洒脱维持不了几分钟,这会扒拉着桨板,终于露出了怕水的真实。

金拂晓都被她可怜到了,对蓬湖说:“我们上岸。”

蓬湖:“我已经上岸了,芙芙。”

她握着金拂晓的手,似乎要把金拂晓直接拉到她这边。

从海底到岸上,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海族人都不一定清楚。

她从来都是为了握住这只手的主人才来到岸上的。

只是桨板很容易重心不稳,巢北又扒拉得很紧,反而把桨板推远了。

扑通一声,金拂晓不受控制掉下了桨板,蓬湖反而被她拖了下去。

巢北吓得大叫,坐在飘摇桨板上的小水母还吸着酸酸乳,哇了一声,“好大的水花啊,妈妈们。”

金拂晓是渔夫的女儿,不怕水,蓬湖是漂在海上不知道多少年的水母,也不怕水。

但金拂晓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非人类伴侣是毛绒的九尾狐,有尾巴不代表会游泳。

以前的蓬湖也从不下水,她只是喜欢趴在巨大的鱼缸边上看水母漂着,看鱼群在幽蓝色的灯光下游过。

那是金拂晓觉得蓬湖离她最远的时候,她最喜欢在那个时候打扰她。

“蓬湖。”

“蓬湖。”

“蓬湖。”

……

像是要喊到地老天荒。

“芙芙。”

“金芙蓉。”

“我在这里。”

这条河流不是深海,蓬湖捞起明明会游泳却快要沉底的金拂晓,才发现她脚抽筋了,

她把金拂晓送上桨板,明明对方只是抽筋,却还要给人家做人工呼吸。

飘远的巢北:……

过来的路芫上了她的桨板,问她还好吗。

巢北摇头,第一次不征求路芫的意见紧紧拥住她。

娄自渺一人独坐,盯着岸上的舒怀蝶,但河水把她推远,她不甘心地逆流,也要去到想要的人身边。

【脚抽筋你人工呼吸干嘛!】

【金拂晓你不是渔村女孩吗,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太累了,还是蓬湖全责吧。】

【这还不够爱?十指紧扣呢。】

【孩子都快挤下去了啊!有没有人管管!!】

金拂晓咬着牙说:“我脚抽筋,你在干嘛?”

蓬湖这才恍然:“原来你没失去意识。”

她去给金拂晓按摩,前妻却揪起她的领子问:“你不是从不下水吗?怎么回事?”

麦都掉在水里了,这会收音断断续续的。

金拂晓低声说:“你这狐狸精。”

蓬湖皱着眉,不解后恍然大悟,“芙芙,我不是狐狸精。”

乌透挠了挠眉头,心想这真是奇耻大辱,我们是合法上岸的,和那群非法做人的精怪不一样。

小水母问:“妈妈酱为什么骂妈咪?”

蓬湖笑了笑,湿漉漉的长发衬得她的脸更漂亮,说狐狸精也像赞美。

她湿漉漉地搂住金拂晓,“芙芙,你猜错了哦。”

“我没有尾巴。”